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他看着她脸上已泪容满面,“不、不是说你。”
洛菲菲捋一捋鼻涕,又擦掉一张纸巾接着咳嗽,与这网吧里劈哩叭啦的键盘声,起承转合。
他放下键盘,手指头酸胀麻痛,“你怎么了?还哭…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咳咳!没有,不是,咳咳,我是……”
“受不了这网吧的烟味,熏的我眼泪一直掉。”
“那你还……”李灿男叹一口气,默默的掐掉手中的烟,“我们回去吧。”
第七十七章 道高一尺()
第二天。
启晓语和郝连然做题目快昏昏入睡,她抬眼四处张望,启温言出去了。
晓语站起来,侧头去看另一张长方木桌的一对,洛菲菲侧脸柔美,外套兜里揣着一只笔,李灿男低着脑袋玩游戏,无视她很彻底。
洛菲菲一拍桌子,右手夺走李灿男的手机,他面露不悦,冷冷的看着洛菲菲,“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带你来温言这,是让你来感受学习氛围的,不是让你玩游戏的。”
李灿男双手抱头,斜看了郝连然一眼,“这里哪有什么学习氛围,只有醋味和恋爱的腐臭。”
“你……”
“我怎么了。”
“你学不学。”
“不学。”
她举起游戏页面还没关掉的手机,“你不学,那我就卸载了这游戏。”
李灿男放下抱头的双手,颇为无奈的拿起中性笔。“好男不跟女斗。”
洛菲菲狡黠的笑,“好女还不跟狗斗呢。”
“你……”
“我怎么了。”洛菲菲淡淡的看着他眼底闪烁着护理的眼光,她掏出口袋里的笔,往李灿男头上轻轻打一下,“安心做你的作业。”
晓语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立马侧回头捂嘴偷偷笑,“一物降一物。”她无意看到窗户外的一个身影,窈窕的身材,一双秋水剪矇一动不动的盯着几净的窗户。
一双温暖的双手遮住她的眼,她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洋洋暖意,“哥~”
窗外的阳光打在俊朗的侧脸,他笑的温暖如煦,“又发呆。”
“哪有。”
“那你在看什么?”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
“我去拉上窗帘。”
晓语快他一步,拉住他,“我去。”
明珠痴痴的望着小小的一口窗户,就这样,偷偷看一眼也挺好的。
一个瘦弱的身影打破她心中的这片宁静,女孩的浓眉大眼也同样向下看着她。
明珠,你这是打着接送的幌子,来做启温言的跟踪狂。
她微微一笑,侧着脸,骄傲的俯视下方。拉住两边的窗帘一关。
她回头媚笑,“好了,现在阳光不刺眼了。”
温言招一招手,“傻子,赶紧过来做题,看看人家郝连然多专心。”
“嘿嘿。”
明珠眉头一皱。
头顶上的阳光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刺眼了,一轮又一轮,红晕渐淡,时光嘀嗒。
夏风骑着小绵羊龇牙咧嘴的出现在明珠面前,风把他吹的潇洒一分。
“珠儿。”
“这么大的风,你每天站在这儿不冷吗?”
她摇摇头,双眼未从那窗户移开半分。
夏风也抬头,好像是猜中了小女儿的心思,“需要我帮忙吗?”
明珠,“你说呢。”
第七十八章 授受不亲()
卧室里是笔尖呲拉的声音。
做题的时间是最漫长也是最快的,启温言抿一口水,滋润一下干涸的喉咙,“今天就到这吧。”
晓语笑的天真烂漫跑过去挽着启温言的手,“哥,今晚你煮饭好不好,我做作业手都酸了,脑袋都炸了。”
温言,“那你好好休息吧。”
“碗筷呢?”
“我洗。”
“衣服呢?”
“我洗。”
“我明天可以不补习吗?”
“不可以。”
晓语一把甩开启温言,“哼。”这时,洛菲菲和李灿男已经走到门外,洛菲菲转头望着二楼的启晓语,“晓语,你看谁来了。”
晓语不高兴的下楼,“还能有谁来。”她回头四处看下没发现郝连然的踪迹,“不就又是明珠嘛。”
洛菲菲摇头。
晓语冲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园子树下的一撮黄毛。夏风自以为帅气的摆出一个pose,在启晓语眼里依旧是那个半路抢劫笑容猥琐的某男子。
她还是很高兴的走过去,说一声,“好久不见。”
夏风,“哟,语妹妹,越来越胖了,继续努力啊!”
晓语的脸顿时拉下来,“狗嘴吐不出象牙。”
明珠在见到启温言的那一刻就目不转睛,她淑女的笑笑,走过去,“给郝连然补习很累吧。”
启温言,“还好。”他见明珠手里一直提着某样东西。
明珠把煲汤递给启温言,它散发出馋人的香味,“给你煲的鱼汤,谢谢你这些对郝连然的照顾。”
启温言,“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郝连然站在门口,谁也没发现他,似乎,快乐是他们的,忧伤是他们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郝连然径直走过去,看着女孩子翘首以盼的水矇,他接过鱼汤。
“我、我喝。”
明珠眯下眼,微微咬着下嘴唇,不满道,“郝连然,你干嘛啊!这又不是给你的。”
男孩老实木纳的回答,“他、他不要。”
明珠一把抢过鱼汤,“他不要,也轮不到你。”
启温言转身离去,走向晓语那边时,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要你就给他吧。”
郝连然,“我、我……”
明珠看着结巴的郝连然,她抹一把眼泪,“我什么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煮这个鱼汤,弄了一上午。”她伸出手,拇指旁边贴了一个小的创口贴。
“我还是第一次杀鱼……”她边说,眼泪就边掉。
郝连然一下子慌了,他忙忙的拿衣袖去蹭女孩晶亮的泪珠,“我、我错了。”
“对、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明珠,你、你别哭了。”
明珠像个小姑娘一样转身就走,“你错了有屁用啊,遇见你真是倒了血霉。”
郝连然拉住明珠的手,“别、别,我去、给你送给他,别、别伤心。”
他一脸急切的表情走到启温言身边,“给、给你。”
启温言冷冷的看着他,“从哪里拿来的,就从哪里给我放回去。”
郝连然,“你、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把鱼汤拿回去,我不要。”
“因、因为她为了你都受伤了,她、她喜欢你,我不想让明珠伤、伤心。”
启温言的俊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明天的题目多加五十个。”郝连然抓过他的右手把鱼汤递到他手上。“给、记得趁热吃。”
“五、五十就五十。”
他颇为无奈的转头,一回头,就看见夏风瘪瘪的笑着,一只手像黄鼠狼一样搭在启晓语肩上,两人有说有笑,亲密的互咬耳朵。
他觉得心脏砰砰跳的好快,丢下鱼汤,无意识的跑到启晓语旁边。
奶白色的鱼汤撒落在草地上,和醒人的老姜一并流露出来。
鱼香窜进每个人的鼻孔,除了启温言。
他拍打掉夏风的手立刻从他身边拉走晓语,对他冷冷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夏风龇牙咧嘴,“我们只是好久不见,聊下天,你至于这么猛吗?”
“天色不早了,要聊天等明天吧。”他拉着启晓语的手腕准备往门口走,女孩子站着没动。
他诧异的回过头。
晓语,“哥~你看放假这么多天了,我都在屋子里成天做作业,做作业,我都要成一个作业本了,夏风的店子刚好新推出一种柚子奶茶。”
她大眼闪烁,“要不,我们一起去喝吧。”
他再看看夏风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脖子耳朵上银光闪闪,笑的像个浪荡公子哥,“不准去。”
晓语一脸的失望,她松开启温言的手,讨好的拉过躺着也中枪的洛菲菲,对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菲菲也去,李灿男也去,菲菲你说是吧。”
洛菲菲点头,闺蜜的关键时刻就是拉进来一起下水的,“是是是。”
启温言,“你就真这么想去?”
晓语诚恳的点头,“嗯嗯嗯!”
“就只喝一杯奶茶?”
“嗯嗯嗯!”
“那我做好晚饭等你回来。”
“嗯嗯嗯!”晓语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快。
明珠望着地上被丢弃打翻一地的鱼汤,怔怔的发呆,她突然觉得拇指上的伤口是被撒上盐的活死鱼,神经疼痛清晰敏感。
郝连然愣了才一秒,立刻捡起打翻的鱼汤,这是明珠幸幸苦苦做的。
“启、启温言,你太……”
不喜欢可以,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宣告。
明珠,“别捡了。”
她高傲的昂着头,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没有眼泪,双肩却微微耸动,“我叫你别捡了!听不懂吗!”
“嗞~”一根鱼刺悄无声息的扎进郝连然的拇指里头。
明珠一转身就跑,嘴里喊着,“郝连然,你个神经病!”
“我恨死你了。”
男孩子愧疚一脸,他来不及拔掉手中的刺,急忙追赶女孩子的身影,“对、对不起。”
她的波浪卷发在他眼里就是一道光。
启温言见这边大吵大闹也一齐看去,他看见郝连然满手的污泽,勇敢奔跑过去的身影,还有悄然谢幕的鱼汤。
他突然想起最初的自己,为了给晓语换新的手机,那满手的油腻现在仿佛就附在手心。
他望了望三人离去的身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GPS定位,一个红点点出现在地图页面。
启温言收好手机,在这落幕的下午里,他蹲下身,只剩下他一个人默默的捡起鱼汤盒子,sorry。
第七十九章 酒香茶垢()
夏风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的店子,吆喝,“拖把,三杯新冲的柚子奶茶。”
李灿男坐下来没多久,奶茶刚插进吸管,说,“我去上个厕所。”
洛菲菲嘲笑他说,“懒人屎尿多。”
李灿男无视这日常吐槽。
启晓语,“黄毛,这应该是免费的吧。”
“我请你们的,不过你能不叫我黄毛吗?我比你大多了,语妹妹,叫夏哥哥。”
“瞎哥哥。”
夏风伸出手去捏晓语的婴儿肥脸,“你真的胖了,是不是没读书了,在家吃的太好。”
晓语拍掉他的咸猪手,“最近补习,大腿都比小腿瘦一圈了,你什么眼光嘛。”
“哈哈。”夏风,“这么用功,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切~无聊。”
晓语咬着吸管,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发现窗橱上挂着山水照片,有几副特别有灵气,她以前就对摄像很感兴趣,她放下嘴刁着的吸管,站起来朝窗橱走去。
洛菲菲把一超大柚子奶杯喝见底,也没有等到李灿男从厕所出来,“说好的上完厕所回来,怎么就跟死在厕所里了一样。”
她把奶茶杯豪气冲天的丢进垃圾桶,起身走向女厕所。她站在标有一个人字旁的男厕所门口,等待,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她朝一个刚系好皮带,寸平头,西装革履的大叔问,“叔,想请问您一下里面还有人吗?”
大叔明显被震惊一下,还好救场反应灵敏,“没有了,没有了。”他快步走开,这小姑娘真奇怪。
洛菲菲站在厕所门口,喊,“李灿男~”
“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余音袅袅,不绝于厕所。她勇敢的向前迈出一大步。
不入厕所焉得小子。
橱窗上有一副景色,是几朵小太阳花,它倾斜的挂着好像故意为之,花瓶却在对角线的方向,不这样挂又好像不行。
启晓语贴近眼看,花朵金黄,沾有晶莹剔透的露珠,花朵的右下角印有一个字——怕。
晓语豁然开朗,“扶正了花瓶,怕摔了景框子,扶正了框子,花瓶又是倾斜的,妙啊。”
夏风站在背后笑笑,“有些人的故事不开始,他以为是将它们封存在落灰的酒坛子里,一日复一日,酒香醇厚,可是他不知道,酿的是故事,坛子用的是茶缸,封密的越久,茶缸只会结起厚厚的茶垢。”
“故事无论多浪漫,包裹它的也是脏污。”
启晓语回头鄙视他一眼,“说人话好不好,谁听得懂。”
“难道我刚刚说的是狗语吗?”
启晓语的眼光从这副景色移到下一副,“谁知道呢?又没人听懂了。”
“越长大真是越皮。”
她的眼睛被橱窗上的镜框牢牢抓住,有一副景色很特别,它的特别不是照的角度好也不是其他的,就是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而且拍照的技术比起旁边这几幅还有那个“怕”,逊色不知多少。
她踮起脚尖,往近处一看。
女孩坐在枯朽的布满瘢痕的木板凳上,只有个背影,她的身子和头微微向左倾斜。
启晓语愣了一下,“这……”
“只是一半的景,还有一边照片……”
“被人撕掉了吗?”“为什么要撕掉呢?”启晓语一个人自言自语,沉迷照片不可自拔。
她仔细寻找,不放过一丝痕迹,有一行小小的字用白纸贴在框上,不像刚刚那副太阳花直接印在照片里,似乎是怕玷污了这副画。
那个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识。
“生如夏景——爱人。”
她回头,夏风还在笑,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语,“那是我姐,夏景。”
“夏景,夏风,风景。”她看着照片里,那个扎着马尾辫背影纤瘦,穿着白色吊带裙,乖坐着的女孩。她记得,夏风以前跟她讲过他的姐姐,而这家店子,以前是属于她姐姐的。
夏风看着蓝天白云下的景中人儿,“启晓语。”
晓语回头。“怎么了?”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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