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里虽然住着也舒服,不过其精致程度和苏府是没法比的,被子的触感一摸就知道她现在是身处何方。
她记得她是在天牢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没了意识,醒来就是在这了。
这么想来,她大概也就只有被打晕这一可能了。
既然是把她强行带回来的,那应该要有看着她才对,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方便她逃吗……
既然如此,那她怎么好意思辜负这番好意呢。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确保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是完整的后就下床去,穿上鞋子,先将窗打开一条缝来,确保外头没有人后,她打开门,立马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逃离。
然而苏若洵很快就知道自己这一行为惹怒了苏政息。
“这并不是你陌生的地方,既然已经见过连柔,那你就该清楚你的立场,然而……”苏政息走到跪在地上的苏若洵跟前,道:“你选择逃离这里,是要去找那些捕快吗?是要和外人联合起来反我吗?”
苏若洵的两只手被强行往后拉控制着,这个动作她见卞守静做过,但她并没有想到原来除了很好控制外,被控制着的人还会那么疼。
这个姿势应该就是逃犯的标配了,双膝下跪,手被人控制着,看着都觉得卑微,就连抬头都带了低贱的气息。
“既然已经怀疑我了,那何必还要问呢。”苏若洵低下头,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在明知做不到的情况下,反抗只是浪费力气,既然苏政息已经生气了,那她的解释除了让他火气更旺些外也不会有任何用途
。
“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蠢的事。”苏政息示意控制着苏若洵的人,那人立刻抓住苏若洵的头发,往后一扯,苏若洵不想抬头也得抬头。
“帮你原本就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苏若洵吃痛的闷哼一声。
“你反了我两次,头一次你不顾我对你的养育之恩,这一次你不顾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看来你骨子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苏政息看着苏若洵的脸,火气让他越发难控制住自己,就如苏若洵意料之中的,她挨打了。
上回被苏政息踹了一脚她就疼了好一阵子,这次是被掌掴,真不知道脸能肿多少天。
苏若洵想笑,可是左脸又疼又麻的,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的笑了起来,“救命之恩是要报答,可绝对不是帮你去害别人,无论你还要对我怎么样,我也只会这么说。”
“很好。”苏政息大概是被苏若洵气笑了,“把她关起来!”
“是。”
原本就是刚刚醒所以脑袋还有些不清醒,不然也不会那么莽撞的逃离,加上苏政息给的那一巴掌,使得苏若洵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关在了哪里,更不清楚刚才来的路上她是怎么过来的,在完全清醒时,她就已经是在被关起来的地方了。
这儿就像是审讯堂一样,只有一扇小窗子导致光线极暗,有个木桩子,地上还有几条绳子,估计是绑人用的。
她想这个地方之前应该还关过不少人,大概都是像她一样惹怒苏政息的人,下场应该都很可怜,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方还弥漫着一阵血腥味。
血腥味这么重,不死也残,上一个是这种待遇,那她会是如此?
苏若洵抬手摸了摸自己好像没了知觉的半边脸,想象着,突然就笑了。
如果她就死在这了,尸骨怎么办?会不会被扔去乱葬岗?
真是糟糕,她拜托令以明帮她把灵曼给葬了,可自己却沦落到只剩下乱葬岗的待遇。
因为要查天牢的事,所以即使发觉她不见了,其他人应该也没空找她吧,更别说会发现她的尸骨了。
就当她是人间蒸发了也挺好。
她之前做的都是对的,不放任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保持着距离,这样的话,强制分开后对她比较好。
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因为失去而伤心,他应该也是,大概会苦恼会疑惑,但不会伤心,很快的,他就会忘了。
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等到雨来了,也就能平静的看着等着。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被抓起来的人无法逃离,可自由着的人就要开始做事了。
卞守静虽然因为苏若洵不在而很担心,可是事情总不能因为一个原本就不在他们计划内的人而耽搁,她想了想,还是按照吩咐去做。
“师兄,若洵一晚上都没回来……”出发前,卞守静和令以明说了这件事,令以明听到后说,“苏大人说他把若洵接回去了,之后几天她应该都不会出现了。”
【133】万无一失()
这是查天牢起火一事的第三天,苏政息特意派人来一趟不是问查的怎么样,而是说苏若洵为何不见了。
他是有多放心他们不会查到一丝和他有关的线索?
即使知道他去过天牢的狱卒都死了,即使他去的时候是坐着马车,那也是会有人看见的。
天牢不是在闹市里,周围也没什么人住,虽然有人看见他的机会真的很渺茫,可还是有。
一个流浪的傻子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因为他是傻子,而正因为他是傻子,他也不会有那么心思头脑去骗人。
起火那日,其他人都因为累所以回去休息了,他找到守城士卒,然后画了连柔的画像,之后因为放心不下所以将天牢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火苗,也就是那时,他看见有个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人在附近徘徊。
他那时并不在意,翌日因为苏政息,所以他们都到天牢去了,其他人都四处去找连柔了,他还留在那,于是,他又见到了那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人。
他过去询问那人为何一直在附近徘徊,那人只是一直重复着家这个字,见状,他就带着那人到附近去问谁知道他的家在哪,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人是附近出了名的傻子,他住在哪谁也不知道,只是有剩饭又恰好看见他时会给他一些。
一个连说话不太会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人,除了是流浪的傻子外基本没别的可能,附近的人证实了他的猜想,于是,他就找了个地方画了苏政息的画像给傻子看,之后又像是贿赂一样给了他些许食物,傻子把东西吃了之后,指着画像,说他见过。
傻子说不出完成的句子来,不过光是昨天、火、前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指证苏政息的,所以他打算继续和傻子亲近下去,好问傻子关于苏政息去时的更多细节。
“令捕头。”刘延姝见到令以明,模样看上去不大高兴,“您将一位流浪的傻子交给了我们这儿,说是重要的证人,身为有能力的,帮一帮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澡也洗了,一日三餐也伺候周到了,怎的您却不提关于他还要住多久这事呢?”
“他平常不怎么说话,应该不会打扰到茶坊里的客人,至于照顾他的费用,你说便是。”令以明身上一点银两也没带,不过说这话倒是底气十足。
“也不是费用的事,只是我担心令捕头不打算负责,才唐突的问了,望令捕头不要挂怀才好。”刘延姝装模作样的给令以明施礼,一抬头,令以明已经不见了,她左右一打量,见令以明已经进到屋内,她皱着眉头,一手撑着旁边的桌子,心里实在分不出这是好是坏。
“小姐,您怎么了?”伺候刘延姝的丫鬟疑惑的问。
“没事”
“黑黑衣裳”
令以明看见眼前的人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来的三个字,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就见眼前人又掀起了床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这黑衣裳”
令以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想了许久,问,“下雪时会穿的?”
傻子应该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边拍手一边说雪。
为了确定他想的是对的,令以明找来当初他画的苏政息的画像,叫人拿来笔墨,在旁边添了几笔,他还未画完,傻子突然抢过毛笔,快速的在上面添了几笔,末了乖乖的把笔还给他,指着画,一直念叨着黑衣裳。
坐着马车,还披了披风,按照苏政息的淡然来看他应该是觉得没人看见的,如果附近有人靠得近且一直盯着他看,他应该想办法解决了那个人才对。
也就是说,这傻子就算离得近,那也不会看的太久。
“你还记不记得有什么?”令以明抬头问道。
傻子皱着眉头,捂着头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在画像旁画了一个玉佩,甚至将玉上头所雕刻的东西也画了出来。
画完后,他对令以明傻笑着。
令以明相当吃惊,他没有想到一个连毛笔都不会拿的人能画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来。
不过现在比起这些线索,更重要的是卞守静他们有没有抓到连柔的事。
“令捕头慢走不送啊。”刘延姝看着令以明急匆匆的离开了,然后拿起刚才令以明叫她妥善保管的画像,打开来看,她嫌弃的啧了一声,然后收了起来。
现在的捕快怎么那么会画,真是完全不给她们这些大家闺秀一点尊重!
卞守静之前是在城东找,按照他们说得知连柔的消息的时间来看,两天都是卞守静最早,所以今早在他们出发前,他让卞守静按照昨天一样搜查,而高卓奕和石赤瑜则负责向连柔一样,去些高处,茶坊也好,酒馆也罢,甚至青楼也无所谓,只要是高些的地方就行了。
连柔不是会完全相信别人的人,哪怕是在以前,连柔也向她说过她很厌恶他们这些平常日日都能见着的人。
在说那话时,连柔明面上对着别人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她这种对别人始终抱有警惕心的性子,怎么会完全信任那些估计和她认识还不超三天的人,让他们上街去看着他们走到哪是一回事,她自己肯定也会注意着。
按照他们这两日得到的消息,连柔每次都是坐在二楼或是三楼靠着大街的方向,小二也说了她一定会打开窗看着街上。
连柔看着街上,而同样在高处的高卓奕石赤瑜则是看连柔在何处,加上卞守静也会注意着那些可疑的人的动向,这样一来,即使他不出现,也应该能抓到连柔。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要过去的。
“卓奕,现在我们该好好看看连柔在哪。”石赤瑜见高卓奕念叨着酒香,皱眉,“等这事过去了,你想喝多少都行。”
“你以为我瞧上了这儿的酒啊?别闹了,哪有酒比得上苏大人府上的酒香啊。”高卓奕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酒坛子,“真烦啊”
【134】不痛不痒()
高卓奕和石赤瑜一直都是在六扇门住着的,捕快每个月都有一两天休息的时候,可他们当那时也是还在六扇门内待着的,原因无他,就是没有可以去休息的家。
如果不是是在无处可去,应该也不会有人选择当捕快,倒也不是说有多苦有多累,只是心上总有些压力。
凶手是何人是靠他们查出来的,他们只能由证据显示的去判断,万一,判断错了呢?
起初他们真的会担心,后来对一切都麻木了。
一见钟情的姑娘不能上前去问候芳名,因为太清楚给不了别人任何东西。
偶然也觉得身边的人日日见着太烦,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好像又的确不需要什么朋友。
酒能解愁,酒下肚了,烦恼都不见了。
酒醒了,舒服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的就又想找酒喝。
明知是上瘾了,却也乐意的惯着自己,清楚这是要不得的放纵,但更清楚自己控制不住了。
“高处看见的果然不同些,在底下难以发现的事,一上来看其实就清楚了。”石赤瑜低头看着街上那两个明显是去盯着卞守静的家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柔这样看了我们两天,一定乐得不行吧。”
“你刚才不还说我们该好好看看连柔所在吗,怎么你反而先开始看别的了?”高卓奕也往街上看了两眼,石赤瑜闻言,道:“赶紧背过身去吧,连柔在哪你还没看到呢?我这不是故意低头让她看不见我吗?”
“你隔了这么远她又听不见你直接和我说不就得了。”高卓奕不听石赤瑜的,后退一步,“这不就行了。”
“也好,守静估计等会儿就要来搜这间酒馆了,我们先下去,在她进来时就和她说连柔的所在,我们先去那儿拦截连柔,守静听到动静再赶过来也来得及。”石赤瑜也后退一步,拿起放在旁边的剑下楼去等着卞守静来,才一下楼,石赤瑜和高卓奕两人就见到了令以明。
“找到连柔所在了?”令以明问。
石赤瑜一怔,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是,就在前面那间茶坊的二楼。”
“你们打算拿着剑过去?”令以明看了看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皱眉,“放下。”
“师兄,不拿剑的话,会不利于”
“街上有多少个人是拿剑的?你们熟悉她,她也一样熟悉你们,你们的身形加上拿着剑,即使她看不清你们的面容也该猜出大概了,我让你们穿着便服而且比守静早些来到这儿观察就是为的不打草惊蛇,你们拿了剑,那之前做的就没意思了。”
酒馆内还有其他人,因为离得近,即使令以明说的不大声,也已经有不少人侧目,令以明见状,说道:“算了,是我没说清楚,我留在这儿告诉守静,你们从后门一前一后的离开,去时最好往别的地方走走。”
“是。”
石赤瑜拉着有些生气的高卓奕走了,令以明一人留在酒馆里,等到卞守静来与卞守静说了之后就从后门离开,而卞守静则是在酒馆里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到底是搜查,她这个最明显的目标总是要完成连柔意料之中的行为才行。
高卓奕和令以明关系原本就不好,刚才令以明又在那么多人跟前说教了高卓奕一番,即使高卓奕也清楚那儿的人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可还是觉得憋屈。
想着想着,心里就起了些要不得的念头。
反正再死多少人也和他无关,而令以明刚才还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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