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希俣哉绽厦绲难事家簦旧峡梢耘卸铣鯾类死亡跟钱有关,也就是贪婪。”
付宇新仔仔细细对照了一遍,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很快又摇头,说:“如果贪婪是b类死亡的准则,于国栋就应该死。所有村民都说他贪污省里发放下来的赈灾款和扶贫款,别人再贪都贪不过他去。”
是啊,于国栋怎么就没死呢?
所有人都说他贪污,包括最不肯发表意见的于天光,在老苗问他是不是也认为村长于国栋贪污时,都点了头。
可他怎么就没死呢?
那么多的人因为贪婪而死于b类死亡,为什么于国栋就没事呢?
黎绪和付宇新头碰头商量,各种分析,最后作了三种可能性猜测:一,于国栋是凶手;二,他迟早会死,只是还没轮到;三,凶手杀人的方式,未必百分之百能够致人于死地,可能凶手已经下过手只是失手了。
好像确实就这么三种可能性,而且每一种都很可能。
然后,黎绪问付宇新c类死亡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淫乱。”
从付宇新嘴里出来的那两个字,黎绪其实听得很真切,但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所以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什么?”
付宇新说:“算进程莉莉,我们所掌握的c类死亡一共四起,共同点都是私生活不检点,婚外恋、第三者、通奸、强奸。我也是根据死亡报告上的记录和村民们对死者生前生活的描述和评价作出的判断,也只是基本情况,不能百分之百作数。”
黎绪翻看着材料也接受这个说法,但她不明白凶手怎么会知道程莉莉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情。不过,付宇新一解释也就明白了,他跟何志秦通过电话,翻看所有笔录发现一个细节,然后又喊当天跟程莉莉一起进村采访的记者来问了一轮话,才确信的。
四月一日那天总共有三拨记者在村里采访,一拨是电视台的,一拨是城市周刊的,另外一拨就是程莉莉所在的晚报的。大家都是媒体圈里的熟脸,进进出出全认识,当天上午城市周刊的两个女记者跟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在村里碰到,打过招呼以后,闲聊了一会,聊天的内容就是程莉莉,大致说她靠美色搏出位、私生活糜烂,还包养小白脸。黎绪也知道程莉莉的事业好,人缘却不好,难免有人八她卦,但这些事情,说起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三个女人闲聊的时候,说得有鼻子有言。
付宇新的意思很明白了。
他是在说,四月一日那天,凶手恰巧听见了那几个记者聊天的内容,于是用他所定的准则,给程莉莉判了一个最残酷的死刑。
他们头碰头站在桌边重新再认真梳理了一遍:淫乱是c类死亡的准则,死亡方式是腐烂;贪婪是b类死亡的准则,死亡方式是慢死;暴戾是a类死亡的准则,死亡方式是猝死。
看上去好像是没错了,但还有两个问题存在。
第一,不是所有死者都符合凶手的准则,这里面的可能性比较多。也许凶手一开始犯案的时候没有准则,慢慢地才建立并且确定起一套固定的、越来越完美的模式,很多变态连环杀手都有这个过程,美国fbi将此过程称为“升级”。另外也有可能是黎绪他们掌握的资料不够全面,对死者了解不多,说不定他们确实都符合准则只是还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是石玲。
石玲的包里发现了那种只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的头发,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跟命案扯上关系了,可她跟凶手的哪类准则沾上边了?黎绪认识她二十多年,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即使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家生涯都没能间断她们的友谊,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不了解石玲,也不觉得石玲不了解自己。石玲的私生活非常清爽,绝对不存在淫乱的问题。也不是贪婪,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工资都交给父母打理每个月只拿点零用钱。而且,那般温柔清新的一个女子,更不可能有什么暴力伤害他人的情况存在。
石玲根本在凶手的三条准则之外,所以,很可能是凶手弄错了。之前黎绪猜测那根头发也许是石玲不小心从别人的命案现场沾带到的,但石叔叔说头发是在她包包里面带拉链的那个袋里发现的,卡在拉链齿上。这种情况,就很难是不小心沾到的了,所以还是凶手搞错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搞错了又怎么样?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会为弄错了一个目标而采取补救措施吗?会为错杀一个人而内疚吗?不可能的事情!
黎绪急得有点抓狂。
她跟局里通了电话,确定石玲身体的各个指标都还很正常,没出现什么状况,又觉得放了好多心。
因为就最近几起案件的情况看,如果真的中毒,基本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发作出来,只是结果有快有慢。既然石玲到现在都没事,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如果凶手真的弄错她的品行对她下了毒,很可能因为她一向小心谨慎所以在毒素进入体内之前就用消毒水溶掉了。
黎绪在心里分析这些的时候,伴随着祈祷的声音,祈祷石玲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之后,何志秦按常坤的要求从镇上的农村信用社里调出了还留守在村里的那几个村民的存款记录。支岐镇是个小镇,没有别的银行,所以村民有钱肯定都往信用社里存。
黎绪便从存款记录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于国栋和陈乔斌两个人的存款足够他们搬到镇上去生活的,可他们偏偏不搬,死活留在村里。一个说自己是村长,要跟村民同甘共苦。另外一个因为从前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所以不想去镇上生活,但搬到城里的话怕找不到工作难以生存,所以想再等等看。
这些能是真的理由吗?
黎绪心里十分怀疑,但一时又戳不破,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或者调查有所突破。
另外,还有于老棺和于天光两个人的账户也很不对劲。于老棺是村里唯一的木匠,更是支歧山上十几条村里唯一一个还会打棺材这门旧手艺的人,据老苗了解,他的年收入应该有两三万左右,加上平时省吃俭用到近乎抠门的地步,怎么的都应该有存款才对,可偏偏就是没有。而且,他很疼他那个叫于苏州的徒弟兼养子,完全视如已出,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该替孩子考虑,他为什么不带着孩子离开?他的钱哪里去了?
于天光也差不多,作为一个口啤很好的赤脚医生,他也该有些钱的,偏也一分钱存款都没有。或者都是现金藏在家里?那为什么不搬走?
似乎每个人都有许多可疑的地方,越想越头疼,黎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321、一个很注意细节的男人()
哦,还有个戴明明也很不对劲。她是村民于伟的远房表姐,从小跟父母在外面生活,嫁了人生了孩子,在江城买了房,之前一直都住在城里,因为想离婚又怎么都离不成,才逃到这里来投靠于伟,她说她的丈夫正满世界找她试图挽回婚姻,她却是铁了心要离,实在不想回城去面对,宁可就这么拖着,拖到分居两年,再上法院去离。
除了这几个,其他那些都是因为经济原因不允许才不得己留在村里的,上面倒确实有心想要拨款把他们迁出去,但在抓住凶手之前又不能这么做,所以陷入了一个被媒体和网民痛骂的狼狈局面。
这在四年前的江城,是件大事,真的假的消息铺天盖地,随处可闻,闹到后来简直像个笑话。
黎绪仔细打听陈乔斌不愿搬走的理由。
老苗说:“他六年前在山下的镇中学里教书,离职是因为他班里有个女生怀了身孕,有人证明说是陈乔斌做的,当时的校长为大事化小,安抚了女生的家人,然后迫陈乔斌辞职。我们查到这点以后当面问过他,他坚决否认自己跟那个女生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说自己当初是被人诬陷的。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当事人都不在镇中学了,也无法再确认,而且与现在的案子没什么大关系,就没继续查。”
陈乔斌把当年女生怀孕、他被诬陷的事情看做自己的人生污点,把支岐镇看做伤心地,因此不愿搬下山。
所有这些人的理由都是乍听上去挺成立,实际根本站不住脚的,试想,一场失败的婚姻或者一段六年前的往事,能比生命更重要?这五个人,是不能离开,还是不想离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个绝对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确信自己不会死,至少,他们中的某个人很能确信这点,所以不必走。
这个推断在很大程度上缩减了排查范围。
之前常坤他们有把于老棺和于苏州父子俩列为重点嫌疑人调查过,因为他们以做棺材为生,只要有人死,要下葬,他们就有钱赚,所以死人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件不错的事情。但经过仔细调查以后,发现不对,且不说父子俩都是品行敦厚的老实人,光是不在场证明就够了,4月1日于成林死亡当天,他们都在家里忙着赶工,没出过门。另外,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跟程莉莉和田明打过交道,面都没见着,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连面都没见着的情况下就神不知鬼不觉将对方至于死地,所以,他们父子两个被排除在连环死亡事件之外,但是,于老棺仍旧还是使用氢化钾杀害李云丽的嫌疑人,所以对他的调查仍在进行,只是换了个方向又换了丁平独立负责。
在查李云丽被氢化钾类毒药谋杀的案件里,黎绪也插了一足,使用的是非常下三滥的手段,她先认定于老棺就是凶手,然后,抓住他们父子性格里面胆小怕事的懦弱劲,伪造证据,半逼半诱迫使他们说出真相,一路下来相当顺利,付宇新也支持并且参与其中,案件很快告破。
但常坤很不能苟同她的行为,为此而生气。黎绪起先不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觉得他警察当久了,难免被框架框迂腐,慢慢磨合磨合总会好的,她认为常坤迟早得接受这个案件的非常规性和他们所必须作出的调整,但常坤是那种正直过了头的人,后面的合作中两个人的碰撞和摩擦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大,彼此都很恼火。
黎绪很烦常坤畏畏缩缩的劲,什么都要讲证据,什么都要合规矩,稍微有点出格的情况就要找这个领导那个领导又是汇报又是申请,有时候等他把一件事情办下来,黎绪用自己的办法,早办好十件了,两个人之间由公到私都出现了巨大裂缝。
黎绪认定很多时候用无赖的方式反而更有益事情的进展,这是多年跟黎淑贞一起生活得出的结论。黎淑贞翻阅她的日记,查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和银行卡出入记录,哪一样符合规矩?可她就是凭借这些不合规矩甚至连情理都不合的手段,成功控制了女儿整个的生活。
她以黎淑贞为榜样,我行我素,爱怎么干怎么干,用常坤的话说,简直乱来!
偷偷潜进于老棺家查看那天,黎绪也去陈乔斌家走了一趟,他们两家的距离只隔了二十来米。
黎绪走到陈乔斌家门口时,陈乔斌刚从地里回来,很客气地将黎绪等人迎进家里。
他住着三间带院子的平房,挺简陋的,但是里里外外打扫得非常干净,院子里没有杂草,没有乱糟糟的农具,也没有农村人习惯堆积的各种舍不得丢弃的物品,虽然是很旧了的水泥地,却平实而整洁,沿院墙一排收拾出一个花圃,种了月季、满天星和凤仙,还有一棵桃树,挺繁华的一片。
而那三间平房,结构虽然简单,外立面也只是穷酸的红砖立面,没有贴瓷砖也没有粉刷,里面却装修得干净整洁,有白色磨砂地砖居然还有浅枫色成一体的橱柜家具,卫生间里面也有抽水马桶和浴霸。这些不新鲜,村里另外几户有钱人家也都装修得很不错,甚至比陈乔斌家装修得更豪华。新鲜的是这房子和家具虽然有些旧了,但干净得出奇,厨房墙壁和灶台面上,没有一丝油污脏痕,卫生间里的洗脸台和马桶也看不到任何污垢,他一个单身男人,能把屋子收拾成这样,简直可以算了不起。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紧靠南墙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漆长条几,几上摆了一排金鱼缸,里面养着各色各样的金鱼,游来游去,煞是好看。
这是一个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男人,在农村里真的不多见。
陈乔斌不亢不卑接待了黎绪他们,并且在黎绪提出要参观的时候,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脸上没有半点慌张或者不舒服的神色。
黎绪发现卫生间的洗脸台下面有两瓶消毒液,其中一瓶已经用掉了一大半。
自从专案组入驻村里以后,定期给每家每户发消毒液,嘱咐他们常洗常喷常用,但农民大多嫌麻烦,或者压根不信任,收下以后几乎都搁着没用,真正按嘱咐用的大概只有戴明明和陈乔斌还有于国栋三个吧,梁玉米用是在用,就是不正常用,她已有了被迫害的阴影,总觉得随时会死,所以拿消毒液当自来水用,时不时拿出来洗手,甚至拿它洗家具和碗筷,用完了就跑到办事处去讨,稍微说她两句就嚎啕大哭,谁都拿她没办法。
陈乔斌显然很有节制地在使用消毒水,不慌不忙,非常坦然。
在陈乔斌家里里外外走了几圈,黎绪越发认定,陈乔斌不仅是个很会生活的人,而且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注意细节的人。
她甚至隐隐感觉到,他有病。
是那种脑子里的病。
但这种感觉非常微弱,很难抓住,她也不懂心理学,没法旁敲侧击对他做测试什么的,况且陈乔斌所有的表现,都符合正常人的逻辑,所以她也就没往这方面考虑。
但她不禁无聊地想到,在好莱坞电影里,这样的人最可能是凶手,因为总是完美,很难抓住破绽。
他的瞳仁是褐色的。
黎绪转了一圈以后,在心里有了很多想法,却不急着表露,而是漫不经心跟陈乔斌讨论起村民不断死去的死亡原因来。
她问他为什么不认为村里这一系列死亡事件是疾病造成的。
陈乔斌心里很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