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拽了一地,此刻这些血迹四散开来,宛若狰狞的恶鬼一般扑向众人,不少嫔妃按着胸口低声作呕。
偌大的宫殿被浓重的血腥气侵占,御医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剖尸验腹,别说是对一位身份极尊贵的公主,就算是对重犯恶妇,也没听闻过要用这样的手段!可是不敢也得动手,主位上坐着的就是掌握后宫生杀大权的皇后娘娘,她的命令在后宫之中形同王法。大权旁落整整一年,皇后蛰伏在这坤宁宫中,有多少个夜晚孤枕难眠,又有多少昼夜饱受病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没有人知道。就连宫中的御医们都不知道,因为在皇后凤体抱恙的最初,他们就被招到坤宁宫中,接二连三的会诊却治不好她的顽疾,再后来他们就被赶出了坤宁宫
御医中两个年轻的突然记起,大概在半年前,媚妃娘娘曾经探视过皇后娘娘,也是从那时起,后宫彻底沦入媚妃手中,媚妃娘娘厉声指责他们医术不精,之后就再也没让他们为皇后娘娘按时复诊,而是开始在宫内设立香案求神拜佛,宫外则派出不少人寻访名医。但是除了近两个月有宫外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进来招摇行骗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医者到过坤宁宫。宫中曾有传言,媚妃娘娘想要取而代之
皇后娘娘福大命大,熬过了生死大劫,宫中藏不住秘密,一早就有人传说,皇后的怪病是被凤女医好的,凤女疯癫十年,凤侯遍寻名医,最后将凤女送到边关修养,三年后凤女回京,于玲珑宴上大放异彩,未过半月,皇后痊愈
之后声名狼藉的凤侯嫡女,被赐婚给最受宠爱的睿王,其中种种,都染上了一层早有预谋的暗色!
年长的御医哆嗦着下刀,很快就从长孙诺的腹部拿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其中初成的形状很明显能看出是一个刚刚成型的胎儿。
“堂堂公主,竟然做出丑事与人珠胎暗结!本宫不过半年休养,这宫中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来人!去请圣上亲自来看!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那个奸夫!”皇后怒斥,凤颜大怒,手捧死胎的御医喉咙里发出一声混乱的低叫,吓得晕死过去,血污秽物遍地开花。
凤云焕胃里一阵翻滚,男人的灵气立即将她罩进自己的气息内,隔绝了腥味后,她才又打起精神。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两声沉闷的声响过后,站在最边儿上看的最清楚的云妃晕死过去,四五名贵人美人丢了魂儿一样的尖叫起来,御医两手血腥,无法上前,凤云焕立即走上前去,云妃两颊虽然泛白,可是身体却并不发冷。
凤云焕心头一动,只觉得被云妃碰到的手腕上微微刺痛,当即会意,“娘娘,云妃娘娘受惊过度,臣女送她回去!”
扶着云妃从坤宁宫出来,转到无人的阴影处,云妃立即睁开双眼,转头上下打量长孙凌天,“睿王殿下好眼力!”
早在坤宁宫中,这男人把持着凤女时,云妃就察觉到他的厉害,坤宁宫中有一股奇异的幽香,只有曾经失去过骨肉的人才能闻得出来,因此凤女医术虽高,却毫无察觉。但是睿王竟然有所防范,而且将凤女保护得极好,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他的确比紫丞的修为更高,同时也比紫丞更强势!或许,只有睿王这样,才能确保凤星逢凶化吉吧。
“陆贵人的本事,也不错。”长孙凌天面无表情,伸手将凤云焕带到自己身边。
“焕儿,坤宁宫以后尽量别去,皇后心狠手辣,这一次逃出升天,一定会血洗后宫!还有,七公主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查!听我的话,这件事不是你应该插手的!远离坤宁宫,你一定要远离此地!”云妃说得很快,目光闪烁,显然知道些内幕。
“云妃娘娘,我要知道真相!”凤云焕十分坚持,长孙家的事的确跟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她并不想成为睿王妃,也不会因为婚期将近,就迫使自己顺天认命,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她要弄清楚,七公主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她对礼王说得那句话!
如果真的是她她一定不会让长孙诺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皇后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一句话就将长孙诺有孕定性成了与人私通,可是媚妃凄惨至极的哭声萦绕在耳边,让她多少有疑心!无论长孙诺是与人情投意合也好,还是被人威逼利诱也好,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焕儿!不要乱来!”云妃看出她神情有异,立即上前阻拦,不等她再好言相劝,坤宁宫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远远的听到一阵吵杂叫喊,有人声嘶力竭,尖叫刺破靡靡夜色,“媚妃娘娘自尽了!”
云妃蓦地皱眉,面露愁绪,喃喃道,“她怎么会自尽?不应该这样啊!怎么会?难道紫丞的推测有误?”
“云妃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要知道!”凤云焕紧紧攥住云妃手腕,长孙凌天从旁伸手将她的手扯回放到自己腰上,“不必追问,她的消息不准确。”转头看向云妃,长孙凌天沉声道,“陆贵人以为幕后黑手就是媚妃。”
“黑手不会自己杀自己,看来是我弄错了!”云妃皱眉,表情十分凝重,凤云焕突然退后一步,看向云妃的目光闪烁不定。
第259章 追求()
“陆贵人确实弄错了,女人,跟本王走,今夜宫中不太平!你不能留宿在这里!”
长孙凌天二话不说,拽起凤女的手就向宫门方向走去,珞云殿的人此时才找到自家主子,扶着云妃回去休息。直到两人登上马车,直奔城外,男人突然俯身压下,将一颗黑乎乎的珠子塞进凤云焕嘴里,“含着它,不许咽下去!”
“唔呜呜!”声音含混不清,愤怒的抗议声被珠子堵住变得十分怪异,他为什么急着将她拖出来?刚才她就觉得云妃有些不太对劲,云妃那种想不通很苦恼的神情,跟她的身份年纪十分不和谐,那样子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衫的顽童。
“云妃不是陆贵人!”反抗被睿王一句话轻松化解,凤云焕赏了他一个速速报来的眼神,立即引来男人在她臀上揉了一把,“女人!再用那种眼神看本王,本王就将你就地正法!”
“呜呜!”禽|兽!星眸怒瞪,他怎么时刻都不忘戏弄她?珠子不上不下的卡在嘴里,引起轻微的不适,但是比起胃里阵阵激荡的酸水来已经好上太多,睿王塞进她嘴里的珠子好像是某一种奇花异果的果干,生津止渴味道清甜,突然头脑里灵光一闪,这味道就和广华殿上吃到的甜点一样!难道那些甜点是用这种果干磨粉入味儿?
“东山陆氏一人形同两人,你的修为与陆紫丞相仿,所以他不敢在你面前故弄玄虚。自从陆万钧从东山分家之后,暗杀明谋就没有停歇,东山陆氏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为每一个陆氏嫡系都准备了替身,陆紫丞的替身就是他表弟陆非墨,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两人比起双生更加相似,他们同修一门功法,进境相同,陆非墨就是镜中的陆紫丞。
本王所知,在东山,这样的存在共有五人,也是陆家嫡系中资质悟性最好的后辈。陆紫丞的资质在东山陆氏的嫡系后辈中稳坐倒数第一!长孙羽是陆贵人的骨肉,却不是父皇的骨肉,今夜的云妃不是当日|你认识的陆贵人,而是真正的云妃!女人,听懂了没有?
真正的陆贵人是已故陆水氏的妹妹,水府落魄后,陆贵人就投靠长姐,直到陆水氏殒命,她发下重誓为姐报仇,斩断过往,姓氏也随了其姐。她不是真正的陆氏骨血,却在东山长大,与陆氏女子无异。因此她也是唯一的例外,她是唯一一个有替身,却不是陆家人的人。”
男人言辞中对于陆紫丞有着某种轻视,凤云焕挑眉,睿王演技果然一流,恰如其分的表现了他对她的感情,连这种飞醋都要吃,如果不是她确切知道他为何而来,十有八|九会被他的‘一片真心’打动,可惜皇族的心思再缜密,也不是天衣无缝,她不算聪明,只是比别人更有自知之明。不动心,就不会被人蛊惑。
可是睿王的话就让凤云焕没办法当做耳边风,沉吟片刻,终究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云妃的反常她也发现了,云妃活泼有余沉稳不足,不似陆贵人贵气天成,是自然而然由内自外的展现。她出身东山,等同于陆氏女子,陆紫丞的亲姨母,所以陆紫丞才告诉她说,他对陆贵人毫无顾忌的信任——因为他是陆贵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九公主还小,距离她能独当一面至少还要七八年光景,因此陆紫丞就是陆贵人的希望!
“长孙诺的死因交给本王去查,女人,你今夜应该出城看看,城外可是热闹得很!”
长孙凌天伸手轻按住她的面颊,稍微使力,让她将口中的果干吐出,“这东西不能多吃,多吃醉人,等你难以入睡时再磨粉冲服。”
“殿下,夜已深了,你不想回府稍事休息?明日”他就非得跟去不可吗?他去,她就不想去了,可是现在不去,不知道下一次生擒那个黑手要等到何年何月!
经过上一次蓝心出手的奇毒,对方应该已经有了防备,这一次她是准备周全,故意放出消息引蛇出洞,她实在不想就此放弃。
“女人,废话少说,两条路你选一条,带本王出城赏雪,陪本王回府睡|觉!选吧!”
说罢胸膛压下,磨蹭着她胸前的柔软,低笑道,“本王更倾向后者!”
“殿下,我还不是你的妃子,殿下就不能追求我一下,满足我的虚荣心一下下?声声都是命令,真是乏味,真不知道以后我嫁入睿王府,会不会被殿下给生生闷杀!”
似嗔似怨的伸手戳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狂妄、乏味!殿下能登上十俊书榜首,这张俊颜真是功不可没,要是让人知道殿下除了会威胁女人,就呜!”
星眸瞬间圆瞪,只有狗才会咬人!作为人类,难道不是先动口再动手吗?他又来贱招!
“只要你说的出,本王就给你!说——你要本王如何追求你?”
狂风卷浪般的深吻过后,长孙凌天放过已经被啃|咬的微肿薄唇,莽舌仍旧不时舔|弄。
“”凤云焕为之气结,被他的热吻勾得三魂七魄晃动不已,哪里还能想起什么风花雪月的勾当来?一双星眸闪烁着层层波光,不自觉的向他看去,他的手指落在她脸上,从眉眼细细摩挲到面颊,马车中一片静谧,目光相对,其中无数丝缕纠缠。
突然凤云焕全身一颤,蓦地从他眼中回神,墨玉般的眼眸中映衬着她的沉醉——心底暗无天日|的最深处,兵荒马乱到六神无主,她竟会沉醉于他带来的温暖!
她怎么能这样堕落!
“女人!”长孙凌天坐起身来,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她怕了,怕受不住他的撩拨,更怕失去她的心,殊不知她越是刻意躲闪,就会越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再寻常的事,也会被她品出其他的滋味来。
于此同时,城外十里药铺门前,一名害了风寒不停咳嗽的车夫刚刚将车停稳,还没上前拍打门环,就被一行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老者大步上前,“开个价,这些药我全包了!”
第260章 囹圄()
车夫像是被黑衣人吓了一跳,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急忙扶住车辕,这才没有摔倒。
“开个价!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老夫劝你识相些!”
黑衣老者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对着车夫扫了一眼,就将车夫看了个大概,车夫身上的破棉袄有几处打着补丁,袖口衣襟补丁压着补丁,一头油污,两颊被刺骨寒风刮得紫红,车夫上了年纪,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样的严寒中还要坚持走这一趟。不过也多亏了他多走的这一趟,否则再得不到那味草药,姚梦遥的眼睛就要真的瞎了!
黑衣老者自恃身份尊贵,在贫苦车夫面前不想做有失身份之事,因此没有下令杀人夺药。
风雪突然大作,吹进车夫眼中,车夫慌忙伸手去揉眼睛,破旧的衣袖刮到头上的棉帽,车夫将棉帽从头上拽下,焦急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连连摆手同时用力摇头。
“竟然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子?哼!”黑衣老者一招手,一旁同样黑衣的杀手立即递过一叠银票,老者将银票一卷,递到车夫面前,居高临下不无得意,“这些东西足够你下辈子用了,这些药归老夫了!你可以滚了!”
车夫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不敢去接,伸手指了指仍旧关着门的药铺,示意黑衣人那是药铺的东西,他无权处置,更不能私自将这些东西卖给别人。见黑衣老者就要动怒,车夫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蹂躏得皱皱巴巴的契约递给黑衣老者,契约上面写清了车上所有的药材品种和数量,下面还注明了运送的时间,天寒地冻一路风雪交加,药材已经迟到了整整四天。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将契约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老夫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我把车赶回去!滚开!”黑衣老者耐心耗尽一声令下,黑衣人顿时将马车团团围住就要抢车,车夫被推搡摔到雪地中滚了两个个儿,黑衣老者无心再管他的死活,走到马车一侧,伸手就去掀起布帘,契约上写的清楚,里面有那种解毒的罕见药草,而且还是整整一箱。
突然,风声加剧,却是从黑洞洞的车厢内传来,黑衣老者反应神速,立即闪身向侧面躲去,夜色下三道冷箭从车厢中激|射而出,像是料到老者躲闪的方向一般,紧擦着老者的脸颊和胸前射向远处。黑衣老者心生警觉,脚下急行,片刻跃出一丈远,登时眼眶欲裂,马车外他的手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倒了一地,其中两人朝向他站立的方向,黑纱没有盖住的双眉往下到鼻翼左近,全部变成了剧毒才有的青紫色,黑血顺着眼角流出,已经干涸在脸上。
两人死不瞑目的望向黑衣老者,黑衣老者全身发冷,顿时冷汗连连。
猛然转头想要擒住刚刚的车夫,雪地里哪里还有车夫的身影?黑衣老者倒退数步,凝神看去,心中更是惊慌,不止是车夫不见踪影,雪地里就连半点脚印的痕迹也没有!
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