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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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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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琨显然是气得不轻,说着:“你倒有担当,做张做致闹这出戏来有什么意思?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话继续说下去吧。”

    说罢撩袍坐下,看也未看傅宁一眼。

    傅宁往旁边蹭了两步,眼神落在傅琨身上,却是极复杂。

    傅念君不顾傅渊阻拦,只说:“爹爹,这件事若不弄明白,一直耽搁下去迟早落成沉珂,倒时就是想治也治不好了。”

    傅琨终是对傅念君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只看了她一眼说:“念君,你已是出嫁女,娘家事也无须你来插手,身为亲王妃,你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傅念君心中也似被猫爪子挠着一般,偏她此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也说不出来傅宁会依凭这件事将取傅家而代之这样的话来。

    她咬牙,望着傅琨眼下的青影和他鬓边的白发,其实心中早已明了,傅琨顾及的不过是傅家这个整体,如今的形势,若是傅家兄弟离心,闹得分崩离析,便是给外人最好的机会来下手,所以他百般遮掩兄弟的隐私,不肯让儿女插手。

    只这件事是个难解的题目,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此时不了却这件事,日后就得出事,傅念君思来想去那么长时间,终究难想一个圆满妥善的法子,但是既然三房的人犯了错,他们也必得认,若是再有对手朝傅家下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所以今天这事,是她和傅渊强逼着傅琨到了这一步。

    难怪他如此生气。

    傅渊心中自有另一番顾虑,大抵却也与傅念君差不多,傅琨心中将家族放在第一位,但是于他来说,守护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先前姚氏、傅梨华、四房等种种事情都彰显了一个道理,有些人,还真不值得你去护,护来护去,最后闹出问题拖你下水的还是他们。

    所以这次三房的事,他同意傅念君的处理方式。

    何况他们两人一开始也不确定是三叔傅琅造的孽,只以为傅琨在此事中真有猫腻,越查越深,现在也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平淡收场了。

第524章 哀兵之策() 
宁老夫人见傅琨来了,原该神色松快些的,只是她面上却越发愁苦,她苍老的声音响起:“大老爷,这原都是老婆子我的不是……”

    说着就要跪下。

    “不怪两位哥儿姐儿,也不怪这苦命的娘儿俩,当年若不是我念着老三的亲事,想着不能闹大,却也不至于成了这般个模样……”

    宁老夫人眼泪流了下来。

    傅琨忙去搀扶,“姨娘何必如此……”

    他其实心中多少膈应这老姨娘,可念着宁氏毕竟生养了老三,又是自己老娘在临死前嘱咐过好好奉养她到老的,因此傅琨也一直对她保持着一定尊重。

    “不,我是罪人。”宁老夫人只道:“我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你前头去了的侄媳妇,也对不起你……”

    傅念君一看这架势,便知宁老夫人是祭出了哀兵之策,此际耍心眼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倒是不如拿捏傅琨心底那点对家族和声誉的顾虑,左右她现在说起当年事,内情已经无人可以证实了。

    宋氏是个糊涂的,稀里糊涂几十年,还自觉情深似海,而大姚氏呢,又是当局者迷。

    傅念君猜测,当年的真相八成是傅琅一开始借了兄长的名义和宋氏来往,谁知后来宋氏动了真情,还托人进了傅家去做工,傅琅发现后立刻慌神将她弄出去养成了外室。

    这就是为什么宋氏的陈述中她去傅家后短短几天就又出来了,且“傅琨”见她出现在傅家不是喜悦,而是惊吓。

    因为“傅琨”并不是惧内,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傅琨。

    之后大约两人也确实是甜蜜过短短一阵子,但是宋氏很快怀上身孕,傅琅见瞒不住,就回头告诉了自己的生母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是个有心计的,当年傅琅正与曹氏议亲,若出了这档事,必然婚事要吹,所以她便定了一条计策。

    真真假假的,将个大姚氏和宋氏两人全部都绕了进去。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揣摩透了大姚氏的性子,让大姚氏信了宋氏是傅琨的外室,而大姚氏并非狠心人,只去看过宋氏,却没有想拿她们母子怎么样,宁老夫人便看准了这个当口,以大姚氏的名义想对宋氏母子赶尽杀绝。

    后来大姚氏便生生替她背了二十年的罪名。

    而大姚氏的性情在陈婆婆的叙述中傅念君也可知一二,当时他和傅琨夫妻之间本就已经声了罅隙,再出了这件事后,大姚氏必然觉得宋氏是因她之故离开京城,必然越发不敢告诉傅琨,而傅琨本身就不知道这件事,自然也不可能提。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就拖拖拉拉成了夫妻俩的心病。

    而陈婆婆说大姚氏死前与傅琨两人说了一些私密话,事后两人皆慨叹自己“做错了”,恐怕是到了那时候,这桩事才被翻出来,他们两个才知真相是什么。

    只是那时傅念君都已经出生,宋氏早不知所踪,按照傅琨的性子,这件事知道了也就是压下,再不提起。

    现在宁老夫人倒是坦诚,承认自己当年刻意误导了侄媳妇大姚氏,想保全自己儿子的名声,而也是她派人想将宋氏母子送出京的。

    只是她刻意忽略了此计中自己的险恶用心。

    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阴差阳错成了今日这样。

    傅渊频频皱眉,傅念君也脸色不善,傅宁更是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傅琨只是扶着宁老夫人叹气:

    “这都是傅家的冤孽啊……”

    他转回头去,看着一双儿女,只觉得心中万千滋味,十分难言。

    “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傅念君僵着脚步不动,看这样子傅琨依然一心想要将这件事抹了去,那她和傅渊这几日奔劳又算什么呢?

    傅宁依然会恨傅家,不论他是傅琨的儿子,还是傅琅的儿子,他若得不到一个妥善的结局,就依然是个隐患,傅念君拧眉,傅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他还是要保下三房呢?

    突然门口又是一阵热闹,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迈步进来,只是淡笑着说:

    “岳父这里好生热闹。”

    傅念君见到周毓白,心中顿时便一喜,眼神望了过去,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只见周毓白的眼底盛满了温柔。

    傅琨倒是不料他这会儿会出现,只道:

    “殿下此来倒是正好,念君她……”视线扫向傅念君:“也该回府了。”

    傅念君心中气闷,傅琨几时竟会这样赶她了。

    周毓白却淡然道:“岳父莫急,我此来,是带了一位客人来的……”

    说罢退开半步,却是两人抬着一张藤椅进来,藤椅上坐着的正是宋氏。

    “娘!”

    傅宁见了,当即便要冲过去,却叫不知何时钻出来的单昀先给拦住了。

    “不忙。”周毓白说着:“宋夫人由这位夏侯姑娘诊治着,此时不好情绪激动。”

    傅念君定睛一看,心道原来他把夏侯缨也给带来了。

    夏侯缨背着药箱,向堂中众人行了个福礼。

    宋氏面色已经比先前傅宁与她分别时好了很多,此时一只手正拉着夏侯缨,有点慌张地问:

    “夏侯大夫,这是哪里啊?宁哥儿,宁哥儿,是你吗?”

    傅宁原本恨傅家绑了自己母亲,可是一看宋氏的精神,和她拉着夏侯缨的亲热劲儿,一时那些责骂就又说不出口了。

    夏侯缨拍了拍宋氏的手,安慰她道:“夫人放心,这里是傅相家中。”

    傅相?!

    宋氏愕然,结结巴巴忙说:“我、我们走吧……”

    只是此时无人理会她,傅宁在旁喊道:“娘,他们欺负你没有?我替你讨回公道!”

    宋氏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就一阵慌,眼泪溢满了眼眶:“别,你别啊……”

    夏侯缨蹲下身子,替宋氏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毛毯,在她耳边低语道:“宋夫人,你眼睛看不清,殿下适才让我替你指点,现在在你正前方的影子,就是傅相了……”

    宋氏浑身怔住。

    她正前方……

    就是他了吗?

    她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人。

第525章 分家() 
傅琨脸色如寒冰,心道他这对女儿女婿,还真是不知道给自己省心。

    宋氏眼睛不好,因此看人在眼里都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是听夏侯缨说这就是傅琨了,她难免就支撑不住眼泪汩汩地落下来。

    气氛骤然就有些尴尬。

    周毓白第一个打破沉默,他微笑着对傅琨说:“岳父,现在也到了午膳的时候,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多人不吃饭在这里说话吧?老夫人年纪大,想来更受不住。”

    周毓白的眼神落到了宁老夫人的身上,宁老夫人被他这样一看,登时要说的话也噎在了喉咙口。

    傅琨看了一眼四下,宋氏和曹氏两个女人哭得东倒西歪的,实在也不雅观,只好点点头,疲惫道:“摆饭吧。”

    他这两天忙于政务,皇帝又叫他兼顾皇陵的修葺,正是忙得脚不沾地,成泰三十年,对皇帝来说是个值得庆贺的好年头,可对他们做臣子的来说,只是个分外忙碌的年头。

    傅念君看着傅渊陪傅琨走出门去,自己走到周毓白身旁,也有点忐忑,周毓白转头对她道:“别担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傅念君奇道:“我从未说过,你知我心中想法?”

    周毓白笑了一下,只说:“你的想法,我若还猜不到,怎么配做你夫君。”

    傅念君朝他微微笑了笑。

    周毓白说:“我陪你父兄用午膳,一会儿你吃完了到书房去。”

    傅念君点点头,径自由芳竹和仪兰陪着去寻了钱婧华。

    傅宁和宋氏母子俩有人安排,至于三房婆媳,更不关她的事。

    钱婧华见了傅念君也是长吁短叹了一番,只说怎么也想不到家里会出这种事情。

    傅念君匆匆吃完了饭,向她告罪:“嫂子见谅,我去爹爹的书房。”

    钱婧华忙道:“快紧着些去吧,这回的事……”

    她笑了笑,只说:

    “你们没有错。”

    傅念君心中一暖,心想傅渊和钱婧华这段姻缘,想来还真是不错。

    傅琨吃饭未进多少,此时站在书房中,面对着身姿挺拔的儿子和女婿,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你们想如何?”

    他说着。

    周毓白只是淡淡道:“便是岳父心中想的那样。”

    三人心照不宣。

    傅琨的脸色又沉了沉,却是朝着傅渊:“你主意如今大了,还想着打量分家的主意。”

    傅渊也不否认。

    没错,分家,这是箭在弦上,势必要做的一件事了。

    他只是平静地说:

    “三叔出了这样的事,不能再似当年一般遮掩下来,傅宁必然是要认下的,认祖归宗,让他正式入傅家族谱。而且三叔犯下如此大错,却伙同其生母栽赃到爹爹头上,这件事也必须要追究,否则日后旁人用治家不严、纵容兄弟等罪名弹劾爹爹,我们就是百口也难辨……”

    傅琨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傅渊停下了嘴里的话,回望着自己的父亲。

    “说完了?”

    傅琨问他。

    傅渊回:“我不用说完,爹爹心里有数。”

    傅琨勾了勾唇角,说:“你如今是越发出息了,事事都知道来命令我。”

    傅渊垂手说不敢。

    周毓白倒是脸色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只对傅琨道:“岳父先不用动气,此事之中利弊您心里自有数,舅兄言辞欠妥,但是本意是好。”

    傅琨脸色难看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对周毓白能发什么脾气呢?

    就算这位淮王殿下此事掺与傅家家事欠妥,可傅琨还能真当作训晚辈一样训他不成。

    傅念君此时正好推门进来,见屋中此状也是心中叹气。

    她只听傅琨的声音响起:

    “我若因此事分家,此乃落井下石,你们可曾想过,这到了日后,也是一桩罪责。”

    这话倒是没错,若三房存了坏心,此际借口分家,必然让他们心生怨恨。

    但是利大于弊,对于傅家这种状况,傅念君早已觉得疲惫,一大家子人一起住着,到处都是麻烦,从前因为后宅之事,他们吃过多少亏了?

    这次三房的事,他们更不能因噎废食,这个家,必须要分了。

    而且多想一层,幕后之人针对的是傅琨父子,若是不分家,三房那里,傅宁这个人,始终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洞,等着他来下套使绊子,如此分家了以后反倒干净,说不定幕后之人就会彻底舍弃三房和傅宁,反而避免他们再次沦为对付傅家的工具。

    多少士族家族,都是祸起萧墙。

    傅念君可叹自己没有办法把这利弊分析给傅琨听,对周毓白,她是交了底的,他的想法自然也同她一样,而傅渊,上次已经隐约怀疑过她,她也给了几分暗示,傅渊和从前的傅饶华并无多少兄妹之情,和自己反倒因为先前种种事端建立了些兄妹情谊,所以肯相信自己的怪力乱神几分,何况他生而就比傅琨冷漠,不大受人情、家族的羁绊,所以和傅念君也能站在同一立场。

    就是傅琨,他一辈子都在被家族和族人拖累……

    傅渊正在回答傅琨:

    “虽是分家,却不至于成了不往来的亲戚,这件事三叔必然要出面,再与他谈……”

    傅念君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去寻周毓白,周毓白也侧目望着她。

    他眼神里总是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魄,让人心安。

    傅琨依然是皱着眉头,无法被儿子和女婿说服。

    周毓白出声,却是对傅渊说的:

    “舅兄可有空暇,不如一道去看看宋夫人和傅宁的状况。”

    傅渊拧眉,这个当口,正事不谈,去看他两个做什么?

    可瞧了一眼周毓白和傅念君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自己是嫡长子,又素来和傅琨不算太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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