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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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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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身影出现在冯喆办公桌一侧,冯喆仍是装作没看到。冯喆和尚静的办公桌面对面,这人进来,冯喆没抬头,尚静也没动静,这就有些意思了,看来尚静也深谙其道。

    冯喆故作翻资料,瞄了一下桌子边的人腿,见到了一个半圆形的腹部,这绝对不是属于某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的,排比了一下,心里知道来人必是处长吕操无疑。

    冯喆心里盘算,总这样也不好,可是吕操为什么进来总不说话,尚静,又在做什么?

    “处长!”冯喆终于恍然的抬头注视着吕操,一脸吃惊的站起来。

    吕操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工作很认真,好,感觉还好吧?”

    吕操这话问的很笼统,可以理解为对单位的感觉,对吕操这个处长的感觉,对同事的感觉、甚至是参加工作后冯喆自己本身的自我感觉,冯喆正想着怎么回答吕操,就看到尚静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心中猛的就冒出了吕操不是来找自己谈话,而是来看尚静的这个念头。

    想到这里,冯喆回答说:“还好。”

    冯喆的回答简短凝练,吕操果然对冯喆点点头,就转向了尚静,笑笑的问:“小尚在做什么啊?”

    冯喆注视了吕操两秒钟,见他不再关注自己,就重新坐下,视线投在档案上,耳朵却不自觉的听着尚静怎么回答吕操。

    但是尚静一直没说话。

    吕操呵呵的笑了笑,说:“工作很认真,好,好。”

    吕操对尚静说的话几乎就是对冯喆说话的原版了,只是多了一个好字,省略了感觉怎么样。冯喆心想,吕操说自己工作认真,这还有情可原,毕竟自己的确在看资料,可自己坐在尚静对面都知道尚静这会在电脑上究竟干什么——尚静非常喜欢看小说,和牛阑珊屋里的电脑喇叭总发出电视剧人物的说话声不同,尚静看小说是很安静的——吕操站在两个桌子中间,能瞧不见尚静在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还说了两个“好”!

    冯喆借着翻页,视线的余光扫了一下吕操,吕操的脸上仍旧带着笑,眼睛几乎全陷进肉里,有些看不见,他往尚静那边挪了几步,就到了尚静的身边。

    尚静个头高,即便坐在那里,似乎也能够到吕操的胸部,冯喆坐在对面,就能从电脑屏幕顶上隐约的瞧见尚静的眼睛,他瞧见尚静的眼睛轻微的眯了一下,但仍旧没说话。

    吕操这时已经到了尚静的身后,他前倾着身子,似乎很是关心尚静在看什么,嘴里嘀咕了一声:“哦,这样啊……”

    冯喆以为吕操这下会指责尚静不务正业,但是他竟然伏在尚静身后,和尚静一起看起电脑屏幕来。

    “怎么?”冯喆心里一惊,有些呆不住了,但是又不能就这样离开,他将放在桌边的笔用胳膊一扛,签字笔就掉在地板上。

    冯喆弯腰去捡笔,眼睛从桌子中间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吕操圆鼓鼓的肚皮隔着衣服紧紧蹭在尚静同样圆滚滚的臀部和细腰上。

    竟然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也许一直这样。

    冯喆捡起笔,在纸上划了几下,嘴里啧了一声,好像是笔不下水了,然后一脸平静的走出了办公室,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

    怪不得尚静一个办事员独自拥有一间办公室,而牛阑珊和花满勤却挤在一起,说什么尚静屋里办公用具多,原来都是借口,是为了吕操和她接触起来方便。

    记得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留意到吕操看向尚静的眼神有些特别,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大胆,当着自己的面在办公室里磨磨蹭蹭。

    尚静看来对吕操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必然不是第一次,那么,吕操和尚静这样,牛阑珊和花满勤,知道不知道?

    冯喆忽然想骂人,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吕操和尚静在办公室里调情,视自己如同无物,那自己是什么?

    真是他们俩母亲的,胆子也太大了,太明目张胆了。

    不过,以前要花满勤和牛阑珊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的理由不太充分啊,处里之前也有空余的房间,那为什么不给两位副处长分开呢?

    还有,吕操和尚静这样,为什么不去他自己办公室呢,那多方便,没人打扰……冯喆一时还想不明白。

    冯喆在外面站了一分钟,他看到花满勤又朝政治处那边去了,就进到了牛阑珊的办公室。

    牛阑珊今天却没看连续剧,冯喆进屋,她正在打电话,嘴里发出了:“嗯,嗯,唔,哦,回头再看看吧”这样的话。

    冯喆转身就要离开,牛阑珊却已经放下电话叫住了他:“怎么又走?”

    冯喆转身说:“不知道处长忙着,叨扰办公了。”

    牛阑珊摇手说:“就是下面县的一个企业家,缠着让办点事,唉,不接电话也不行。”

    下面“县”的一个企业家?一个县能有多大的企业家?

    冯喆说:“那是处长善于联系群众,大家才容易并乐于和处长接触汇报工作,也是处长在老干处工作精湛,业务熟练,你看我,到处里这么久,只接到过一个电话,不过,还让人很难堪。”

    “怎么回事?”牛阑珊对难堪一类的话题很感兴趣。

    冯喆苦恼了一下说:“我也只在处长你这里说,那天,我终于接了一电话,我高兴的说:你好,老干处!人家到不乐意了,闷闷的说:哪能,哪有那么多‘处’让你干!”

    “我一听就懵了,那边却挂了电话,我想,可能是我话没讲清楚,别耽误了处里的大事,于是就回拨回去,这下,对方一接通我就更加认真的说,你好,我这里是武陵市司法局老年干部处,请问你是哪里?”

    “那边说:大哥呀,我错了,我不就拨错号码吗,你不用一会江湖一会政府的恐吓我呀,这老年干部处还采阴补阳呢?听你声音都嫩死了,这得怎么干才返老还童啊!您得有多清闲,还回拨追过来死缠烂打,干部哥,咱就悠着点呗,你放过我,阿!”

    牛阑珊听完,捂住嘴就笑了起来。

    冯喆在牛阑珊面前一直恭敬,没讲过什么过分的话,今天却因为尚静和吕操的原因,心里憋了一股邪火,就杜撰了这个故事。

    这老年干部处简称叫就是老干处,有时候就容易让人发生误解,牛阑珊笑了一会,脸上泛红的说:“你呀,怎么那么倒霉。”

    冯喆心说我可不就一直这么倒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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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熊样(三)() 
到了第二天,吕操又悄声无息的进了冯喆的办公室,这回冯喆很自觉,在吕操进门的时候就站起来,对着吕操一点头,一副出去办事的模样离开了。

    牛阑珊的办公室不能一直去,冯喆也不好一直站在走廊里,他想了想,就到了司法局老年干部活动中心。

    这些司法局老干部从前都是风云人物,只是年老体迈,不得不退下来,可是机关里对事物评头论足和指点江山的习惯却一下是改不过去的,正好老干部处提供的这个活动中心很应景,老干部们没事就聚在一起,下棋品茶看报纸,谈论一些时事政治和武陵司法局的事物,也算是发挥余热。

    喝茶聊天看报纸的,冯喆和人家不熟,不好凑过去,就在活动处老干部们下棋的位置边绕来绕去,这些老干部下什么棋的都有,以围棋、象棋、军旗为主,也有下五子棋的,冯喆转了几圈,就在围棋位置上驻步了。

    日子过去,下棋的老干部看着冯喆年轻,也不说话,眉眼周正,不讨嫌,就问他是哪个部门的,冯喆老老实实回答了,一个老干部说:“哦,是组织关心我们来了。”

    冯喆点头不吭声,一心看下棋,时间久了,有老干部早走晚来的,难以开棋局,就有人让冯喆顶数,冯喆也不推脱,上去毕恭毕敬的坐着对弈,等真正的棋手来了,就退位让贤,这样下来,越发显得冯喆礼貌,倒是认识了几个老领导,棋艺也有了进展。

    这天吕操又到了冯喆办公室,尚静依然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冯喆拿了档案就走,心说你们俩累不累,找地方实地解决啊!偷偷摸摸的,害人害己,你们自己不痛快让别人也没地方去。

    冯喆是打算到老干部活动中心的,可经过牛阑珊的门口,意外的见门开着,往里面一看,牛阑珊一脸严肃的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前面的沙发上杵着一个很圆的男人。

    吕操已经很胖了,这个男人似乎比吕操还丰润一些,主要是这人个头可能有些矮,以至于整个人像是夯在沙发里的一个肉丸子。

    牛阑珊办公室门一般不开的,一方面她看连续剧不想让人知道。上班干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没人管不说,你好我也好,逮到了,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门关着,有人来的时候,就会有缓冲期,隐蔽也来得及。

    二来牛阑珊常年四季将屋里的空调开着,下班也不关,不是她忘记了,而是有意不关,她给冯喆说过,如今武陵市的空气质量太不好,灰尘不说,一年里过了年没感觉到春天就到了酷暑,还没领略到秋色就面临着严寒,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一点,多多保养是正理,防微杜渐,所以,她不关空调,进到办公室就能呼吸到清新空气。

    冯喆前几天听那些老干部说,局里某些科室,在今年春节期间空调都没关的,结果压缩机就坏了几个,开了假让卖空调售后的来维修,有个小维修工嘟囔说就你们这些单位的机器容易坏,三天两头的修,结果那个小维修工回去就被开除了,售后经理对他说,今给你上一课,你这样,永远都赚不到钱。

    那么牛阑珊今天反常的开着门,是牺牲自己的健康,要换取什么东西呢?

    冯喆从牛阑珊门前走过,牛阑珊对着冯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一瞬间,冯喆觉得牛阑珊似乎想要自己进去。

    冯喆没有迟疑,进到屋里站在屋中间以请示的语气说:“处长,那边忙完了,我现在将文件归档,您还有什么指示?”

    冯喆说着话,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就一直盯着他,冯喆目不斜视,牛阑珊手臂抬了一下,手又放下去了,似乎在思考,冯喆就将档案袋放下,拿了牛阑珊的水杯给她续水。

    牛阑珊用的是紫砂杯,她这个杯子据说是从首都带回来的,一共两个,前不久送给了冯喆一个,冯喆将和牛阑珊一模一样的紫砂杯放在宿舍,在单位用的还是普通玻璃杯,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牛阑珊走的太近,牛阑珊有回问他怎么不见用紫砂杯喝水,冯喆就回答:处长给的东西,珍贵着呢,舍不得用,牛阑珊嘴上说这小冯啊,脸上却带着笑。

    冯喆给牛阑珊紫砂杯里续了水,然后又给这个圆乎乎的人座位边上的杯子里续水,这人一看冯喆为自己服务,立即站了起来,嘴里说:“哦呦!可不敢让领导动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这人一站起,果真个头很矮,大约一米五的样子,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料子很高级的西装,不过好像袖口的商标还没有去掉,而且这人的皮鞋,亮的真是可以照见冯喆的脸了。

    这人长相倒是和吕操有些相似,五十来岁,估计胖人都一溜圆,不过他的眼睛比吕操要大,眼睛很有神,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在找冯喆视线的焦点。

    冯喆知道这人在社会上混的久了,是个人精,嘴里就说:“您请坐,你是处长的客人,和处长谈工作,我为您服务,是应该的。”

    这人一听冯喆说话,脸上就堆了笑,满脸的肉不见褶子,看来生活水平真的很好:“谢谢,真是谢谢领导。”

    冯喆再次说:“我不是领导,您请坐。”

    冯喆揭开茶杯盖,见里面的水几乎可以见底了,知道这人在牛阑珊这里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不然就是再口渴,也不能将烫嘴的水喝的精光。

    冯喆续了水后看着牛阑珊,牛阑珊果然说:“马总,这事,我再考虑一下……”

    这位被称为马总的脸上就着急,冯喆看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已经达到,就说:“处长,那我先出去了。”

    牛阑珊点头嗯了一声,冯喆对着马总点头示意,走了出去,马总似乎想送冯喆,被冯喆点头挡住,就下了楼。

    冯喆慢慢的往楼下走,他刚才的表现一是给牛阑珊挣足了面子,这马总来的时候冯喆并不在场,估计他们的茶是牛阑珊沏的,所以冯喆说自己那边忙完了,意思是自己刚才是奉了牛阑珊的指示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所以没有接待马总,续着添水就顺理成章,这会忙完了,就看牛阑珊还有什么任务要派遣。

    再有冯喆在屋里呆了那一回,是让马总有一种窘迫感,意思是牛阑珊的时间很宝贵的,我们之间还有工作谈,你差不多该走了,这应该是牛阑珊也希望看到的效应,估计马总有话也不好再说了。

    这种琢磨人心的伎俩冯喆从前跟着赵凤康学的多了,社会就是一个大课堂,他后来离开赵凤康自己走街串巷测字看相的日子里,将自己的脸皮和内心已经磨练的和玩嘴皮子赚来的钱成正比例。

    刚才,反正就是当着牛阑珊和马总的面说几句话,也不费什么事,就能让牛阑珊在马总那里立即形象高大巍峨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去做?那没有理由,冯喆觉得君子应该有成人之美,自己是不是君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能让牛阑珊感觉到心里“美”,那样就好。

    而且,这个马总,的的确确的像是一个暴发户,应该还是一个有求于牛阑珊的暴发户,如果自己这一下能够有促进马总更加的依赖牛阑珊的心思,而牛阑珊恰好办成了马总所求的事情,马总必然感谢牛阑珊,牛阑珊,此后也会更加的善待自己。

    冯喆在外面随便的转悠了一下,就往办公室回,但是吕操看来还是没有和尚静分开,冯喆心里盘算着,就听到牛阑珊在屋里叫自己。

    牛阑珊这会的屋门已经关了,冯喆推门进去,那个圆乎乎的马总果然走了,牛阑珊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冯喆就说:“处长,你叫我?”

    牛阑珊看着冯喆不说话,冯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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