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东西除了苏老将军得的扳指外,都是梁姑姑准备的,算不上很名贵,但够大方上得了台面。
苏如珂翻着这些礼物,小嘴嘟得老高:“我的呢,你不会忘了我吧。”
若伊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话风不对啊,苏如珂这是冲着她撒娇吗?她们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若伊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苏如珂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凶狠,说的话也难听,还处处与她攀比,甚至想抢左泽文的亲事……好像是从苏如珂亲事订下来开始,苏如珂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像是有意要与她缓和关系,甚至在知道了卢老夫人的计划后跑来给她报了信。但是她们也没亲近到这个地步吧!
苏如珂话一出口自己了楞了,小脸瞬间红了,尴尬得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茶,想要将自己刚刚的失态掩饰过去。
若伊也不知所何反应才好。
苏如瑛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也笑道:“我的礼物呢,你不会真忘了姐妹们吧。”
“怎么会忘了你们呢。”若伊冲着她们扮一个鬼脸,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礼物?”
苏如瑛猜是新奇的小玩艺儿,比如若伊最爱的掐根古杨香粉盒,则苏如珂猜的却是南方的特有小吃的。
“不对。”若伊摇了摇头:“东西不是我选的,是祝姑姑瞧见的,说你们一定会喜欢,而且很快就用得上的东西。”
祝姑姑挑的,说她们一定会喜欢,而且用得上的东西。苏如瑛和苏如珂两个很快就都猜到了,必定是她们出嫁时能用得上的东西。
“南方的绣品还是首饰?”苏如瑛坐直了身子:“如果是的话,你带回去,等到添箱的那天再送给我。”她并不想拒绝若伊的一片用心,但她也知道分寸,五妹妹的嫁妆丰厚,但她要是大手大脚的话,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苏如珂也点头附合:“五姐姐,卢家原本就是皇商,好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价钱,他们在订下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会有多少嫁妆的,不会因为多了几件好东西而高看我一眼。”她也是想得透透的了。
“不是啦。”若伊打断了她们:“我只不过是碰巧买到了几匹八宝缎,就想着拿回来给你们做礼物。”
八宝缎?苏如瑛和苏如珂都惊讶了。
八宝缎不是很名贵的布料,织工方面和花纹方面也不是上品,但却是用一种生长在山林里的大红花汁染出来的,不仅比一般的颜色要鲜亮得多,是官家姑娘最适合做嫁衣的衣料。
“缎子呢,缎子呢。”苏如珂坐不住了,就差没扑到若伊身上,从她身上翻出缎子了。
苏如瑛不客气的拉住了苏如珂,还在她的手背上拍打了两下:“傻呼呼的,缎子能藏在她身上?她都带进府里来了,少不了你的。绝对能赶得上你出嫁。”
一听到出嫁,若伊好奇地问:“那能不能赶上二姐姐的婚期,二姐姐到底是订的哪家人,你们有没有见过未来的二姐夫?”
苏如瑛将苏如珂压回到位置上,侧过身来在若伊耳畔轻的道:“等会见到二姐姐,你可千万别提这事。二姐姐的亲事还没订下来呢。”
若伊楞了,要不是祝姑姑眼疾手快,她差点去挠头了,“正月的时候三婶婶不是说都瞧好人家了吗,说出了元宵两家的亲事就能订下来。”
苏如瑛叹气:“那桩婚事黄了,那边回绝的话也不太好听,二姐姐还气得大病了一场。”
若伊惊得合不扰嘴,成不了亲家也不用做仇家吧。不愿意就不愿意,拿话羞辱人叫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一直安静听她们说话的苏如珂敝嘴,“二姐姐是受了某人的拖累,那天在长公主府上某人的丑样可被不少的公子们都瞧到了,外面的传言可不好听。那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回来显摆,不知道她得意什么,世子侧妃也是个妾,也得在世子妃面前端茶低头。”
苏如瑛狠瞪了她一眼:“管住你的破嘴,不然迟早得死在嘴上。”
苏如珂吐了下舌头,带着两分心虚:“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嘛,我就与你们说说而已,在外面我可是会小心再小心的。”
苏如瑛放下手中的碗,拿帕子轻轻抿了抿嘴,擦拭到嘴角那不存在的奶渍,又道:“后来三婶婶又看了两个人家,可是每次到相看的时候,大婶婶就与那位张家表姐出来捣乱,二姐姐的亲事一直就这样拖着了,她也一直病怏怏的。”
张家表姐?哦,苏如瑾。“啊,她还没许人家?”
苏如珂插话道:“哪那么容易。大哥给她寻了几个不错人学子,她是寻死闹活的不愿意,天天端着大姑娘的架子,一门心思想往高门大户里扑,这不,将大哥给惹恼了,现在大哥也不搭理她,任由她与大婶婶闹去,她们没办法了,就打定主意缠住二姐姐。”(。)
400、为难冷落()
若伊吃完了牛奶茯苓霜,将碗一放,让祝姑姑将她带过来的东西送到各房去。
苏如瑛帮着祝姑姑将所有的礼物都分置妥当,她略有所思:“五妹妹,你准备的八宝缎是几匹?”
“一人一匹,不会少了的。”东西都是梁姑姑和祝姑姑过了目的,要是少了她们一定会提醒她的。
苏如珂也看出来了:“你不替苏如碧的和那位张家大表姐的也给准备了吧。”
祝姑姑笑了:“是的,家里未嫁的姑娘每人一匹。”
苏如珂一下子笑出声来,指着若伊道:“你真坏,比我还坏。”
苏如碧别说只是一个世子侧妃,就算哪天她做了瑞王侧妃也是穿不得这大红衣料的。若伊将这缎子送与苏如碧,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若伊笑道:“是,我就是这意思。”
院外小丫头跑进院子来回话:“四姑娘,魏姑爷来了。”
“哦……”若伊拉长了声调,苏如瑛被她这么一笑,两腮上飞起了红晕,辩解道:“他必定是来寻大堂兄的。”
屋外的小丫头楞不拉几的道:“四姑娘,魏姑爷送了许多东西到绿萍居,嬷嬷让你回去看一下。”
“哦,还有东西啊……”苏如珂也学着若伊的样子打趣。
这下苏如瑛真羞了:“你们……”
若伊与苏如珂异口同声道:“我们就不妨碍你了,有好东西记得分我们一份。”
苏如瑛也没多说,起身让荷花抱着她那匹衣料就走了。她一走,
苏如珂与若伊两个人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伊从榻上起来:“要不,我们一块儿去瞧瞧二姐姐吧,说不定八宝缎能给她带来好运气呢。”
苏如珂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还是先回秋榕院去一趟,我怕母亲将她折腾得太过,到时候给了瑞王府话柄。”
若伊点点头,两人一块儿出了五福居,在花园子里分别。
若伊没走多远,在荷池的蜂腰桥上与苏如碧走了个面对面。
祝姑姑一眼就瞧到了苏如碧面色苍白,脸上有焦躁和不耐,嘴唇有些干裂和苍白,走路很慢,身子几乎都靠在桂枝身上。
这才进府不到一个时辰,她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她马上提醒若伊:“县主,六姑奶奶在那边。”祝姑姑小声提醒着。
若伊才不在乎:“我还怕她不成。”
“不,只是她不太对劲,县主得多小心些。”祝姑姑道。
若伊完全想不到苏如碧这一个时辰是怎么过的。谁也没有想到吴氏会完全不在乎颜面,在礼数上折腾苏如碧。祝姑姑更是直觉的认为,这是苏如碧准备用来对付若伊的苦肉计。
五福居里的姐妹相聚亲切无比,苏如碧则是在秋榕院的小花厅里遭受冷落。
吴氏从来就没想做一个大度的嫡母,这些年受的气也注定她给不了苏如碧什么好脸色,她甚至连台面上的那点面子功夫都不想做,直接叫人将苏如碧给晾在小花厅里。
小花厅里没有放火盆,丫头们在吴氏的示意下给苏如碧送的茶水也是凉的,苏如碧气鼓鼓的坐在小花厅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吴氏出来。
苏如碧快气疯了,她没想到吴氏会这样不客气的冷落她。
她现在可是瑞王世子的侧妃,已经不是妾了,回到将军府也是堂堂正正的姑奶奶,将军上下总要给康靖几分面子吧,哪怕是再不喜欢她。
苏如碧一拂袖子,将茶杯拂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厅里格外的明显。
桂枝脸色变了,没等她开口,苏如碧大声道:“桂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起身出了花厅,抬腿想往正房里去,流云过来将她给拦下了:“六姑奶奶,夫人在梳妆,请到小花厅里稍候片刻。”
梳妆,半个时辰前说在梳妆,现在还在梳妆?父亲都不到她院子里来,梳得再好有人看吗。
苏如碧心里恶毒地咒着,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不满。
苏如碧柔柔地道:“刚刚桂枝不小心摔破了茶杯,我只是想带她过来寻母亲认个错,回头我在王府里挑一套好的,送过来给母亲赔罪。”
流云笑着福了下:“六姑奶奶稍候片刻,奴婢进屋去看看。”
流云进去足有一刻钟,才从正屋里出来,“六姑奶奶,夫人请您进去。”
吴氏打扮得很精神。现在苏如珂的婚事解决了,夫家条件还算过得去,她也别无所求了,这心一宽,人也年轻了不少。她靠在软榻上,拿着纸笔不知道在算些什么,时不时还拨了下算盘。苏如碧进来,她也没抬一下眼皮子。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如碧福了下去。
吴氏仿佛没有听见,继续算自己的帐。
苏如碧保持了一会儿这福身的姿势,她就有些站不住了。可吴氏没叫她起来,她也不能自己起。她知道这是吴氏故意冷落她,也没有办法。疼爱她的祖母久居佛堂不出,父亲对她是避而不见。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世子侧妃,就算现在她是瑞王妃,吴氏是她的嫡母,一句不孝就能给她招来骂名,让她翻不了身。
苏如碧强撑着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身子也不停颤抖时,她听到外面有小丫头见礼的声音,隐约猜到是苏林来了,她才故意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委屈含泪地喊了声:“母亲。”
吴氏这才抬起头来,不满地皱眉,一声冷喝:“怎么这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地上也没有放蒲团,苏如碧就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她清楚,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伤了父亲的脸面,也伤了父亲的心。但十来年的父女之情不是假的,见她这样无助的被吴氏折磨着,父亲的心一定会软,现在吃的苦越多,就能激起父亲越多的愧疚与伤心,更会偏向于她。
吴氏冷笑着:“就瞧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哪里像是规矩的大家闺秀。别忘了,你是由妾升上的侧妃,没有婚书,也没有与世子拜过堂。虽然王府愿意升你为侧妃,但还得等到世子妃进了门才能给你上玉牒,你要是一步出错,可是随时会被打成原形的。”(。)
401、训斥()
苏如碧的脸色变了,吴氏像是在为她着想,实际上却是在处处给她捅刀子。她知道苏林在外面,有火也不敢发。
吴氏瞧着她又青又白的脸色,闷哼了一声,将手上的茶杯重重的往几上一放,道:“怎么,感觉我在折腾你?我问你,你从成为世子侧妃后,可有天天去给王妃请安,在王妃面前立规矩?”
屋外的苏林大怒着要冲进来,一听吴氏这话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我……”苏如碧不明白吴氏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她知道苏林就站在门边,也就乖乖地回答:“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用日日去请安的。”
“不用日日去请安,妾当然不用去请安。”吴氏继续训诉道:“你以前是妾,过着妾的日子只要以色示人就行了。现在变成了侧妃,可得将规矩都一一学起来。世子侧妃虽然不是正妻,但也是上了玉牒的,日日到王妃面前去晨参暮省不能少。在别人家做媳妇不像是在家里做姑娘,王妃要是没有发话,给你定了其它的规矩,你还得去侍候王妃起身梳洗,侍候王妃用膳。要是跟在我面前站一会儿就站不住了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还不会认为是王妃虐待了你?你当王妃是我这好性子,由得你十五六年不讲规矩?再说,你也不能让外面的人说我们将军府的姑娘不知规矩或者是不守规矩。”
苏如碧被骂晕了,她不知道苏林在屋外听了这话会怎么样。早知道她就不作了,真是自作自受。
她期期艾艾的道:“王妃身边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侍候,哪里需要我去做?”
苏林揭开帘子进来,抓起最近的茶杯就朝着苏如碧泼了过去:“你还敢狡辩。”苏如碧不敢躲闪,任由茶水泼了一身,好在茶水早已凉了,只湿了衣裳。
吴氏起身,冲着苏林道:“没法子,你就算是说我刻薄我也得说她几句,现在府上的姑娘们都订婚的订婚,出嫁的出嫁,可不能由她一个人坏了苏家女的名声。”
苏林臊得满脸通红,他知道吴氏训得没错,当年怕吴氏亏待了苏如碧,才将她送到母亲身边的,结果她还被母亲给惯坏了,他又不能怪母亲去。
苏林只得骂跪着的苏如碧:“回王府后,老老实实的按规矩做。将来世子妃进了府,你也得好好地侍奉她,要是再传出什么流言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苏如碧连忙低头:“父亲母亲,女儿知错了。”
“不要一句知错了,知错了还得改。”苏林又说了一句。
苏如碧没应声,心里的怨恨成倍的增长。
之前吴氏训她,她还只是不服,终究吴氏不是她亲娘,不替她着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苏林却是她亲爹,宠爱了她十几年,却为了一点面子问题,毫不犹豫的将她抛弃。
苏林看到苏如碧脸上的怨恨与不服时,他之前还仅剩的一点点期盼都消失了,他冷冷地道:“你想清楚了,被娘家厌弃,没有娘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