“待会儿大夫来了,还请父亲遣人把他带到我那里。儿子身子不适便不在这里叨扰父亲了。”江离起身,也不看郑氏,拍了拍衣襟,翩翩然的带着小厮就离开了。
啪的一声,郑氏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郑氏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了起来。这江离,是真真的留不得了,他一定要快快的把他打发了出去!
这边的郑氏正在盘算着怎么把江离打发出去,那边忠勇侯府的老太太和老太爷也在商量此事。忠勇侯便是江离的外家了,他们家是开国功臣,忠勇侯的爵位承袭到如今已是第三代人了。虽然为了避嫌,陈家并没有什么人在朝堂上入仕,但到底是经营了多年的世家,在京中,谁也不敢小瞧了去。
虽然陈氏是在生江离的时候难产而亡的,但生孩子这种事,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更何况稚子何其无辜!所以陈家并没有怪罪江家的意思。只是这些年,眼瞅着江丙生与自家疏远了,为了不让江离在中间为难,陈家便也减少了与江家的走动。但陈家对江离却是一直关注着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皇女的心愿(4)()
“老二家的华姐儿倒是和离哥儿的年岁差不多,且华姐儿性子也好,离哥儿进了门咱们也能看顾些,总不会让他吃了亏。”老太太轻声说道。
老太爷想了想华姐儿平日在自己跟前的表现便也点了点头,华姐儿的性子确实是个好的,且房里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等日后离哥儿进了门也省心。
江离已故的父亲——陈氏是老太爷的嫡亲儿子,想想从前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老太爷到现在都还心痛。要不是当初出了那样的事,他的儿子怎么会嫁给江丙生那样的人。一想到江丙生娶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好好的爱护,更是在儿子死后不到两年就娶了后面的郑氏,老太爷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只是后来看着孩子可怜,不忍他夹在中间难做,所以才歇了那份心思。
“等明日你抽空问问老二家的意见,再问问华姐儿,若是都同意咱们就挑个日子去江家提提。我这个外孙子真真是命苦!”老太太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泛红。她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小儿子许给了江家,害的自己早早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爷安慰似的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自己倒是啪嗒啪嗒的掉起了泪。他也悔啊!当初老太太做决定的时候,若是自己能够出面拦一下,也许如今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转天一早,小辈们跟老太爷请安的时候,老太爷就把老二家的和华姐儿留了下来。老二家的是个人精,对于自己女儿的婚事一早就有打算了,所以没等老太爷开口说江离的事情他就主动开了口。
“正想跟父亲商量,我娘家的一个侄子人品、样貌都没得挑,又是和华姐儿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呢也知根知底的。这不,我寻思着华姐儿年龄到了就想着让他们两做个亲。这事呢,我已经和我娘家那边商量过了,他们也是同意的。我正想着今日来告知您一声,可巧您就留了我说话了。”说着说着,自己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太爷那话头都还没提起来就被老二家的将了一军,心里自然不喜。只是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虽然是华姐儿的长辈,但到底是隔了一层,如今人家父母既然都相看好了,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罢了,离哥儿的事且慢慢寻摸着吧,总不能叫那郑氏随便给配了亲,打发了去。
“咱们华姐儿也是个大姑娘了,都到了成家的年龄了,一眨眼都长大了呀。”老太爷笑看着华姐儿,感慨了一句。
“是呀,咱们华姐儿是大了,以后就让她们小两口好好孝敬您。”老二家的顺口就接过了话茬。
“你呀,就是个嘴甜的。既然华姐儿的事情定下来了,你那边还是要准备准备,虽说是亲戚,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得了,你带着华姐儿回去忙吧。”
“是,父亲。”老太爷发了话,老二家的忙不迭的就站起身带着华姐儿出去了。
等到老太太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老太爷就跟她说起了这件事。老太太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家里就华姐儿这么一个适龄的,但偏偏却又定好了人家,也是离哥儿的命啊!
老太太整日在外面和旁人打交道,虽说陈家现在并没有人在任上,但陈家下有学堂,门下弟子众多,朝堂上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陈家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老太太心里想的比老太爷想的要多得多,看着如今女皇对江家和江离的态度,她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但那预感到底只是她心里的想法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倒是不好说给家里的老伴听,只能着人尽量打听着。另外她这边也尽快的给江离找好人家,早日定下来,这样无论上面那位有什么想法,她都不怕了。
“离哥儿的婚事还是要尽快定下来,你这几天约约你昔日的闺中密友,看看他们手里都有没有合适的姐儿。觉得合适了就尽快的定下来,离哥儿的婚事拖不得了,再拖下去我怕会有别的变故啊!”老太太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老太爷一听这话,心里便咯噔一下,小心的问:“可是外面有什么传言了?难道这么年了那人还没死心吗?”
“不好说!所以离哥儿的事情咱们一定要快!”老太太摇了摇头,却是不欲多谈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上头的事情,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开国功勋之家,那也不能够随意的议论,人心难测啊!
这一夜,不止是忠勇侯府的两位老人没有睡意,皇宫里面也是灯火通明。东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一直不停。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宽大的床上,朱瑶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不一会儿就把帕子湿透了。伺候的宫女小心的给她额头上重新换上一块帕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女皇阴沉着脸坐在床榻旁边的凳子上,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朱瑶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皇长女,是将来要继承她位置的人。可是就因为一次落水就落到这样的境地,那些人实在是该死!
“来人,传我的命令,把那日在园子中的人都带进宫,连夜审问。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把手伸到我的头上来!”
“是!”门外马上有人应声,马不停蹄的就去办了。
朱瑶着急的看着床上的那个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朝她撞去,可魂体总是穿过身体,落不到那人身上。朱瑶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啊。难道是这个身体对她的魂体产生排斥了?可是不对啊,她刚开始的时候呆在那个身体都好好的呀。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想想,想想,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皇女的心愿(5)()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的急促敲门声打破了京城夜晚的宁静。江府的守夜小厮睡意朦胧的打着哈欠开了门。
“谁呀,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厮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门外一队御林军身着铁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幽幽的光。小厮眼睁睁的看着御林军越过门槛进了院子,忙不迭的冲到前头去禀告了,一直冲到二门处才停了下来。
二门处,守夜的婆子一看小厮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呵斥道:“乱跑什么,大半夜的,莫不是你家死了人不成。”小厮心里不高兴却也不敢表露出来,直喘着粗气对婆子说:“妈妈快去通知大人吧,宫里来人了!”婆子一听,大半夜的宫里竟然来人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转身就急急的往上房通知去了。
御林军也不等江丙生到前厅,径直对领路的下人说:“我等奉女皇之命,前来带府上的大公子去宫里问些话,请府上的大公子这就随我等去吧,女皇可还等着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还是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这话忙应声道:“大人们且在这里稍坐片刻,小人这就去请大公子。”说着就急忙忙的奔去了后院,路上与正朝前厅过来的江丙生迎个正着。
听了管家的话,江丙生皱眉沉吟了半响才让管家去后院喊江离了,自己却是整理了一番衣袍往前厅来了。
“不知各位大人深夜到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江丙生一进大厅就拱手作揖,陪着笑的说道。
“江大人不必客气,我等是奉命办事,还请大人快快吩咐人把大公子喊来吧。”御林军首领却是无意与他周旋,开门见山的说道。
江丙生心思急转却也猜不到女皇此时把江离叫进宫里去做什么,不由的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的把一块银子塞进了首领的手中,悄声问道:“不知女皇此时召唤我儿进宫是有何事?”
首领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塞进了袖中,刚想对江丙生说两句,门口江离就过来了。
大概是被人从睡梦中喊醒的,江离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见到江丙生也仅是淡淡的喊了声:“母亲。”然后就垂首站在一旁不说话了。首领被江离这一番打岔,再一瞧江离和江丙生之间的相处,眼中就有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手一挥,候着的御林军就呼啦啦的把江离围了起来。
“江大人,女皇还等着我等回去交差,告辞!”说完,也不等江丙生做出其他反应,手一挥,带着人马就呼啦啦的出了江府,直奔皇宫去了。
江离被御林军带着上了马,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东宫里,灯火通明,院子已经被清空了出来,此时站了十几个少年。这些人与江离一样,都是急匆匆的被御林军从家里带出来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都是一派的茫然。有相熟的少年就相互间低声交谈着,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江离被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看到江离进来,少年们纷纷转了头看向江离的方向。江离和这些人都不熟,所以对于他们的目光倒也不在意,随意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了,然后就垂下头打起了瞌睡。刚刚一扫眼他就已经认出这些人都是那日跟他一起到皇宫来赴宴的人,所以今晚把他们叫到这里还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吧。江离敛目,放松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左右他是救了皇长女的人,倒是不用担心其他的。
屋里,朱瑶尝试了多次之后都没有结果,不由得有点泄气。她细细的把穿越过来那天的情景又想了一遍。莫不是要再溺水一次?朱瑶在心里默默猜测。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都没有身体的控制权,谈何溺水?
“女皇,人都到齐了!”御林军的首领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
女皇起了身,旁边的女官立即上前扶了她的胳膊,一道往外走了。朱瑶看了看床上的那个身体,耐不住好奇心的飘在女皇的身后跟着出了室内。
“叩见女皇陛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女皇一现身,院子里的少年们呼啦啦的就都跪了下去。朱瑶飘在院子的上方,看着底下的少年,再看看青石地面,不由的为他们感到膝盖疼。
女皇看着院子中跪了一地的少年,这些人里,不乏她精心为自己的皇长女挑选的未来皇夫,家世方面更是没的说,都是京中的权贵子弟。家里基本上都有人在朝堂之中,有些甚至是自己非常信任的官员。可就是这样的一些人,竟然妄图迫害自己的女儿,未来的国储,实在是罪无可恕!
女皇不说话,院中跪着的人自然也都不敢起身。江离躲在角落里微微动了动身子,坐到了脚后跟上,如此就轻松了许多。
院中的气氛越加的紧张,初春的夜里还有些寒冷,可少年们的额头上却一个个的冒出了汗珠。汗珠顺着脖子滑落到地面上,没入青石的砖缝之中不见了。
朱瑶却并不受院中的气氛所扰,她飘着身子在少年们的头上一个个的看过去。她当然知道,她以后的皇夫就会在这些人当中产生,所以趁此机会当然要好好看看这些人都长什么样子。当她飘到江离身边,正俯下身准备看个仔细的时候却与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对个正着。
朱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就自己安慰自己,莫慌,莫慌,她现在是魂体的状态,一般人是看不到她的。可是下一刻她就更慌了,因为她发现,随着她身形的移动,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这下朱瑶没法再欺骗自己了。她飘到江离的前方,挥了挥手,问:“喂,你是不是能看到我啊?”
江离皱了皱眉,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旁人有些不同。小的时候他经常能够看到很多人在自己的院子里飘来飘去,后来长大了,眼睛看不到了,但是还是能感应到。刚刚他就是感应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息,于是在时隔十几年后,他再次的看到了飘着的人影。只是这个人影是他认识的,就是皇长女!
看到江离不回答,朱瑶索性坐到了他的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也不错,她决定了,在不能进入那个身体之前她就跟着这个人好了。反正她上一世也是做的魂体,对于飘着的这种生活还是很习惯的。
“哎,你叫什么?”朱瑶戳了戳江离的胳膊,又偏头问道。
朱瑶的手指虚虚的穿过江离的身子,虽然感觉不到什么,但江离还是习惯性的微微动了动身子。
“江离。”江离也来了皇宫几次了,对于皇长女不说多么熟悉,但好歹走对面也是能叫得出名字的那种。此时朱瑶的问题让他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这种情绪被他很好的掩盖了起来,低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咦,是川芎啊。你父亲怎么给你取了个药草的名字呢。莫不是你家是开药铺的?不对,不对,开药铺的可不能成为皇夫。”朱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注意着女皇那边。
江离被她嘴里奇怪的说话逗得想笑,可刚扯了扯嘴角,就埋下了头。不过低下头的时候他还是轻扬了扬嘴角,原来皇长女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女子吗?一瞬间,江离对以后的那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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