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白看了的”他的声音犹带着笑意。
她心里莫名地温暖起来,悄悄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她想要更多的温度。
萧景云感觉到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腰间,心里顿时满满,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若不是你有伤在身”
她自然明了他的意思,急忙低头钻进他的怀里,“累了要睡了”
萧景云将她揽着重新躺下,“这一场仗打完了,我们就”
慕容馨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他,“我有法子逼他们出来!”
萧景云一愣,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她将他的手推开,“你和南风郡主不是很亲近么?不如再亲近些”
他复又支起身子,“我以为你知道”
她伸手将他的嘴堵住,“不用解释,我相信我看到的”他的眉头慢慢拧起来。
她接着道:“需要向她借一样东西,看来看去,只有你能办到。”
之后的仗断断续续地进行着,天气也愈加炎热起来,元澈的脾气也跟着燥起来。虽说自己这里固若金汤,但是外头的战事并没有占了太多便宜。夏日炎炎,好在地下仍是凉爽,感觉不到暑意。而南商那里,虽在林子里,这个天气,还是热气蒸腾。这两日开始将采来的冰块源源不断的运入大营。
慕容馨的身子恢复得很快,只有白藏知道如此重的伤势,若不是延丹的功效,这会儿她应该还未完全清醒。然而这件事,萧景云却让她永远不许向慕容馨提起。
可有一件事,白藏却看不太明白。
这两日萧景云日日陪着南风郡主,要么在新搭建的议事帐里喝酒聊天,要么去古越的边境逛一逛。而慕容馨却日日钻在中军帐里,不知在忙着什么,言谈间却并没有半分的不悦,似乎完全看不见萧景云与南风的日日厮守。
每天夜里萧景云却会将慕容馨从中军帐里抓出来,扔回她养伤的帐子里,看着她在安息香里睡熟了才离开。而中军帐的灯火,每每到夜半才熄灭
转眼元辰在清溪镇上已住了小半月,要找到人其实早有了眉目,只是这镇上实在很多耐人寻味的事情,他尚需些时日。再者,那个日日在镇上逛的不想回来的人他也想多看看她每日的笑颜如花。
浽溦确实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无趣了,眼下住在这个镇子里,随时可以看到九州不同的人和各式各样新奇的玩意儿。照理王爷是来办事,却几乎日日陪着自己四处逛着,让她更加开心。
今日难得王爷说自己有事,只遣了侍卫跟着她,她自己逛去了镇上最热闹的一处。
昨日就听说会有高昌国过来的神箭手在此比试,她一早就过来瞧热闹。到了空地边,已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那里,她正四下寻找可以看得清的地方,后面的侍从已上前道:“浽溦姑娘,王爷已为你订了那边茶楼上临窗的位子,姑娘去那里看得最是清楚。”
浽溦顺着他所指之处,那茶楼二层临街的一溜窗子,果然是看向这里最好的地方,且有吃有喝又避了暑意,当下开心地随他入了那茶楼里。
上了二楼,临窗的一张案几上早就布好了点心,她一看皆是自己爱吃的,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急急地就嚼起了面前的糖糕。眼看着广场上的人也越聚越多起来,心下十分雀跃。
不久,身边的茶座上也坐满了人,每个雅座之间仅已串珠的帘子隔着。而那个离自己最近的案几还空着,却没人来坐。浽溦觉着这么好的位子空着,挺可惜,很快也就忙着看外面去了。
眼见着广场上已搭起了箭靶,高高低低形状各异,很是有趣。周围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将四周的道路都堵上了。
浽溦看得正起劲,却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瞧,隔壁的雅座来人了。
是位公子,身后呼啦啦一群侍从,布食、燃香、铺锦垫一气呵成。一切安顿好后,又呼啦啦退出去,不知隐去了哪里。
浽溦看着那公子身边留了一个座位,上面放了一个极漂亮而且看起来就很舒适的软垫。她想着应是还有人来,却见他将手里抱着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放在了软垫上。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十分漂亮的白狐,当下就十分喜欢,忍不住看了又看。
那白狐却是有些惶恐,到了软垫上就蜷成一团,将脑袋埋在爪子底下,一动不动。
浽溦移不开目光,一直盯着它。直到外面锣鼓声起,射术比赛开始,她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第93章 高昌箭术()
高昌国的箭弩与中原的相差很大,弩身长且更为繁复,箭矢也更为巨大。因是街头射演,箭头包了红布,以免伤及路人。然而射箭之人力气很大,箭矢射出依然可嵌入靶心。且多人同时射出箭矢,竟如烟花绽放,落于高高低低的箭靶之中。
有些箭靶射中后,即有彩绸绽出,极是好看。有些击中半空中悬着银铃的丝带,一片叮咚之声,引得观者喝彩声不觉。
浽溦自然看傻了眼,到后来也不顾上一桌子的美食,早趴在了窗边,与路人一起鼓掌喝彩。
正看得热闹,就起了风,眼看着天边乌云渐起,竟是有雷雨之势。浽溦心里觉得可惜,这里还没看得过瘾。
寻思间猛的一个惊雷,将她吓了一跳,接着就觉得有什么撞在了自己的腿上。她低头一看,却是那只白狐,许是受了惊吓,竟跑到了她的身边。
浽溦本就喜欢,当下怜意大起,俯身将它抱在怀中。那狐儿竟也不躲闪,由她抱着。
她摸着它颈后柔软的皮毛小声安慰道:“莫怕莫怕,我让雷声走开,不要下雨了,你说可好”
“她受了惊吓扰了姑娘,抱歉”浽溦听见声音抬起头,正是隔壁那桌的公子,何时已走到了面前,伸手将那白狐接了过去。
浽溦觉得很是可惜,自己还没抱够,又伸过手去,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我这就将那雷雨赶跑了,你别怕了啊”
澹台明微微皱了皱眉,他平素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碰她,但看起来,手中的它似乎却并不讨厌这个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女子。
他见那女子返身回到窗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里喃喃道:“别下了啊也别打雷了小狐狸很怕改天再来”
澹台明反身就欲回到自己的案前,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咦,这分明是要下大雨了,怎么倒又转晴了”
“可不是,刚才都有雨滴到脑袋上了,这下好了,可以继续看了”
澹台明望向窗外,果然原先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正渐渐亮起来,翻滚的乌云又退去了天边,很快就消散了。
“瞧!不下雨了,这下不害怕了吧”窗户边的女子转头嫣然笑道。
澹台明心中一动,略略颔首,抱着狐狸回到了自己的案边。他的指尖抚过它绒绒的耳朵,低声道:“看来,这一趟,会有别样的收获”
广场的射演仍在继续,一些看热闹的江湖人也纷纷上场一试,有的箭术精湛,一箭而出连中数靶。也有的却连弓弩都拉不开,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浽溦手中剥着果壳正看得起劲,忽听众人惊叫,眼见着一支箭弩冲着自己而来,包裹着箭头的红布也在半空脱落。乌色的箭头凌厉,直逼眼前。
澹台明瞧得清楚,手中扣着的一粒金豆正欲弹出,却又再最后一刻收回了袖子里。
他瞧见一人快了自己一步,已到了那姑娘身侧,仿佛是很随意地抬手之间,那箭矢偏了方向,笃的一声钉入窗棂,几乎没至羽翎。
场上的人都看得清楚,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立时一片,“哦哟好险啊是啊就差那么一点真是命大啊什么人如此好的身手”待再细看,窗前的姑娘已不见了踪影。
浽溦坐在案前,还在发愣,方才还是命悬一线,怎么一个恍惚就坐回了案前,而王爷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刚饮罢一口茶。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仍有些莫名。
元辰放下茶盏,“就刚才”
“刚才有一个”她觉得自己说话还不是太利索,毕竟那一刻实在太令人难忘。
元辰塞了一把瓜子给她,“吃完再说。”
浽溦看着手里小山一样高的瓜子,默默吃了起来,想着吃完了天都该黑了。这么想着,方才砰砰跳着的心倒是渐渐平复了。
元辰的嘴角上扬,侍从已走到他的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又似是吩咐了几句,那侍从才躬身离开。
很快那侍从又折返了来,手里持了一个帖子,呈给了元辰。元辰展开读完,微微一笑,“裴公子倒是很会安排,帮我谢过他了。”那侍从这才领命退下。
他替浽溦斟了盏茶,“你继续吃,我过去和那边的公子说句话,可别乱跑了。”
浽溦一愣,“你认识那公子?”
元辰摇摇头,“不曾,不过是值得一会的。怎么?你认识他?”
浽溦急忙摆手,“不认识,只是刚才他的小狐狸跑到我这里,我还抱了抱。”
元辰微微一笑,“缘分。”说罢起身,一旁的侍从已掀开帘子让他过去。
澹台明刚将自己的侍从打发走,看见元辰过来,起身相迎,“原来是元公子。”
元辰也回礼道:“澹台公子,久仰了。”
澹台明将小狐抱在手中,命人撤了锦垫,二人坐回案前。
“这件事就有劳澹台公子了”元辰微笑道。
澹台明抚着狐狸毛,“这件事倒是没什么,不过另外一件,我以为公子会更感兴趣。”
元辰将手里的折扇打开,“这天热得很,是得采些冰来去去暑意,我倒觉得没什么”
澹台明立刻明了,“既然公子已然知道,那么在下也就不多说了。至于那个人,公子什么时候希望她出来?”
元辰瞧着他怀里毛茸茸的一团,“这本也是兄长的意思,既然他着急,那就尽快吧。”他顿了顿,“澹台公子要寻的,可有眉目了?这天底下连澹台公子都需亲自出马的东西,只怕是十分珍贵了。”
澹台明眸光落在它的脑袋上,方才它在自己的怀里抖了抖,他安抚地揉了揉它的后脑,“自然也是十分值得的。”
“既然麻烦了澹台公子,我也需回礼以报”说罢,自袖中取出一份信笺,交与他,“或者可以帮上一帮。”
二人又说了些话,元辰才告辞离开,回到浽溦的身边,她已将面前的瓜子吃完了,正撑着脑袋出神。
“怎么?不好吃?”元辰道。
她仍有些怔怔,“那位公子怀里的狐狸,似乎很通人性,方才”
元辰将她拉起身,“你累了,该回去了。”
浽溦很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外走去,再回头,那公子和白狐已没了踪影。
第94章 月影上弦()
羽月忽然就不见了,即便知道营里必然有北夏安插的人,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没了,萧景云还是颇为恼火。慕容馨的帐子外面,当日就添了好些守卫。
夜里萧景云过来看她时,她一脸的不高兴,“如今竟把我当奸细一般看着,出去一次远远近近跟着那么多人”
萧景云将她手里正喝着的茶盏拿过来,一口喝了,“你若是被抓去了,必是受不了严刑拷打,很快就招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用严刑拷打我就会招了,反正要招了的,何必受那皮肉之苦。”
“一日没见到你,一进来就尖牙利嘴的”他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我倒要看看这里还有多少挤兑我的话没说”
慕容馨想要挣脱,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在他的攻城略地中迅速地丢盔弃甲
许久,他才不舍地将她放开,“还说么”
她的面颊上嫣红欲滴,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看见一个绝美的容颜,是她又仿佛不是她。极短的一瞬,他以为自己花了眼。
正欲再看,她已伸手将他的眼遮住,“你这么看着我,我说不出来”
他将她的手拉下,凑在唇边,“说吧,我尽量不看你。”一双眼根本无法从她的面上移开。
“船”
“备好了。”他打断她。
“人”
“就位了。”他又打断她。
“你”
“我会亲自去。”他道。
她一愣,“不可,那里太危险,到时候那里究竟会如何,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
他微笑,“你在担心我,这就够了。放心,我会好好回来,哪会像你”那日的情形又浮现眼前,他顿了顿,将她拦腰抱起,“今晚”
慕容馨脸上一红,捶着他的胸口,“你不要胡来,明日”
他已将她放在榻上,跟着躺在了她身边,揶揄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今晚会怎样?不过是想你陪我一会儿,你是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将被衾拉上,蒙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困了,已经睡着了”
他嘴角上扬,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只余了帐外夜虫呢喃。
次日,慕容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看着香炉里的余烬才晓得又着了他的道,胡乱披了衣服就冲到了外面。
还没有冲出帐子,已经被侍卫拦住,“姑娘抱歉了,王爷说了,就算是把你打晕了,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慕容馨自然知道这不是萧景云的玩笑话,他当真做的出。
她望向山谷的方向,此刻艳阳高照,却什么也看不出,一片山间静好。可她却知道,在那山的下面,将是如何的不平静。
鱼七看着手下的人,依次列在洞口随时准备进去,身旁的萧景云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
鱼七心里清楚那下面的情形,纵然这一批最先下去的士兵,水性都是一等一的,但是那下面漆黑一片,再加上暗河水流湍急,根本无以应付。然而萧景云似乎很有把握,他此刻倒希望那丫头能在这里
不多时,颜湛上前低声道:“时辰已到”
萧景云这才颔首道:“开始吧。”
鱼七一愣,这架势,打仗还要挑个好时辰?
当然也只能心里想想,他第一个闪身入了那山洞,后面的手下也都依次跟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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