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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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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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雪白左须,没能狠下心来继续睡去。

    龙爪随意一挥,那被他叠得方方正正、安放在大椅上的山神官袍就在半空化作了幅山水画卷,呼啦啦地越过了数十步,落在了甘小甘的身上。

    犼族的山神官袍,还从未轻易落在外人手上过,也只有敖启这个少年时候造访过犼族属地、甚至和这凶兽族里最幼的娃娃打得难解难分的西海龙子,才多少知道些这藏青袍衫上的怪处。

    这与山神棍出自同源的山神官袍上,兼具木族的生息之力、和犼族本尊真身的部分魂魄真灵,若无主人在旁牵绊,便像是个深藏于深谷密林中最安全、最温暖的巢穴,能够让被护其中的生灵暂不受外界风雨寒暑之扰。

    反正那丫头眼下又回不来,用她的山神官袍去护庇她带来的外来客,不是天经地义?

    龙王爷这么想着,边顺手将那小房东的顶天高冠戴到了自己的龙角上,继而踱步到了甘小甘身边,想要以他的独有说辞,来宽慰这显然忧心忡忡的大眼女童。

    “比起他、或是比起歌儿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

    甘小甘眼睁睁看着这位方才还一本正经地赶走了张仲简、此时却高举着两只龙爪鼓捣着藏青高冠的龙王爷,讶然地微微张了小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言劝阻。

    那是歌的帽子

    “就算他们都得偿所愿,最后能把人从渊牢里救出来,恐怕后头还有几场恶战等着你们”敖启浑然没意识到自己的两只龙角因为长得太过“旁逸斜出”,而根本没办法像老朋友那样戴稳这山神高帽,他只知道自己晕晕乎乎地倒腾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把这大帽挂在其中一只龙角上,“就以你眼下这副病弱模样,那时能不拖累他们已是大幸,难道还妄想着平平安安跟他们回去?”

    龙王爷破罐子破摔地放任着老朋友的顶天高冠挂在了自己的龙角上,竟然神色正经地朝甘小甘发出了个意料之外的邀请:“我龙宫窖里,有坛拿欧冶子留下来的残兵制成的酱料,整个西海和太湖里,都没什么生灵能识得个中美味左右都是等,先吃一顿?”

    甘小甘的一双大眼里,倏尔亮起了炽热的光芒。

第436章 虚不受补(一)() 
一滴,两滴,三滴

    昏黄的火光照耀下,男子的鼻腔里赫然有猩红的血流袅袅淌落,与从石室顶上缝隙间渗出的冰冷湖水一起,滴滴轻砸了下来。

    只是这些血珠并没有机会溅落在石面上,就顺着男子清秀的下巴摔在了苍碧色的长衫上,徒留下了几道宛若爪挠的细长血痕。

    “别流了别再流了!祁师兄你一世英明,要是让掌教师叔知道,你是活活流了几天的鼻血才衰竭而亡,他老人家得哭成什么样子啊”

    尽管如今这副“肉身”压根就没有双手双脚,可秦钩还是慌乱得像是被蜂虫蛰到了十指尖,在半空中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疯狂乱窜了许久。

    他这来来去去的四面狂转,得以间或照亮了石室里十几位仍然无声入定的裂苍崖弟子。

    比起殷孤光刚看到他们那时的憔悴模样,这些修真界的后起之秀们显然恢复了不少,面色再不见此前的惨白僵冷,就连原本缱绻在下半张脸的沉墨死气也退散得无影无踪。

    这当然不是秦钩这把“心火”的功劳——事实上,自打殷孤光离开后,失了啰嗦对象的秦钩就再次陷入了自说自话的“困阵”里,于是本就昏黄的火光也失了精神般地渐渐黯淡了下去,差点忘了这石室里还有十几条性命靠他吊着。

    然而这绝境里唯一的“大夫”都垂头丧气地躲去了角落,却没让诸位病人更加憔悴——裂苍崖众弟子面上的死气竟以凡胎肉眼可见的变化倏尔被打败了十之八九。

    这片幽沉湿冷的黑暗里,赫然有股清苦的味道蒸腾四散,在顷刻间就弥漫了两边石室、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缝隙后,像是被埋在深泥下的老酒般愈发浓厚馥郁。

    就连秦钩这个早已没了凡人肉身的“怪物”火芒,也被这长达至少一天一夜、不消散反倒更加醇厚的参族滋补味道迷惑得重新在石室里打起转来。

    这一起身,差点没把他吓了个半死。

    诸位师兄的面色红润得有如熟透的枝头果实,早就不见了受伤后便缱绻体内的水妖煞气,阙庭更是隐隐透出了赤紫之色更让秦钩霎时慌了手脚的,是每位裂苍崖弟子的鼻腔里,都流下了两条袅如溪流的刺目鲜血!

    秦钩几乎以为是自己发了梦——有这种莫名其妙便流得满面血痕本事的,不该只有如意镇里那个和自己同样高大、却背了把大剑的怪物大汉吗!

    “谦君身上带的这把老山参,至少也上了五千载,虽说能暂时压制住他们的伤势,终归是凡人肉胎无法承受的滋补大力再多个一天吧,十二个时辰后,倘若谦君没有醒转、来压下这老参的味道,你必须要设法唤醒他们。若是在入定时、还恍恍惚惚地将这许多的参族滋补灵力吸进身魂里去,别说等不及我带着裂苍崖掌教回来救你们,你这个小师弟就只能守着他们七窍流血的尸身,度过接下来的囚徒辰光了。”

    殷先生走之前的嘱托,竟然不是胡说八道的!

    死寂的黑暗里,只有自己清醒无比地看到这即将步入死局的困境,想到再过几个时辰,不但没有活人陪他说话,这石室里更只会剩下十几具死相凄惨、冷冰冰的尸身陪着自己,秦钩几乎被吓得快哭出了声来。

    “诸位师兄,算师弟我求求你们,快醒醒快醒醒,这鼻血绝不能继续流下去了我还想拜托你们帮忙求求情,让掌教师叔早点放我下山,要是你们全都这么憋屈地横死在我前头,师尊还不得把我当成个灾星、从此关在峰巅上任由天雷教训吗?”

    裂苍崖的入定心法不愧是人间修真界的一绝,即使有个这么闹腾的声音在耳边喧闹不休,众位裂苍崖弟子也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他们鼻下的血痕,忽而流动得更快了。

    “柳老板柳老板!”昏黄的火光求告自家师兄未遂,着急忙慌下再次扑向了对面的石室,隔着中间的屏障,朝那依旧倚靠在石墙边、歪着头昏昏睡去的长发女子嘶喊求救起来,“我是秦钩啊!是在您老人家手下连十走一的胜算都没的秦钩啊!是甘小甘小甘以前吞过一次、现在死活记不起来的秦钩啊!看在小房东的面上您老人家倒是赶紧回过神,把您身上那株天杀的老山参扔去咱们都闻不到的地头去啊!”

    “您老人家再不发发善心裂苍崖这一代的弟子们可就要尽数把小命送在这渊牢里,连殷先生带着长老师叔们回来救咱们都等不及啊!”

    “柳老板,只要您老人家肯现在就醒转,就算让我回去给您当一辈子柴火也行啊!”

    “您身上带着的这把老山参劲头未免也太过了”

    然而长发如瀑的女子依旧沉浸在她的梦境里,根本不为秦钩的哭求所动。那两只被她自己划伤的手掌,虽被殷孤光用衣衫碎布包得严严实实,却还是隐隐有血迹透了出来,疯狂地朝着周遭散发出依稀发苦的清香之气。

    万年的命数里都还从未真正犯下过杀孽的参族老祖宗,压根不知道自己这难得的恍惚入障,即将要夺去十几条与她无仇无怨、甚至连一面之缘都还未谋上的凡人性命。

    她像是累极、困极,亦或是根本不想醒转过来、看到这个困了老朋友千年之久的牢笼,才强逼着自己沉沦昏睡,连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来的挚友是生是死都懒得再管。

    “就算柳老板被你吵醒,她也根本走不出去,又能把那支山参藏到哪里去?”

    秦钩快要瘪嘴哭出声来时,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个虚弱无力、却一如既往是开口即教训他的熟悉声音。

    “你有这个吵死人的劲头,怎么不先封了诸位师兄的嗅感,把这山参之力隔断在他们肉身外头?”

    昏黄的火光在半空中猛地一跳,霍然转过身来。

    在石室一角昏迷了许久的县太爷,已然睁开了双眸,强撑着挪起了上半截身子、倚靠在了石墙上,正冷冷地瞧着他。

第437章 虚不受补(二)() 
“木头!”

    一转身就看到这辈子最熟悉的生灵没有之一的发小活生生地坐稳在了眼前,秦钩满心欢喜得几乎要跪下来谢谢老天爷。

    他立马放弃了唤醒柳谦君的念头,呼地就飞掠过了所有师兄的头顶,慌不迭地冲到了县太爷的鼻尖前。

    “你怎么样?柳老板、殷先生和你一起被扔进来,可他们俩早就醒了一次,你倒好,睡得像个活死人是不是伤到哪了?衣角撩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筋动骨?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肿的?是不是刚才被我烧到了?”

    看到发小清醒过来、便将身后十几位快要流鼻血身亡的师兄们统统抛到九霄云外的秦钩,此时只恨自己这副“新肉身”没有手脚,不能把发小倒拎过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什么大伤。

    于是秦钩只能在楼化安的身侧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疯狂转悠,那比方才不知耀眼了几何的火光几乎要把发小的眼睛彻底灼瞎。

    “停下。”县太爷只觉得脑仁被吵得发疼,有气无力地朝秦钩挥了挥手。

    乱窜不休的火芒倏地僵在了半空,乖乖地住了嘴,甚至连火光也渐渐黯淡了回去。

    秦钩小心翼翼地停在原地,不敢出半口大气。

    县太爷这才得以继续强撑起自己仍虚弱无比的身子骨,缓慢且显然吃痛地在冰冷咯人的石墙上找到了个稍稍平坦的地界,让肚里这口憋了许久的闷气顺利吐了出来。

    “你还呆着做什么?师尊你的掌教师叔,难道没有教过你闭绝五感的关窍,在这种时候强行把肉身魂魄从六界灵力中隔断出来吗?”

    “可能是教过的吧”秦钩心虚不已地嘿笑了声,那昏黄的火光更是在半空中有意无意地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这些个道家术法都好无趣我大概、也许,是忘了。”

    县太爷颓然地歪了头,借着秦钩这团火光,再次细细地打量了石室里诸位师兄一眼,他似乎还未从那长久的昏睡中全然恢复过来,依旧是一副累极的虚弱样子,就连双眸也依旧半开半阖着,掩住了眼里的莫测神色。

    “就算没把闭绝五感的心诀听进去,至少也该记得合谷、迎香两穴在哪裂苍崖的入定心法本就衍生自闭绝五感,诸位师兄早就替你做好了前头的大半功夫,你只须再轻按那两个穴道五息,就能断了他们的嗅感,就算这参族之力再旺,也没什么大碍了。”

    楼化安微微抬了眼,语声极轻,却还是让流连在半空的昏黄火光颤了颤:“还不快去?”

    秦钩犹犹豫豫地在原地晃荡了许久,也不肯朝鼻血奔流不休的诸位师兄靠近半步,听到发小的催促,他慌乱得差点又把自己往冰冷的石墙上撞去:“木头我这个样子,要是真的去撞诸位师兄的这两个穴道,恐怕裂苍崖就要成了另一个天残地缺满门的地界,和锹锹穴没什么两样了”

    县太爷费力地仰起了头,眯着双眼、往火光深处端详了半晌,面色突变:“你的肉身呢?”

    他才刚从昏睡中起身,到了此时还未完全清醒,方才看到秦钩化成的这团火光,还以为是自己的眸眼无法在这幽沉黑暗里窥得发小的全相,然而此时定睛望去,那火光深处哪里有半分的人形轮廓?

    这团火光,就是秦钩眼下的全副真身?!

    “掌教师叔被带走之前,给祁师兄留下了本手札,让我捡到了手,里头有个术法好厉害,可以护住众位师兄、还有木头你的性命就是这个术法烧得厉害,好像一不当心,就把我的肉身烧了个精光”

    听出了县太爷话里的惊惧之意,秦钩恍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半真半假地胡诌了通。

    “怎么我才没管你几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县太爷恨不得当即冲上前去、把这傻得会拿自己性命玩笑的发小揍个不能自理,然而肉身十足十的虚弱,让他只能瘫在石室的角落,徒然教训着永远自说自话的秦钩,“你这个刚上山门、连人话都不肯听的区区新弟子,怎么敢和祁师兄的百年修为相提并论?师尊掌教留给他的术法,你怎么就敢手贱捡了回来?”

    “没、没事的,木头殷先生说,等出了这渊牢,掌教师叔就有办法让我恢复原样。”秦钩小心翼翼地在半空跳了跳,尽力让自己这副“新肉身”看起来更活泛些,“木头你看,待在这种阴森森的地界,我如今这副样子不是更能帮上忙?就是撞穴道这种精细活,眼下我是肯定做不了的”

    当然做不了!你没了手、没了脚,连根像样的头发丝都没剩下,要果真用这团火芒去撞诸位师兄的穴道,还不是拱手把他们送到了黑白无常那儿去?

    半空中的火光识相无比地黯淡了几分:“要不?咱们还是等殷先生回来?”

    县太爷只觉身心俱疲:“他走了有多久?”

    秦钩稍顿了顿,还是接上了话头:“这里一直都黑乎乎的,根本辨不清时辰我粗粗地心算着,至少也该过了一天一夜。”

    县太爷叹着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和你我一样,都对这渊牢并不熟悉,如今走了一天一夜、了无音讯,你敢说他能在接下来的几盏茶辰光里就赶回来?”

    “那我还是去喊醒柳老板!”

    “她要是能被你叫醒,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那那那”许久没被发小当面这么教训,又是这种摆明是他犯了错的僵局,秦钩几乎要哭了出来,“那就还是只能我去撞几下?要是我没撞对地方,不当心把祁师兄他们全都烧光了怎么办?”

    他的肉身不值钱,烧了也就烧了,至少不会有旁人来和他追究可要是裂苍崖十几个弟子的肉身都葬送在了他的手里,别说掌教师叔,自家师尊是铁定要拿他出气的!

    想到就算能出了这渊牢、从此也要在五雷轰顶的漫长折磨中度过余生,秦钩连哭出声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算了,你让开”然而坐在石室角落的县太爷静默许久,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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