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热烈回应着她的吻,突然一个冲动,将人打横抱起去了榻上,欺身压了上来,手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摸索。
院里传来赵源的声音:“郡主喝了酒,不知怎的便跑到这儿来了,我家公子安置她在里面睡下了。”
岑锦瑶在他前面走着,闻此淡淡道:“嗯,如今时候不早,我来接她一起回宫,若是再晚些唯恐陛下着急。”
这位二公主气度尊贵,赵源不敢怠慢,自是恭恭敬敬的:“公主,郡主就在里面,可要小的先去禀报公子一声?”
二公主抬手:“不必了,咱们直接进去便是。”她说着,示意佟迎去开门。
佟迎刚抬起手,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邵恪之,一袭绛紫色袍子,身材颀长,器宇轩昂的。看到二公主,他彬彬有礼地作揖:“二公主。”
岑锦瑶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看里面,复又看向邵恪之:“有劳邵侍郎照顾小妹,我来带她回去。”
邵恪之侧了侧身子,为二公主让路:“郡主酒醉未醒,此刻在坐榻上休息,二公主请。”
岑锦瑶走进去,却见漪宁果真在坐榻上睡得酣甜,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倒是被照顾的极好。
岑锦瑶放下心来,出门喊了狄青进去。
自打太后把狄青给了漪宁,狄青便一直近身侍奉在漪宁身侧。今儿个因为是来的长浚伯府,她没让狄青跟着出宫。方才皇后见漪宁还没回去,这才派了狄青过来看看。
此刻漪宁烂醉如泥,也就只有让狄青背着去往门口坐马车了。
待狄青将睡得沉沉的漪宁背起来,岑锦瑶才发现她此刻竟是赤着脚的,不由扭头看向邵恪之。
邵恪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看到二公主投来的目光,他不急不缓地回道:“郡主是赤足跑来的,并不知鞋子丢在何处了。”
岑锦瑶眉头蹙了蹙,目光落在漪宁身上时带了些许无奈,心道一声:冒冒失失的丫头。
喝醉了酒,哪还知道鞋子会丢在何处,岑锦瑶一时也顾不上这个,只让狄青将人背着离开,自己也与邵恪之道谢辞别。
邵恪之站在台阶上,静望着趴在狄青背上的姑娘渐行渐远,再想到方才里面的情景,面色不觉便泛了丝红润。
回到房里,他去内室将小丫头的锦鞋捡起,想到那只鞋被她扔在了湖里,他犹豫片刻,出了阅郎轩向着湖边而去。
——
漪宁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南苑自己的卧房里躺着,揉了揉沉重的脑仁儿坐起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佟迎听到声音端了热水进来,喜道:“郡主醒了?”说完又自责地低下头,“都好几年没见您醉成这样了,昨日回来金嬷嬷把奴婢狠狠教训了一顿,的确是奴婢的不是,该拦着姑娘才是的。”
漪宁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怪你,昨日的果子酒好喝,我一时贪杯才多喝了些。”她说着,略想了想,“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怎么觉得似乎不太记得了?莫不是酒喝得太多,脑子又不够使了?
佟迎狐疑地看着她:“昨日郡主喝醉了酒,自己跑去邵侍郎的阅郎轩,还在那儿睡了一觉。后来二公主去把您给接回来的。郡主忘了?”
经佟迎这么一提醒,漪宁脑海里似乎冒出了些许模模糊糊的片段,都是关于她和邵恪之的。
亦不知那些画面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只隐隐约约有些影子。
她仔细地回想着那些画面的细节,面上渐渐泛起一丝潮红,羞赧的无以自处:“我好像,记得,那么一点点”
丢人()
漪宁仔细回想着自己昨日酒醉后发生的事;只隐隐约约有些片段在脑海中回荡着。
她记得;自己好像独自一人跑着去了邵恪之的阅郎轩;再后来好像鞋子不见了;脚上因为沾了土被邵恪之拿帕子擦
漪宁打了个激灵;双颊一阵阵发烫;心也跳的飞快;下意识将被子里的双腿蜷缩起来,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低低道了一句:“可恶!”
姑娘家的脚;哪能随随便便被人摸?若是传出去便是清白有损,是要嫁给他的!
佟迎尚有些不明所以,困惑不解地看着她:“郡主;你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如今这一问,又让漪宁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人瞧见了一般;越发惶恐不安;一张脸也从双颊红到了耳根后面;似能滴出血来。
“没;没什么;昨晚上做了个梦;我先不洗漱了,你出去吧。”她佯装镇定地说着,对着佟迎挥挥手。
佟迎觉得自家郡主今日奇奇怪怪的;可看样子自己又不好多问;只得低低应了声“是”,默默端着水盆出了卧房,顺便关上房门。
漪宁揉了揉自己发烫的双颊,复又扯着被子躺在榻上,侧躺着仔细回想昨日的事。
好像,除了被邵恪之摸脚,后面还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呢,她怎么觉得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用拳头敲了几下自己的眉心,很拼命地回想着。
宽广的衣袖随着她这个动作从腕部滑落,露出细白娇嫩的玉臂来。她突然楞了一下,抓住自己的手肘仔细看了看,却见上面有淡淡的淤青。
好端端的,怎么身上还有淤青了?
她忙又坐起来检查另一条胳膊,也有一块儿。
这时,感觉到双膝似乎也隐隐作痛,忙又撩开亵裤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也各有一块不小的青痕。
漪宁一脸懵地坐在那儿:她什么时候摔跤了吗?会不会还当着邵恪之的面儿?
在他跟前摔得这么惨,简直丢死人了!
她生无可恋地仰倒在榻上,看着头顶淡黄色的轻纱幔帐,眼里的神情似十分痛苦。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果子酒也不喝!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佟迎的扣门声:“郡主,您还不舒服吗?皇后娘娘唤您用早膳了。”
漪宁想说不饿,可到底醉了一宿怕皇后担心,犹豫一番还是唤了佟迎进来为自己洗漱。
她穿了件素净的软烟罗裙,墨发随意绾着,看上去清爽很多,再配上那张娇俏动人的脸蛋儿,宛若出水芙蓉一般。
皇后在膳桌前坐着,瞧见她进来笑着招手:“快坐下来用膳,昨晚上什么都没吃,只怕胃里空的难受。”
漪宁对着皇后行礼后坐下,看到桌上的膳食也的确是饿了,眼睛都跟着放光。
皇后盛了一碗鸡丝粥给她:“你昨日喝了酒,今儿个莫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喝点粥养胃。”
“谢谢岑伯母。”她说着乖乖端了粥来喝。
这时,金嬷嬷禀报说太子殿下过来了。
岑璋进来时还穿着暗玄色的蟒袍,头戴金冠,明显是刚刚下朝便来了这里。
漪宁看见他搁下碗筷冲他喊了声:“太子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太子下了早朝一般都是在东宫用早膳的,随后还要帮陛下处理要务,只偶尔才有空过来南苑向皇后问个安。是以,如今看到岑璋,漪宁十分意外。
岑璋给皇后请了安,走过来抚摸几下漪宁头上的发髻,面色柔和:“听闻你昨儿个在长浚伯府喝的烂醉,过来看看还耍酒疯否。”
漪宁嗔他一眼:“你胡说,我才不会耍酒疯呢。”
“是吗?”岑璋在她旁边坐下,接过金嬷嬷递上来的碗箸,揶揄她道,“也不知是谁,昨日回来后一个劲儿哭着要吃什么琼花软糖糕,怎么哄都哄不住。”
漪宁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她昨日喝醉了酒居然那么闹腾?那在邵恪之的阅郎轩会不会更过分?
她脸上一红,双颊跟着粉嫩嫩的,像抹了胭脂一般,岑璋看向皇后:“母后快瞧瞧她,这会儿还知道害羞了。”
皇后笑着道:“行了,别取笑阿宁了,姑娘家脸皮薄着呢。”
岑璋却又道了一句:“且看她以后可还贪杯不了。”
漪宁冲他哼了哼鼻子,默默低了头喝着碗里的粥。
哼,她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
她一边用力往嘴里扒着饭,一边还不忘对着岑璋翻白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倒使得岑璋表情一僵,旋即怔怔望着她娇俏的样子,眼底浮上一丝暖意,心头有什么被撞了一下,面颊一热,掩饰性地低了头去。
皇后将儿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倒也默不作声,只低头用着自己碗里的早膳。
早膳过后,众人漱了口围坐在屏风前面的长案前,皇后坐在主位,太子和漪宁分坐两侧。
待金嬷嬷和银嬷嬷将膳食撤走,屋里便余下他们三人说话,倒像是一家人合合乐乐的样子。
“后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三月三上巳节,早先阿宁年纪小,后来又离宫三载,倒是不曾见过长安城这日的繁华。今年不如便让你太子哥哥带着你一起出宫走走,相约几个相熟的人踏青游玩。”皇后喝了口茶水,这般说道。
三月三乃是轩辕黄帝寿诞,有的地方会大肆举行兰汤辟邪的祭祀活动,不过延续千百年来,以往的习俗慢慢淡化,倒成了才子佳人踏青赏春的佳期。
这一日,青年才俊们曲水流觞,填词作诗,貌美如花的姑娘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衫,在河边的草地上扑碟斗草嬉戏。
除此以外,素来鲜少交集的男男**若是暗中倾慕对方,在这一日赠以兰草或者荷包鞶带,那也是习俗平常之事,不会被人觉得不知礼数。
漪宁一直对这样的节日挺好奇的,在外面的三年虽然也拉着佟迎悄悄去过,但那种小地方才子少之又少,倒是少了几分文雅的味道。不过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名流聚集,必然会是不一样的。
“好啊好啊。”漪宁欢欢喜喜地应着,又看向太子,“太子哥哥若是忙的话,我自己带佟迎去玩儿也好。”
岑璋是明白皇后的意思的,哪里会傻到让这丫头自己去了,忙道:“怎么会忙,三月三朝中休沐,我并无甚要事,带你出去转转也是无妨。”
太子哥哥能跟自己一起去漪宁心里还是高兴的,点头道:“也好,说不定太子哥哥去了还能结交不少能人之士,便也不虚此行。”
她说着又想了想:“既然要出去玩儿,那我就把穆妧邵稀她们也叫上,大家人多才热闹。”
岑璋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温声道:“你喜欢便好。”
岑璋和漪宁离开后,皇后拿着书翻阅着打发时间,一旁的金嬷嬷问道:“娘娘让太子带郡主出宫,可是想通了打算给两人牵线?”
皇后略顿了顿,神色望向外面,默了好一会儿方道:“记得当年我和陛下第一次相见,也是在上巳节。那一年,我如阿宁现在的年纪,十三岁。”
她悠悠然说着,仿佛当年的情景又浮现在了眼前,清楚的挥之不去。
过了好半晌,她却摇了摇头:“阿宁和璋儿的事我还没想好,那丫头如今还未开窍,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其实我拿阿宁女儿似的待,唯恐她将来嫁的不好。璋儿是储君,今后免不了三宫六院,他们俩未必就真的合适。不过璋儿毕竟是我生的,他在意阿宁我瞧得出来,如今不妨给他个机会,成不成的也是他们俩的造化。”
金嬷嬷劝道:“娘娘也不必操之过急,郡主和太子殿下自幼一同长大,若当真两情相悦,殿下日后无论如何都会宠着郡主的。何况,不是还有娘娘在吗,难道殿下还真敢苛待了郡主?”
皇后笑了笑,却也没说话。
其实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嫁给岑禹,她是从未后悔过的。不管以前两人之间发生怎样的矛盾,她伤心也好,失望也罢,却从未想过一个悔字。
或许她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吧,有些事认准了,这辈子总是不会再回头的。她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是甜是苦,她还是承受得起的。
至于若有下辈子她会作何选择,那便是另外的问题了。
不过宁姝不一样,她性子烈些,既认准了便要一心一意,不能有丝毫的背叛。
阿宁是宁姝的孩子,对待感情的问题是什么态度,目前来看还很难说。
——
生辰过后,邵稀又回到了无聊烦闷的日子,索性闲来无视便跑到阅郎轩烦一烦邵恪之。
邵恪之难得有空看一看书,被她搅得头疼,只得训斥她两句。又罚她举着几本书册去椅子上站着,不准出声。
邵稀遭到了嫌弃,也不敢说什么,乖乖把书顶在头顶上,委屈哒哒地站着,眼巴巴看着书案前认真看书的二哥。
邵恪之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站在椅子上空间太小,她动也不敢动,不多时便累的不行。举着书本的双臂发酸不说,两条腿也开始酸软地颤抖起来。她可怜兮兮地小声嘟囔着:“二哥,你什么时候放我下来啊,我错了,我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回房去好不好,明日我和郡主约了出游的,再站一会儿我明天就不用走路了。”
邵恪之万年不变的脸上有了变化:“你方才说什么,跟谁出游?”
终于听到她二哥说话了,邵稀把举着的书本放下来,自己也从椅子上跳下:“安福郡主啊,明日是三月三上巳节,皇后准许太子殿下带她出宫,她约了我和穆妧去未央湖畔踏青,听说那里每年的上巳节都会聚集很多名流才俊、姝女佳人,届时肯定很热闹。”
“跟太子一起出宫的?”邵恪之眉头几不可见地拧紧了几分。
邵稀点头:“安福郡主派人传话时是这么说的。”
邵恪之有些无心看书了,把书本合上,转而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过来。”
邵稀狐疑着上前几步,不知所以:“二哥,有事吗?”
邵恪之神色淡淡,瞧不出情绪,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明日,你帮我个忙。”
对诗()
“找我帮忙?”邵稀有些不敢相信;她素来无所不能的二哥居然有找她帮忙的一天?
不过;能找到自己的价值;邵稀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好啊好啊;二哥你要我帮什么忙?”
邵恪之附耳低喃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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