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离在这城中并不瞬移,只是跨步前行,一步跨过,便是一条街道,才走了十多步,就来到了神王府前。
神王府大殿上方,写着四个字:紫晔王府;殿前有许多鬼修侍卫,都长得千差万别,却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个字:丑!
蒋离迈步入殿,众鬼修侍卫们躬身恭颂:“参见神王大人!”
蒋离略点点头,并不答话,直入大殿,直坐上那正中神王宝座上去了。
托钵僧瞧得清楚,这大殿,若是跟阿弥世界里那黄泉世界的酆都城阎王殿相比,可不正是一个模样么?托钵僧心中疑惑:莫非这神王是个超级大阎王?
托钵僧所料不差,蒋离神王果然是个超级大阎王!
细说起来,玄冥天世界,共分为一百二十八个郡,一个郡处在一个位面上,也就是说,一百二十八个郡相当于一百二十八重天。
之所以称作“郡”,不称第某重天世界,乃是玄冥天世界主玄冥圣元的规矩,毕竟阎王殿,从来都是按城按地命名,没有按照诸天世界习惯命名的,蒋离神王,就是这紫晔郡第一大阎王,人都称之紫晔神王。
——据此可知玄冥天世界主的实力阵容,其手下应该不少于一百二十八位神王!
相比之九重天世界,可怜的世界主厉文山手下是一位神王也没有!要知道神王可都是圣元高手,而且多数还都是中阶圣元!
由此可见,九重天世界比起玄冥天世界,那真的就叫做“弱爆了”;若是太皇天或玄冥天收了九重天世界,厉文山这世界主,地位也仅仅是相当于一位神王罢了!
九重天世界之主,圣元厉文山,早在成为世界主之际,便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这一点,此际正在竭尽全力培养自己世界里的修仙者,只盼能早日培养出几个圣道高手,壮大自己九重天世界的力量,这也是厉文山不能亲自来找托钵僧的原因:忙得脱不开身啊!
更有一点,厉文山一旦身入玄冥天或太皇天世界找人,必然就会被人家发现,就会遭受人家众神王的围困攻击,或者是威逼利诱,那都是少不了的!
无可如何,厉文山也只好把李诗剑夫妻和陆三丫送去了太皇天,让他们寻找翠姑和小棒儿,又把彩绫子送到这玄冥天,让她来寻找托钵僧喽。
且不说这题外话,且说蒋离,高踞宝座之上,俯视下方,向托钵僧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紫晔神王府的炼奴!专门负责炼制。”
托钵僧也只有俯首称是,答曰谨遵神王大人命令。
蒋离又抬手一指大殿的一个角落,叫托钵僧去那里炼制。托钵僧看时,只见那里有一扇鬼门,不知门后是什么个所在;然而蒋离之命不可违背,托钵僧也只好低头弯腰行去。
看起来,从阎王大殿正中到那角落也不算远,然而托钵僧却是走了半天才到!
能有这么远吗?托钵僧心里疑惑,他哪里知道,这是那紫晔神王蒋离故意用上了空间缩放法,将这一段距离放大,拿捏托钵僧一把,让托钵僧知道自己的厉害!
托钵僧一路行来,直到打开那扇鬼门,背后已经汗湿,没有别的原因,托钵僧感知分明,那是蒋离神王的神识关注自己,如芒刺在背!
那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不由得托钵僧不流汗,这就叫战战惊惊,汗出如浆。
等到蒋离收回了神识,压力消失了,恐惧感也随之消失了,托钵僧的后背才停了出汗。
托钵僧推开那扇鬼门,入了房间,不由得一愣:这房间之内极为轩敞,犹如一方独立的天地,却是一个炼制作坊,但也十分阴森;地面上堆放着各种炼制材料,都是炼器所需,而且这些材料也都发散着森森鬼气!
房间上方半空中,悬空浮着一张太师椅,却是白骨炼制做成,椅子上坐着一个骷髅鬼修,其境界修为,在托钵僧的眼里看来,那是只高于玄道三阶,若问具体是玄道几阶,托钵僧看不出来。
这个大能鬼修正慢慢悠悠地饮着猪笼草茶,那茶水殷红如血,杯子也是白骨炼制而成——当然,托钵僧在地面上往半空中看,看不出这鬼修饮的是什么茶,茶水是什么颜色的。
那大堆材料之间,一只大鼎极为醒目,就是用来炼制法宝的,只须瞧那鼎下火焰腾腾,鼎中熔汁翻滚,那是一见便知。
大鼎旁边,一个皮包骨头的老者操控炼制,另有一个中年人,也是皮包骨头,为老者打下手。
这两个人,都没穿什么衣服,留给托钵僧的是后背,后背上都是汗。
托钵僧进了房间,那老者和中年人并不曾在意,倒是那白骨椅子上的鬼修喝道:
“和尚,你是新来的炼奴?过来先吃老子的白骨杀威棒!”
此时那老者和中年人,似乎闻言吃了一惊,这才都转头看了托钵僧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炼制去了。
托钵僧哪里肯吃什么白骨杀威棒?然而时也运也命也,到了这个地方,托钵僧也是当不了自己的家,做不了自己的主了哟!
只见那鬼修抬手一招,托钵僧就如同被什么攫住了一般,直飞到半空,就在那白骨椅子前面。那鬼修抬手抽出一根骨棒,棒头都是狼牙刺!
那鬼修伸棒便打,托钵僧却是身不由己,就半空里翻了个身,把屁股呈送上去了!
只听得“扑刺扑刺”的闷响声连续不断,足足响了四十声!
白骨棒下,托钵僧忍不住惨叫连连。不唯是因了被打得疼痛,还有一点,托钵僧有心示弱,以麻痹这大鬼修,为的是或许有那么一刻,得空儿逃出生天!
托钵僧一边夸张地惨叫,一边在心头咬牙暗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老衲我从今天起,时时都要做好逃走的准备!
说起来,那白骨棒头的狼牙刺,扎入屁股中是毫不留情的,更要命的是,那狼牙刺还破坏被打者的护体灵气!
修仙者本体自然会有灵气护体,那是其本体之本能,就如人的皮肤,多少有点儿保护身体的本能的,托钵僧作为仙道二阶的修仙者,虽不能说皮肤坚过钢,但起码也硬过铁,然而在狼牙刺下,却只是肉皮而已,哪里抗得住?
那大鬼修要的就是托钵僧惨叫的效果,打了四十下之后,这才收了白骨棒。托钵僧也就“扑通”一声掉在地面上了。
那鬼修有意捉弄,托钵僧掉到地面上时,身子一转,原来向上呈送给那鬼修“参观”的屁股,这一回却是向下,率先着地,在地面上印下血淋淋的两半儿印记,托钵僧忍不住再次惨叫了一声。
那鬼修哈哈大笑道;“若不是神王大人不许打死你,看老子不把的屁股两瓣打成四瓣!”
托钵僧掉到地面上,恰恰落在那大鼎旁边。那忙于炼制的老者和中年人,都看了托钵僧一眼,眼里充满了无奈、惊惧、痛恨的不善之色!
托钵僧被瞧得心中一惊:老衲我如今是落了难,正处境艰难,不宜多树敌,怎么这两个家伙,却是这么仇恨我呢?
老衲我得罪他们吗?肯定没有!倒是这两个家伙,身上只有三分人气,倒有七分鬼气,嗯,或许是七分鬼气使然?也或许是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相互仇视的?
托钵僧心中思忖时,就听那鬼修喝道;“奴大,神王大人给你送来个助手。”
那老者闻言,就炼制之际,抬头仰脸,拱手施礼,口中道:“谢谢神王大人!谢谢主管大人!”
老者说罢,继续炼制,那鬼修又喝道:“奴二,从今天起,你就是奴大的助手!”
托钵僧并不知道那鬼修所说的“奴二”就是自己啊,当时也不理睬,只管揉自己的屁股。
恰恰此时,那中年人抬腿就往鬼门处跑!
那白骨椅上的鬼修一声怒喝:“想逃?你死去吧!”
一声惨号,那皮包骨头的中年人,一命呜呼,只剩下一颗魂丹和一颗内丹!
说到魂丹,前文交待,这就是某些修仙者口中所说的能够出窍逃生的元婴,尚有生命,能夺舍转生;若是死悄悄地了,那就叫做“魂晶”了,前文也是交待过的。那大雪国天王李诗剑一统妖域之际,不就是有许多妖修顽抗到底,最终为大雪国“贡献”了许多魂晶的么。
那中年人身死,内丹落地,魂丹却往托钵僧扑来!原来他是极度恐惧之际,失了理智,不往门外逃,反而要来夺托钵僧的舍!
托钵僧情知自己的修为境界比魂丹来得低,不由得躲来闪去地逃避。这一幕,瞧得那鬼修哈哈大笑!
第422章 托钵僧信口作曰()
词曰:
不信天劫难渡,还知正道多艰。等闲平地起波澜,只个人心易变。
随遇情危事险,与时俯仰周旋。花开又是艳阳天,几树春风烂漫。
——小词调寄西江月。
当时那中年人的魂丹要来夺托钵僧的舍,托钵僧也是示弱躲闪,心中却是愤怒无比:
如今老衲我沦落到这里,正要示弱以麻痹那鬼修,有你这么坑害我的吗?你被他害了命,不去跟他拼个“自爆”,来个同归于尽,却来夺我的舍!
我虽欲示弱,但被你夺了舍,这世上还会有我托钵僧吗?若是不示弱,出手灭了你,又怕必会引起这鬼修的警惕!被他多关注一眼,我要逃跑就多了一分难度啊!
这一种关注,托钵僧是深有体会:
当年做营兵时,越是被上司关注,做事就越不能偷懒;而上司安排你做的事情越多,你出差错的“机会”也就越多,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意味着平时的辛苦努力就泡汤了!
当然,不做事,自然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但上司对你毫不关注也不行,那就意味着将要出局,“奥特(out)”喽。
最好的就是中庸之道,然而,当年的托钵僧没有做足中庸,失了前程,灰溜溜地回到家中做了个编户,娶了妻子秀芸,生了个儿子刘小棒儿,最终却为生计所迫,沦落到李家大山老庙里做了个禅宗。
托钵僧心中感叹:今之君子,爱护你,培养你,所以为了你好,他宁可“其责己也轻以约”,也要做到“其责你也重以周”!
昔日的遭际涌上心头,托钵僧不由得以神识传讯大骂那中年人的魂丹:“害你的人不是我,你不去跟他拼命,却要来夺我的舍!”
那魂丹却也以神识传讯回答道:“我拼不了他的命!我现在只要活命!”
托钵僧心中一动,神识传讯道:“你往我怀里撞过来,我救你一命!”
那魂丹早已是慌了手脚,闻言之下,果然是直往托钵僧的怀里撞了过来!
托钵僧早有准备,悄悄地将黑钵送到胸前,待这魂丹撞过来时,立即收了它,直送入黑钵内黄泉世界里,交给孟大厉处理去了。
托钵僧交待孟大厉,不可弄死了他,倒要留住他的命,替我好好地审问审问!
魂丹消失之际,那鬼修正哈哈大笑着,一边捡了内丹吞下,一边幸灾乐祸地看闹剧,不想那魂丹撞入托钵僧的怀里,一抹眼的工夫,没有见了!
此时那大鼎边上炼制的老者,低了一下头,托钵僧瞧得清清楚楚,老者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却是一眨巴眼睛,又把泪水给收了,抬起头时,已是面无表情,继续炼制。
那大鬼修又喝道:“奴二!你把奴小那家伙的魂丹弄哪儿去了?弄死了?”
此时托钵僧听明白了,原来这鬼修口中的“奴二”,叫的竟是自己!
托钵僧故作惊惶:“原来主管大人是叫我?”
“废话!不是叫你,老子难道是唤狗的吗?”大鬼修轻蔑地斥道:“那家伙的魂丹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托钵僧惶急而叫,其实心里却是暗暗痛骂:“你他吗的才是狗!”
然而,大鬼修已经从白骨椅子上飞了下来,一把揪住托钵僧,喝道:“你不说实话,老子今天灭了你!”
托钵僧也知道今天这个谎不好圆,但是不圆好这个谎,今天这一关也不好过呀!
托钵僧开始瞎编:“主管大人,夺舍都是往人家的脑袋里钻的,哪有往人家怀里钻的?大人你也看得清楚,他是往我的怀里钻的,我怎么知道他这一钻就没有了呢?”
大鬼修也不多说,抬手撕开托钵僧的百衲袈裟,再看时,不由得一愣,只见托钵僧的胸口,分明有个洞,就如同钻了个圆孔!
问题是,这圆孔,竟是深不可测!里面黑乎乎的,似有光似无光,又似乎里面有一人,只是缩小版的,具体而微。
乍看一眼,那具体而微者,正是那中年人的样子;然而,却又如雪人烤火一般,分明在消溶着!
——这当然都是托钵僧情急之下,利用黑钵所做的手脚。托钵僧已经想好了说辞,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就是,如果这个大鬼修胆敢钻进来查看,自己今天也就豁出去了,用黑钵收了这人“主管大人”,大不了跟蒋离神王赌一把,谅蒋离为着千年后的赌约,暂时还不会杀死自己。
另一手准备就是,如果这个主管大人不肯钻到黑钵里,自己就用那伪黑钵或别的什么来编造谎言,能挡过一时就是一时。
大鬼修果然不往黑钵里钻,只是问道:“奴二,你胸口这个黑洞是怎么回事?老子做了他吗的两万年鬼修,还第一次看到你这种怪物,他吗的肚脐眼儿长到心口窝子这儿来了!”
托钵僧听了,信口作曰,一本正经地鬼侃道:“总管大人真是高见!当年我师父收我为徒时,就看中了我这一点,他老人家说了,我这个是天生异能,可以直接吞噬外界灵气修炼,就叫做‘修炼之眼’呢。
总管大人,这个是修炼之眼,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肚脐眼儿长到心口窝子这儿来了’!”
大鬼修听了,颇感惊讶,又觉有趣,哈哈大笑道:“我花古多两万多年可真是白修了,今天倒是开了个眼界,还第一次听说活人身上还长什么修炼之眼的!
和尚,你这修炼之眼可以直接吞噬外界灵气修炼,刚刚奴小的魂丹,是不是被你这修炼之眼吞噬了?”
托钵僧装作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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