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走神的时候,那边就有丫头来说辅国公下朝回来了,要见一见锦瑟小姐。
锦瑟笑了,其实她早就想见见这个战勋赫赫的辅国公了。放下手里的绿绮,又叫宁嬷嬷进来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领着嬷嬷出了门。
前面有丫头领着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辅国公的书房外。
“还请小姐自己进去吧。”
那丫头对锦瑟拜了拜,退下了。却叫锦瑟眯了眼。外头的人都说辅国公府里的主子们不收通房不纳妾,后宅是难得的干净。今日看来,还当真是如此呢。
锦瑟留了宁嬷嬷在外面,刚推了门进去,就听得了一声高呼。
听声音,该是她那个粗犷的大表哥。
绕过雕了松竹梅的檀木镂空屏风,锦瑟就看到书桌后面坐着一位一脸刚毅气势非同的花甲老人,想必他就是辅国公了。书桌一边,还坐着那两个先前接了自己的的便宜表哥。
锦瑟生的一张好皮相,今日穿的又是一件白色抹胸罗裙,外罩了白色纱衣,露了雪白的颈子,猛地一瞧,倒还真有点仙人的气儿。
年迈的辅国公也不住的地打量了锦瑟几眼,见她不卑不亢,又难得的沉稳,于是感觉良好的就自认为她是继承了她母亲的所有优点。
“给外祖父请安。”
锦瑟中规中矩的给辅国公做了万福,辅国公摆了摆手,叫她也坐下了。
“来了家中,可还习惯?”辅国公和蔼的看着锦瑟问。
“不敢劳外祖父挂念,锦瑟甚是习惯。”锦瑟只能温言对他回道。
“前些年,没能找到你,倒是叫你受了不少的委屈。”辅国公顿了顿,又说道:“日后,便不会了。”
锦瑟摇摇头,笑道:“外祖父不必自责,锦瑟并没有委屈。”
“那便好。”辅国公哪里会信她,只笑了笑,颌首又对锦瑟说:“那是你的两个表哥,先前'接'了你回来的,也该认得的。”
叫锦瑟认识了粗犷的大表哥裴少远跟书生模样的四表哥裴少安,又说了几句话,又对锦瑟说了傍晚需去厅前用晚膳,才把他们都从书房轰了出去。
三个人出了书房,裴少远就拉住了锦瑟,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大哥赠给表妹的物件,表妹可还喜欢?”
“锦瑟喜欢的紧呢。”锦瑟也欢喜的对他说道。
裴少远推了推看着锦瑟却一直没有言语的裴少安,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这个兄弟竟也像个木头了。只得与锦瑟说:“你四哥他也有礼物赠你,奈何他人木呐,妹妹你可不要怪他。”
“哪个木呐?”四少爷踢了自己兄长一脚,没了先前偷偷红了耳朵尖的小少年,才敢瞧着锦瑟。“好妹妹,先前是四哥失礼了,你不会怪四哥哥吧?”
锦瑟看着他,笑着说道:“锦瑟哪里会怪罪哥哥呀。”
“那就好。”裴少安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把象牙微雕折扇递给了锦瑟。“听母亲说,二哥送了一把绝世的好琴给妹妹,可苦了四哥这个行走江湖的,没二哥那么多的钱财,就只能去找了别人,做了一把扇子送给妹妹做见面礼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没等锦瑟说话,裴少远便开了口。
“哎呦,我说四弟,哪里有你这样的,明明是送了好东西与妹妹,却还说的这么谦虚。你叫大哥我的脸往哪放?”裴少远说完四少爷,从他手里夺了折扇,又与锦瑟说道:“妹妹可不要听他的鬼话,你瞧瞧,这扇子可是把好东西。至于大哥送了你的那把匕首哎呀,锦瑟你还是赶紧丢了吧,回头大哥再与你寻个更好的。”
又听得裴四少安慰自家哥哥,“大哥可别泄气,三哥送的东西决计不会比你的贵重。”
裴大少爷听了又高兴了。叫他说也是,老三在关外镇守,那里穷山恶水的,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一高兴,裴少远又晾了他的亲兄弟,耍宝一般的要将折扇的用途试给锦瑟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倒是吓了锦瑟一跳,原来她这个便宜的四表哥,竟然送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给她。
原来那把象牙微雕折扇,平常拿在手里,和其他的折扇倒是无异,可内里却暗藏了玄机。扇柄上有个不显眼的小机关,若轻轻按下去,扇骨处就能够往外发射暗器。虽说只能用两次,一次也只能射出五根银针,却也足够叫锦瑟用来保命了。
“这真是叫四哥费心了。”锦瑟又与裴少安说道,心里却下了劲。
她不是个不知道感激的人,既然人家国公府里头的都是真心要待她,她又顶着锦瑟的身份,那就该护着国公府的尊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锦瑟将折扇贴身放了起来,裴家两个公子又领着她与宁嬷嬷看了一会辅国公府里的风光,转眼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几人便又一齐去了厅前准备用膳。
到了厅前,锦瑟才拜了辅国公、国公夫人跟大夫人,就被明月公主拉着,围着桌子坐下了。
辅国公府里用的膳食花样并不多,但样样也都是精致。宁嬷嬷在一旁与她布菜,一大家子人欢欢笑笑,吃的倒也尽兴。
待用了膳,锦瑟便陪着女眷们聊天。大夫人却笑着引来了几个眉清目秀、打扮俐落的丫头,说是要给锦瑟,日后好护她个周全。锦瑟只当是裴少远与她说的那些个会武的丫头,也末推辞,便都收了。
锦瑟想着,自己过些日子就又得出去兴风作浪了,指不定哪天报应就到了自己身上,身边若没几个会武的丫头小厮,还真是叫她不安心。
大夫人见锦瑟收了丫头们,心里也是高兴,又说了一会儿话,就都散了。
回到院子里,锦瑟也由着宁嬷嬷给她换了衣裳,拆了发饰,服侍她睡下,竟也是一夜好眠。
国公府里,嬷嬷也才伺候着锦瑟叫她舒服了两日,正准备着下厨房给她调养一番,不曾想,翌日一大早的就有人又来给她寻不痛快了。
锦瑟早起听个丫头说,刚与两个便宜表哥一同下了朝的辅国公,才回到府里头就叫了几个武夫去守大门,老国公更是哆嗦着就要怒发冲冠。又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崇远侯今日在朝前参了他,说是辅国公家里劫了江家的小姐,还撺掇着陛下要给锦瑟下圣旨赐婚。
这可惹恼了辅国公跟裴家的公子,驸马爷更是当堂就要将崇远侯那个佞幸之臣给斩杀了去。
驸马爷想斩个佞臣,这对外边倒也是说的过去。可陛下在上边却不能只看着叫国舅爷丢了性命,更何况,那位又是他宠妃的父亲。万般无奈,也只得叫人拿下了驸马爷,送到后宫里头叫皇后相劝去了。
等到“驸马爷怒目斩佞臣”这出戏落了幕,早朝也就算完了,却还是叫国公大人不高兴。
这婚是没赐成,但闺女你还得给人家不是?就算你是外祖,也总不好一直留着人家府里的小姐。况,赐婚还只是今日,今日没成,那往后谁都说不准。
下了朝,看着崇远侯跟着陛下去了御书房,裴家的男人们就又觉得后悔,为何当初自己也不去学点子算计?如今可到好了,自己刚到手还没能捂热乎了的珍宝,恐怕又要被旁人给哄去了。
国公大人在朝前恼了,明月公主从宫里头回来也是急的直挠了驸马爷。
“你这个天杀的,怎么不一刀先劈了崇远侯?”
明月公主又与国公夫人哭诉,“江家的那些个歹毒的女人,竟然是要这般委屈了我们的锦瑟。”
明月公主也是到了宫里头见了皇后,偷听了陛下的话才知道。崇远侯合着江家的贵妃跟昭仪,撺掇着陛下要将锦瑟嫁给武昭王去做王妃。
虽说做皇家的王妃是好的,但到底也要瞧着是去做了谁的王妃。
只她那位皇叔,武昭王谁人不知道,那可是个天生的杀器,早些年在战场上凶狠的叫国公大人也要与他侧目。这几年在京里头,又不知道被他打死了多少想要爬到他榻上的贱婢子。今年算算已是二十有三,却依旧还是位“三无”的爷。
何谓三无?那就是无侧妃无侍妾无通房。
外人都只说他不好女色,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好男色,抑或是那里不行呢。更何况,他又是这般的寡毒,有哪家的姑娘敢嫁了他?
虽然说武昭王是先皇最不受宠的小儿子,但在战场上挣得功勋积攒着,手里头到底却还是叫他攥住了南越大半的兵权,叫当今陛下都忌惮。里里外外是都风光了,但外头的人谁不知道,陛下近些年身子有些不好使。他也知道自己指不定哪天也就过去跟先皇去叙旧了,于是就有了立太子的心。
哪怕是为了将来的太子,他也得先夺了这武昭王爷的兵权。
今日,崇远侯撺掇着叫锦瑟嫁过去,恐怕只是想要对陛下表忠心,叫锦瑟给陛下去做个细作。再不济,就冲武昭王那个寡毒的心思,把锦瑟嫁给他再在武昭王府出个什么好歹来,也能挑了国公府的关系不是。
更何况,若是就此扳倒了武昭王,将来无论哪位皇子登基做了新帝,也都会念着他的好,叫他占尽了从龙之功。
瞧他多好的算计呀,只给陛下送了一个姑娘过去,就又能换了一世的尊荣。
坐在一旁的国公夫人听了明月公主的这番哭诉,更是气了个仰倒,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要叫锦瑟真就嫁给了武昭王,那还了得?
当年,她一个官家小姐就嫁了辅国公这个要上了战场的武夫,哪一日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只如今,她刚寻来的姑娘就又要被嫁给另一个武夫,怎么能不叫她心疼。
锦瑟看着国公府里乱糟糟的一片,竟觉得好笑,但也只得劝他们。
“祖父祖母哪里要给锦瑟担心呢,陛下要赐婚,那就叫他去赐好了。不论是与谁,反正锦瑟身子孱弱,这一天下不了榻,就一天与他作不了婚。”
这是要称病了?
裴家的几人一听,甚是诧异,但又回神想了一想,感觉锦瑟说的倒也是了。
倘若她和武昭王的婚事真就成了,那也只对外头称她病重,恐给皇家添了晦气,用这样的说辞拖着,陛下也总不好勉强。至于这等的赐婚,又何况是和武昭王的,只拖着拖着,等新帝登了基,也就黄了。
毕竟锦瑟还年轻,这点日子,倒还是跟身子不好使的陛下,拖耗的起的。
至于欺君这等子的事,谁又不会呢。
裴家的汉子们又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事到临头,倒还不如一个姑娘来的镇定自安,竟还自诩是上战场指挥杀敌的将军,不由得讪讪,各自找了理由出去了。
被点通了的国公夫人一时间也觉不出天旋地转了,只拉了大夫人跟明月公主,又与锦瑟说笑去了。
国公府里高兴了小半日,才过了晌午,陛下就叫宫里的总管到崇远侯府里头下旨去了。总管扯着尖尖的嗓子宣了圣旨,说是崇远侯家的锦瑟小姐是个贤良聪颖的好姑娘,陛下甚是喜爱,要赐与武昭王爷做正妃了。
贤良聪颖,说的就跟他亲眼见识过似的。
没一会儿,国公府里的探子回来就与主子们说了。
锦瑟听了暗自嗤笑,心中想到,说她聪颖,她便是受了,可要是说她贤良,那她可真就不敢受用了。
妁卿活了两世都没能嫁人,也不知道这位陛下是从哪里瞧出来她贤良的。况且,只看她的手段,也只恐着日后谁娶了她,都是要闹得人家阖家不宁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陛下亲自赐了婚,又叫人去宣了旨。可宣圣旨的时候,里边的两个正主儿,愣是一个都没见着。
这俩人,一个还窝在郊外的兵营里头操练兵马,另一个也被国公府给娇藏着,都安生的紧,可京里头的那些个勋贵们却炸了锅。
人家辅国公府是干什么的?武昭王又是干什么的?这要是真联起姻来,到时候一不小心惹恼了人家,不再同陛下玩耍了,谋个权呀篡个位什么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虽然说武昭王为人寡毒,不与朝中大臣交好,又是个不近女色的,但也保不齐他不会动什么心思。这不动还好,这真要是动了,人家又有国公府的老岳家,到时候陛下的那些皇子们,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了。
可陛下不傻,他如今敢赐婚,不只是有了崇远侯家的撺掇。他毕竟是看着武昭王自幼长起来的,也是认准了武昭王的不近女色。况,他当年能够在众多兄弟中叫先皇看重他,最后坐上这九五之尊的皇位的人,怎能会没有一点手段。
他叫两家武夫去结亲,就想知道武昭王的心。他到底也还是指着叫他到关外去御敌的,若是武昭王对皇位没有什么旁的心思,那他大可还能这个最小的弟弟活命。若武昭王敢和他的皇子们争皇位,那也得叫他的岳家国公府去对付他。毕竟,辅国公这个老古董,扛的可是“立嫡”的首旗。
一想到辅国公,陛下就觉得自己呼吸又有些不畅了。
立嫡立嫡。
这不是摆明了想叫他难堪吗?当今皇后哪有儿子?
她膝下不过是只有一个明月公主,也叫他早早地给嫁进了国公府去结亲。这几年,别说着帮他了,尽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嫁出去的闺女,还当真是成了泼出去的水。
皇宫里头,做了媒人的陛下叫了钦天监,叫人家忙里忙外的定日子。
至于锦瑟,正由着裴家的公子们好生陪着逛了京中,宁嬷嬷又给她养着身子。才一月有余,竟也叫她将锦瑟养的丰腴了以些,倒是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消瘦,小脸也越发的明艳。
另一边,武昭王却依旧操练着新兵。
崇远侯也在朝前时不时的与国公大人闹着,虽然说还没闹到国公府里来,倒也是叫人心烦。
转眼到了六月初,明月公主等天气才稍微温热了一些,就去迎风院叫了锦瑟,说是要与她一起去外面赏花草。可还没等着出了国公府的门,就被四少爷给截了回去。
明月公主问了四少爷,却见他也说不出个缘由,待到又问了左右才知道,原来是崇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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