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要觐见帝尊()
苾玉凄然一笑,道:“扔到冥海中去?我倒希望帝尊真的把苾玉扔到冥海去,这么多年来,帝尊一向冷淡苾玉,苾玉以为,他清心寡欲,对旁人也是如此,为何。。。。。。为何忽然石破天惊,生出一个小太子出来啦?”
合興跨前一步,沉声道:“苾玉,太子降生,是我们幽冥地域的大喜事,你身为黑甲武士,听到这个好消息,理应欢欣鼓舞。”
苾玉呸了一声,道:“欢欣鼓舞?如果这太子是我生的,我何止欢欣鼓舞?老头儿,你实话告诉我,这太子是哪个小贱人生出的?”
合興额上青筋突现,勃然怒道:“闭嘴,太子为帝后嫡子,你竟然在此口吐污言秽语,不要活了是不是?”
苾玉愣了愣,随即咯咯笑道:“你给我闭嘴,太子若是帝后嫡子,请问后在何方?”
东源冷冷道:“后在何方,与你何干?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事,便是一件大功劳!”
苾玉哈哈大笑,一拳向东源击去:“老匹夫,你身为黑甲元老,遇上这等荒谬之事,也不仔细思量,只顾人云亦云,太子为帝尊嫡子,这个我相信,可太子怎可能是主母生出来的,主母早已烟消云散百年之久,你们难道不知道?”
东源侧首避开苾玉凌厉的拳风,可一张老脸还是被刮得辣辣作痛,他气得通红,这苾玉好大的胆子,竟敢向元老挥拳。
合興大喝一声:“苾玉,你疯了,帝尊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苾玉嗤笑,拍拍手,道:“太子为帝后嫡子?如今我只想知道后在何方而已!你们一群老匹夫不也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不敢宣之于口罢了!这太子来的不明不白的,若他的娘亲为良家子,帝尊为何要将她藏掖起来?不敢公告天下,给她一个尊荣的身份?”
合興神情肃穆,沉声道:“主母身居何方,我不知道,可帝尊自是心中有数的,苾玉,你痴迷帝尊,我们也一度希望你能达成所愿,在背后为你做了不少推波助澜之事。。。。。。可缘分两字,只可顺势而为不可勉强,帝尊始终把你当成一个黑甲武士看待,你可明白?”
他叹了口气,道:“你装疯卖傻六年,被帝尊重罚了一次,至今还没能清醒过来么?你此生的命数就是当一个黑甲武士,以后还是收起非分之想吧!今日这些犯上不敬之言,我等念在你这些年修复光幕的功劳上,帮你收起,苾玉,只要你以后好自为之,兢兢业业,你仍是我黑甲武士中的翘楚人物。”
苾玉脸上泛起黑沉戾气,双手凌空一击,将天井旁一株四人合抱老树拦腰劈断,大声嚷道:“清醒过来?呵呵,我不明白,多年之前我在苍莽阁向帝尊吐露心曲,若他当真厌恶苾玉,那时为何不把我遣回下界,或者一剑杀了我?他任凭这苾玉日夜做着美梦,这又是为了哪般?”
刹邬大殿内有是五六个轮值的黑甲武士听到声响,以为生了何等变故,忙手持利刃奔出。
东源袍袖往后一拂,低声喝道:“没你们的事,各归其位去。”
黑甲武士望了站在天井内的两位元老和苾玉武士一眼,满脸纳闷呐呐而退。
东源将殿门掩上,苾玉是由他和东源四人接引上界的,如今此女生出妄念,行为日渐骄横,他们四人为始作俑者,自是要负责训诫到底,只是。。。。。。如今这徒儿的本事比师傅大,早已不把这群老师傅放在眼里。
合興哂笑道:“苾玉,你自视过高了吧?这些年来,帝尊待你如何,我们心中有数,所有的一切痴念,俱是你执迷不悔罢了,你入界之初,口口声声言道仰慕上界,能为上界效力是你一生夙愿,是不是?”
苾玉傲然道:“不错,可我也信守了我的承诺,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忍受着被烈火炙烤的痛楚去修复光幕,最近这五十年,更是深入光幕内,修复地陷,减弱火势,苾玉这样做,所为所想,唯有帝尊一人。”
合興板起脸,道:“任劳任怨?你忘了六十年前,你装病拖沓不去修复光幕的事?你也忘了最近十年里,你在燮云殿内装疯卖傻的趣事?苾玉,若说你心中无所图,恐怕也难以令人相信吧?”
苾玉用力一咬嘴唇,缕缕鲜血渗落在下颌上,她也不去擦拭。
“那又如何呢?虽然我是闹过两次小脾气,可姬芮山脉那一带至今不是好好的?我上界之初,那里被青冥神剑缔结的剑气封锁起来,如今同样被剑气封锁着。。。。。。这中间如果没有苾玉的辛劳付出,那把火可会如此地乖巧待在光幕里?”
她冷冷一笑,拖长声音道:“老头儿,那把火可不是我惹回来的,是不是?你们无能,摆不平那把孽火,才巴巴跑到西南,求我上界。。。。。。”
合興默了默。
东源看着一脸愤懑的苾玉,淡淡道:“苾玉,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苾玉愣了愣,东源不待她答话,继续往下言道:“苾玉你是幽冥第一位女子黑甲武士,对不对?”
苾玉哼了一声,道:“我不稀罕。”
东源语气凝重,一字一顿道:“你可以不稀罕,可你的确是一名黑甲武士,黑甲武士的职责就是终身受命于君,为君主办事,你修复光幕是为帝尊办事,刹邬殿内的其他黑甲武士长年奔波在外,巡视维护着下界的安宁也是为帝尊办事,宫女们在内宫打点一切也是为帝尊办事,这有什么区别?”
他眸光转为阴冷,冷冷看着苾玉:“单凭你方才言语间的大不敬,就该身入冥海,你可知道?”
苾玉双拳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良久,涩然道:“我要觐见帝尊,帝尊在哪里?”
东源摇头道:“帝尊身处何方,是帝尊的自由,他是主子,主子的行踪何须向奴才们报备?”
苾玉跨前一步,眸内寒光闪烁,道:“老头儿,我要觐见帝尊,你告诉我帝尊在哪里?”
合興神情凛然,喝道:“大胆苾玉,这里是幽冥上界,你当做是你的西南之地?可以任你呼呼喝喝?”
苾玉眼神空洞,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语:“我要觐见帝尊,你告诉我帝尊在哪里?”
“我要觐见帝尊,帝尊在哪里?”
“我要觐见帝尊,帝尊在哪里?”
“。。。。。。”
她的声音不大,却尖锐无比,合興皱眉望着一脸痴狂的苾玉,对东源道:“这苾玉好像犯病了?”
东源重重叹气,将合興扯到一旁,走到苾玉跟前,伸手欲给苾玉把脉,手指尚未碰到苾玉的脉门,已被苾玉身上的罡气震翻倒地。
东源吃了一惊,他知道苾玉的修为早已臻化境,可没想到,已是神奇至斯。
他翻身站起,望着嘴里又在喃喃自语的苾玉,沉声道:“当年是我将你引荐给帝尊的,这些年来你虽然心有杂念,但终究是为皇族办了一件大好事,这个功劳我们一直记着,也一直包容着你在言语举止上某些张狂,你该得到的地位和荣耀,帝尊也已按你的功劳赐予了你,可你心内那个念想过高,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苾玉,你可明白?”
苾玉双眉紧皱,摇头。
东源捂着鼻咳嗽着,今天是小太子出生第七天,按惯例帝尊理应到神庙为太子祈福,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苾玉闹出什么事来,否则,整群元老必将受到帝尊严惩,更别说这个痴心迷了心窍的苾玉了。
想到这层厉害关系,东源便言辞恳切地对苾玉言道:“你既被心魔困惑,不得解脱,那待小太子满月后,我们为你向帝尊求恳,让你上苍莽阁一趟,你心中若觉受了什么委屈,可在那时向帝尊言说,可我提点你一句,届时是祸是福,就看天意了。。。。。。苾玉,帝尊待下属一向宽厚,极少动用惩罚,可如果你在言语间对主母,小太子露出稍微的不敬。。。。。。下场堪忧。”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极有可能就是被帝尊抛入冥海,化为灰烬,还有你那奶娘,也会随着你遭殃。”
苾玉神情古怪地望着东源,冷冷道:“姬芮山脉那把火不灭,帝尊怎舍得把我扔到冥海中去?你们不肯告诉我帝尊的行踪,那我自己寻去。”
东源大急,慌忙双手一张,把苾玉拦住,苾玉哼了一声,道:“你拦不住我!”
她袍袖一拂,将东源摔了几个筋斗,身影一摇,已是遁入云雾中去了,合興脸色深沉地望着苾玉的背影,东源叫道:“老匹夫,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扶我起来。”
合興嗤笑一声,但还是上前将东源扶起,东源怒道:“你笑什么笑,今天是小太子七朝祭祖日,如果这苾玉闹出什么祸端,我,你,右涧,北辙四人可都要负上连带之责!”
第65章 是耶非耶?()
合興一脸悠闲道:“事到如今,你我在此跳脚又有何用,苾玉既然狂傲不逊,不知进退,理应被帝尊好好教训一顿,就算真的被帝尊抛入冥海,也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你我当日所为,本意是为了保住一方安宁,帝尊英明,自会明白,就算是连带,也不过是关入暗室,受鞭笞之刑,你怕什么呢?”
东源抱着头,苦恼地嚎叫一声:“我并非害怕暗室,也无惧鞭笞之刑,我等管教下属不力,理应受罚,可这。。。。。。闹成这般收场,实在是有违当日我的初衷啊!这苾玉容貌能耐,确实上佳,只不过。。。。。。只不过欠缺了运气罢,哎,可惜,真是可惜啊。”
合興嘿嘿笑了几声,望着神庙方向,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她如今要自寻死路,便由她去,你我数人还是回去洗洗屁股,待会自动到神庙请罪算了。”
***
今天是琛永太子出生的第七天,破晓时分冥皇便携着摇篮来到神庙,将儿子置于圣祖雕像前面,燃起清香,虔诚祝祷为儿子祈福。
待得一百零八响悠扬的钟声响过,祭祖仪式正式完结,冥皇挽起摇篮径直往朝断崖方向而去,右涧北辙两人见他脸色凝重,便主动请缨随行照顾太子,冥皇只是淡然摇头,天域的君主多年来一直蛰伏不出,这次来访,意况未明,当年天君是孤身一个人在天域远古的庭院内等候着自己的到来,难道今日自己要带着一大群下属围拢在断崖上,一副守株待兔的小气模样接待贵宾么?
两人这次会面,极有可能涉及天地间的安宁和稳定,亦有可能旧事重提,清算当年那笔未理顺的情债。
媚儿已是魂魄袅袅,不知何日方可重聚,这百年来我忙着孕育孩子,那位天域的君主,不知在忙些什么?为何能隐忍至今方始发难?
缓步行走在雾霭中的冥皇忽而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这来访的时间挑的不太对,可要来的究竟要来,这心结郁结了百年,能早日解开也好。
他垂眸看了看孩子,小琛永裹在绵厚的被褥内睡得正香,出生七天,他脸上的五官轮廓愈加清晰明朗,小模样极为讨喜,孩子似乎感应到父亲的注视,小嘴一抿,继而咿呀了一声,冥皇微蹙的剑眉倏尔舒展,轻轻笑了笑,柔声道:“永儿乖乖,快睡觉去。”
孩子自出生到今都和父亲形影不离,况且他至今未能吃上母乳,需要吮吸父亲的精血方能续命,冥皇不放心将他独自留在青鸾暖阁内,便携了同来。
雾气转作阴寒,沧桑古朴的已然在望。
冥皇挽着摇篮踏上断崖,这一方古朴的空间,承载了他不少的千愁万绪,今日与天君一聚,他挑选的待客地点便是断崖。
***
沧桑的断崖上,透骨的冷风呼啸而过,一身青衣的冥皇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几案旁,他撑着头玩弄着手中的青玉瓷杯,冷冽的眸光定格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上。
百年水样流逝的光阴,似乎没有在他刀刻般俊美的脸容上留下任何的烙印,满头墨染般的发丝光可鉴人,弧度优美的嘴角勾勒而出的淡淡笑容蕴含着谁也无法揣测的意味,他将摆放在几案上的两个杯子用烈酒仔细清洗过,随手将一只杯子放到了自己的对面。
冥皇正在等候着贵客的光临。
柔弱如猫叫般的小儿啼哭之声响起,冥皇冷冽的眸光倏尔转作温柔,他放下手中杯子,侧身俯下,柔声抚慰着身旁摇篮内正在哭泣的小琛永。
孩子似乎在睡梦中受到惊扰,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后嗯嗯数声便即再度沉沉睡去,冥皇痴痴望着儿子稚嫩可爱的小脸,清冷的眼角眉梢洋溢起慈祥的笑意这小子好样的,在历经九死一生的百年劫难后,终于在七天前瓜熟蒂落。
他细心地为儿子掖好被褥,看着孩子精致的小脸,回味着这数天手忙脚乱的育儿经历,冥皇忍不住莞尔一笑。
七天前,他掌心感应到了断崖上传来的异域气流,那个天域的君主在沉寂百年后,终于发出了相邀的讯号!
也在同一天,孕育了百年的孩儿破茧而出,看着孩子奋力撑破胎衣,呱呱大哭着降临世间那一刻,冥皇心内百感交系,他亲手为孩子洗第一个澡,为他穿衣,哺他精血,所有的一切,都是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
他在孩子出生当晚,便把手上那个帝皇之镯幻化为一个小摇篮,把儿子安放在里面,这样就算在某些非常特殊的时刻,他必须离开儿子一会,旁人也无法接近孩子半步。
有谁知道,在这百年的光阴里,他历经多少的辛酸才将这个凝结了他和媚儿精血的儿子保住?有很多事他不是不想去做,可为了保住儿子,进而保住一直冰封在遥远雪域内的爱妻,他唯有默默忍受了下来,如今儿子平安降生,一直高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砰然坠地,很多暂时放下的事务已摆上了他的议政日程,比如说,断崖外的那片汹涌不息的霍霍火海。。。。。。
他本想在儿子出生翌日,便带他到远海去探望娘亲,媚儿的形体倚仗着儿子的存在而存在着,现在儿子平安降生,母子连心,荣辱相连,他此刻抱着莫大的期盼,希望儿子能把娘亲凋零的灵魂呼唤回来。
冥皇压抑了百年的狂热念想,随着儿子的降生,忽而有了一种亟不可待的急躁冲动,只是如今,断崖那边正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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