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卿民无奈地笑,“放心,我会看着办。那两个混账小子,值得你这么对他们?”
“我用人格担保,他们都会成为最优秀的森林消防员。”靳枫语气笃定。
“你确定留下他们是让他们扑火吗?”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人清了清嗓子:
“我怎么听说,他们暗中在查沙尘暴和绞杀榕的下落?连李章程都知道,追捕盗猎偷伐者是我们森林公安机关的职责,不归你们森警支队管。昆队长不知道吗?”
应龙声音高了半度,房间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对,应龙,忘了跟你说,是我让昆伦他们去查沙尘暴和绞杀榕的。”
胡卿民站了起来,笑着解释:
“上次森林火灾,昆伦提出,高压线脱落引起火灾可能只是表面。刚好发生了偷伐事件。纵火,盗猎偷伐,这种声东击西的作案手法,和八年前的沙尘暴作案手法很像。到底是沙尘暴没死,重新作案,还是最近两年出现的绞杀榕模仿作案,需要你们两个协力去查。当然了,以你为主导,昆伦的主要工作还是森林消防这一块。”
胡卿民不容他反驳,推着他往办公室外走,一直走到办公室外面,才语重心长道:
“应龙,你和昆伦之间那点误会,是不是该放下了?你们以前还是兄弟,两个人都是护林员出身,一起考上南京森林警察学院,表现也都很优秀,现在到了地方,虽然你是森林公安,他干森林消防,但都是为了保护森林资源,要团结才行。”
“我看不惯他做事的这一套。袁一武、张小雄这两个人,就需要去社会上历练历练,经受一些挫折是好事,强行把他们留在支队有什么用?”
“昆伦也是爱才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
两个人边聊边走下楼梯,到了一楼,发现有个女人,似乎在等人。
第10章 haper 08-2()
鹿鸣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靳枫。
她培训出来,走到大门口才想起,靳枫的衣服还在她包里。便找了个借口,让程子涛先回客栈,她折回来还衣服。
鹿鸣上二楼找靳枫,听到办公室里的人在谈论工作的事,就下来了,决定在这里等。
应龙她见过,年纪稍微大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大队长。
她礼貌性地冲他们微笑,算是打招呼。
胡卿民连连连点头说“好”,转头朝二楼大吼:“昆伦,快下来,有人在楼下等你。”
他吼完,笑着补充了一句,“女的。速度!”
鹿鸣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她在等靳枫?
这个大队长也很有意思,笑呵呵地向她解释:
“我是胡卿民,这里的头儿,知道你肯定不是在等我们两个。但凡来我们支队等人的单身女人,尤其长得漂亮的女人,基本都是冲着昆伦来的。没办法,那家伙长了一张招惹桃花的脸。要不是看他有点本事,早就把他撵走了。”
“”鹿鸣淡淡一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他们直接离开了,边走边继续谈他们的事情。
靳枫并没有很快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过他的女人太多,已经麻木。
袁一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边走边讲电话:
“真的啊?沙漠篝火,一定好玩,我当然去。张小雄你个熊儿子,现在才想起我,我马上过去。”
袁一武挂了电话,拔腿就跑,大概发现了鹿鸣,又跑回来。
“三嫂,你是在等三哥吧,耐心点啊,他马上就会下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我就放了两天假,明天就得归队了,我得抓紧时间积极休息。”
“等等”
鹿鸣还想让他帮忙转交靳枫的衣服,可他跑得比孙猴子翻筋斗云还快,眨眼就不见了。
她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心想,他是不是见到个女的就叫三嫂?
大院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好奇地看她一眼,有的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清一色的标准问候语:“是等三哥吧,他马上就下来。”
鹿鸣耐心有限,也受不了这么多人集体问候,准备离开。
楼梯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脆响声。
昆伦走下来,左右各晃动一下脖子,拉动筋骨,发出脆响,脚步顿住,显然看到了她,脸上表情很是意外。
“我来把衣服还给你。”鹿鸣迅速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他的衣服,伸手递给他。
“怎么是你?等了多久?我开车送你回客栈。”他加快脚步,下楼梯。
靳枫几步跨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衣服和包都拿过去,衣服扔回包里,习惯性去牵她的手。
他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关系已今非昔比,转了个方向,直接插入裤兜内,迈步走向出口。
鹿鸣快步追上去。
他人高腿长,脚步又大又快,转眼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一直到了大门口她才追上他,但没有走向他停车地方。
“我想走回去。”鹿鸣抬头看看天空,天色这么好,她刚好可以顺路拍一些照片。
“好。”
靳枫车门打开了一半,又关上,继续往前走,速度较之前有增无减。
“”鹿鸣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之间越拉越大的距离。
他这是送她回去吗?还是要练习她百米冲刺的速度,让她去冲击下一届奥运冠军?
回去的路上,不管她怎么加快速度,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连正常聊天都不行。
走过一座山,可以俯瞰整座小镇。
放眼望去,一栋栋居民楼,像颜色各异的立体箱,层层叠叠,堆成一座金字塔。
山坡上,点缀了一件金黄色的琉璃工艺品,古朴庄严,独特美丽。
鹿鸣定睛一看,是一座寺庙。
小镇俯瞰图仿佛一幅构思精巧的立体派画作,出自大师之手,太阳西斜,阳光普照,给整幅画抹上了明亮的底色。
太美了!
鹿鸣索性不追了,专心拍她的照。
“咔擦”了一阵相机,送她回客栈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也是,他这个人没有等人的耐心。
鹿鸣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座吊桥。
她站在桥这一端,双手抓住桥栏,腿开始发抖。
鹿鸣不恐高,但对这种晃来晃去的桥有点恐惧,总觉得不结实,脑海里也会不自觉地想象,她走到中间的时候,桥突然“嘭”地一声断掉。
不过,她现在已经有应对策略。
鹿鸣仰头看天空,抓住栏杆,手和脚配合,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山风吹来。
她脑海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劲风回旋时,不要怕,那是我在吻你。
鹿鸣嘴角一弯,慢慢往前走,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感觉吊桥后面有人,回头一看。
靳枫也在吊桥上。
她回头的那一瞬间,风把她的长发吹乱,遮住了她的脸,夕阳似火,把她周身染成了红色。
靳枫呼吸一滞,脚步不由停住。
有那么一刻,他想冲上去,拨顺她的头发,然后捧着她的脸
他确实几步冲到了她面前,但没拨头发,也没碰她的脸,拦腰把她打横抱起来,继续往前走。
鹿鸣心一下跳到了嗓口,等她意识到他正抱着她,停跳半拍的心脏,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乱跳,完全没了正常的节奏。
他没有看她,头转向一边,脖子的一条筋被拉直,喉结骨上下浮动。
好性感!
鹿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那块骨头。
手臂刚伸直,风把她挂在她手臂上的披毯吹跑了。
“啊,别跑”女人突然叫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靳枫回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放下来。
她跳起来,双手扑腾着去抓飘起来的披毯,却抓了个空,双手趴在栏杆上,眼睁睁地看着披毯往下坠落。
靳枫走她面前,转身背靠着栏杆,伸出右手,手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
“想让风把披毯吹回来吗?”
“想啊。”鹿鸣侧头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起风的时候,朝着风亮出手心,闭上眼睛,用心感受风亲吻手心的感觉,只要你足够虔诚,就可以转移风向。”
“真的吗?”鹿鸣转过身来,也和他一样,伸出双手,闭上眼睛。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风转变方向,让她的披毯飘回来。
许久以后,她打开眼睛,回头看。
披毯并没有飘回来,已经成功掉落在桥底下的水面。
鹿鸣回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也正注视着她,黑眸深处荡漾着光。
她想起,他以前就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他是一个能改变风向的人。
她一度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还去求证过,风向是否真的能被人改变。
“现在还信吗?”他打断她的思绪。
“你是说你可以改变风向?”
鹿鸣仰头看向他。
“我去非洲的时候,问过一些原始部落的人。有些部落相信,起风的时候,朝着风亮出手心,在恰当的时机这么做,只要足够虔诚,就可以转移风向。”
她以为他会笑她傻,竟然特意去求证这种事。
他没有笑,站直身体,俊脸表情庄重严肃。
“风不会直着吹,地球自转,在北半球,风会往顺时针方向偏,在南半球,逆时针偏。发生森林火灾时,风向改变,是最可怕的事情。知道这个规律,能准确预测风向。”
鹿鸣恍然大悟,“那最强劲的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
他思忖半晌,没有直接回答,“以后告诉你。”
她想问他为什么做森林消防员,他已经收回视线,把她的包扔给她。
“把东西拿着。”
他把自己身上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掏出来,一并塞到她手上。
“你要做什么”
鹿鸣话还没说完,他一手撑着栏杆,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差点尖叫出声,及时捂住口鼻。
一直到桥底下传来“嘭”的落水声,她才回过神来,探头往下看。
吊桥距水面有几十米高,披毯飘在水面上,被水流冲着往前移动,一部分因为重量已经沉下去。
靳枫快速往前游,最终抓住了披毯,游向岸边。
鹿鸣顾不得桥结不结实,晃不晃动,也不再一步步过桥,快速往前跑。
她跑上了岸,靳枫刚好也游上了岸。
从底下沙滩到桥面的陆地,有石阶梯连接。
他走上来,她走下去,两个人在阶梯上相遇。
他身上湿透了,鹿鸣迅速把他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让他换上。
靳枫把披毯拧干,递给她,把他身上的外套脱掉,光着上身。
男人精壮赤裸的上身,湿漉漉的,水沿着峭壁一样身体往下流,浑身散发出野性的气息。
鹿鸣意识到她看得太专注了,脸微红,把头往后偏,拿着衣服的手继续伸向他。
“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靳枫接过她手中的干衣服,往身上套。
“你怎么老是跳水?撞到头怎么办?”鹿鸣责备他,避开话题。
她记得,他们刚认识不久,也是过吊桥,她的手表掉下去,他“噗通”一声就跳下去了,在水里摸了半天,找到了手表。
她当时觉得,这男人实在太酷太帅了。
少女时代,思维方式和现在完全不同,现在是真怕他会撞得头破血流。
鹿鸣手腕一凉,一股向前的力量,转眼把她拽到男人身前。
他把她的头掰过来,面对他。
“担心我?”他颇有磁性的声音,低沉,性感,像管弦乐器低音区域发出的声音。
“”
鹿鸣注视着男人漆黑的眼眸,眼窝很深,目光淡定而深沉,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的心往下压。
水沿着男人英俊精悍的脸往下流,在下巴处汇合,滴到他肌肉发达的胸膛上。
几乎在同时,他吞咽了两下嗓子,脖子上那块喉结骨上下浮动。
“当、当、当”
仿佛有个榔头,一下一下砸在她心坎上,砸出了一个洞。
鹿鸣感觉有东西从洞口流进她身体里,在她体内迅速升温,膨胀,堵住了她的呼吸通道。
四目无缝对接。
两个人焦灼的眼神,仿佛被电石火花焊成了蛛丝,盘根错节绕在一起,成了扯不开的蛛丝网。
许久,手机铃声响起,才把这对愣神的男女拉回现实。
第11章 haper 09-1()
日近黄昏,越野车急速行驶在公路上,最终在沙漠边缘的路旁停下来。
袁一武一个电话,把他们从吊桥下拽回支队,驱车来到这里,参加一个沙漠篝火营会。
鹿鸣下车,环视四周。
东边是荒漠草原,渐渐过渡到荒漠林,更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西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起伏的沙丘如凝固的波浪,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她对这种极不协调、却能彰显极强矛盾冲突的事物组合尤其感兴趣,迅速从包里拿出相机,取光拍照。
她专注着拍照,忘了旁边还有个男人。
靳枫翻出烟,点了一根,斜靠在车身上,长眸微眯,视线锁住拍照的女人,随着她位置变化而移动。
在他记忆中,她一直穿的是那种收腰的公主裙。
最初,她给他的印象,聪明、美丽、高贵,脸上挂着一副自以为是、不可征服的表情。
她始终用防范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凶残的野兽,眼神里隐约还有丝不屑。
靳枫必须承认,他一开始是被她这种表情和眼神激怒,想要征服她。
没想到,他自己先栽进去了。
眼前的女人,短款上衣、牛仔裤、平底长靴,很帅气的英伦风装扮,专注拍照的样子很酷,除了那头长发,已经完全看不到公主的影子。
从前的她,是只鹿,在家养的鹿和野鹿之间徘徊。
现在的她,有时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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