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眸看了看依旧昏睡的赫莉娜,无奈的摇摇头,低声喃语,“确实是个招人嫉妒的女人,看来,以后要看好你了。”
他起身,长腿从维拉德身上迈过,便要向露西娅走去,脚腕一紧,他漫不经心的回眸,扬眉,“嗯?”
维拉德抿唇,颤抖着手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绑在她脚踝上的是什么!”
“束魔链。”该隐回答的云淡风轻,轻轻用力,便挣脱了他的钳制。
三个字如重锤一般砸在维拉德的天灵盖上,如一记惊雷,他手背无力的砸在地面,半晌才会回神,怒气冲冠,“你究竟把她当什么了!束魔链,你该死的,居然敢对她用束魔链!!你想把她当宠物么?!!”
凌冽的寒光夹杂着破风声传来,薄如蝉翼的黑金古刀瞬间抵上他的面门,维拉德瞳孔紧缩,喉咙上下起伏。
该隐不屑的勾唇,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划过讽刺,长刀轻挽,唰得插进刀鞘。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你亲口答应的交易,容不得你反悔。”
他走回去,大掌轻飘飘的拍了拍维拉德满是汗渍的脸颊,笑意邪肆,“就算我真的把她抓回去当宠物养,你又能如何?啊,这个束魔链可是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用在她的身上,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他指了指那条像是有生命般,刚绑到她脚踝上,便紧紧依附的束魔链,问。
第625章 伯爵夫人(四十六)()
“啊,滚开!!”
维拉德眼珠猩红,心里的悔恨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好了,一切已成定局,我会按照约定,把她带走,这座城堡里的其他吸血鬼,需要我帮忙么?”该隐笑眯眯的起身,那张轮廓分明的峻脸上带着浓浓的恶意。
“滚!!”回应他的只有这一个字。
维拉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暗恨为什么赫莉娜要救他,如果让他直接消失在阳光下,也好过从此都在愧疚中度过。
该隐耸肩,一身黑衣黑裤即使在明亮的光线下,依旧驱散不了他身上的黑暗气息。
“我不跟你计较,后知后觉做出伤害了她的事情后,才知道后悔的人啊,我可一点都不同情呢,嗤——”
他一步一步走到露西娅身边,冰冷的眸光落在她染血的右手上,忽然问道:“就是这只手伤了她么?”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身上的气息却无端带给露西娅一种,比吸血鬼还要可怕的感觉。
她一步步后退,死死瞪大双眼,明晃晃的太阳在天空上挂着,炙热的温度也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冰寒刺骨,“你想、想对我做什么,别过来……”眼泪汹涌而出。
该隐垂眸,穿着半靴的脚轻轻踏上她的手掌,漫不经心的碾压,“那是我的猎物,没得到我的允许前,谁都不能动,”他看着她被眼泪模糊的精致面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轻飘飘道:“如果谁动了,那么,我会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不!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上帝,上帝!
露西娅此刻心中升起巨大的悔恨,她被眼泪冲刷的眸子里带着怨毒,手中握着十字架哭得仿佛真心忏悔,“拜托你,放过我吧……”
话音未落,她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手、我的手……”
该隐挪开那只脚,拎了拎裤腿在她身边蹲下,手指挑起她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漆黑的眼睛里透不过一丝光亮,“道歉的话你不如留着和上帝去说吧,”他苍白的指尖捏着她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笑,“只是不知道,心怀仁慈的上帝会不会原谅你呢?”
“嫉妒、怨毒、自卑、疯狂……你已经失去了一个信徒最基本的信仰了,”他温柔的揩净她脸颊上的泪水,语气轻柔,“应该会下地狱吧,上帝应该来不及听你的忏悔了——”
“不、不!!我没有错,我有什么错,她才应该下地狱!她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我没错!!”露西娅抖着唇瓣,漂亮的眼珠里充血,小脸看上去异常狰狞可怖。
“也许吧,但,你应该会比她更早一步,”该隐大手缓缓卡在她纤瘦的脖颈上,渐渐收力。
“唔——”
呼吸一下子被剥夺,稀薄的空气让她张大嘴巴,死亡的威胁让她狂躁的精神慢慢平复下来,眼角不断有泪滚下,砸在该隐手背上。
“求、求求你,放放……”
第626章 伯爵夫人(四十七)()
“该隐!”
一个声音制止了该隐即将掐断她脖子的动作,该隐漫不经心的回眸,表情漠然。
维拉德喉咙上下滚动,指尖蜷缩,“放了她吧,赫莉娜应该不希望手上再沾染上人命,就算不是她杀得,却终究是因她而死,相信我,她不会喜欢的。”
就像这些闯入城堡,口口声声要将她杀死的猎灵师一般,她只是将他们打伤,却一个也没有危及到他人性命,他早该想到的,从她将那群孩子放走开始,她就真的决定赎罪了。
见该隐蹲在原地不为所动,维拉德急了,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该隐,放手吧,她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这件事会在她心上烙下最浓重的一笔,至死难忘!”
该隐抿唇,卡着露西娅脖子的手渐渐收回。
他起身大步走回苏葵身边,背对着维拉德冷笑,“希望这次你的话会和你的内心一样诚实,是真的为了她着想,而不是,为了拯救那个对你情根深种的女人!”
该隐抱起苏葵的身体,一团浓雾从脚下升起,两人的身体逐渐消失在这偌大的城堡里。
维拉德萎靡的瘫软在地,缩在角落里,呆呆的望着那个已经空掉的位置,喃喃自语,“不会了——”
他知道错了,如果当初,他能认真看清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试图用怨恨去掩盖已然心动的内心,是不是,结果就孑然不同了?
没有人给他回答,没了她存在的城堡,不过是一片死寂。
…
苏葵缓缓睁开眼睛,耳边有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她侧眸,外边不知何时已经夜幕低垂,阴云密布的蓝黑色夜幕中看不到一丝光亮,满是阴霾。
房间是陌生的,带着东方古典元素味道,原木的桌椅长柜,桌上摆放着一个造型是狰狞可怖鬼脸模样的灯台,上头点着一支蜡烛,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微的光亮。
头顶忽然被一道黑影遮挡,失去了唯一的亮度。
苏葵已经习惯了黑暗,她并不在意,侧了侧身体,靠着墙的方向假寐。
“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听在耳中令人觉得压抑。
见苏葵不语,该隐无所谓的笑笑,强硬的揽着她的肩将她扶坐起来,“喝了。”
他递到她眼前,用玻璃杯装着的粘稠血液在杯中晃荡,还未入口,属于血液的清甜便已经率先顺着空气飘进鼻腔。
“你不该救我的,”她没有接过玻璃杯,慵懒的靠在床架上,脚腕上的链子在烛火下散发着黯淡的光。
该隐大掌摸了摸她如墨般的长发,带着干燥热度的手指从她冰冷的脸颊划过,忽的勾起她瘦削的下巴,冷冷挑唇,“你想死是吧?还是说,离开了维拉德后,没了求生的欲|望?”
苏葵幽幽叹了一口气,终于掀起眼皮看他,“我活得太久了,其实,在阳光下死去,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
该隐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气极反笑,,“呵,你不是想要赎罪么?不管了?”
第627章 伯爵夫人(四十八)()
苏葵侧眸,在烛火幽微中,认真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就是最好的赎罪么?”
“你——”该隐恼怒的举起手,最后恨恨的放下,丢下一句,“随便你,如果你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吸血鬼,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他快步走出房间。
否则,他怕他自己忍不住一把掐死这个只要清醒着,说话就带刺的女人。
雨在后半夜停了,苏葵坐在床上摆弄着脚腕上的束魔链。思索着是否真的要趁这个机会干脆利落的结束这漫长的生命。
否则,以她这除非自己愿意,和外界因素把她杀死外,根本不会结束的生命,让她有些无可奈何。
第二天,天气意外的好。
但这些苏葵是无缘看到的,她所在的房间门窗紧锁,连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所掩盖,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支蜡烛不分昼夜的燃烧着,连带着让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自从戴上束魔链后,身体里所有能力都被压制,让她像个患了绝症的人一样,只能躲在黑暗里苟延残喘。
那杯该隐带来的血液依旧放在木质的床头柜上,血液失去了温度,已经凝结成块。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最后,落到了紧紧遮挡住光线的黑色窗帘上。
她走过去,手在触碰到窗帘一角时有片刻的犹豫,但想到从此只能活在黑暗里,除了血液外尝不到任何味道,被囚禁于这间小小的,像是牢笼的房间里时,眼神变得坚定。
她唰得拉开窗帘。
炙热浓烈的阳光刹那间倾泻进来,在她脚下铺了一地碎金子似得光点。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清晰的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到,皮肤变得透明,青色血管里的血液却早已经停止流动。
她垂眸,现场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淡淡的白色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在她的手臂之上,有透明的烟雾慢慢从手腕上升起,那是维持她生命的能量,等这些东西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时,她也会随之化为一滩灰烬吧?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亲身接触阳光,不同于第一次的全身武装,是真的肌肤与阳光的触碰。
几乎暖到心里去。
难怪电影里总有吸血鬼向往光明,就连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吸血鬼,在冰冷的黑暗里苟延残喘久了,也不是一样向往。
“咔——”
门忽然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眼,该隐瞳孔紧缩,暗骂一声大步冲了过来,一把将窗帘拉上,“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他大掌死死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将她按到床上,深到看不见底的眼瞳死死盯着她宝石色的眸子,冷笑,“你是有多爱他?爱到不能忍受哪怕一分一秒和我同处?这才离开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像自杀么?”
苏葵眼神闪了闪,苍白的唇瓣轻启,“我没有……”
她承认她是自私了些,明知道爱人就在眼前,却因为忍受不了囚禁和苟延残喘而奢望放弃这辈子,期望在下辈子重新相遇。
第628章 伯爵夫人(四十九)()
下一秒,嘴唇直接被他凶狠的咬住,如野兽般在她耳边厮磨,“没关系,即便是有,时间,也足以淡化一切,我等得起!”
“唔——”她痛的蹙眉,眼中被逼出一点泪光,虽然很快隐去,却依旧被紧紧注视到她的该隐捕捉到。
大概是苏葵的演技太好,苏葵现在所有的自然反应,都能被该隐理解为讨厌他,讨厌他的触碰,讨厌他的接近。
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心气难平。
大掌缓缓下探,将她身上血红长裙犹如破布般一把扯下,他滚烫的身体与她冰冷苍白的肌肤紧紧相贴,他厮磨着她染血的唇角,漆黑如墨的眸子撞进她黑红色的重瞳里。
古老的木床上,一身肌肉分布均匀的他居高临下的将她禁锢在身下,微微抬手间,雪白的床帐无风自动,渐渐垂落下来,把这本就狭小的室内隔出了一块旖旎到绝望的空间。
苏葵被他抵到床角,艰难的喘息。
“为什么不反抗,还是你习惯别人这样对你?”他妖冶的眸光缓缓在她苍白的精致面容上流转,滚烫的指尖抚上她紧闭的眸子,声音阴冷。
冰冷的气息打破了一室涟漪,仿佛此刻他们不是在做世上最古老的事情,而是,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无声对抗。
苏葵咬牙,殷红的眸子从他脸上移开,冷声道:“要做就做,哪来的废话!”
她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爱吃飞醋的男人脑袋里不知又在脑补什么了。
该隐被她的话气的笑出声,他磨着森白的牙齿,阴测测的咬在她肩膀处,“你倒是淡定,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低沉的话音落下,下一秒,他的动作便如狂风暴雨般剧烈的席卷而来,苏葵死死咬住下唇,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暴雨,轰隆隆的雷鸣声在密封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压抑。
她不堪一握的腰身被他一只大掌揽住,他的每一下,似乎都像是要把她折磨死在这里一般,毫不留情。
空气里充满了蜡烛的气味与麝香的味道。
室内一片死寂,除了喘息声,再无其他。
没有人说话,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在这张木质的小床上,分个高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逐渐被黑夜笼罩,室内的拉锯战依旧在持续。
豆大的汗珠滚烫,砸在她的肩膀,她苍白的肌肤上有点点红痕,随着时间流逝,又变为紫红色。身体没有血液循环的她,根本无法自我修补,只会让痕迹越来越明显。
当苏葵觉得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真的会弄死她的时候,他闭着眸子咬牙停下了动作,抵着她冰凉的额头,恶狠狠道:“在我有生之年,你就算是死,也别想摆脱我!”
我的猎物——
…
就像他说的那般,苏葵穷极一生都没有摆脱开该隐。
当然,也许她从心里也并不想逃开。
在经历了两次死亡,每次都被从悬崖边缘拉回的时候,她忽然就醒悟了。
既然都是宿命的安排,那么,无论怎样,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吧。
她也,无所畏惧呢——
第629章 有匪(一)()
魏朝,四九年间,恰逢宋魏两国交战,全国大面积的下起暴雪,百姓庄稼一年颗粒无收。
当朝国师夜观星象,得上天指示,上奏朝廷,因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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