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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入云的文渊大厦门口,出现了几排豪华黑色轿车。
西装革履的三名男子和从上到下套装一丝不苟的三名女子站在门口,他们表情恭敬,像在静静等待些什么。
这几个人都是平日里跟在董事长和总经理身后的心腹,如今全部在楼下这样恭敬地站着,无法不引人注目。
豪华黑色轿车一辆辆停下,最后的一辆,是加长版的黑色林肯,像众星捧月一样,慢慢出现在门口。
六个心腹眼前一亮,如临大敌般挺直了脊背。
吴建军戴了副黑色墨镜,像个黑|社会老大一样,从车上走下来。
心腹们迎上去,恭敬地说:“吴老板您好!”
吴建军“嗯”了一声,走进了文渊。
身后的人立即亦步亦趋,纷纷跟上去。
会议室里,薄誉恒和薄言分坐一旁,两人的目光都是淡淡的掠过对方,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则勾起冰冷的笑意。
他们各自如此相同,都长了张英俊非凡的脸;可他们又如此不同,各自的气场如火山遇见冰峰,不知最终会鹿死谁手。
“我想知道,你不同意,对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薄言幽幽开口,似笑非笑。
“我也很想知道,小叔是从什么开始,视生命如蝼蚁一般的?”
薄誉恒的目光泛着冷意。
薄言轻轻摇头,“还是个孩子啊,我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原来只会耍耍嘴皮。”
薄誉恒的手放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握着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是李赫哲发了传真传过来的,里面是薄言侵吞家族财产的部分证据。
“不惜一切代价。”
他轻轻,浅浅地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薄言敛了笑意。
“少爷,五爷,吴老板来了。”
纪城从外面走出来,对两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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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悠坐在椅子上没动。
赵高看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心里有些不快,“你磨蹭什么呢?快出来!”
苏清悠依然坐着,只是这次,平静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赵高怔了怔,顿时怒从心起,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她身旁,“你给我起来!”
“起来,然后呢?跟着你出去,然后呢?被你解雇?”
苏清悠看也不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出去就会被你赶走,我为什么要出去?”
“你你你岂有此理!”赵高瞪大了眼睛,被苏清悠出格的动作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苏清悠,前几天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有点畏畏缩缩的,怎么今天就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砰!”他狠狠拍了下桌子,“苏清悠,你给我滚出去,你已经解雇了!”
他看到苏清悠慢吞吞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我今天来办公室,就知道今天会被你解雇,所以你这么说,我并不意外,如果你不解雇我,我还要怀疑是不是你呢。”
“愿赌服输!是你答应了我要三天内卖出一套房子的,现在你食言了,没有能力做不到,你可以滚出去了!”
赵高把手指向门外,恶狠狠地,“滚!”
苏清悠像没听到一样,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摔在桌上。
“我当然会走,不过赵主管,麻烦你先看看这份文件。”
赵高眉心狠狠皱了皱。
这苏清悠在整什么幺蛾子!
他瞟了眼文件,顿时无法移开目光。
上面写着,“联名请愿书”。
他迅速地把文件翻了翻,上面大致写着,赵高在电话销售部门这一年来,做过多少糟糕的事情,电话销售部门的所有人请愿让赵高从这个职位上撤下去,并且不要再为文渊所用,连扫地工也不可以。
他的罪状从第二页开始列到第十页,整整八页。
最后一页,是部门里所有人的签名。
赵高的眼睛瞪着签名,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看到最后,手都快把最后一页拧成了麻花。
“哼哼哼哼哼”
赵高冷笑着,看着周围都在若无其事地打电话的职员,把请愿书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又踩了好几脚。
“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有一天还有这样的胆子,哈哈哈!”
他指向苏清悠,差点没直接点到她鼻子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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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建军走进会议室,看到叔侄两人,爽朗地大笑起来,“薄董,薄总,见到你们很高兴。”
薄言率先一步走上前和他握手。
“吴老板,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薄誉恒先他一句开口。
哪只吴建军只是摇摇头,笑着说:“在你们要说话之前,有件事我要先宣布一下。”
两人的表情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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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请愿书能送上去?做梦!”
赵高使劲撕那份请愿书,见撕不动,又是用牙咬,又是拿脚踹,终于把请愿书撕成碎片。
“赵主管,请问你们部门的苏清悠小姐在吗,薄董有请她上八十八楼。”
一个女经理敲敲门说,见到赵高几近疯癫的样子,暗自咋舌。
赵高顿时愣住。
苏清悠又从包里拿出一份请愿书。
“赵主管,真抱歉浪费你的力气了,刚才那份,是复印件,而且,现在,我就能把这份文件送上去了。”
她对他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第41章他靠在她的肩上()
苏清悠跟着那名女经理走进了电梯里。
她一进电梯,整个人好像萎靡了一样,贴在墙上,腿抖个不停。
“苏小姐,你没事吧?”
女经理吓了一跳,关心地问。
苏清悠用微笑示意自己没事,“我需要平静一下。”
她想起自己刚刚在办公室里和赵高对峙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天不怕地不怕,和赵高公然叫板的人是自己!
想想赵高凶神恶煞的表情,她甚至还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战。
“请问董事长叫我上去干什么?”
电梯坐到了一半,她才想起这个问题,问道。
女经理优雅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您上去亲自见一下董事长,应该就知道了。”
苏清悠也礼貌地回之一笑,稍稍定了定心神,慢慢远离了墙面,挺直了脊背。
电梯开了,她随女经理的指引下,走到会议室面前。
见苏清悠一脸疑惑,女经理点点头,“请进吧,董事长就在里面。”
苏清悠这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的门,心里没由来的一片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不包括其他七七八八的人,真正坐在里面的,只有三个。
她的丈夫薄誉恒,小叔薄言,还有吴老板?
苏清悠心中一跳,就看到吴老板率先起身,迎她坐下,“苏小姐,请坐。”
会议室里的人顿时对苏清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薄誉恒,更是托住下巴,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们。
吴建军,性格铁血无情,商场征战无数,连对自己的女儿都不甚客气,怎么今天,对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如此礼节?
苏清悠没动,先问了他一句,“吴先生,请问吴暖现在怎么样?”
“暖暖她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尿检呈阴性。”说到女儿,吴建军饱经风雨的脸上连皱纹都柔和许多。
苏清悠这才坐在了薄誉恒的旁边。
见薄誉恒对她眨了眨眼,眸子里有不少问号,她眉眼微弯,示意自己一会再告诉他。
薄言望着眼前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生出许多不快。
他的视线投向吴建军,“吴老板,不知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吴建军笑着,望着眼前的三人,“这个开发案,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决定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三个人。”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连苏清悠都不禁张大了嘴。
“你是说,还包括她?”
薄言的眼睛扫了苏清悠一眼,见吴建军颔首,眸光里的阴冷一点点泛出来。
“吴先生,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这个案子,由我全权负责。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大家都敬重。所以这么做,不太好吧?”
薄誉恒则一声不吭,目光却在苏清悠和吴建军两人身上来回蹿了几下,依然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吴建军呵呵笑了,“薄总,我已经这么顾全你的面子了,难道你还要我说出来?你说我的女儿得了怪病,你自己曾经得过,被一位名医治好了,我深信不疑,以为你能把这位名医找出来,治好我的女儿,才会答应你把案子全权交给你。”
“我没有骗你,吴先生,我的确曾经得过这种病,五年前,差点生死一线,多亏那名医生把我救了起来。”薄言对他施加的威压只是冷冷一笑,“是你自己不信,怎么能怪我?”
五年前?
苏清悠迅速抓住这个敏感的时间。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查艾利克斯时的一个疑惑,“艾利克斯主要在a国贩毒,谁当时在a国来着?”
宋许诺也说过,这种毒|品,五六年前就出现过。
现在几个点串联在一起,苏清悠想起五年前见到薄言最后一面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测。
是谁在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算了,薄总,我不想和你谈这件事情了,毕竟我是和你们文渊合作,不想和其中任何一个人闹得不愉快。总之,这件案子由三位负责,当然,薄总如果觉得自己屈才,完全可以退出这个开发案。”
吴建军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堵住了薄言的嘴。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谈。”
吴建军起身,对着还愣着的苏清悠笑笑,“苏小姐,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可以让我大吃一惊。”
他走了。
“咳咳,跟我出来。”
薄誉恒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也走了出去。
苏清悠刚想跟上去,背后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冷。
“苏清悠,你果然把我的案子搞砸了。”
薄言一只手已经紧紧攥起,刀锋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苏清悠觉得自己又抖了一下。
她觉得会议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难熬,赶紧快步追上了薄誉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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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悠跟着薄誉恒来到了顶楼。
他站在顶楼的观景台上,风有点大,把他的头发吹得不断向上扬着。
背影都如斯迷人。
苏清悠慢吞吞地问:“你干嘛?”
薄誉恒这才转过身,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苏小姐,如实招来,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心里已经好奇的要命,偏偏还瘫着张脸,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问她。
苏清悠没想到,薄誉恒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苏清悠觉得风吹得自己很舒服,就好心情地告诉了他,自己在酒会上见到欲轻生的吴暖的事。
“第二天,我去找你,结果你正好去了外地,遇到吴暖的那一晚宋许诺不是在吗,我听他特别了解的样子,所以拜托纪城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我打电话给宋许诺,让他帮我查查吴暖的男朋友,艾利克斯的事情,想以此为突破口,把艾利克斯的真面目揪出来。”
薄誉恒挑起兴趣,“可是,你不是答应她,会让吴建军同意她和艾利克斯的事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听了宋许诺的话,得知艾利克斯可能是个毒贩后,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苏清悠回忆起她进了房间,查起吴暖的消息时焦虑的样子,“我根据她的手机号在网上搜寻她的消息,无意中看到她一年前在微博上写的一篇短文。”
“哦?”
“那篇短文上写了她之前在路上捡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悉心照顾它,他们也相处的很好,可有一天,她带那只小狗在街上溜时,小狗认出了自己的主人,头也不回地跑向主人,而那个主人,竟然是她多年不曾联系的好朋友。”
薄誉恒专注地盯着她,快要被她脸上自信的神情而迷住,“然后呢?”
“她立即把那只狗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扔给了曾经的好友,而且,绝交了。”苏清悠说到这里,轻轻叹口气,“从她的叙述中,她是非常爱这只小狗的,可当她发现这只小狗爱的只有它的主人,她就毫不犹豫地把它弄走了,甚至不惜和多年未见的好友彻底断交。这说明,她外表很柔弱,其实性子和她父亲一模一样,骨子里都是对自己特别狠的人。”
“以小见大,她对只狗都如此,何况一个人呢?所以我改变了思路,把如何让她父亲同意的想法转变成了,如何让她死心,放弃这个人渣。这就是我为什么拜托宋许诺帮我调查的原因。”
想到宋许诺那副臭脾气,薄誉恒低头笑了,“难以想象,他这个人,除了我,谁的忙都不帮。你是怎么让他帮你的?”
苏清悠眨眨眼,露齿一笑,“我说,你帮我的所有的忙,人情全记在你身上。”
薄誉恒一怔,有些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只不过,吴暖第二天就想不开,她一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不得不一早给宋许诺打了个电话。他的行动力真是迅速,托人把一晚上查到的东西都在早上给了我。劝说吴暖的过程其实并不顺利,我其实是在赌博,赌她不会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还害她的男人而自寻短见,很幸运的是,我赌成功了。”
苏清悠长长地舒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点累,就地坐了下来。
见薄誉恒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定住一样,她不自然地瞪他,“看我干嘛?”
薄誉恒摸着下巴,好看的眸子里,掀起阵阵涟漪。
他对着她,笑了,洁白光泽的牙齿露出来。
那一刻,苏清悠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痴痴地看着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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