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哆哆嗦嗦地抓住我的胳膊,轻声道:“小姐,咱们,咱们不会遇到脏东西了吧?”
金子是习武之人,还算镇定。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雨儿连忙道:“金子,你可千万不要走远啊!”
金子点了点头,我让雨儿和我背靠背地站着,如果周围有异样。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金子很快就走到了马车旁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将我们带回马车,叮嘱道:“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属下去高处瞧瞧,或许能发现什么!”
我点了点头:“你万事小心,如果有异常,你不要硬拼,咱们可以先回凌皇府再从长计议。”
金子应了一声,便提了剑上了马车顶,或许是车顶的高度不够,金子又跳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查看,我和雨儿则呆在马车里静静等着。
大约一炷香后,金子回来了,她的面色有些凝重,眉眼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姑娘,属下看不到哪里不同,但属下直觉这里不寻常,咱们还是先回凌皇府吧?”
我点头,金子正要牵过马绳,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抹极其刚毅的气息,那股子气息直接袭向了马的前蹄。
马儿吃痛,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声。我看到马儿被击中的前蹄正流出大量的鲜血,不由吃了一惊。
金子的神色更加冷凝,她整个人扑到了马背上,用双腿的力量来震慑住因受伤而发狂的马儿。
金子的骑术我是见识过的,相当了得,所以很快她就安抚好了马儿的情绪。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同样的刚毅气息袭来,这一次是冲着马儿脖子上的缰绳。
“噌”
金子的宝剑出鞘,凌厉的剑花舞动,刚毅的气息击在金子的宝剑上。发出如同兵器交接般的响声,我掀起马车的一角,皱眉看向四周。
这里是田野,十分空旷,一眼就能望到头,如果有人埋伏,应该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可是我看了许久,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莫非那人会隐身不成?
雨儿见我离车窗很近,连忙将我拉到马车中间。她想要保护我,可是又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一时间只能张开手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看了一会儿金子的防守,轻轻推开雨儿,将车帘掀开,高声道:“阁下觉得耍着我们玩,很有趣吗?”
第两百二十四章 你认识本公子?()
我的话音刚落,又有一道刚毅的气息冲着马车而来,金子大惊,连忙挥舞剑气,形成一个护盾,想要挡在我身前:“姑娘小心!”
我朝她摆了摆手,反手将整个车帘全部掀开,镇定自若地看着左前方。
从金子防御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道刚毅的气息只是侧着打,不是打在马背上,就是打在马蹄上,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很明显。那人是在恶作剧,耍着我们玩,并不会要我们的性命。
所以当我扯开车帘的时候,劲气冲着我的面门而来。却在我鼻尖前一个手掌的距离时,分散开,化成了一股风,吹起了我的刘海。
金子和雨儿同时松了口气,金子提着剑怒不可遏地冲着左前方高声喊道:“你可知道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既然你敢这么做,为何不出来相见?”
左前方果然传来了一声嗤笑,而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居然不怕死!看来瑞天凌的眼光还算不错!”
周围是空旷的田野,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人藏在里头,所以当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不光是金子和雨儿,就连我也是浑身一颤,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白少城主的胆识也不赖啊。”我尽管还不能确定他的具体方位,但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人愣了两秒后,用一种十分惊异的语气道:“你认识本公子?”
因为情绪波动,我看到了左前方的某处树枝发生了变化,我勾了勾唇角道:“试问天下间还有谁人的阵法能够比得过白城少主白子墨?”
身份被点破,左前方的某处树枝幻化开,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一个青衣少年从树后踏步而出。
他手中捏着一只玉制的笛子,那笛子通体泛着玉白色,是用最上等的冰点翡翠雕刻而成,而更难得的是,笛子末端颜色加深,竟然隐隐透出碧绿色。
冰点翡翠已经十分罕见,而带着碧色的冰点翡翠就更加是稀世珍宝了,所以他手中的这只笛子绝对是价值连城。
不过这位白城少主却是十分随意地拿在手中把玩,好像浑不在乎似得。
白子墨长得很好看,高大的身形。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朱唇,虽然称不上极品美少年。但长得十分耐看,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他拍了拍青色的衣衫,然后将被风吹散的玉坠子下的红色穗子理了理,又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才道:“看来你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长得一般,人倒还算聪明,本公子虽然用内力伤了你的马,但也没有暴露出什么来,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本公子的!”
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发现他,我只是凭着直觉看向了劲气袭来的地方,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被我猜对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告诉眼前这个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男子,我心里考量了一番,扯动嘴角道:“两点,首先摆放阵法需要阵眼,阵眼移动,阵法也会跟着移动。你刚刚出手伤我的马,虽然动作很小,但作为阵眼的树叶却晃动了,这无疑暴露了阵眼的位置。”
白子墨眨巴了两下眼睛,颇有些惊讶于我敏锐的观察力:“那还有一点呢?”
“你身上的味道!竹叶青在冬翎不算名贵,但与桂花同酿的竹叶青,整个冬翎也只有四坛。如此名贵的酒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田野里?”我指了指他衣襟上还没有干的酒渍。
白子墨低头看去,果然看到前襟上有一摊小小的酒渍,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手绢。用力地擦了擦前襟上的酒渍,然后手指灵活地将手绢叠成刚才的模样,重新放回怀中:“南先生说你很有趣,让我一定要见见你。看来他说的没错,你果然有趣!”
有趣?你当老娘是玩具啊?
我心里恼怒他的无礼,但面上却笑得很温和:“少城主也不差,和传闻中一样貌美!”
我特意用了貌美两个字来形容他,白子墨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从他刚才的动作和带手绢的习惯来看,他分明是个十足的娘炮,娘炮这种生物,最怕的就是说他娘。而貌美这个词则正好戳中了这一点。
雨儿和金子都十分解气地瞪着他,我则假装看不到他的黑脸,指着受伤的马道:“我的马被少城主伤了,不知少城主准备如何?”
白子墨看都不看哀鸣的马儿一眼。顾自黑着脸,微抬着下巴,不屑地说道:“一匹马而已,你当本公子会赖你的帐不成?”
“如此甚好!那就烦请公子去了阵法。为我带路吧!”我朝雨儿伸手,雨儿将我扶下了马车。
金子则奇怪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她心想我平时那么抠门,现在怎么突然好说话起来了?
我对白子墨很客气。白子墨却因为我刚才的一句貌美而记恨在心,偏偏又发泄不出,只能生闷气。
他冷哼一声道:“你既然已经看透了我的阵法,想必解阵法也不难。南先生的学府是有能者才能进的,你若是连本公子的阵法都破解不了,南先生不见也罢!”
雨儿气恼地盯着他,谁人不知白城少主,白子墨摆阵是一流的,他随随便便摆出来的阵法就能将人活活困死。
他明明知道我不懂阵法演练,却还要这么说,分明是难为我。
雨儿正要说话,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我看着白子墨,笑得愈发灿烂:“是南先生这么说的吗?我虽然是女子,常年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我也听说南先生对任何上门讨教的学子都敞开学府大门,怎么如今到了白少城主嘴中却变了味儿?莫非少城主是怕我在宴会上大放异彩,挡了你的路?”
白子墨不屑道:“凭你也能挡本公子的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如此,那为何南先生让你出来迎我,你不但设阵企图对我无礼,还要将我赶走,莫非白城就是这样的为客之道?”我上前一步,语气咄咄地说道。
白子墨皱起了眉。往后退了两步:“我什么时候对你无礼了?我一直与你保持君子距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又顺手将两根簪子放得更稳固些,语气淡漠地说道:“这里荒郊野岭,你我孤男寡女,我唯一的马儿被你打成了重伤,我跑不能跑,喊又没人听到。你说你如果不是想非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子墨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地盯着我,他举起手中的玉笛,指着我怒声道:“你不是还有两个丫鬟吗?怎么就成了孤男寡女了?”
我惊诧地盯着他的脸道:“原来你连我的丫鬟都不打算放过啊!白少城主,你的胃口可真大啊!”
白子墨被我颠倒黑白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恨地磨牙往前带路。
我们三个跟在他的后面,白子墨走路很快,应该说是故意走得这么快,好让我们跟不上他的步子。
金子还好,毕竟有武功傍身,走得还算轻松,可我和雨儿就比较惨了,我们两个几乎是小跑着走的,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金子看我们吃力,主动走到我们中间,一手一个,半拉半提,带着我们往前走。
金子因为带着我们两个,走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渐渐的,我们和白子墨的距离越拉越大。
在白子墨离我们大约一百米的时候,我趴在金子的耳朵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白子墨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第两百二十五章 算你有点本事()
金子看了一眼白子墨的背影,讪讪道:“属下听说这个白城少主很记仇,可能刚才他在姑娘这儿吃了瘪,心里不高兴了吧?”
雨儿不赞同地摇头:“不对,他一出来,眼睛就盯着小姐看,奴婢觉得他好像对小姐有很大的仇怨,小姐,您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他?”
雨儿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是穿越到将军府的三小姐身上的,并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原本还打算问问雨儿这事,结果雨儿反过来问我,这么说来,以前的三小姐也不认识他。
我细细想了一遍刚才和他的对话。猜测道:“也许他和三皇叔有渊源……”
金子歪着头思索道:“主子的势力遍布大陆,和人结仇也属正常,不过白城……主子几乎不过问那里的情报,应该是不好不坏的关系。”
这下我就更奇怪了,我正打算再问点什么。白子墨突然转头看向我们:“南先生已经久候多时了,你们走得如此慢,是打算让南先生再等多久?”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我忍不住非议道:“没办法啊,谁让白少城主对我一见倾心,我盛情难却,不得不留在马车边和你攀谈,这一来二往,时间就过去了!”
我将黑锅重新丢回给白子墨,白子墨气得磨牙,牙齿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他眯了眯眼,怒声道:“欧阳晓晓,今日可是文人聚会,你嘴皮子厉害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挑了挑眉,要说世上最难打交道的应该是学富五车,自命不凡的文人,他们骄傲自持,自认高人一等,而且听不惯别人的意见,文人相轻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只是……我在京城虽然有名,但在学识上并不出众,白子墨没有必要特意在南先生的府邸前来堵我,给我难堪。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眉毛都快打成结了,显然是十分厌弃我,我不禁纳闷了,他到底和我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刚见面就这么讨厌我?
我心里虽然疑惑得不得了,但我不会自讨没趣地凑到白子墨面前问他讨厌我的原因,只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南先生的学府,这是一个六出六进的府邸,布置得相当有品位。
府邸大多是用米黄色的木块搭建而成,府邸的墙上雕刻着很多文人的墨宝,再喷以黑色的墨漆,给人一种大气磅礴又高贵矜持的傲骨风情。
府邸中间种了不少象征君子的梅兰竹菊。整体的布局倒是比较简单,用色也非常素净,给人一种置身自然,天人合一,心旷神怡的感觉。
府邸门口整整齐齐地放置着鞋子。早有书童等在那里,他们见到白子墨很热络,对我的态度倒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南先生是个要求严苛的人,他有一个规矩,进学府前必须换上统一棉鞋,理由有二。
一则他是告诉进府的学子,不管你在外头有多少功名利禄,丰功伟绩,在我南先生的学府中,你们只是探究学识的学子,在学识面前人人平等,不分尊贵和贫贱。
二则是为了减轻声音,南先生认为读书当静。学府中有很多藏书,每天也有不少人来此阅读瞻仰。
这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必定会打扰到正在潜心徜徉在书海中的学子们,所以他便命人特意造了这种绵软舒适的鞋子,以减轻衣袖走动的声音。
换了府邸准备的棉鞋,走在米色木板铺就的路上,果然只有轻微的沙沙声,一切显得格外安静。
走过回廊的时候,风中偶尔传来几声悦耳的丝竹声,我本来以为是宴会上有人在演奏,抬眸时却发现回廊上挂着不少长短不一的竹筒,这丝竹声正是这些竹筒发出来的。
我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些竹筒,竹筒被风吹动,互相触碰,发出清脆而短促的声音,让人的心也安定下来。
不过这些竹筒的位置排布似乎很有讲究,不像是随意挂在那里的。
见我盯着这些竹筒发呆。书童走到我身边,小声地为我介绍:“欧阳姑娘,这些竹筒都是南先生亲手制作的,他每日都会花一点时间制作竹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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