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
然后帝君就不知所踪了,智者只得又扑入书海中,拼了老命搜索着,这次运气不错,寻到了几张第七世的草图,他将一叠图纸细心捆好,放在圣坛前,等候帝君回来取用。
想起那晚帝君的反常表现,他心里极为不安,过往每一次外出,帝君都会交代去向,可这次闷不做声就走了,主母又闭宫不出,他在圣祖雕像前踱来踱去,忐忑了半天,终于决定到琴瑟宫去问候主母安好,顺带打听一下,帝君这几天的动向。
自小到大,帝君的脸上总是呈现出一派温和的神采,但自三日前他在都忘峰上发了一通脾气后,脸色就变得极为沉郁,身上还多了一点点的暴戾之气,联想那晚在西望山上,帝君失魂落魄抱着主母的情景,智者隐约猜测到这次帝君的失态肯定和主母有关系。
琴瑟宫前的花园静谧无人,缤纷的繁华开满枝头,小巧的彩蝶萦绕在花间,正是赏花的好时节,奈何就是没有了赏花的人。
智者在宫门前站了半天,每隔一刻钟就上前敲一趟门,可宫闱寂静,除了他轻微的气息外,就只有风过枝头,拂落花瓣的凋零之声。
一向脾气温醇的老者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动容,他转身扬了扬手,两道红光自花园外闪入,徐徐落在他身前,红光敛去,两个容貌娟秀的宫娥现出身形。
智者板起脸喝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看见我站在宫门前这么久了,也不上前问安!平日里你们也是这样侍候主母的么?怪不得主母总是郁郁寡欢着,你们八个,回头到惩罚谷中领罚去。”
两个宫娥被智者劈头一顿训斥,顿时脸色煞白,忙跪下分辩道:“老人家息怒,前几天帝君和主母都待在琴瑟宫,帝君特意吩咐了,主母身体不适,不宜惊扰,如果没有他的召唤,任何人等不得入内哪!”
智者哼了一声,怒道:“可你们也要时刻留意着琴瑟宫里的动静啊,我问你们,这几天,主母可有在庭院里赏花观鱼?”
名叫悠菱的宫女一脸的委屈,回道:“主母一向深居简出,这些年来奴婢连见主母一脸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这赏花观鱼,以前偶尔是有过的,但最近这数月,几乎是绝迹了。”
“这几天主母一直待在宫里么?”
“奴婢真的不知,琴瑟宫内应有尽有,主母在里面也是自得其乐,真是闷得慌了,才出来溜达溜达,这点,老人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啊!”
“这几天,你们可有看到主母出宫去了?”
“没见过。”
一脸晦气的智者只得挥手让宫女退下,敲了几个时辰的门,宫里还是静悄悄的,看样子主母并不在琴瑟宫内,他凝神想了想,转身出了内宫,走向了清心涧。
浑身湿漉漉的青娥正捂着脸坐在树下,被溪底尖石划破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想着这伤口日后就算痊愈了,脸上肯定也会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她既感愤恨又觉惊怕。
“青娥姑娘,你怎么坐在地上?”
“你落到水里啦?脸上怎么流血啦?来来,我给你敷点药。”
青娥一脸讥讽地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智者:“老匹夫,你家主子刚走,你就来了,这真是巧的很哪。”
智者眸光一亮,喜道:“原来帝君回来了,那好极了,我有事找帝君去,待会我让宫女前来为你敷药。”
他转身就要离去,青娥心中一口怨气无法宣泄,猛地大喊一声:“老匹夫,你家的主子现在凶得想揍人,你还不要去触他的霉头,否则,他会生剥了你的皮。”
智者心念一动,他走近青娥,赔笑道:“是了,青娥姑娘,请问我家主母这几天可有来寻你叙话?”
青娥冷着脸道:“真奇怪,你家的主母与我何干呢,刚才是你家主子过来寻老婆,现在是奴才过来寻主子,真是莫名其妙啊!”
智者心中一凛,失声道:“帝君也在找主母?青娥姑娘,我家主母与你捻熟,平日里对你也颇为照拂,能否将实情相告?”
青娥把沾满血的手掌摊在智者面前,冷笑道:“老头,你看好了,你家主子丢了妻子,便将脾气洒在我身上,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毁了我的容,我恨不得他一辈子打光棍去,呵呵,凭什么要跟你说?”
智者望了青娥血淋淋的脸一脸,弯腰向青娥躬身一礼,低声道:“青娥姑娘,这伤口只要涂上宫中的灵药,你的花容月貌就会马上恢复,你是金陵世家的后裔,自是对我家帝君存有偏见,可我家主母待你如同姐妹,还请青娥姑娘不要为难我了。”
青娥嗤笑一声,道:“那我实话告诉你,你家那位千娇百媚的主母,找情郎去了!”
智者脸色大变,斥道:“闭嘴,你胡说什么?”
青娥转身以背相对,淡淡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你家的主子,不过他此刻心情不佳,你还是悠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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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撑着头坐在尘鸣洞里,他的两个兄弟依旧像婴儿似的蜷缩在洞穴内,他烦恼地叹着气,圣坛上的那一捆图纸已经不见,肯定是帝君回来取走了。
他匆匆赶到天乾宫门前,在九龙浮雕大门上跪了一晚,可大门紧闭,帝君没有出现。
无法可施的老者只得拖着疲敝的身躯,摸到尘鸣洞去,坐在靠椅上望着守护两老发呆痴想。
昏昏沉沉中,智者听到了几声古怪的声响,他抬起昏花的老眼,左右张望着,尘鸣洞虽然不是天宫的禁地,可没有帝君和天宫三老的允许,旁人也是难以靠近半步的。
咯咯的声响持续响起,智者楞忡了好一会,霍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那两个洞穴前,洞内石壁的颜色正在不停幻变着,晕睡了一年多了守者和护者灰白的脸色正慢慢充盈起一层血色,喉间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智者老泪纵横,醒了,醒了,你们终于醒了!
第228章 微妙的猫腻?()
洞天福地内,眼眸内纠结着血丝的天帝正望着那堆小山似的卷轴发呆。
自西方回来后,他一直逗留在地下宫阙内研究着天宫的结构地图,外面闹成怎样一副光景,他早已没有了理会的兴趣。
宫内诸人已经知道了主母神秘失踪的消息,虽然不明所以,但主母失踪那晚,帝君不同寻常的狂躁表现,确实耐人寻昧,私底下的议论自然是免不了的。
除了每天例行开启影像神镜,查看一下天域各个区域的运行动向,天帝余下的时间都在研究卷轴上天宫的地图,天宫始建于圣祖时期,迄今已是数十万年,后世的诸位帝君皆对宫阙景观做过不少改动,每一次改动都会留下几十份详细的图纸,按理说,要在其中寻找到一条隐秘的通道并非难事,可无论他怎样细心查找,还是摸不到半分头绪。
这数十万年来,天宫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改建过,唯有神庙和天乾宫自圣祖那一代起,迄今没有改动过。可秘道绝不可能修建在洞天福地和神庙内!否则以历代帝皇的敏锐触觉,怎会多年来一直懵懂不知?况且,纵观不同时代的天宫版图,这两个枢纽之地内,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标注。
媚儿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凭空消失的,在她消失的最初几天,他已把天宫内内外外搜索了不下百次,始终是捕捉不到丁点蛛丝马迹。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竟会在天宫中寻到一条封闭万年的古道,进入那个陌生的世界里。”
封闭万年的古道?自己生于斯,长于斯,闭着眼睛也能在在宫中走几个来回,为何从来没有碰到过那条幽闭数十万年的古道?史册上也没有这份记载!
至于那个神秘的异域空间,在上古时代曾有过一些零星的记录,但多是一笔带过,而且自从第十世起,这份额外的关注就彻底消失在天域皇家的史册之内了。
天帝心情烦躁异常,握着紫玉酒杯的手一用力,通透的紫玉彷如豆腐一样被他捏成粉碎,媚儿,你为何要走?
昨晚他又梦到她了,依旧是那个穿着明黄裙裾,巧笑倩兮的姑娘,她亭亭玉立于风中,带着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他,他带着别样的心机,一脸坏笑走上前,故意捉弄她,她明艳的脸上露出了薄薄的嗔怒,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般挣脱自己的怀抱,接着一块大石头向他兜头掷来:“混蛋,我。。。。。。扔死你这个混蛋。”
他噙着甜蜜的微笑在梦中醒来,虚抱入怀却是一室寂寥的空气,望着沉沉的黑夜,他痛苦地对着寂寥的空间嚎叫着,你回来啊!来骂我是混蛋啊!来再问我一句:“帝君,你可真心相待于我否?”
就算你带着那把可以刺入我胸膛的剑归来,那也是我的福气!媚儿,你的心真的丢下我了?这一生,我不可再拥有你了么?
仅仅是因为我来迟了,因为我无意中冷落了你?因我愚钝而执着地爱着过往的你,而忽略了眼前真实的你,这是我的错,可你知道不我对你的心,从没有更改过?
你现在偎依在谁的怀抱中?你的笑容和妩媚为谁绽放着?嫉恨和愤懑就像一把大锤,将天帝仅剩一点尊严击个粉碎,他一脚将横在身前的几案踢飞,疯狂地冲入流泉飞瀑中,任凭激荡的水流将他一次次摔落在千丈深潭内,尖利的碎石将他健硕的身躯划破,淋漓而下的鲜血融入奔腾的水流中,他抱着头沉降在幽深的冰冷潭底,一遍遍追问着媚儿,你为何这么狠心,这么无情?
我要你回来!回来,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很多年前你就是我的了,只有我,才是你携手此生的良人。
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那个卑鄙无耻的帝皇,我定要你付出痛苦一生的代价!
天帝换过一身干爽的紫缎锦袍,将满头浓密乌亮的长发用紫玉发簪束起,在影像神镜前静默了一刻钟,推开洞天福地的岩顶,走入天乾宫空旷寂寥的九龙大厅内。
九龙抱柱石雕,蜿蜒攀升至悠远的宫顶上,天帝目光奇特地在石柱间移动,昔日媚儿偷偷进入洞天福地内窥探自己,九龙石雕为何毫无警兆?任她来去自如?
这中间,是否藏有微妙的猫腻?
守候在天乾宫外多日的智者抬起无神的老眼,望着自闭多日的帝君终于重新出现在眼前时,不禁老泪众横,喜极而泣,他颤腾腾地走近天帝,双膝一软跪在主子面前:“帝君,是老奴没用,是老奴疏忽了,愿受宫规责罚。”
天帝袍袖一拂,将他扶起,他神情落索,淡然道:“这事与你何干?是我的错,你无须自责。”
智者垂头抹泪,这两口子真是好事多磨,先是帝君因神龙预警一事离宫两年多,好不容易回来了,两人却又形如陌路,疏离淡漠,那晚看见金凤展翅,翱翔天际,正自感欣慰,拖延数年的帝后二人终至和谐,哪知数日后主母就不知所踪,帝君更是自闭天乾宫内,半月不出。
好好的一段天赐良缘,咋就变成这个摸样呢?
天帝望了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眼,低声道:“有何事?”
智者抬起头,声音透露出久违的欢乐:“帝君,收者和护者半个月前醒过来了,在尘鸣洞里休憩了数日,昨晚已经回到神庙里。”
天帝沉郁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喜色,两位老臣子自从被青娥的母亲用结界毁去全身精气后,一直休眠在尘鸣洞内,这段时间自己神思不属,也没有去尘鸣洞中探视,想不到两人终于复苏如初了。
他颌首微笑道:“甚好,老先生,与我一道前去神庙吧。”
天帝在圣坛前跪下,闭目凝思,三位老者垂首跪在他左侧,帝君脸容憔悴不堪,昔日神采飞扬的俊脸此刻全是沉郁冷峭,这三位顾命大臣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第229章 掘地三尺()
守护二人在尘鸣洞内休眠了一年多,靠着汲取天灵地气,加上帝君指尖的一滴鲜血作引,虽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能量,命终是保住了,他们清醒后回到神庙,听智者详细讲叙了这三年宫中发生的事,获悉了主母半月前离奇失踪,两人皆扼腕长叹,不胜唏嘘感概。
守者抚额低叹:“上古流传,凤冠所赐,必为佳偶,为何到第一百世却生此巨变?昔日帝君不听我们劝告,执意在大婚次日离宫前往金陵遗址,我二人本以为三五日便可回宫,那料到竟会被那金陵妖妇羁绊了两年有多?”
主母在那段时间里,一定是在宫内的某个角落发现了什么,从而找到了那条神秘古道。
智者一脸悲戚,望着天乾宫的方向道:“帝君心中伤痛,这段时间自闭于天乾宫内,无论我在外面怎样求恳,他都不回一句,这如何是好?”
护者拳头紧握,厉声道:“绝无可能的事,要知道赐婚凤冠中揉合了圣祖的肋骨,必须由圣祖遗留下来的血脉才可揭开,既然帝君尚未与主母相合,主母怎能独自跨过宫外那道延绵数万里的烟霞?”
智者抬脚踢了踢他,低声道:“老糊涂,你还没醒过来啊?主母是从另外的路径离开天宫的。”
三老面面相觑,嘴里都在念叨着:“另外的路径?”
智者道:“主母确实已不在宫中,那晚帝君和主母现身在西望山的幽涧内,凤冠化为彩凤回归神庙,我心里还欢喜着,谁知跑上西望山一看,咳咳,主母当时昏阙在帝君怀内,帝君不知为何,把幽涧内的上古遗迹生死门一脚毁去了,后来过了几天,主母就失踪了。”
护者扶着神庙中的紫玉大柱,目光闪烁不定,他忽而回头望着智者:“主母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是哪里?”
智者苦笑一声:“主母性子娴静,多是待在琴瑟宫内。”
护者沉思良久,呐呐而语:“琴瑟宫?我以前伺候老帝君时,记得老帝君曾和我讲起一段典故,琴瑟宫是由圣祖伉俪亲手设计的,可不知为何尘封了将近七十世,后来第七十代的鸣洓帝君觉得偌大一处宫闱空置着可惜了,便将此宫重新开启,入内一探,发现里面结构奇巧,实为天宫中不可多见的瑰宝,于是亲自到圣祖坟前焚香祝祷三年,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