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蜷缩在世间某个角落安静离开,又或是在进了某座山中爬树摘果子吃时意外摔死,总之,都要比自然老死要悲哀万分。
他们是捕快,负责找出事实真相,然后将凶徒推向黄泉路,他们是最正义的刽子手。
这些话她早在苏若洵去看钱铭被梳洗的场面时就说过的。她可能是真的没睡醒,还得苏若洵来提醒她,不过好在她经过提醒后也就明白苏若洵的意思了。
既然清楚知道他的下场会是什么,那不如就在苏大人跟前尽力求求请。为这位正一步一步走向黄泉路的老人家奉上名为痛快的手杖好了。
见卞守静想着想着就笑了,苏若洵就知道卞守静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垂眼,等卞守静把绳子解开。然后她负责让常修道长走出审讯堂。
她的话在审讯堂中这两人听来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意思,她有时真的会真心诚意的感恩上天不仅赐予活着的机会,还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权力,瞬间心里都是满是谢意,不过来得快也去得快,转头她就把感恩扔到后脑勺去了。
把常修道长带到苏政息跟前,苏若洵听着苏政息只是给了常修道长一个赶出京城的惩罚,不禁为常修道长的脸觉得疼。
果然还是她比较了解苏政息,这人要利用你时绝不手软,真到了紧要关头,他是记得要疼疼你的,这点是不会出错的。他是一个很享受别人感谢他的人。
苏政息还问了常修道长把骗来的钱都放在哪了,得知是钱庄后,就吩咐下若是有人说是被骗了的,就去钱庄取多少出来换过去。这样也就算是安抚民心了。
听完所有话的苏若洵怔住,然后见苏政息着急的吩咐让她们赶紧把常修道长赶出京城,她不由感叹摊上这么一位主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被骗的人中不乏权贵,钱财是小事。主要还是信了一个普通老头是神仙这一点容易让人面子和心里都过不去,那些权贵随便找些人来暗杀是何其容易的事,早早送出京城,说不定还能让他活得久些。
至于钱庄。被骗了大数目的肯定还是那些权贵,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会拉的下脸来承认自己被骗然后来找他们去钱庄要钱呢?这不等于是告诉百姓他有多蠢被骗了多少吗?
会来要钱的肯定都是些小百姓,数目多也多不到哪里去。那么钱庄剩下的钱会去哪里呢?
苏若洵把常修道长刚才单独和她说的话想了想,再看看苏政息着急不知道要去哪的脸色,想着多半是要偷偷流入苏政息的钱袋了。
诶常修道长的话虽然不是全对,但是道理是摆在那的。做坏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得赶快找个脱离苏政息的法子才是。
目前来看,去找那个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且立场是对立的那位师兄会比较快。
【82】提醒()
连柔和卞守静去了‘护送’常修道长出京城,苏若洵一人站在苏政息跟前。
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剩她一个了,就好像回到了苏政息扇了她一巴掌的那天。
苏若洵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手心里都是汗。
疼痛不是让她害怕的原因,苏政息的喜怒无常才是。
过来。苏政息微微笑着唤了一声,苏若洵想了想。缓缓走到他身边,苏政息待她走到身边后,看着她紧握的手,伸手去抚着她的手背。
苏若洵惊得浑身一颤,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苏政息轻声道:松开手。
是。苏若洵照做了,苏政息见状,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出痒酥酥的感觉来,她皱着眉头,觉得不舒服但是不敢说什么。
你怕我?苏政息是笑着问的,可苏若洵却更觉得恐怖。不是,只是因为现在热得很,我刚才又吃了热的东西,加上一直握着拳。所以惹出这一手的汗来。苏若洵趁机抽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后,就背在身后。
热的厉害就换些轻便的衣服。苏政息也没再要握着苏若洵的手,我前些日说跟着令以明就能从三皇子身上下手,你有没有去跟。
跟了。苏若洵不敢欺瞒,她上回也试过撒谎,后果就是苏政息立刻就将她看穿了,只是没能从三皇子身上知道什么。
嗯。苏政息并不生气,就像是意料之中,不要大肆宣传被骗的人能取回银两一时,有关心的自然会过来,大肆宣传说不定会惹些凑热闹的来,等你觉得真的是被骗了的人都取回银两后就回府来通知我。
是。苏若洵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我觉得令以明好像是发觉我故意接近他了,如果被识穿了,该怎么办?
这种小事你都要来问我?假装弃暗投明就是了,趁现在高卓奕和石赤瑜还没回来,卞守静和连柔又都离开了,你赶紧去找令以明,单独相处可比在一堆人中偶尔说上两句要容易博得信任。
苏政息对苏若洵的问题感到不满,不过见苏若洵听话的很,所以气也就消了些。
在苏政息准备走时,苏若洵小心翼翼的问。爹爹,你是怎么知道高师兄和石师兄不在呢?
苏政息闻言,像真正的父女一样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你该问的。
苏若洵抬起头看着苏政息。苏政息和她越靠越近,在只有一指距离的地方停下,道:这次就饶了你,如果还有下次,会有什么惩罚,你应该还记得吧?
苏政息呼出来的气全都扑在了她的鼻间,她呆呆的看着苏政息,等到苏政息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后。她蹲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上一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是看见杨秀的尸体时啊
而这一次的恶心感要比上一次更厉害了。
人人身上都有些特别的味道,即使不爱胭脂水粉如卞守静,她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味,虽然她说那是衣服被熏香球熏过染上了味道,不过就算她换了衣服,身上也还是有一股香气。
苏政息的官职虽然不算特别大,可到底是京城的父母官,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熏衣服这事,他们这些捕快尚且不忘,他这个当主子的。府里有那么多下人,就算他不记得,下人也肯定是日日熏衣服的,所以说。他身上无论怎么样都不该出现臭味。
的确,惹得她作呕的味道也真不是臭的,那股味道是他特有的,不过因为是来自他身上。所以惹得她想吐。
果然对人不对事放在哪都不是好的。
苏若洵缓过来后,去了令以明房前,敲门得不到回应,她正打算过一会儿再来找令以明,一转身,看见远处有两人捂着头走了回来。
她站在令以明房前,等两人走近再看,发觉是石赤瑜和高卓奕。想起刚才苏政息知道他们两个不在的事,扬起笑容,迎了上去,师兄,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啊?我正想找你们呢。
找我们有什么事啊?两人都是捂着头,眉间紧蹙的,看上去十分不舒服,苏若洵注意到。就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到了早膳时间嘛,我来叫你们而已。怎么,师兄你们不舒服吗?
昨晚喝多了两杯酒,醒来头疼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早膳我们已经用过了。石赤瑜放下手,看隔壁房门是关着的,小声问:令师兄他醒了吗?他知不知道我们昨晚没回来?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来找你们的。苏若洵回头看了一眼令以明的房间,见窗户稍微打开了一些,转过头看着两人,说:既然你们已经用过早膳了,那我就不烦着你们了,但是你们真的不用让大夫看看吗?
不用,之前也试过,再歇歇就好了。高卓奕走进房间,石赤瑜也跟着进去了。苏若洵十分贴心的帮他们把门关上,然后走到令以明房前,缓缓的把门推开,生怕发出声音。
往窗边看去。见令以明不在那,她疑惑,往另一头看去,见屏风后有个人影在穿衣服。她轻轻把门关上,走到屏风前。
令以明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苏若洵看见他相当凌乱的衣服,不明白令以明为什么会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会比纯粹穿着中衣中裤来的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令以明调整着呼吸。不想让苏若洵知道他是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可是当看见苏若洵的眼神和嘴边那抹笑,他就知道没用了。
现在我们都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来找你,除了是弃暗投明外,还有别的可能吗?苏若洵也知道自己该是好好讨好眼前这位令师兄才有可能让他信她说的话,所以稍稍正经了些。
令以明闻言。垂眼沉吟片刻,我会帮你在他跟前装样子的,不过你已经失败过了,这次他还让你这么做,估计是试探你对他是否忠心,你小心些,别露出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按照身份,我们不该是对立的吗?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苏若洵看令以明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扬着笑问。
【83】原形毕露()
我是替人做事,不过我也是捕快,你也算是京城里的百姓,让你好好的活着是我的职责。令以明完全不看苏若洵,苏若洵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不会伪装,究竟是怎么替人做事的,如果我死了或者伤了。那你算不算失职?
只要我找到了凶徒,就不算。令以明倒也回答的认真,苏若洵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他让我假装弃暗投明,所以说在他跟前,就算你对我特别些他也不会起疑,只当是我有能力,你之前和我是不是就用利用这一点瞒过你我的主子?
为什么要问呢,明明你都知道。令以明见苏若洵来只是和他说这些,有些不耐烦的倒了一杯凉水下肚,试图浇灭自己的浮躁,你和我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再像一样信你了。我想让你好好活着,可是我也不想死,我还有事要做。
那就巧了,我也只是想让你确保我能活着而已。苏若洵盯着令以明握着瓷杯的手。走到他身边,刚碰到他的手,他立刻后退一步,满眼不解的看着她。
我说过很多次,可你每次都像听不见一样,之前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可我现在慢慢的知道了他不是好人,我继续替他做事的话,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害怕了苏若洵犹豫片刻,又伸出手去,紧紧握着令以明的手,你帮帮我,我想好好的活下去
刚才常修道长和我说,他也是替苏政息做事的人,他说我的下场会和他一样,我不想那样,我不知道以前的我为什么会替他做事,可我现在是被逼的,在我还没犯下大错前,你救救我行吗?
以最虚假的方式说出最真心的话来,落在他眼里会是如何呢?
我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摆脱他,我现在如果不替他做事的话,他会杀了我的!我真的不想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令以明闻言。只是抽出手,又倒了杯凉水,这一杯没进他嘴里,而是从苏若洵的头上顺着头发往下流。
滴答滴答。水滴在地上,苏若洵茫然的看着令以明,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想哭的冲动已经被怒气慢慢取代。
可她还只能是憋着,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而且求的还不是小事!
冷静些再说。令以明把话说的轻巧,把瓷杯放下,一手撑着桌子。这样的动作显得他流里流气的,和那张正气的脸形成的极其极端的反差,这不由让苏若洵想到衣冠**、斯文败类之类的词语。
我很冷静,你救救我。苏若洵垂眼,我不想死,非常不想。
如果你不说他会杀了你,我可能会信你想摆脱他。令以明轻笑一声,也不知是笑得谁。
查皇太孙那件案子时,他有来过,问我是查的什么案子,我想起吩咐说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就没如实与他说。之后他就扇了我一巴掌,还警告了我一番,你如果不信,就去问问师姐她们。她们有看见我的脸上红了一片的。
苏若洵有些委屈的看着令以明,他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而你的主子虽然是和他对立,但是如果是做的好事。也应该光明正大才对,你也是替人做事的,如果你和你的主子说不想再替他做事,以你替他做了这么多年事的身份来看,你觉得他不会轻易饶过你吗?
你总说我不信你,可明明就是你不信我,我对你说话总是最直接的,而你如果不是我刻意激你。你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令以明又笑了,这回苏若洵知道了,他是在笑她。
她怎么就
一时不注意,就原形毕露了
你刚才求我救你时那副柔弱的样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在你进了六扇门的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我从你身上看见了你以前的姿态,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下我信了。不然你也不会笨的用那副样子来求我。
苏若洵怔怔的看着令以明,完全分辨不出令以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摆脱他不是良心上过不去,是怕死。令以明收起笑容,眼里再次出现让苏若洵觉得异样的打量。她低着头,想抓住他的手腕,最后就只是抓住他的衣角,你帮不帮我?
如果是帮你完成你那些任务的话。我尽力。令以明看着苏若洵还是抓着他的衣角不松手,道:你还想怎么样。
没什么了。苏若洵松手了,不想再替他做事是真的,想摆脱他和不想死也都是真的,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可的确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刚才说话时表现出来的样子的确是假的。是真是假你心里自然有个答案,我多说无益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她原先以为令以明一定会答应她所有要求的。
令以明对她,以及对这具身躯从前的主人的态度其实已经十分矛盾的,明明是对立的,却非要护着;明明是他在从醉仙楼回来的那天晚上先质问她。给她看脸色的,可是后来她被带去临王那儿后又是他最担心。
就连她刚才无礼的不打招呼就进他的房间,他也不生气,还问她有什么事。
六扇门里不是只有她一个是女人。连柔身份不明和他明显有特殊关系可以不计,那么卞守静呢,他可没有对卞守静这么矛盾。
她之前是好言好语的缠着他好一段时间,可是近来她的态度有多差也是知道的。卞守静不喜令以明她是知道的,可明面好歹还留了分寸,在都只当是熟人的情况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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