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白脸上笑意更浓,一对眼尾上扬的眼睛更是盛满春色,幽幽一眼睛望过去,让人心折。
“既然这样,就不要介意了,念君。”
傅念君觉得他还真是……
她走到他榻边,很不客气地坐下去,然后赌气道:“你别后悔!”
周毓白给她让出一点位置,执起她的手叹道:“你别怕,我说过的,不会再在成亲前让你委屈,上回在宫里那样……”
他指的是喝多了以后两人在轿中……
两人想起当日场景,都不由红了脸。
“……那是最后一次,今天你睡榻,我睡地上。”
“不行!”
傅念君立刻打断他的提议:
“你受伤了。”
她怎么可能让他去睡冰凉的地上。
“我睡地上。”傅念君决定了。
反正两人同房而眠也不是第一夜了,她也不用这样拘束,何况周毓白的伤势她也确实不放心,自己在旁边看着也好。
“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周毓白也不和她争论,他从来不会脸红脖子粗地和人讲话,无论是什么情况,他永远自有一派风度,翩翩公子,如珠如玉。
此时他也仅仅是平静地说着:
“你是女儿家,怎么能吃这样的苦,单昀昨夜卷了铺盖在我屋里守夜的,也不会多难熬。”
“不难熬所以我睡呀。”傅念君觉得他才是无理取闹,威胁他道:“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骑马回城。”
周毓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无论平时多聪慧的女人,闹起性子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那我只能……”周毓白不打算让步,也如法炮制,坐起身来,说着:“我只能也骑马去追你,再放任伤口裂开了。”
“你!”
傅念君咬牙。
好啊,他就会拿自己威胁她。
周毓白却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依然是带着宠溺的目光抬手抚摸她的长发。
“舍命陪你,我不会有一点犹豫的。”
傅念君最终咬牙道:“好,那我们一起睡!”
她拍拍手底下的床铺。
反正榻宽着呢。
周毓白的眼神里却是透露出了犹豫,“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
别扭过了傅念君也就接受了。
反正自己这辈子都只认定他了,不过是睡在同一张榻上,她还怕自己名声坏了么?
这里都是周毓白的亲信,心里也早就有数了。
她和周毓白,纠纠缠缠这么久,确实算不上是一清二白了。
傅念君突然感受到了一点做“傅饶华”的快感。
她站起身,带了点大义凛然的味道,朝周毓白说:“七郎,我去弄些热水来吧,你想不想洗洗脸?”
周毓白从下往上望着她的脸,悠悠点点头,“那也好,单昀他们,确实不太会伺候人……”
傅念君听他这样说,果然有点心疼,点点头,步步生风地往外走去。
周毓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微扬,静静地垂下了眸子,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夜风很静,敲在窗上的声音微不可察。
就像他的心一样。
她所在之处,即是他心安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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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泥萌有没有感受到鱼白的心机了?
第475章 真是高()
吃饱喝足了的郭巡和陈进二人正蹲在黑漆漆的廊下抬头看月亮。
幸好今天月亮和星星还挺亮,能照亮一下他们孤单寂寞冰冷的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月亮都看起来格外大。
郭巡讲话一直最没规矩,边剔着牙边闲闲地问陈进说:
“你说郎君和傅二娘子两个人今夜……”
他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扭到了一起,暗示那屋里头的两个人。
“会不会这样呢?”
郭巡用手肘捅了捅陈进。
陈进年纪比他小,半懂不懂的,此时正努力回味着刚才鸡腿的美味。
“不会吧……”他说着:“郎君这样重的伤,那他也太厉害了。”
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
郭巡嘁了他一声,不满道:“你懂什么,这做男人啊……这点子魄力还是要有的。”
陈进不敢苟同:“魄力?郎君伤得都剩半条命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那简直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了。
郭巡暗叹陈进有眼无珠。
他说道:“你以为呢?刚才我负责张罗江先生的房间,我特地进去多问了郎君一句,要不要准备傅二娘子的房间,可你猜郎君是怎么回的?”
“怎么回的?”
陈进很配合他。
郭巡嘿嘿一笑,说道:“郎君竟然说不用太折腾,体恤我辛劳呢!”
陈进还没反应过来,直说:“那挺好啊,你该开心。”
郭巡真忍不住想敲这小子,啧啧感叹:“也难怪你们这些愣头青听不出来这里头的意思……”
像陈进这样,多数的王府护卫,都是受很好的训练,从小培养,不像郭巡,是混江湖出身,什么荤腥不懂,那也是从前胭脂堆里混过的。
“郎君哪里是体恤我了,他心底里啊,是要把傅二娘子留在他自己那屋。”
陈进也忍不住跟着他啧啧赞叹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郎君也是这种人么……”
“男人嘛。”郭巡很懂行地拍拍陈进的肩膀,“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在东京城曲院街、录事巷的就没个相好?”
陈进努努嘴,“哪有心思想这个。”
郭巡想着也是,周毓白驭下严格,不要说陈进他们不敢,连他自己都很久没沾荤了。
现在郎君自己顾着和佳人卿卿我我的,简直叫人看了受不了。
两人这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那边却有人粗着嗓子唤郭巡了。
“郭护卫,单护卫找你呢!”
郭巡和单昀虽然同为周毓白的下属,但是单昀自然职阶在他们之上,郭巡立刻站起身来,朝陈进嘀咕道:
“该不是没给他留饭要报复我了吧?”
等走到周毓白门口,单昀正抱着臂等他,说着:“去哪了?傅二娘子找你。”
“找我?”郭巡一头雾水,“我们把碗洗了啊!”
吃了人家的,这点道德他还是有的。
单昀不满道:“谁让你做这个,快去帮二娘子的忙。”
郭巡找到了傅念君,才算是知道她要干什么,大晚上的,烧热水呢。
“我来吧。”
他忙上去接手。
这事儿近两天来都是郭巡负责,倒不是没人干粗活,非得他们几个近身护卫包办了,而是周毓白遇刺后,他吃的、用的东西,都戒备了起来,郭巡省得旁人做事麻烦,索性自己亲自烧了几趟水。
他力气大,从井边提的水到灶上也比旁人多些。
“二娘子大晚上还要沐浴呢?”
郭巡和傅念君闲聊。
两人也算是熟了,何况郭达还在傅念君手下。
傅念君依旧穿着那身小厮的衣裳,秀秀净净的,不像他们,一天啥事没干看起来就很脏。
不过女孩子嘛,就是爱干净。
郭巡表示理解。
“不是,我想替七……替你们郎君稍微收拾一下,他喜洁,必定难受了几日,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本来也做不来伺候的事。”
听这话的意思……
郭巡多看了傅念君一眼,很是狐疑:
“二娘子觉得我们没伺候好郎君?”
傅念君忙道:“不是的,郭护卫别误会,我是说你们做不惯。”
郭巡一听乐了,心里明白了七八成。
“是郎君和您说的吧?”郭巡道:“也是,咱们伺候起来肯定没您亲自动手来得贴心。”
傅念君觉得他这语气古古怪怪的,却也没多留神。
郭巡在心里暗道,郎君啊郎君,您这也太会装了吧……
平素在王府里就用不惯侍女小厮,什么都是单昀、陈进他们亲力亲为的,他们跟了您十几年,那可真是比侍女小厮伺候起来都顺手。
怎么您这会儿受了个伤,就突然用不惯他们了?
还不就是想让傅家小娘子心疼心软,多亲近亲近您么?
郭巡在心里朝周毓白竖起了大拇指。
高,真是高!
他佩服了。
郭巡不死心,又追上去给傅念君提水拿杂物,然后状似无意道:
“二娘子,这院子里今天也来不及收拾干净的屋子出来了,江先生还能将就,您恐怕就……还是郎君房里好,一会儿我拿两套干净的被褥过来吧。”
傅念君脸皮再厚,在不是周毓白的人面前也没法淡定自若,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郭巡心道,果然啊果然!
郎君您可真是太坏了!
而且照他对周毓白的了解,说不定睡一个屋都是他让人家姑娘主动提出来的,否则傅二娘子怎么会这样一副好像做贼心虚倒过来占了人家便宜的表情。
郭巡带着对周毓白的敬佩将热水都送到了他的房里,然后很体贴主动地退下了,临了还对守门的单昀投去极为同情的眼神。
单昀很不解,“你看什么?”
郭巡道:“只是想劝单护卫早点歇了。”
单昀觉得莫名其妙。
郭巡看破不说破,心道,可怜的单护卫啊,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郎君是多么自私地为了自己的私利,在傅二娘子面前如何地将你十几年的辛勤给抹杀了,你在傅二娘子眼里不过是个笨手笨脚的武夫罢了。
认为只有自己看透一切的郭巡在单昀不善的目光中摇头叹息地回去找陈进闲聊了,顺便继续去教教那孩子什么才叫高招。
第476章 两者皆不是()
傅念君张罗了热水给周毓白洗脸洗手,还有洗脚。
周毓白不太想让她做这些。
他说道:“还是让单昀来吧。”
傅念君笑他:“七郎害羞么?”
周毓白望了她一眼,只淡淡微笑着说:“因为我身上更不舒服,你恐怕做不来。”
傅念君眨了眨眼。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眼神望着她,自己却抬手去解中衣。
傅念君立刻明白过来,脸色涨得通红,说着:
“你、你这个……还是明天让单护卫帮忙吧……”
他若有所思道:“这样啊……可是几天来我都挺难受的,身上怕要捂出味道来了。”
其实这当然也不是真话,周毓白喜洁,明明早上还清理过的。
“没有味道,你想多了……”
傅念君小声道。
现在他身上只有清新的药草味。
“那你不要嫌弃我。”
周毓白说着,模样很是真诚。
傅念君点点头,轻声说:
“在这里,都只能将就些了……”
她也没有提出说要沐浴,等会儿用热水稍微擦擦身体就是了。
周毓白望着她窘迫的样子,终于打算放过她了,只道:
“这旁边的净房,是临时弄的,农庄里不讲究,但是你放心,还挺干净的。”
傅念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去洗漱了。
等到她重新回来的时候,看到灯火下周毓白正侧头歪在榻上看一本书,这屋里的灯光并不算亮,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有种和谐温馨之感。
傅念君忍不住说:“七郎,你当心眼睛……”
周毓白收了手里的书,对她道:
“本来我也看不进去,装装样子罢了,既然你好了,那就……歇息吧。”
他这话说得那么自然,傅念君只觉得脸上又热起来。
她转念一想,算了,就当提前预习了,往后他们俩不还是要一起睡同一张床么。
周毓白只见她站在她那似乎是做了一番思想准备,然后突然怀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满脸坚毅地朝自己走过来,步伐十分有力。
他摇头失笑,给她挪位子。
“我睡外头吧。”傅念君说道:“你身上有伤,不方便动,晚上要什么,我也可以帮你拿……”
她坐到他榻边,压住了他的被角。
周毓白也没有反对,只是身体往里面挪了挪。
傅念君吹熄了灯,缩脚上了榻。
床上自然是有两床被褥的,傅念君盖的这一床也洗得很干净。
她整个人窝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耳畔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太不自在了……
她察觉旁边的人动了一下,随后在黑夜里就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太紧张了。”
傅念君故作镇定道:“没有啊,我马上都要睡着了。”
马上都要睡着了?
周毓白觉得好笑,轻声说:“是我睡不着……”
他们比肩同榻的日子,周毓白也没有料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傅念君也察觉到他的话里丝毫没有睡意,但是她不打算再纵容他,说:“你受伤了,要早点歇息。”
她在他面前一向是丢盔卸甲,丝毫没有平素对旁人说话时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反而是带了点不知所措。
她确实是紧张的。
“没错,我要早点歇息……但是你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周毓白提醒她。
傅念君确实是越来越往外,几乎整个人贴着床沿躺着。
“我没事,我怕压到你伤口。”
她说道。
傅念君只觉得鼻端萦绕着那股来自他身上的淡淡的草药气息很能乱人心神,虽然不是她所熟悉的檀木香味,不过也挺好闻的……
他从前身上的檀木香是哪家买的呢?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却不妨被一只手揽住了肩头,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往榻内拢了过去。
“你的伤!”
傅念君忙低呼,却又不敢真的推他,怕碰到他右肩的伤处。
两个人隔着被褥,傅念君终于靠到了周毓白怀里。
周毓白的左手没有事,此时正被枕在傅念君颈下,她紧张地额头冒汗,从脖子开始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没关系,我还有数,不过如果你再需要我这样来一下,就难保刚才上了药的地方不会裂开了。”
周毓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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