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熙帝却不管这些,只啃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你精心为母后准备寿宴,朕可是当着母后的面儿说要赏你的,岂能失言?嗯?”他说着,舌尖顶了顶她已经泛了红的耳垂,辗转去吻她的颈,摸索着一路向下
外面的金嬷嬷见里面没了动静,原本是要进去将方才洗漱的用具取出来的,谁知一入内殿便隔着屏风隐约瞧见有衣物从风榻上被抛了下来,隐约还伴随着浅浅莺啼。
她双颊一红,到底没敢再往里进,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出门时撞见端了安神羹的银嬷嬷,她顶着发烫的脸冲她摆摆手:“端回去吧,这会子不需要这个。”
不需要?银嬷嬷诧异了一瞬,但又见金嬷嬷一张脸红成那样,一时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噗嗤笑出声来:“我瞧你这样子,方才莫不是进去了?”
金嬷嬷嗔她一眼,羞得没说话。
——
翌日,傍晚时分,夕阳仿若浸入了橘色的大染缸,周遭红彤彤的,连天上的云儿都被其沾染了一抹霞色。
漪宁从晋江阁里出来时和穆沅、邵稀三人说说笑笑走着,却听到背后有人喊她:“萧漪宁!”
在这皇宫里会以这般蛮横不屑的语气唤她全名的,除了三公主岑锦玉之外再无旁人。
漪宁闻声回头去看,果真见岑锦玉提着裙摆出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伴读。
岑锦玉年长漪宁一岁,但漪宁个头偏高,两人现如今倒是不相上下。她今日穿了件玫瑰红的广袖宫装襦裙,上面的图案华丽锦绣,头上插着的孔雀簪更是煜煜生辉,为本就生得姿容极好的她更添几分明媚和艳丽,张扬的很,又显得十分有活力。
“三公主有何指教?”漪宁依着规矩向她先行了礼。岑锦玉是公主,以前年幼不懂事也便罢了,这些年她每每看见她都会先行礼问安。不为别的,只希望让岑锦玉挑不出她的错处来,两人也好相安无事。毕竟,岑锦玉如今在这宫里最大的乐趣便是寻她麻烦,她却是懒得与她牵扯太多的。
岑锦玉不屑地撇撇嘴:“我只当你不回来了呢,眼瞧着皇祖母的寿诞过两日便要到了,你们居然这么晚了才回宫。肯定是你自己想在宫外野,这才拉着皇祖母不肯回来的!”
岑锦玉说这些话时其实心里是有些酸的,前两年皇祖母出宫时不仅带着萧漪宁,还会带着她的。可是外面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宫里那么好,出宫不能带多少人伺候,有时候下人忙不过来,皇祖母还要让她们亲力亲为,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能做下人们才做的事呢?便因为此事跟皇祖母闹了两次。
自此往后,皇祖母出宫便不喜欢带着她了,只带萧漪宁一个。
岑锦玉很不喜欢萧漪宁,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心机了。皇祖母现在不愿意带自己出宫,根本就是她害得嘛。出了宫有时候要自己打水洗漱,甚至还得铺床叠被,更甚者,兴许还要徒步走很久的路。明明都是宫里面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么辛苦任谁都不能忍受,萧漪宁为什么就一副很乐意的样子?
她肯定是装出来的,故意装给皇祖母看的!
这下好了,萧漪宁成了皇祖母眼里的乖乖女,而自己却被皇祖母嫌弃为娇气。她可是堂堂公主,娇气一点为什么不可以?母妃还常常说呢,她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得一辈子都娇贵着。
她越想越看萧漪宁不顺眼,以至于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可偏偏现如今皇祖母疼她,父皇疼她,皇后疼她,就连她素来清高孤傲的二姐姐都偏帮着她,以至于想欺负她出气都不成,真是气死人了!、
岑锦玉这般想着,心里实在有些不痛快。
漪宁自然知道她对自己的不喜,淡淡望着她:“皇祖母何时回宫又岂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如你所言,皇祖母当日出宫也是我撺掇的不成?三公主也是念过书的人,毫无根据的妄加揣测旁人,只怕有损公主的身份。”
“你做不得主那便不是你的错了?”岑锦玉被她噎了一下,面上不免有些红润,下意识顶回去,“父皇派你出宫是为了迎回皇祖母,你既然没有早早把皇祖母接回来,那便是你的失职。”
“所以公主是要越过陛下来教训我吗?”漪宁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眸中却含了几分凌厉,倒让岑锦玉顿时没了底气。
萧漪宁你方才那话她听明白了,父皇都不追究了,她如今公然向萧漪宁问罪,分明便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她这是借着父皇的名头反过来朝自己问罪来了!
岑锦玉说不过她,气得跺了跺脚,什么话也没说,兀自转身走了。
她身后的两位伴读见此忙小跑着去追赶。
漪宁转身欲走,却在瞥眼间看到了晋江阁门口驻足望着这边的二公主。
岑锦瑶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目光正落在漪宁所在的方向,面无表情。
十一岁的岑锦瑶已经出落得分外蹁跹秀美,一袭金橘色绣着四合如意纹的蜀绣宫装襦裙,腰部掐的紧致,展露出极好的腰身。双肩处搭着米白色藤纹披帛,很是端庄大气。一对儿白色的珍珠耳珰映衬出她姣好的面容,那张脸承继了陈贵妃的天姿国色,琼花之姿,仿若秋水伊人。但因为她素来不爱笑,神情中总透着几分凛然,又似冰天雪地里贸然开出的一朵傲骨红梅。
漪宁愣了一会儿,走上前去,笑着唤了句:“二姐姐!”
岑锦瑶看着漪宁,面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少变化:“你这张嘴倒是变得厉害了。”
知道她在指方才的事,漪宁笑望向她:“不敢在二姐姐跟前班门弄斧。”
岑锦瑶神情微怔,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些许,很快又拉下脸来,默不作声地走了。
前几年因着她们几个都长大了,皇后便说依照惯例要给两位公主和漪宁各选两个伴读。不过二公主却推辞了,说嫌麻烦,以至于现今仍是独来独往。
望着她的背影,漪宁突然有些出神。二姐姐再过两年就能议嫁了,却不知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够配得上在她心中最为高贵出尘的二姐姐。
念头不过一闪而逝,眼见二公主离开,漪宁也和穆妧、邵稀二人向着御花园走。
漪宁默默低头走着,犹豫着突然对邵稀道:“我回宫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向邵哥哥辞别,现在想来实在失礼,你若回了家,记得帮我向你二哥致歉才是。”
邵稀正兀自吃着荷包里的点心,听到这话满口应下来:“这个简单,郡主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我二哥平日里对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想他其实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知道邵稀是想安慰自己的,可不知怎的,当漪宁听到邵恪之可能不会在意自己不辞而别之时,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却也笑了笑:“倒也是,邵哥哥挺忙的嘛。”
“对了,郡主不是也爱吃这琼花软糖糕吗?”邵稀说着把荷包递过去。穆妧不怎么爱吃甜,她索性便没让她。
漪宁接过来,诧异地抬头;“你怎么带了这么多?”
“说来也怪呢,今儿个我二哥不知怎的,突然把我叫去了阅朗轩吃点心,我说今日要入宫,他还让人在我的荷包里塞了这许多点心。郡主不知道,平日里二哥很抠的,总不让我多吃,说对牙口不好。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破天荒的给我这么多,还让我带进宫里来吃。”邵稀一边答着,一边继续埋头吃点心。
漪宁静静听着,望了眼手里捻起的一块点心,忽然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眸中神色微微发亮,唇角一勾,双颊有梨涡浅放。
贵客()
邵稀和穆妧出宫之后;漪宁独自回了椒房殿;孰料椒房殿安安静静的;不仅皇后;就是金嬷嬷和银嬷嬷两个人都没见到。
漪宁在皇后宫殿内找了一圈儿;见果真都不在;便拦了个洒扫的宫女询问:“皇后和金嬷嬷银嬷嬷去了何处?”此时都傍晚了;依着平日的习惯,皇后原本应该在殿内的。
宫女停下手里的扫帚,回话道:“回禀郡主;今日皇后娘娘午憩醒来,带着金嬷嬷和银嬷嬷出宫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出宫?”漪宁闻此十分诧异;岑伯母常年待在宫里;今儿个怎么想到出宫去了呢?想罢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也是纳罕;究竟是什么样的要紧事;岑伯母居然这么晚了还出宫去。
“岑伯父可知道?”她复又向那宫女问了一句。
宫女想了想应道:“好像是知道的;皇后出宫之前还去了趟承乾殿。”
漪宁点了点头;既然岑伯父也知道;兴许是真的有什么要事需要忙吧。
她这般想着;索性自己先回了房中。刚好今日先生讲得课她还有些不大明白,便先自己学一会儿吧。
于是让佟迎给自己准备了书和笔墨,又对她吩咐:“我看会儿书;你莫要吵着我。”前段日子一直在宫外;很久都没好好做功课了呢,她也得抽空补一补才是。
佟迎应着,轻手轻脚退出大殿。
——
皇后带着金嬷嬷和银嬷嬷乘马车到了铜雀街的姚宅门前,金嬷嬷和银嬷嬷二人率先下了马车,又搀扶皇后出来,三人齐齐看向那姚宅。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不免觉得好奇,四下看了看。银嬷嬷道:“难怪太后娘娘喜欢住在宫外,此处僻静,治安又好,且不像皇宫有禁军把守,出入也方便,的确是个好地方呢。”
金嬷嬷听了也是感叹:“是啊,自打我们十几岁入了宫,当真是许多年头未曾到宫外瞧过了。”
皇后望了眼二人,柔声道:“去敲门吧。”
银嬷嬷闻声上前叩门,金嬷嬷则是陪着皇后立在一旁。
很快紧闭的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他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衫,身上打了补丁,但好在洗的十分干净,倒也爽利整洁。此人皮肤黝黑,体格健硕,倒像是做惯了活计的样子。
“你们是”那壮汉困惑地望着三人,见三人穿着打扮很是得体,尤其后面一位气质高贵,倒像是有名望的世家贵妇,比他们老家的县太爷夫人不知高雅端庄了多少倍,自然不敢怠慢,语气也十分谦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贵人。
银嬷嬷指了指上面的牌匾:“这是我们老夫人的家,我家老夫人说他收留了外地过来的一家三口,莫非便是你们?”
“正是。”壮汉忙点着头应道,心道原来是这家宅子的主人来了,于是更加躬了躬身子,十分谦卑的模样,“家母重病,小的带着来长安城医治,多亏老夫人良善,借了这宅子给我们住,实在让人心中感激。”
银嬷嬷见他不是莽撞粗野的性子,倒也生出些许好感,给他介绍皇后:“这个是我们家夫人。”
壮汉忙上前弯腰行礼:“夫人好,小的李达,是,是姚闯的朋友。前日初来长安城,人生地不熟的,幸亏有老夫人慷慨,暂借这宅子于我们一家三口,小的还未来得及向她老人家致谢。如今便只能由夫人代为传达了。”
说完又停顿片刻:“若夫人是来收回宅子的,倒也无妨,小的这便收拾了行囊和媳妇儿阿娘一起搬走。”
李达自开门到如今,皇后一直都在仔细打量他,见这人穿着普通,说话做事却是个守礼的,且神情端正,目不斜视,心中对他也便生出了些许好感了。
又听他这般说话,不由笑着摇头:“李郎君不必客气,我婆婆素来便是慷慨良善之人,她既然说了让你们住进来,你们只管在此住下便是。我今日前来是前日婆婆回家时有东西落在了这宅子里,我过来取,也顺便代她探望你们。”
皇后说罢对着金嬷嬷使了使颜色,金嬷嬷忙同银嬷嬷一道儿去马车上提了早就备好的礼品过来。
眼瞧着两人手里提着的礼盒,李达顿时受宠若惊,面带感激之色:“夫人给我们一家三口一个安身之所,小的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如何敢再生受夫人的礼,还请夫人带回去才是。若论起来,也理应是我等带着礼物上门致谢才对,只是家中羞涩,倒是失礼了。”
见此人竟还是个识大体的,皇后心中又有了几分赞赏,笑着道:“你们出门在外的也是不易,既是家母安排的,也不必过于推辞,只管接下就是。”
李达一时间不好推辞,只得收下,忙请了三人入内。
李大娘自打从萧国公府回来,便一直闷声不吭地,李达和李达娘子夫妻两个劝她看大夫,她也是不愿,此刻正由李达娘子陪着在房内说话。
李达娘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却见一位穿着端庄得体的夫人走进来,那夫人模样生得出众,明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年纪,可瞧着却比自己年轻了十岁不止。后面跟着的下人穿着打扮也是非比寻常,一看便是受过极好的教养的。
李达娘子见此心生敬畏,小心翼翼上前询问情况,方才得知竟是这家宅院主人的儿媳,如此也称得上是这里的主人了。
皇后是借着取东西的由头过来的,一进院子便吩咐了金嬷嬷和银嬷嬷去房里取物件,自己则径直去了堂屋,坐在了主位上。
李达夫妇面对这般雍容的妇人实在惶恐至极,一时间分外拘谨,坐立难安的样子,生怕自己哪儿惹了人家不快,生出什么事端来。
皇后示意二人坐下,这才环顾四周:“怎的不见令堂?听闻她身体不适,我倒是认识不少医术极好的大夫,两位既是带着令堂来看病的,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真的吗?”李达娘子眼前一亮,正欲说话,却被李达给拦下了,只听他分外客气地道,“夫人准许我们一家人住在此处已是极大的恩惠了,我们又岂敢再叨扰夫人?我的兄弟姚闯已经帮忙在长安城里介绍了几个颇有名望的大夫,家母的病不敢再劳夫人费心。”
皇后笑了笑:“我听闻令堂病得极重,且并无心医治,可是真的?”
问及此事,李达夫妇皆是一阵唏嘘叹惋。为着劝母亲去看病一事,两人也实在是发愁的。这都劝了一天了,他娘也不知怎的,死活不愿意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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