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回到田府大门,藤管家就跑上前来说道:“主人,少夫人回来了。”
田承嗣愣了一下,藤管家说道:“阮先生也在客房等着主人。”
田承嗣点点头直径往后院客厅走去,心里有些不舒服,焦宛儿回娘家了,不但不要自己的女兵去跟着侍候,也不要自己上门去,今天一个招呼不打,就把女儿送回来了,这个焦公礼莫非是为了下关码头发生的事情?
田承嗣进得客厅,不仅看到了阮大铖,也看到了金龙帮的幕僚甘尧,田承嗣跟阮大铖、甘尧见过礼,甘尧把一份礼单递给了田承嗣,田承嗣出于礼貌翻开看了一眼,上面罗列的金银财宝价值万两白银,田承嗣心说自己送焦宛儿娘家礼金三千两银子,焦公礼冷淡了好几天,居然回礼上万两银子,这个银子恐怕不是那么好拿的。
田承嗣淡淡的说道:甘先生,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贵帮主如此重礼相送,本将军收受不起啊。”
甘尧说道:“田将军,这都是因为帮主他老人家特别疼爱婉儿这个闺女,送的陪嫁稍微丰厚了一些,将军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
田承嗣说道:“是吗?那麻烦甘先生替我谢过焦大帮主。”
甘尧说道:“田将军,生员告辞了。”
田承嗣说道:“甘先生,本将军这里有客,只好让管家送你,请先生海涵。”
甘尧说了声无妨,就由藤管家陪着离开了客厅,一个阉人奴仆重新端来茶水上来,田承嗣正好口渴,就端起茶盏喝了起来,阮大铖也端起茶盏应付了一番,田承嗣见阮大铖有些坐立不定,就知道阮大铖必有事情要说。
田承嗣不主动说话,阮大铖就不得不先开口:“田将军,今日在下关码头为南京百姓拔掉了一个祸害,这是可喜可贺啊。”
田承嗣说道:“阮先生,你我二人交情匪浅,小弟倒希望先生多报些忧才是。”
阮大铖说道:““十三太保”作恶多端,被将军一举歼灭,是为南京人民做了一件大善事,不过东林党一贯颠倒黑白,将军还得小心提防才是。”
田承嗣说道:“阮先生果然是肺腑之言,小弟受益不浅。”
阮大铖问道:“田将军,对郑妥娘还满意吧,如果将军有意,山人愿意替郑妥娘赎身,让你们二人共结秦晋之好。”
田承嗣说道:“阮先生,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再让先生破费实在是心中不安啊。”
阮大铖说道:“田将军,君子有通财之义,区区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田承嗣心说老狐狸,明明有事还这么沉得住气,于是在端起茶盏饮茶,阮大铖见田承嗣不食鱼饵,也不主动问询自己,只好自己先开口提事:“田将军,“十三太保”杀官造反罪不容诛,不过别的商人船主就有被殃及池鱼的嫌疑,这些商人船主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反。”
田承嗣心说阮大铖终于露底了,原来是给那些教唆“十三太保”的商人船主做说客,这江南的商人船主果然神通广大,自己在南京城仅有的一个朋友,这些人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就说动阮大铖坐在田府当说客。
田承嗣沉吟了一下说道:“阮先生,如果不是这些商人船主工头鼓动“十三太保”闹事,也不会演变成我锦衣卫和“十三太保”的武装冲突,进而引发大规模厮杀,始作俑者还是这些商人船主工头们,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阮大铖试探道:“田将军,说起来都是这些这些商人船主贪利,害怕将军把码头上的船工苦力都招走了,才出了这样的烂招,这些人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不知道将军能不能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第七十五章 田承嗣挥金()
田承嗣本来就是拿这些船主、商人、工头敲骨吸髓的,有阮大铖作中间人,真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田承嗣才刚刚拉起架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弓了,不好好敲打一下这些船主、商人、工头,就算得些好处也会非常有限。
田承嗣故作沉吟道:“阮先生,这些船主、商人勾结反贼“十三太保”一案,才刚刚进入抓捕阶段,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这些人的罪行,现在讨论是否从轻处理这些人还为时过早啊。”
阮大铖心说要是让你坐实了罪行,那时候再捞人的话,不光代价会更大,搞不好人也被锦衣卫整废了,于是对田承嗣说道:“田将军,山人有几个亲友正好糊里糊涂卷了进去,他们现在非常惶恐,家人愿意捐资助饷赎罪。”
田承嗣说道:“阮先生,这可是谋逆大案,容不得半点差池,小弟很为难呀!”
阮大铖嘿嘿一笑道:“田将军,律法之外在乎人情,是不是从逆还不是将军一句话嘛。”
田承嗣说道:“这样啊,阮先生你把相好的名单留下来,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弟看这些人陷得深不深,如果陷得不深,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阮大铖从袖口摸出一张便条,放在茶几上推给田承嗣,田承嗣拿起来瞥了一眼,上面有三个人的名字,就顺手把边条放入怀中,阮大铖说道:“田将军,山人来得仓促,三位亲朋好友送给将军的土特产随后就到。”
田承嗣说道:“阮先生劳苦功高,这些土特产就自己留着吧。”
阮大铖说道:“田将军,山人不过是成人之美,土特产绝不敢留。”
田承嗣说道:“小弟胃口不大,先生送一半土特产过来就是。”
阮大铖说道:“田将军,你不用这么客气,亲朋好友们给山人另外备了一份,实不敢掠将军之美。”
田承嗣缓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就下不为例吧,这次阮先生赞画剿灭逆贼“十三太保”有功,报功奏折上小弟会代为润色,成不成就看先生的福泽是不是深厚了。”
阮大铖听了大喜说道:“田将军,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山人对将军的感激之情都是发自肺腑的。”
田承嗣送走了阮大铖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时,焦宛儿、邢婉的婢女都来侯着,田承嗣迟疑了一下,先随邢婉的婢女而去,见到邢婉时田承嗣眼睛一亮,经过精心打扮的邢婉,更增加了几分姿色,不过见过了陈圆圆、寇白门、郑妥娘的田承嗣,对邢婉的美丽已经有了免疫力。
邢婉说道:“主人,贱妾今日请来了南京城几家绣庄、绸缎庄、家具行、珍玩店来府里谈生意,特别请了陈圆圆、杨宛、顾秦三个姐姐做参谋,已经下了一部分订单,明儿开始就会陆续送进府来。”
邢婉把几张清单递给田承嗣,田承嗣没有接那几张清单只是说:“婉儿,我既然让你管这个事,就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
邢婉说道:“主人,陈圆圆、顾秦二人点了很多奢侈的物品,照她们二人的做法,这一万两银子根本不济事。”
田承嗣问道:“哦,陈圆圆、顾秦二人选的东西对不对?”
邢婉说道:“陈圆圆选的物品倒是对,就是太贵了一些,顾秦完全是赌气,不论好坏和用不用得上,胡乱的买一气,贱妾没有完全如她的意。”
田承嗣说道:“嗯,做得对,你要把握个度,只买对的和贵的,不适用或者货不对板,不管谁说的坚决不能要。”
邢婉说道:“主人,陈圆圆花银子如流水,照她的要求布置,没有三四万两银子根本做不到。”
田承嗣心说这陈圆圆到底是天生贵人,还是真把自己当凯子,虽然对陈圆圆一下不爽,田承嗣对陈圆圆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中的红颜,有得之而后快的心情,不想在陈圆圆面前留下一个抠门的印象,妈的,布置好了,还不是我田承嗣享受,到时候玩不死你陈圆圆和顾秦,田承嗣决定再多的银子都要花,一定要用银子把陈圆圆砸昏。
田承嗣说道:“婉儿,银子不是问题,就照陈圆圆的意思布置就是。”
邢婉说道:“主人,婢女和女兵的房间是不是可以布置简单一些。”
田承嗣说道:“不用,这样会让婢女和女兵不能适应主子的生活环境,你大胆的花银子就是,后院搞好了我们不是一样得享受了吗?”
邢婉总觉得田承嗣言行不一,原因是田承嗣对陈圆圆太迁就了,莫非主人看上了陈圆圆那个狐媚子,天呀,那是给皇上选的女人,要是主人打了陈圆圆的主意,一旦事情败露,这后果非常的严重。
邢婉的婢女进房禀告:“主人,藤管家求见。”
田承嗣让婢女请腾天凯进房,藤管家躬身把一份礼单递给了田承嗣:“主人,这便是阮先生送来礼物的清单。”
田承嗣打开礼单细看,珠宝首饰、绸缎药材罗列了几十样,压底货是一千两黄金和一万两白银,总价在三万两银子左右,三万两银子换三个人,田承嗣虽然不知道这三人的身家,想到是阮大铖的门路,阮大铖又隐居多年,而且自己就是一个大富翁,认识他的人非富即贵,自己这个买卖多半亏大了,哎,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看在阮大铖送白无双和送嫖寇白门、郑妥娘的份上田承嗣又能说什么呢!
田承嗣说道:“藤管家,把珠宝首饰和黄金白银送到这里来。”
藤管家听了田承嗣的话,答应了一声“是”,在离开的时候,藤管家对邢婉行礼时,头低得更深了,等藤管家离去后,田承嗣对邢婉说:“婉儿,你先用着这一千两黄金和一万两白银,这两天还有银子给你送来,记住我们田府不缺银子。”
田承嗣随即起身离开,邢婉知道多半是因为焦宛儿回来的原因,心里暗叹这焦宛儿早不回来迟不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是回来,让自己失去了进一步跟主人亲近的机会,饶是邢婉刻意控制情绪,还是微微显得有些失望。
焦宛儿住进的是正屋左首暗间,这也是田承嗣给焦宛儿预留的,右首暗间住的的是杨宛,这两处房间的地位显得比东西厢房更高,田承嗣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正屋,就被一直侯着的焦宛儿婢女迎住,田承嗣决定还是先去看一下焦宛儿。
焦宛儿这次回来除了人抬马拉带了不少财物,还有两个婢女两个仆妇随同侍候,焦宛儿身边多了四个不是自己的人,田承嗣的心情相当的不爽,不过娘家送陪嫁的婢女仆妇是很正常的事,田承嗣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
焦宛儿一副娇弱可爱的样子走到田承嗣身边说道:“夫君,我好想你哟!”
田承嗣说道:“既然这么想我,怎么不早几天回来?”
焦宛儿脸儿一红说道:“爹爹、妈妈舍不得,就多留了几天。”
田承嗣笑着说道:“哦,那你应该在娘家多留几天,住腻了我再去接你。”
焦宛儿有些接不上话了,就把身子贴在田承嗣胸口上说了句:“夫君,我不跟你说了。”
田承嗣说道:“宛儿,岳父大人这次可是出了血本,不知道我这个毛脚女婿受不受得起?”
焦宛儿柔声道:“夫君,我爹爹已经同意了这门姻缘,那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爹爹,我爹爹是一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女儿被人强娶,自己也吃了大亏,爹爹是个好面子的人,你说他能不生你的气吗?”
田承嗣说道:“你是你爹爹的乖乖女,莫忘了你现在应该叫田焦氏了。”
第七十六章 争论田承嗣()
果然焦公礼急急忙忙送女儿回田府是有目的,除了对田承嗣更加恐惧,还有就是想通过女儿趁着十三太保倒台的时机得到下关码头这块肥肉,田承嗣鄙视焦公礼的做法,拿女儿来做筹码,跟自己要好处,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焦宛儿交代完情况后,趴在田承嗣胸前嘤嘤的哭泣,田承嗣对焦家父女的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忍不住抚摸着焦宛儿的秀发,焦宛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断抽泣的望着田承嗣,田承嗣看着楚楚可怜焦宛儿心里颇为心动。
田承嗣搂着焦宛儿坐在床沿上说道:“告诉你爹爹,下关码头现在是烫手的山芋,沾着就麻烦大了,如果肯跟着你夫君干,少不了金龙帮的好处。”
焦宛儿说道:“夫君,你的话贱妾一定会带到,可是要爹爹听你的恐怕有些难。”
田承嗣心说焦公礼是个老贱相,自己好歹是一帮之主,居然自甘堕落去拍远在河南闯逆的马屁,现在自己频频向他示好,他居然高低不肯依附,别以为李自成就能够成气候,这南京城还是大明的地盘,这次再得不到金龙帮的明确投靠,把自己惹毛了玩死金龙帮那还不容易。
田承嗣想着想着心里顿时邪恶起来,猛的保住焦宛儿往床上一甩,焦宛儿吓得大声尖叫,田承嗣可不管这么多,翻身就压在了焦宛儿身上,准备把对焦公礼的怒气撒在他女儿身上,焦宛儿见田承嗣这样粗鲁,不由得又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田承嗣率领锦衣卫在下关码头大开杀戒,震惊了整个南京城的士绅勋贵,特别是在南京清凉山(石头山)耿定向祠堂(崇正书院)商议大祭蓟辽总督洪承畴的东林党人一片哗然,田承嗣这小子心狠手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给这些绅商们定了大逆之罪,眨眼就杀了两三百人,整个祠堂乱作一团,大家顾不得蓟辽总督洪承畴明日的大祭,纷纷议论起下关码头发生的事情。
在耿定向祠堂里坐着的,有不少东林党的大佬,如史可法、吕维祺、钱谦益、刘宗周等,还有龚鼎孳、黄宗羲、陈子龙、夏允彝、侯方域、方以智、陈贞慧、冒辟疆……,侯方域第一个跳出来指责田承嗣滥杀无辜,龚鼎孳跟着出来敲边鼓,使得方以智、陈贞慧、冒辟疆等人对田承嗣也是口诛笔伐,一副要南京官军镇压田承嗣的样子。
史可法这个气啊,自己收田承嗣为弟子,就是想好好调教他一番,为朝廷培养一个忠君报国的将领,没想到这个田承嗣一转身就大开杀戒,简直就是一个武夫,实在是不堪调教,史可法的脸色被史德威看在心里。
史德威走到义父史可法身后耳语了几句,史可法听了微微点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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