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小心地看了薄誉恒一眼,“少爷,现在薄家群龙无首,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他听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是吗。”
纪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薄家人永远把少爷当做救命稻草,在没有人撑着的时候,少爷就是救他们命的,在有可以替代的人出现时,少爷就成了一颗草。
可他们永远都不明白的是,少爷从来都是不可替代的。
少爷为薄家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却也没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感激,反而被他们轻视。
薄之白的事情已经彻底伤透了少爷的心,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和少爷回去,再去看那些人伪善的面孔了!
“纪城,以后北京的那家公司,就由你来打理吧。”
薄誉恒的话让纪城一愣,“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彻底放下一切,准备和夫人离开这里了吗?”
“除了父母,大概也没什么事情特别值得牵挂,你又是熟知我爸妈的性子的,他们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他的目光射向了远处沉睡的苏清悠,“估计再等几个月,清悠那边的事情也就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没什么工作的心思,想把一直想做的事情做好,毕竟,我大学读的可不是金融专业。”
因这句话,纪城想到了他大学时期的专业,眼睛发亮,“看来少爷你是想重操旧业了?”
薄誉恒重重地拍了下纪城的肩膀,“不久之后,你应该会看到我的作品,所以公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少爷!”纪城郑重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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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了苏清悠的脸上,让她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了起来。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自己枕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迷迷糊糊地蹭了好几下。
不是枕头,其实还有点硬
她把手伸出来,闭着眼睛随意地摸索着。
这一晚,薄誉恒睡得很不好。
他把苏清悠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腿上,椅子全部被她占了,他只好靠坐在椅子上睡觉,睡得极轻,以至于苏清悠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他睁着眼睛,一只手撑着下巴,原本只是淡定地看她摸自己的腿,却发现她开始往腿间进行下一轮的探索
“苏清悠。”他开口,“你在干嘛呢?”
苏清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有搭理他的声音,继续摸下去。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还没反应过来,薄誉恒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提起来,然后放到一边。
她再来摸,他就再放到一边。
这样的举动来来回回了好几次,苏清悠不由得怒从心起。
做个梦怎么都有这么多的限制呢!
“我偏要摸个够!”
她大声地嚷嚷着,径直坐起来,又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
直到她看清楚自己在摸什么之后,闪电般地将手给缩了回来,脸“唰”地红了。
旁边正好有两个小护士经过,看到苏清悠的举动,都羞得低下了头,两个人还对视一眼,唇角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摸够。”
薄誉恒微微蹙了下眉头,“还继续吗?”
苏清悠拍拍自己的脸,是痛的,才对他干干地笑了,“我以为我做梦呢。”
“对了!”
苏清悠想起陆之麟,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舅舅怎么样了?”
“两个小时前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他没事,而且很有可能因祸得福。”
她没能听懂“因祸得福”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给出了解释,“你舅舅身上的肿瘤,主要还在胃里,还好没怎么转移,这次刀伤在了他的胃部,赶过来的国外医生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五分之三的胃切掉,看看之后的情况如何,如果一切顺利,也许你舅舅反而会病愈出院。”
“真的吗?”
苏清悠听了很激动,内心的喜悦让她不禁笑了起来,一把搂住薄誉恒,“誉恒,谢谢你!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不过他现在在重症病房,因为等着做下一个大手术,所以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你看一看他就好。”
他说着也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我们一起看他。”
苏清悠被他牵着,来到了病房门口。
看到自己的舅舅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为他祈祷了一会,然后对薄誉恒说:“我们走吧。”
他们两个人手牵手,从医院里走了出去。
连续几天的阴天之后,再见到明媚的阳光,好像每一个人都面带笑容。
他们找了家餐厅坐下,喝豆浆的时候,薄誉恒说:“清悠,警察需要你去做一份笔录。”
“薄之白现在怎么样?”她皱眉问道。
“在拘留中。现在需要判定,他是故意杀人还是故意伤害。”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她不是很清楚这些法律方面的知识。
“故意杀人比故意伤害的罪名要严重的多,只要得吃七年的牢饭。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这需要你去判断,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也会和那边沟通”
“不用了誉恒,我去,我可能还要再和他见一面。”苏清悠想了想,认真地说。
薄誉恒看她的表情很坚定,点了下头,“好,我陪你。”
她咬了口包子,冲他一笑,但眼神随即黯淡了许多。
“我本来想通过舅舅,来扳倒他,结果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好像还没怎么做,事情就结束了。之前因为他,我经常会生气,有时已经躺在床上,一想起这个人,都睡不着但居然他就这样垮掉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烦躁,“我到底应该指控他故意伤害,还是故意杀人呢?”
虽然昨天那惊险的一幕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可她并不确定,薄之白是不是真的想对陆之麟痛下杀手。
“只要依照你的判断去做就好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安慰她,把碟子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夹进了她的碗里,“多吃点,一会见到他的时候,你必须要精神满满的。”
#
苏清悠再次见到薄之白的时候,竟然几乎认不出他来。
也不过一夜,他乌黑茂密的头发里竟然掺杂了几根亮眼的白发,脸上一夜间冒出了很多胡茬。不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而像一个人到中年的乞丐。
他坐在审讯室里,双手被锃亮的手铐紧紧地拷住,手颓然地搭在了桌前,看到苏清悠走进来的时候,冷冷地撇了撇嘴唇。
苏清悠在他面前坐下来。
他先是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昔日s市最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如今沦为阶下囚,外面是不是这么报道的?”
苏清悠摇摇头,“我看到的新闻是,z市薄家发出了一份声明,说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晒出了一份亲子鉴定书。”
她说完这句,看到他沉下来的脸色,淡淡地说:“你曾经因为薄家抛弃你,等了十年终于报复了他们,后来又重新回去,这一次又被抛弃,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感受。”
“你以为我只有薄家吗?我这段时间,结交了s市多少的豪门权贵你知道吗?他们会救我出去的,等我出去,苏清悠,你给我等着。我这次是栽在你手里了,可你放心,我还年轻的很,会有你哭的时候。”
他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说了这么久,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舅舅的病情吗?”
薄之白脸色瞬间惨白,却不说话。
“舅舅当时都已经让你不要动手,你为什么还和他抢那个水果刀?你真觉得他会伤害你?”苏清悠继续质问他。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就是这么简单。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恨他!”他别过了脸。
苏清悠露出有些悲凉的笑意,“我难过,但是是替他难过。整件事情,错的人根本就是你的母亲沈芸,舅舅他这么多年,根本不知道你是他的骨血,还尽心尽力地养了你那么多年”
“谁知道他知不知道呢?!”他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滚出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了!”
苏清悠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薄之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见你这一面吗?因为我之前还不确定,你和舅舅抢那把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想法,现在我明白了,你想杀死他。是啊,会有人来救你的,不过一旦你什么都不是了以后,你确定他们会来吗?是,你的确年轻,那就在牢里先蹲上个十年八年,感受感受舅舅当时坐牢是什么滋味,再出来大展你的宏图吧!”
她不再与他多言,从审讯室里走了出去。
第192章让他们殉情()
她走出来的时候,还听到薄之白在她背后愤怒的咆哮声。
本来看到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应该会感到很痛快,很快慰,没想到心底只是漫上了浓浓的疲惫感。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薄之白应该是她的堂哥,也是用血脉维系的亲人。
她静静地在外面站了一会,不经意地转头,才发现薄誉恒站在不远处。
他望着窗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风衣把他的身形勾勒的更加好看。
她朝他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薄誉恒转头,看到她小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伸手将她左侧脸颊上杂乱的发丝拂到一边去,“累了?”
“还没做笔录呢。”
“我在外面等你,如果累的不行,我抱你进去。”
她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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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薄誉恒已经发动了车,听到苏清悠轻轻说了一句,“我录的口供里,指控他是想故意杀了舅舅。”
“嗯。”
他听了并没有惊讶,手握着方向盘,“清悠,你要明白,就算你放了他一马,你舅舅也不一定会高兴。他现在知道真相,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挫败。”
他一句话就道破了她心里最担心的地方,反而让她心里安慰不少。
“誉恒,我现在就想走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了,可既然薄之白面临入狱的命运,我觉得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可你母亲的事情”
“母亲的事情我还会接着去查,即使要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没关系,但是想暂时地远离这些。”
苏清悠用渴盼的眼神望着他,“誉恒,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看到他嘴角微掀,“当然,我本来以为还要等两三个月呢。”
“太好了,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宋歌,交接一下公司的事情。”
苏清悠把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有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李赫哲打过来的。
她在此刻有些迟疑。
原本她想利用他来扳倒薄之白,但现在既然薄之白已经不需要再担心,她也没了继续和他演戏的心思。
“怎么了?”
“是李赫哲,他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我之前想和他假结婚来着,但是现在已经没了这样的必要,所以我在想要怎么办。”
薄誉恒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那就单刀直入,和他直接挑明了说吧。”
“誉恒,他现在变成这样,你和宋许诺没有感觉到吗?”
说到这里,薄誉恒眼眸覆上一层冰凉,“我们都有些感觉,可都不愿意承认。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把他当兄弟看,他却不知何时起,提防我们”
“他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子,总是在你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苏清悠想起李赫哲说的话,“誉恒,他到底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他们家庭有些乱,其实不止他一个私生子,他是里面最出色的。他一直跟我和许诺说,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多少身家普通的人白手起家尚可以成功,他却不愿意吃这个苦。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清悠,你好好想想,谁有这样的财力在背后支持他,也许很快你就清楚谁藏在暗处了。”
苏清悠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拨通了李赫哲的电话。
“喂,清悠,昨天太混乱了,所以我就先走了,你现在还好吗?”那边很快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没事,谢谢你。我想和你出来谈谈。”
他听了,似乎很惊讶的样子,“谈?清悠,我们还能谈什么?如果是结婚的事情,那也不必谈了,既然薄之白已经被伏法,而我昨天看到你和誉恒的感情还挺不错的样子,我就不必掺和进去了吧?”
“不是这两件事情,我其实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就在最近,我又遇到了一位y先生,听说在他之前已经有人自称y先生后,他不太高兴,想和你当面见一面,你能抽空出来吗?”
薄誉恒听到这句话,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清悠正笑着看他,眼里透着狡黠。
他无奈一笑,继续开车。
李赫哲那边的声音静默了一下,讷讷地开口,“苏清悠,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盗取誉恒的密码的,但是你的行为已经越界了。冒充y先生与我见面,在见面那天离间我和誉恒的感情,李赫哲先生,你做这些,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
苏清悠还等他的回答,那边却挂了电话。
“他把电话给挂了。”
苏清悠把手机放了下来,“看来,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薄誉恒握着方向盘,却陷入了沉思中。
“清悠,李赫哲的事情你不要处理了,我会让许诺来查查看。”过了一会,他开口说。
苏清悠很想问清楚原因,却看到他此刻已经紧锁了眉头,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而另一边的李赫哲,抓着手机,神情变得十分紧张。
“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不甘心”
他在手机里快速地打下一段信息,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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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李赫哲再次来到赵诗允的病房。
此时,赵诗允躺在床上,见他来了,先是看了下墙边的日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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