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看着一群苦力来来去去,乐滋滋的坐在床头:“你以为呢?我这么多年的官司都是白打的吗?这大部分都是那些找我打过官司的送来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的消息。”
叶真见他又在那里瞎得瑟,一抖床单,冷声:“下来,碍事儿。”
床单被套换的也是自家用的,住院太久总用医院的他怕钱锦觉得不舒服,家里常用的一些小东小西他都给钱锦收拾了过来。
在病房用的是很安心了,就是现在要把东西搬回家就很麻烦。
钱锦摸摸鼻子,杵着他的拐杖坐去椅子上。
让韩栋名收拾是靠不住的,细致的活他懒得做,他只适合等会儿搬。
于是他就一直东看西看的,最后蹲在一口锅前啧啧称奇:“护士居然这么容忍你们,还让你们私藏电饭锅啊?”
叶真来来去去的总是怕踩到他,就把他的脚巴拉进角落,钱锦整个人长手长脚的缩着,听了韩栋名的话,说:“叶真嫌医院外面的粥不干净,早上都是他去事务所前都先给我煮好了放锅里,护士哪里管这些,她说了两次就没管了。说一直要收也没来收。”
这边何衍琛从门外走进来,扬了扬手上的收据发、票:“出院手续弄好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韩栋名还是第一次去钱锦家里,钱锦房子买在市区里地段好的江景别墅里。
说是江景别墅,可是这旁边也没有江,估计是名字叫江景
房子倒是背靠近山,几座山上都修了有栈道,闲来无事还可以就近去爬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据说过段时间还要在山上修缆车什么的。
钱锦当时听了就嗤之以鼻:“假的,又不是景区又不是什么人流量大的山,修了缆车不是多此一举么。”
反正他房子住了两三年,就上过那么一两次山。
韩栋名那边没有这么清秀的山,他那边的山都被风沙折磨得粗犷豪野,树那里会长得这么条顺,棵棵都长得张牙舞爪的。
第85章 周薛善()
而且他那里一阵风一来,带过的都是些沙子灰尘,哪里会有机会去体会什么爬爬山呼吸新鲜空气,爬山不去吃灰就不错了。
钱锦的房子不比何衍琛现在住的小别墅差,区别只是在于一个在市里一个在郊区。
何衍琛那里是祖产,地价比钱锦边高了不知多少倍,就是有些远。
何衍琛答应帮钱锦找的全职保姆已经找到了,就等着他出原来好来他家这儿报道。
叶真最近医院事务所两头跑,虽然有心要自己去找,可是偏偏就是被忘了。后来知道了何衍琛帮了忙,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韩栋名考虑着要来钱锦这儿住,但是看了看叶真那似笑非笑的脸就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从钱锦家出来时间还早,将将要到十二点。
他待会儿约了人吃饭,就问韩栋名:“待会儿我把你放在酒店门口就行了吧?”
韩栋名那边磨合了几天,开始正式的工作后效率居然也不低,他基本上不用每天监督着,每天查看一下他们团队的进度就好,三滴水那边的资料什么的交接的也迅速,两边都有好好配合的心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说了这么多,其实想表达的就是,韩栋名他最近已经闲下来了。
他原本以为何衍琛会和他吃个午饭然后下午带他去何氏看看什么的,结果现在人要开始抛弃他,他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都快到午饭点了,不和我一起吃饭?”
“约了人,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何衍琛在车载屏幕上戳戳点点,调出地图,找到韩栋名落脚的酒店:“你自己来a市这么多次了,只怕a市要有什么玩儿的自己都摸熟了吧,想去玩儿什么自己去,我没时间。”
韩栋名原本还想让他下午把自己送回他的小别墅呢,听他话的意思大概是不可能了,于是一耸肩,也不再说什么。
何衍琛约的人是周薛善,之前说过了他与四方集团的掌权人徐任是养父子关系。有些他查不到的东西四方集团就能查到,a市太子圈也就那么几个人,年轻时爱玩的混来混去的只要不是三观实在不相符的,他们都差不多成了朋友。
当然,就算三观不符,生意合作还是要做的,表面功夫也得足,毕竟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周薛善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有四方集团这么一个大靠山在,不说把自己混成一个纨绔子弟吧,但是出格的事儿总该做过点儿什么吧?
可是人就是一直乖乖的,半点出格的事儿都不做,上学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逃课喝酒蹦迪,打架斗殴什么的,怎么惹事儿怎么来。
就只有周薛善一个人每天一身校服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回去的时候也干干净净的,每天放学还有司机来接送。
钱文斌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勾搭女人了,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学校里的各种好看的小姐妹都败在每天来接送他的宾利车下。
有一次他准备带他的兄弟们去夜店浪的时候,就周薛善一个人在把布置的作业往包里塞。
钱文斌看不下去了,把他的书包抢过来:“周公子今天怎么又要脱离大部队啊?天天这么早回去干嘛啊?家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天天一放学就赶着往家里跑。”
身边一群人都围起他来七嘴八舌的调笑打趣,周薛善被起哄得脸都涨红了,又出不去抢他的包,只得从嘴里憋出三个字:“有、门、禁。”
一群人愣了一下全都笑翻,钱文斌也是服了,笑得打颤哆哆嗦嗦的把他的包递给他:“我的妈笑死我了,你家里还以为你七岁啊,还有门禁这东西呢?我十二岁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到十二点都没人管了,服了服了。”
周薛善那时候还差五个月就十七了,听了他这话脸憋得红红的。
他一直被家里管的严,虽然经常和这一群人混在一处,但是连一句正经骂人的话都没学会。只能红着脸瞪着这一群笑得歪来倒去的好友,张了张口,硬是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话来。
只能恨恨的把书包甩上肩,大跨步走了。
不过他的作业一直都是他们那一群人当中做的最工整和正确的——毕竟在家里他除了做作业就是连书法和工笔画,隔三差五还有小提琴老师来家里。而每天在家最闲的时候就是做作业的时候了。
那之后钱文斌他们也不再天天拉他出去玩儿了,每天一放学都喊一句:“周公子明天作业借我抄啊。”
他的童年时期和青少年时期都乖巧得不行,所以长大后他才能在二十七八的年纪被家里疯狂的逼婚和逼着相亲,再一次沦为一群好友中的笑点。
何衍琛先到定了位的酒店,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他摆手让她放在一边,另一位提着弯嘴茶壶上来给他添水。
这地方是周薛善定的,从外边看虽然有些仿古的气息但是在周遭的现代化建筑旁也不算突兀。
一走店里进来才发现店里全都是古色古香的。
桌椅板凳用的都是古时的款,木材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反正一进店里就是一股好闻的木材香。
进门先是柜台,然后是两堵屏风,把预约的牌子递上去才会有人带你进里间。
服务员穿的也不是那种奇形怪状的旗袍,长袖长裙,头发挽成发髻一个歪在头顶,插着一两根叫不出名字的簪子。
何衍琛跟在身后走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还不如那些奇形怪状的旗袍呢。
何衍琛学的是现代的文化,出过国留过洋,并不是中国文化的狂热者。
所以也不是很懂他们这种竭力复古的念头。
周薛善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抬起茶水来喝,见他匆匆忙忙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周公子,忙啊?”
周薛善真的很忙,刚刚从公司坐车赶过来,差一点就忘了他和何衍琛有顿饭。
“哎呀差点给忘了,咱们之间吃顿饭我就没让秘书排上行程,刚刚开完会觉得忘了什么,在车上的时候突然想了来,就赶着来了。”
周薛善走过来坐下,就算是木桌木椅,房间里还是有空调的,他不敢一下子就把外套脱了,着凉的话得喝中药,又麻烦又浪费时间:“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刚喝了两杯水的功夫。”正主来了何衍琛就好点菜了,何衍琛拿过菜单,一旁的服务员凑过来站在他旁边,他指指点点了一堆菜,又递给周薛善。
周薛善摆摆手,也不接,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直接对服务员说:“让张师傅按之前的来,再加上这位先生定的菜一起送上来。”
服务员点点头,收了菜单出去了,倒茶的那位也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回来,给他们俩换了热茶。
何衍琛捏着杯子喝了一口,虽然他不是很懂茶什么的,但是光尝的话还是能尝出来的,现在的这茶味道比之前的好了不少,眉毛一挑:“还是周公子面子大,人一来茶都上新的了。”
周薛善也喝了一口,听他呛人,挤了下眼:“这茶是我自己放的,一般客人来了不喝,我来了才泡一点,你以为我这茶来的容易?”
这是之前一个茶商来a市办事的时候给他带来的,他本家是有经营着茶叶布料的,那人来求自己办事,茶商家里就算什么都缺,缺的也肯定不是茶叶。
那人和他说这是他家招牌的碧玉青,名字是没听过的,但是他家的招牌是知道的,是十几棵四百多年的老茶树。
据说那十几棵老茶树一年结的茶叶也就十几斤,都不是拿来买的,而是按着两数来送人。
估摸着是他家面子比平常人家大些,这人一送就送了四块茶饼足有两斤。
周薛善让服务员把茶水留着让她走出去了,他现在习惯了室内的温度,刚刚走得急闷出的汗凉了,空调风一吹过来还是有点冷,又到了杯茶在手里捂着,手心一片温热,他问:“百八千年才找我吃顿饭,一找我吃饭肯定就没好事儿,这次是怎么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你不是忙么,公司的事儿相亲的事儿通通堆在一起,我们哪儿还好来打扰你。”何衍琛打趣他。
“相亲”两字刺激到了周薛善,他一撇嘴,一个受伤的表情出现在脸上:“适可而止啊,我昨天下午才相亲完,正闹心呢。”
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听别人不开心的事儿心情果然会好很多,何衍琛不打趣他了:“我说了怕你待会儿愁的连这顿饭都吃不下去,是天下地产的事儿,钱锦被人报复了,所有调查的线索都指在天下地产那边,钱锦他们那边资料不足不敢轻举妄动,想借你这边集团的平台资源找一些资料。”
周薛善思考沉吟一会儿,手指在桌面点点点,,说:“这个的话,我是可以帮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
他抬起眼来看着何衍琛:“不过别的事儿我不太好表态,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东西,不能乱用,而且最近风头有点紧,上头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要有文件下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这段时间我们几家都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人心惶惶的,谁都不想做出头鸟,动作不太大我才能帮上忙。”
第86章 走()
四方集团能做得那么大肯定有它的原因,天气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还要有关系人情人脉,像他们这种国外上市还在福布斯棒上站着位置的大集团,要是没有个能撑腰懂风向的人,只怕最后连怎么倒闭的都不知道。
何衍琛这边还没收到什么消息,一听到有文件要下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要是天下太平的话好端端下来什么文件?肯定是上头要有什么动作了,要么有人升要么有人倒,官场之中瞬息万变,他们这些乘着风向发财的都得顺着风向才行。
发展的最顺的风向一变也可能变成摔得最惨的,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些大公司大集团都在这档口战战兢兢,生怕被当做杀给猴子看的鸡。
而四方集团这几年的发展的就很让让人眼红,想看他们跌落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因为他们靠着的那棵大树枝繁叶茂的,让他们在树荫地下乘凉,护着他们让别人没有可乘之机罢了。
不过要是这一棵大树到了,之后还不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何衍琛也是懂其间关窍的,周薛善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他们现在说不定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能答应下来已经很好了。
何衍琛也不是逼人不懂进退的,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全倒进嘴里:“能帮多少是多少吧,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别分心就行。”
何衍琛也有产业和四方集团有关系,他们现在差不多就是个唇亡齿寒的关系,四方集团跌落他这边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时候,他也不可能真的不顾一切的去做什么。
毕竟手底下多多少少产业加起来,手下也有几十万的员工等着他发工资。
果然吃饭前不能谈正事,谈完了迟吃饭的心情可能都没了。
何衍琛倒不是真为了吃这一顿饭来的,他有正事儿要解决,一口气堵着什么都吃不下,周薛善是不管什么都要以吃为先得,就算之前走些堵心,饭菜上来了还是要吃的。
他自己吃不起劲,满满一桌子菜他怎么可能自己吃得完,也就招呼着何衍琛吃:“船到桥头自然直么,现在愁什么?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吃还是要吃的。”
见何衍琛一抖手,手指间就捏了根烟,眉毛一皱,敲敲碗碟子,提醒他:“这里禁烟,把打火机和烟收起来。你也不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木头,你要是烟灰没灭干净一把火给我把这里烧了,我上哪儿哭去?”
何衍琛四处看看,的确四周入眼的都是木材,无奈又把烟收了回去,周薛善用眼神示意他快吃,十万分不情愿的拾起筷子来,挑了个看起来非标清秀的水豆腐。
一口吃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他捏着筷子想:这里以后能带季安然来。
这里的菜摆盘都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功夫琢磨这些,何衍琛思绪飘远了,他夹了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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