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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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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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就算他真的遭了劫,老头子我也能把他救回来,不兵解就不兵解吧只是这六道口子有我的身魂灵力在里头作祟,只要乖徒跟在我旁边,这些旧伤就会犯了脾气,折腾得他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老人家轻描淡写地向三个不相信他的后辈随口解释着,死尸面上的黝黑面具也已被他扒拉了个七七八八。

    不管是由什么奇珍异宝所铸,终究也挡不住第五悬固的两只手指,不过短短片刻,就由原先的平滑光整、丝毫不见纹路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残骸”。

    只是这面具像是真的在死尸的脸上生了根,不管老者再怎么用力,剩下来的残存部分也还是牢牢地贴住了主人的面目,除了被抠下来的零碎残片,仍有无数条凌乱遍布着拼死留在原地,怎么都不肯离开。

    老人家极为厌恶地将手指在衣衫上揩了揩,像是这些黝黑的残渣会顷刻间成了活物、钻进他的指甲盖里去一般。

    他同时也叹了口气,算是极为难得地认了输——面前这位冒牌货的肉身虽然和自家大徒弟一样强悍,却也经不住他这个便宜师尊继续折腾下去了。

    虽然对这孽障气恼得很、亦不屑得很,可他老人家还没不要脸到要把个后辈毁容的地步。

    要是再这么抓挠下去,恐怕就要把这小子的整张脸皮都给抠下来了。

    反正现下虽然还有些凌乱,却已能看清了这冒牌货的大半眉目,连带着那些狰狞的伤痕也现出了十余条已然足够了。

    浑然不顾冒牌货已成了十足的死尸,声息全无,右臂更是被鲜血浸染地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模样,老人家还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了这冒牌弟子的衣领,强行将他从冰冷的湖石面上拽了起身。

    老者甚至还刻意摇晃着这可怜死尸的脖颈,想让三个句句都要质疑他的后辈看个仔细,像是这样就能还他“清白”。

    “这孽障确实把我那乖徒的面目也学了个切切实实,可见到我老人家后,这些旧伤却无一发作,甚至还能神态自若地上来和我闲话了几句,毫无磕绊,当然是千真万确的冒牌货!”老人家得意洋洋地斜着眸光,想要从溟丫头的面上看出哪怕一分的愧疚之意,却终究失望至极。

    “您老又糊涂了。”蒲团上的女子毫无被说服的恍然之态,反还抛出了个让老人家身子一僵的问话,“照您老的说法,这娃娃无从得知你师徒二人之间的这桩辛密,才会在您面前漏了马脚可您也忘了,若他果真没有这个顾忌,又怎么会刻意用上了这种连气都透不过来的面具,也要在您跟前藏尽了面目?”

    “这岂非是钻了牛角尖,不但无功,反还亲手把他自己送到了您老人家的杀手之下?”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分明只是为了防着您老一个人可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防’法,大概是不像您老想得这么简单的。”

    老者瞠目结舌地听完了这番绕得他头疼的话,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溟丫头你什么意思?难道老头子我逮到这个孽障还是他故意送上门来的?”

    女子耸了耸肩,眸光有意无意地转向了被老者扔在一旁的破苍大刀:“您老也说这冒牌货厉害得很,不仅将您的大弟子学了个十成十,还能哄得这把连您都未必能彻底驯服的刀器乖乖随身难道您就不好奇,这不世出的神兵是怎么落到了他的手上?”

    老者眉眼骤跳,显然也被女子这话戳中了肚里早就起了念头、后来却稀里糊涂又被淹了过去的困惑。

    “小家伙是他从地脉火龙里亲手带出来的刃器,此前也从未认过其他主人,向来都和我那乖徒同生共死,旁人是绝偷不去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可能,老人家竟开始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起来,连语声也渐渐惶急不耐,絮絮地说到了后头,殷孤光几乎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

    “这孽障的修为和他差不了多少,要是不在我跟前那样强行动用小家伙,转而施展他自己的本家力量,大概也能在我手下走个两百招可就这种能耐,要想杀了乖徒、还把破苍毫发无伤地抢到手,根本就是春秋大梦”

    “小家伙又不是什么滴血认主的窝囊兵器,要是乖徒真的伤在了这孽障手下,它不可能乖乖地跟着来”

    老者痴怔地死死盯住倒在湖石面上的破苍大刀许久,直到宽阔刀器再次不安地微微发颤低吟起来,他才面色突变地回过了头。

    老人家再次高抬了右手,这次竟开始掌掴起了早已气息全无的冒牌货,一边有意在后者的耳畔大声嚷嚷着,像是要让三个后辈看一出诈尸的戏码:“喂喂,别装死了小家伙既然到了你手里,我那乖徒肯定和你见过面,你到底把他给怎么样了?”

第573章 弑师(二)() 
老者气急败坏的质问,也没能让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发出只言片语的应答。

    他当然已给不出任何的回应——尽管身形魁梧伟岸,肉身亦强悍得足以睥睨人间界的凡世众生,却忘了破苍这柄刀器毕竟不会听命于他,在关键时候终究会背弃叛离,于是顺理成章的他无法在眼前这位老人家手下走过哪怕百招。

    第五悬固一双铁掌的伤害之大,更胜那霸道任性的破苍大刀,后者又因为恼怒其胆敢冒充大弟子、而难得地动了嗔念,虽然最终没有下了杀手,却还是将他这仍为凡胎的皮囊内里揍了个支离破碎。

    跟着破苍从高空中被摔下来的那一刻起,这位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就只能苟延残喘,已是个半死之人了。

    偏偏老人家余怒未消,还顺手以刀芒割裂了他整只右手臂膀——这接连的身魂重伤已耗尽了他的生机,即使是不输真正破苍主人的可堪修为,即使是与散仙之身不相上下的强悍皮囊,也早就气息奄奄,转眼间就要横死在了这湖底虚境里。

    殷孤光在指尖掐起了某个不明法诀的那一瞬,这位功败垂成的冒牌货似乎极为高兴自己得以从老者的手下解脱,便无声无息地咽下了他本就快快噎在喉间的那口气。

    等到老人家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强拉了起身,才赫然发现这孽障竟已成了具死尸。

    他犹如被人折断了脖颈、无力地垂着脑袋,面上的黝黑面具早已成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凌乱残片,如同有无数条在墨中浸染过的虫豸爬上了他的上半张脸,试图在他体内的热力尽数散去之前、狠狠再啃咬一回这短命宿主的血肉。

    而从这些残碎的面具下现出形来的,便是老人家原本坚信绝不会看到的暗沉血痕,数不清、辨不明到底有多少条,却实实在在地布满了死尸的大半脸庞。

    只是如今连主人都已没了生机,这些旧伤也就成了徒让旁人胆颤心惊的狰狞之物,却再也不会撕裂开来了。

    于是不管老者怎么掌掴他,这冒牌货也不会有什么知觉。

    不管有多大的响动在耳畔回荡,他也根本听不到了。

    “那么个大活人,你到底把他藏哪去了?喂喂喂,装睡了不起吗?这满层的老怪物们一个都没得睡,你个孽障怎么还睡迷糊过去了?小子诶你可别逼我老头子连全尸都不留给你,再不睁眼,我就要动用小家伙来收拾你了啊”老人家不甘心地又推搡了死尸数下,也不依不饶地继续嚷嚷着,肚里却渐渐有泛着酸苦的不安之意蔓延开来,让他竟有些心虚地低了语声。

    他明明认定了,这孽障当然不会是乖徒!

    然而将这古怪面具扒拉扯碎了大半后,老者看到的赫然还是张和自家大徒弟一模一样的脸。上头的每一条可怖伤痕都毫无差错,其中被他当年失手留下的六条更是以它们多年来都还是翻卷了皮肉的那副怪样瞪着他,像是在嘲笑着他这个老眼昏花、还自作聪明的傻子师尊。

    老人家盯着这张已然青灰泛冷的脸愈久,就愈发如坐针毡,一时惶急起来,竟忘了自己掌下的力道重逾千钧,若再这么扇下去,这具死尸就真要像他威胁的那样连全尸都留不得了。

    所幸他下一次将手抬在了高空中、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得更重些时,一个轻柔而低缓的语声极为善解人意地响了起来,适时地拦阻住了他。

    “也许是您老弄错了。”似乎是看不下去老者这虐待已死之人的徒然行径,一直都被丈夫护在墙角的少女终于探出了半个身子。

    她果然如孤光家三姐所言的那般元气虚乏,不过是被这么有惊无险地吓了一场,就脸色青白,即使是无言地在暗处歇息了这么久,也还是一副随时都会站不住脚的虚弱模样。

    “女娃你也要学溟丫头,和老头子扯些这孽障确实是我那乖徒的瞎话?”老者借坡下驴地放下了高举的左掌,理不直气不壮地冷笑着反问了句。

    他随手将死尸往湖石面上扔了去,只是不同于刚将这冒牌货砸下地来时的狠绝,老者这次有意地伸出了一只脚,自以为没有让旁人看到的垫住了死尸的身躯,没让后者再次狠狠地栽倒在地。

    即便是此时还趴在蒲团上的殷孤光,也听出了老人家话里的急切意思。

    “三姐并不怎么在人间修真界走动,即使听说过破苍主人的名号,也未必当面见过可前辈您是知道的,我夫妻二人与贵徒却是过命的交情恐怕除了您老,这世上最容易辨清他到底是不是本尊的,也该是我们俩。”

    少女慢慢地从丈夫身后踱了出来,将自己重新现在了满过道的万千碎芒之中,显然是有意要让第五悬固看清她的肃然面色。

    柴侯爷像是极为忧心发妻的身子,也神色微动地跟了上来。

    方才还在殷孤光姐弟面前老实招了供的这对假夫妻,此时竟毫不介怀彼此地倚靠着对方——柴侯爷轻手轻脚地扶住了少女的半边身子,后者也果真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丈夫的宽厚臂膀里,任由柴侯爷将她搀扶着,往老者挪近了几步。

    “外子与他相识于散仙大会,后来却因为双双伤势太重、而没能继续打了个酣畅淋漓。为了弥补那时的遗憾,他们两人也屡屡向对方下过战约,定要拼出个胜负来”

    “这些死战之约中,大概有过半都定在了末倾山上据说是他觉得您老人家许久未找到个对手,外子虽然是个还未得道大成的后辈,也必能入得了您的眼,就算不能逼迫外子和您打一场,让您看看他俩的死战至少您老,也是能解解闷的。”

    “可这些战约,除了其中两场,他们还勉强打了个天昏地暗,剩下的几乎都被破苍主人错过了。”

    “外子一直想上贵山门拜访,却因为贵徒无心之下的屡屡失约、而推迟至今,直到在这渊牢里我夫妻才见到了第五前辈您。”

    “您老还记不记得,他上一次回末倾山是何年何月?”

第574章 双杀(一)() 
还从未暗中用脚垫着哪个生灵过的老人家,只觉得这被自己认作是冒牌货的死尸奇重无比,压得他脚掌发痒发麻,压得他肚里愣是转不过弯来。

    愣是在张嘴呆了半晌后,还是记不起自家大徒弟上一次回到末倾山上是什么时候。

    老者恨不得当即就甩了腿,把脚上的死尸再往旁边的石墙角撞上一次,让这小子吃痛跳起来、替他回答这个尴尬的问话。

    末倾山数代以来的修炼法子都大同小异——这山门地处天险,是个群恶丛生、不容寻常生灵繁衍生息的地界,山脉地下更有条上古异兽精元所化的地脉火龙镇守千年,要在这等凶险的地界存活、乃至修行的弟子,大多早在拜入末倾山门下之前就已有了一定的修为,且无一不是以“战”入道,如痴如狂,这才能让末倾山成了九山七洞三泉之中,门下弟子最少、却单人战力最高的山门。

    第五悬固如今膝下的三个弟子,便皆是人间修真界有名的煞星,其中尤以大弟子破苍主人“恶名昭彰”,被风传成了个以战为乐、以血为袍的可怕强者。

    两百年前的那场人间散仙乱斗,末倾山大弟子以尚未兵解、更未渡劫的凡人之身半途擅闯,不但没有被成功扔出去,反而还毫不畏惧地接连应战六位散仙,并无一落败,最终将自己的名号刻上了散仙榜。

    这场“闹剧”之后,第五悬固便也洒然应允了大弟子的下山“游历”之求——他自己就是个无战不快的疯子,如今徒儿既然敢不要命地去世上寻摸敌手,借此冲破修炼瓶颈,他当然无所不应。

    甚至在被九山七洞三泉其他诸位掌教提醒着,说是自家的大徒弟常常被旁人当成了利刃、借以伤了某些强者时,末倾山掌教也只是不屑至极地冷哼了声,心里却实实在在地乐开了花。

    乖徒能肆无忌惮地去招惹越来越多的强者,真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自家大徒弟能够代替自己、将世间的强者一一揍了个遍,第五悬固甚至难得地安分了下来,乖乖留在了末倾山上许多年,只为了防着九山七洞三泉里再有任何人来告乖徒的状,届时他这个师尊还能帮徒弟挡一挡。

    这两百年来,他几乎守在山门里寸步不离,却无人在这天险上陪着他——身边的另外两个徒弟,也早被他以“学学大师兄的不要命”这种无稽的理由接连踢下了山。

    破苍主人似乎从没有回来过。

    事实上,比起第五悬固自家的三个徒弟,佑星潭的年轻掌教倒是来得颇为勤快。

    除了身受海鱼儿留给后辈弟子们的遗命、而不得不来看望末倾山掌教之外,雪鸮妖主也因为曾和末倾山大弟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由此成了彼此的莫逆之交,于是便迫于无奈地就此成了好友的传信人,常常替破苍主人带回些“他又在哪里揍了谁家的强者”、“终于找到把能和破苍撑到五百招上的神兵”亦或“哪位隐居的老怪物因为不忿被我找到而将我接连揍了四次”的古怪口信。

    这师徒俩的相处方式实在不是外人能看懂的,于是雪鸮妖主从来都懒得多问,只将这些口信一字不差地送到末倾山,便绝不停留地赶紧离去——身为极南妖境里最被推崇的后起之秀,他在第五前辈眼里就是个上佳的挨揍皮囊,后者每每看到他,都会双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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