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回来的时候碰上的话题正好是‘女人’。
“另一个我对这个时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女人可以获得权威？”这是个提问，“不是伴随出生被赋予，而是后天获得？”
“你不明白的点是？”扎克需要知道确切的问题。
弗兰克自然看到了归来的露易丝，很体贴的，“我说的是人类女性。”这补充没有让露易丝觉得好一点儿，但，露易丝能说什么，保持45度低头的回了房间。弗兰克继续，“女人天生就拥有了人类种族传承的绝对权力，她们现在还能获得更多人类文明制造社会权利，当她们拥有所有这个世界中人类的权利后，男人在这个社会中还有什么用？”
扎克惊了。没开玩笑的，弗兰克不明白的点居然不是常规的性别歧视，而是阴谋论……
露易丝好像是听到了，从二楼探了头出来，对着扎克给了个‘什么鬼’的表情。
扎克无法回答露易丝，摆摆手对弗兰克，“现在的社会，不会有人获得全部的权力，体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哦。”弗兰克仿佛松了一口气，“那我就为人类种族的未来松一口气了。”
无从分辨弗兰克的话有多少真心。
露易丝回来了扎克也不想再继续和弗兰克聊，“已经很晚了，我应该给你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这里不行吗？”弗兰克看扎克站起了，撇了眼生活区的方向，笑着，“我不会打扰你和露易丝小姐的夜生活。”不错，所以是个有自觉的客人。
“如果你不想鲁特发现你提前来了巴顿，你就不能在格兰德长时间停留。今天只是凑巧，奈纳德·卡帕多西亚的后裔，赛瑞斯，提前回家参加（麦姬）派对了。明天他会正常来上班。然后……”扎克给了个你懂的眼神——赛瑞斯可以把消息带回给奈纳德，奈纳德把消息传给哈密顿，哈密顿报告回魔宴……
弗兰克一脸笑容的挑了下眉，“鲁特不用知道。”跟着扎克站起，“那位警探呢？”
说的是詹姆士。詹姆士刚入夜就回来了，心情很糟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应该早睡了。
“你不用担心詹姆士。”扎克随口回了一句，心里在思考能把弗兰克送去哪里。有了两个选项，看向弗兰克，“你能接受暂时住在巫师的家里么。”
“呵呵，太早了，暂时还不能接受。”笑着回答的。
好吧，送去波奇家，让弗兰克和他曾要屠的神制造接触的机会可以划掉了。“再南边，有对传承者夫妇，一个是巴顿本地异族，另一个算是从魔宴退休的传承者，他们经营了一个度假农庄。你觉得怎么样。”
“琳达？是么？”
扎克有些惊讶于弗兰克居然知道这个名字，“是的，你知道她？”
“不。呵呵，我只是从鲁特的血中知道了魔宴在西部做的各种异族控制项目，你提起传承者让我想起了这个而已。”
“哦。”扎克没兴趣了，“已经进入人类生命周期循环末期的琳达，对魔宴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她和魔宴也没什么关系了，你在那里应该能保持……安全。”扎克说出安全的时候，嘴有些软。因为弗兰克的安全，真心不用担心，这里的安全，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
“听起来不错。”弗兰克点了下头，看了眼扎克示意的方向，仿佛思考了什么，“就不用你送我去了，不用让那对夫妇对我的身份有任何猜测~”
扎克猜出了弗兰克的意思是，如果是由扎克把人送去，传承者夫妇会自然的怀疑弗兰克的身份。只是，“他们会猜测你的身份，不管是不是我送你去的，你的身份证上写着维嘉市。”
弗兰克此时就是个困惑的老头，一脸不理解的样子，“除了对执法者外，我也要诚实的向平民展示我的证件？”
扎克被卡了一下，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部分的文明进步，只能，“是的，购买酒精、武器、住宿……这个时代需要确认公民身份的地方很多，你应该习惯一下。”
“好吧。”但还是“我自己试着解决一下这个时代的日常生活吧。”对着扎克笑笑，开玩笑式的，“如果我处理不了哭着躲回来了，请一定要伸出援手拉我这过时的老头儿一把~”
扎克配合了这玩笑，“只要你别躲到公厕去~”
“呵呵。”弗兰克笑了下，临走之前，“我依然打算快速解决茨密希的情况，明天晚上？”询问式的，“你能陪我去巫师的实验室找茨密希的儿子么。”克雷格。
扎克点了下头，“我能让克雷格过来格兰德。”是提议，“如果你对巫师的实验室有压力的话。”
“那再好不过了。”弗兰克最后给了笑脸，消失了。
扎克感受着血液中的位阶压力消失，立马冲向本杰明的仓库，掠过了静坐在草垛里的墨菲，直奔本杰明的床铺，“起来，我知道你醒着。”
本杰明翻了个身，声音还算平静，“那个老头让我不舒服。”
“像我一样忍着。”扎克直接在本杰明身边坐下，“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情。”
“多少钱。”本杰明真是一点都给扎克面子，直接摆出了公事的态度。
扎克撇了嘴，“我需要你这段时间，让莫卡维离弗兰克越远越好。我不知道两个氏祖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看起来已经发生了。”本杰明用一副冷静的脸说笑话，“他似乎非常热衷于你这个托瑞多氏祖……嗷！”
扎克扯了本杰明一根毛儿，“别开玩笑！我认真的！你认为他在格兰德这么友好是因为有多‘尊重’我托瑞多氏祖的身份么。是因为他拥有完全凌驾于我的力量！”认真听扎克的话，“他没有的，是对这个时代的理解，而且他非常清楚！他的儿子不可能给他、或教他这部分缺失的内容！”还用解释么，白天关于魔宴是鲁特成就的话题都忘了么。
说个略扭曲的类比吧——对于人类，我们，我们经常说父亲会把事业当做遗产留给了儿子，那我们听过儿子把自己成就拱手送给父亲的么。然后我们在把永生丢入这个情境中，想想吧。
扎克：“他现在对我看起来平等的交流是因为我还有用处！”最后，“如果你还希望我活着，别给弗兰克一丝念头——我可以被莫卡维取代！”
本杰明安静了好长时间，“你不可能被莫卡维取代。”
“你确定？”扎克看着本杰明，“那你是怎么了？”极致穿透性的总结，走了。
6 殡葬业（）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上次我们开到这样的句子时，后面是……放屁，只要人活着，就没有任何东西是‘新’的！
但这一次，还是含蓄一点儿吧。毕竟，这不仅是新的一天，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很抱歉格兰德中并没有什么跨年的气氛，这是没办法的事，吸血鬼？前罪犯？啧，大家能指望什么？
唯一能印证这个一年一次的重大时间变化的是爱丽丝的——“今天我们不去帕克小学了，快开学了，和萝拉她们约好了去李斯特街买学习补给品。”
学习补给品……呃，扎克只能认为那帮高中团对学习的态度和对战争一样。不过难得爱丽丝提到了萝拉，“萝拉那边怎么样，巴顿夫人依然限制你们在一起吗？”
“依然。”爱丽丝挺无奈的，“但萝拉一直在努力，巴顿夫人最终会接受我们的。”积极一点儿，“我觉得。”
临走前爱丽丝补了一句，“翠沙老师已经住到医院待产了，明天（生孩子）。”
扎克点头表示知道了，目送小粉红开出格兰德。然后……和詹姆士聊了几句维嘉的案子，再目送这位警探去上班，新年的清晨，就这么过去了。
没什么事的格兰德大家懂的，无聊到极致。
就连偶尔会弄出点幺蛾子的生活区那边都没任何声响——大前天，老汉克立了次威，送了一个可怜的家伙回了监狱……对，我们连名字都不记得的那个可怜人。所以，这两天生活区安静的像个活死人墓，偶尔两个员工出来打扫卫生，都深怕被格兰德这边的人对眼儿，一旦被老汉克抓住，就是滚会监狱的命运。
在这样的气氛下，扎克连在后廊上晒初春的太阳的心情都没有，进了展示厅，找工作变成看柜台的赛瑞斯。
“最近艾伦殡葬那边怎么样？”妙不~扎克在问自家员工，竞争对手的状况。
“一般吧。”赛瑞斯面前摆的……居然是爱丽丝的高中课本，“父亲（奈纳德）偶尔过来抱怨几句艾伦的家事。”
“比如？”扎克就是无聊，找话题而已。
“克里斯和茜茜。”赛瑞斯摇着头，“年少的爱情，再加上艾伦开始中年危机。”无语的看一眼扎克，“真正的那种中年危机。艾伦担心当他离开艾伦身份的时候，自己不能给儿子克里斯留下什么。”想想也是，一个已经成为吸血鬼的父亲，能给自己的人类孩子留下什么？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么。
扎克对这种事的理解明显更有经验，“所以，和你一样，艾伦也在为难未来的身份更换。”不一样的是赛瑞斯有幸的被扎克开导，艾伦？算了吧，扎克还没有那么好心的去开导自己的竞争对手。
赛瑞斯点了下头，“而且艾伦更糟，他选不了建立人类家族，因为他儿子的女朋友的茜茜。克里斯未来的家族只会是茜茜的耶希尔，而不是艾伦。”
“克里斯和茜茜不是分手了么。”扎克只是在说自己听到的消息。
“年少的爱情。”赛瑞斯重复了一遍，摇头叹气的做了全套，继续翻爱丽丝的高中课本了。
扎克必须要问了，“你看这个干什么。”顺便看了眼柜台后、原来属于露易丝无聊时翻看的杂志。
扎克一撇嘴，“你可以订阅些你感兴趣的杂志。”因为扎克看到的全是女性杂志，赛瑞斯显然不会想看的东西，“放在格兰德的账上就好。”
“哦，不用。”赛瑞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学点东西。”声音小了点儿，“我高中没毕业。”然后声音恢复了正常，“反正我有时间，弥补一下我人类年少错过的东西。”
不错的吸血鬼生活心态。扎克点下头，在赛瑞斯旁边陪着看。反正无聊嘛，看看现在的高中生在学些什么……
“蒸汽机时代在一百五十年内，对人类文明的进行了几千年都无法完成的改变……”扎克看了一会儿不自觉的读出来了，嘴角弯了一下，“实话。”然后拍了下赛瑞斯，“客户。”
赛瑞斯愣了一下，才赶紧收掉了高中课本，脸色极其不自然的摆出了微笑，对着门口。
扎克笑了一下，“放松，我们不是餐厅，而是殡葬业，不需要笑。正常情绪面对就好。”拍了拍赛瑞斯，准备去办公室，“不行就送上去。”
赛瑞斯调整了一下情绪，点头了。
十分钟后……赛瑞斯放弃了，于是，扎克的办公室被站满了，除了情绪还处于喷张状态的逝者亲属外，还有警察、医院的工作人员、律师、看起来像打手的家伙……还有扎克感觉就是来看热闹的路人，一团糟乱的在扎克的办公室里吵的扎克耳朵疼。
解释一下吧。
逝者……男、中年、不是死于什么谋杀或恐怖的意外事故，换句话说，身体、器官保持了完整。这点很重要，往下看。那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在格兰德的警察，不负责这个，所以扎克不知道我们也不可能知道。现在这些警察负责的是——
逝者是个完美的器官捐献者，刚好，逝者也是个注册了的器官捐献者。但是，他的家人显然想要无视逝者身前用自由意志做的决定，强行违抗已经签订的法律条款，直接进行葬礼。
警察和律师介入的原因是就法律看来，是那帮家属，偷走了已经属于医院的尸体。
再一团嘈杂的声音中，扎克，“请都安静一下。”没用，“安静！”扎克可能用了超越人类音域的声音。有效果了。
扎克整理了一下仪容，“逝者在哪里。”
扎克在祈祷，这帮人最好别回答在后车厢里。
“我们藏起来了！”激动的家属，“我们不能让这些禽兽从我丈夫身上偷走一根毛！！”
扎克起立了，只要没有一具尸体在格兰德的范围内腐烂就够了，“这里是殡葬之家，这里，为逝者提供最后的安息，所以我感觉现在还不是我应该接管的时机。但，别在意我，如果你们需要空间解决一些事情，这里是你们的了。”离开办公室了。
能说什么呢，世界是个奇怪的地方。
7 殡葬业2（）
办公室里的特别情况，持续到了中午，出结果了——
这结果只基于一个事实：人类尸体的腐败速度。不管之前那位逝者多么适合成为器官捐献者，在他亲属的努力‘拖延’下，他现在也只是一坨物质集合体了。
哦，别会错意，那帮亲属一定会被追责法律责任，医院会确保这一点，整个器官捐献系统，会确保这一点。相信我，这事情不会有好结果。只是格兰德的办公室不再适合作为纠纷的处理场合了——那坨物质集合体，不能在继续‘自由’的在这个世界中‘发展’了，它需要被殡葬之家处理。
办公室里的人空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亲属，扎克拿到了他们藏匿尸体的地址，继续叫来了赛瑞斯和这帮人讨论葬礼的事务，自己则去了生活区，让老汉克去接回逝者做后续工作。
生活区里的员工看到扎克都像看到瘟疫一样的躲避，扎克到乐得这样的情况，“去接逝者，这是地址。”扎克在老汉克的房间中找到了人，这位在格兰德呆的最长的老头子在……举哑铃……对，你们没看错，老汉克在锻炼自己的肌肉。
扎克放下了地址，无语的看着老汉克，“哎，有必要么。”
“有必要！”老汉克丢了哑铃，看了眼地址，“这地址是个港口仓库的集装箱编号！”能发现这句话里的讽刺吧，殡葬之家接逝者的地方通常都是医院和别人家里，不是什么封闭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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