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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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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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极点,恐怕弓高侯一死他便要出府自立门户,对于韩家的家事他虽然不好说什么,但是提早帮韩嫣物色几处庭院还是可以做到。

刘彻见陈珏神游天外的样子道:“你这是在想什么?”

陈珏回过神来,将心中的想法对刘彻说了一遍,刘彻闻言也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孤这阵子忙得很,你便叫下人替王孙留意些,若有合适的你只管命人买下来,所花金钱记在孤这里就是。”

陈珏点头答应了,这时杨得意来报,长沙王发携王太子庸在外请见太子殿下,刘彻略带无奈地看了陈珏一眼,道:“请长沙王进来。”

陈珏见状不由一笑,道:“太子殿下,听说长沙王在当地也颇有显名,还曾经运长安之土至长沙国建望母台,想必也与其他藩王不同。”

刘彻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静等长沙王入内,陈珏身无爵位,便自觉地起身等候。

不多时,一个锦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相貌儒雅,他身后跟着一个与陈珏刘彻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这少年脸上还带着几分紧张。

陈珏在长安见多了那些在勾心斗角中熏陶大的早熟少年,这刘庸一张脸上就写满了种种情绪,倒是奇异地让他觉得难能可贵,忍不住冲他轻轻一笑。

那少年一下子睁大眼,随后又露出了笑意,面上的紧张之色倒比原来少了不少。

等到刘彻称长沙王为兄,刘庸又在父亲的命令下要向陈珏行礼时,陈珏才忽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刘发也算是他的表兄,这个和他同龄的少年甚至比他矮了一辈。

这位长沙王发只是景帝一次醉酒后与侍婢胡作非为的产物,在长安时并不受景帝宠爱,封到长沙之后刘发行事低调,这些年来许多权贵几乎都要忘记了长沙王此人。

落座交谈几句之后,长沙王便表明了来意,他这次乃是来向刘彻赔罪。长沙王自幼与赵王不睦,他父子入长安不久便与赵王刘彭祖相遇在一次诸王间的宴会上,席间刘彭祖故意与刘庸说些后宫之中没根据的传闻,连楚服的事情都包括在里面,刘庸年少不知深浅,不知不觉落进了刘彭祖的陷阱,没多久刘彭祖便拍案而起,指责这个侄子出言不逊。

刘彻皱紧了眉头,陈珏知道他心中的潜台词必定是:怎么又是这个赵王彭祖。

别说刘彻,就是陈珏也在心中感叹,同样是名为彭祖,这位赵王比起南皮侯窦彭祖,他的风评就实在差了太多。

长沙王今日名为赔罪,实则是在刘彻这里备了案,今后有人说刘庸言语不当的时候,刘彻心中有数自然会庇护刘庸,这一举又避免了向天子或窦太后告状时容易引来的猜忌,实在称得上是个妙招。

刘彻心中想的明白,他好言安慰长沙王几句之后,长沙王知道这太子宫他不好待太久,不到午时便张罗着要告辞,刘彻再三挽留不成,只得放长沙王父子离开。

当日傍晚,赵王刘彭祖下榻之地迎来了天子所遣天使,那天使转达天子所言,大意乃是赵王狂傲无教,命他在天子寿辰前静心思过。

刘彭祖强忍着愤怒接下旨意,待天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立刻踢倒了一把椅子,怒道:“气煞寡人,究竟是何人在父皇面前进了谗言?”

…………

又过了几日,陈珏久查不获的太子宫闹鬼事,终于在一个人人都没有想到的角落发现了眉目,将作少府下属的左右中侯来报,道是太子宫中地龙管道确有破漏之处,请陈珏前去查看。

陈珏不敢怠慢亲自前往,一看之下更是觉得自己休整地龙的决策英明,若是冬日阿娇生产时这地龙忽地撑不住了,那岂不是要了人命。他仔细问过少府属官之后才疑虑尽消:这地龙确实是因为年久而失修,不是人为造成。

陈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忽地听得一阵呜呜的声音,细听之下,这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从地龙入口处传来,陈珏上前仔细一看,略一思索便知是风声于管道破漏之处来回震荡导致的怪声。

他心中一动,命宫人唤来绮罗,绮罗匆匆赶来之后听了几声,才不好意思地道:“公子,是小婢疑神疑鬼,竟然劳公子这样费心。”

陈珏摇摇手,这怪声并不是时时都有,即使出现它的声音也并不大,白日里太子宫中人声鼎沸,绮罗等人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只是宫中流传的谣言到底是何人做的手脚,这事情就要再加访查。

然而不管怎么说,陈珏现在最烦心的事情还是梁王那几个女儿,窦太后一声令下要他娶谁根本没有他拒绝的余地,思索了许久,陈珏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梁王已死,他留下的几位翁主就远离了权力争夺的中心,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七十二章 淮南王

“太子今日还在忙什么?”

天子寿辰前一天,阿娇来到窦太后的身边陪伴,窦太后此时心情不错,笑呵呵地问道。

阿娇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那些藩王的事情,外祖母,从前那些藩王不是没有来过长安,但何时需要彻儿亲自去见?”

“没规矩。”窦太后笑着斥道,“那些藩王几乎全部都是你的长辈,你哪能在哀家面前这么编排他们?”

阿娇笑道:“这算什么编排?我只是觉得彻儿这阵子一刻不曾闲下来过,怕他累坏了。”

窦太后摇了摇头,道:“娇娇,这对太子来说是好事。”

母子连心,天子的心意窦太后知道得最清楚,天子这次命刘彻以储君身份接见诸位藩王,正是他对于刘彻这个太子的肯定,同时也是对诸王的一个信号,他废了一个刘荣却不想再废一个刘彻。

阿娇抿了抿嘴,转而道:“怎么不见芷晴几位妹妹?”

窦太后笑了笑,道:“小的那两个这几日走得乏了,在长秋殿那边说什么也不肯出门,大些的三个被你阿母邀到堂邑侯府去了。”

听得是刘嫖将几女邀走,阿娇神色一喜,道:“外祖母,您跟阿母说了?”

“这是陈珏的事,哪能不跟你阿母说?”窦太后道,“哀家看见你这么操心你弟弟的事,就忍不住想起广国来,亲姐弟两个,就得这个相互扶持着才好。”

阿娇点头道:“外祖母说得是。”顿了顿,她又道:“外祖母,您看她们之中哪个跟珏儿更配?”

窦太后道:“哀家看就是陈珏自己都没你这个姐姐这样上心。”

阿娇不依地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哪能不把他的婚姻大事放在心上?”说着,阿娇轻轻摇动起窦太后的手臂来。

窦太后道:“行了行了,别把哀家这把老骨头摇散了。依哀家看,还是芷晴靠谱些,毕竟就她跟你弟弟的年纪最近,今年十三,明年就是十四该成婚的时候,正好。”

阿娇道:“芷晴妹妹又不是平民,哪用得着考虑十四不十四……只是我也觉得芷晴妹妹温柔大方,正是阿弟的良配。”

窦太后笑道:“看看,这下你可算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这时天色将晚,祖孙俩说说笑笑一会之后,窦太后命宫人上了各色膳食,又命长信詹事将刘芳姊妹俩召过来,一起用膳不提。

…………

赵王刘彭祖自从得了天子的训斥之后便一直心中郁郁,不论是珍馐美食还是身边貌美如花的姬妾,都提不起他半点兴致。他只想着长安果真是晦气之地,还是早些过了天子寿辰之后便回到封地享福为好。

傍晚时分,忽有从人来报有人到访。

赵王人缘不好,这些时日也少有人来拜见,正憋闷的时候听得有人造访心中却是一乐,立即叫从人将客人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华服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边走还一边微笑着道:“寡人早些时候就想来拜访赵王,只是恐赵王宾客众多不能得见才不敢来,赵王可莫要责怪寡人。”

赵王看清来人是谁也不敢托大,起身道:“原来是淮南王叔。”顿了顿他又道:“人情冷暖,寡人是看清了,淮南王叔这时候能来见侄儿一面,寡人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赵王忙将淮南王引到几案边坐下,毕竟两人同是藩王,但却有辈分长幼在其中。

两人坐定之后,淮南王开口道:“赵王难得来长安一次,怎地今日几处宴会上都看不见你的影子?”

赵王闻言,道:“哎,淮南王叔休要再提此事,寡人这回算是倒霉了。”嘴上如此说,赵王心中却暗自盘算开来,他被天子训斥之事虽然少有人知,但在这上层的几个藩王之中应当还有流传,只是不知淮南王这一问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淮南王道:“赵王的事寡人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陛下又不曾叫赵王禁足,赵王又何必独坐一室不与兄弟诸王叙叙旧情?”

赵王顿时忿忿,道:“寡人到了长安没几日便不知被什么人告到父皇那里,没来由地惹来一桩麻烦,如今哪里敢再跟他们亲近。”

淮南王抚须而笑,道:“这回确实也是长沙王心胸太窄,就算兄弟之间有什么一时过不去的,他也不该跟太子一起跟陛下说赵王不是。”

“这事是刘发做的?”赵王心头不由一怒,越想越觉得淮南王所说必不假,诸侯王在封地胡作非为不是一天两天,天子看在都是刘氏宗亲的份上一直甚少苛责,更别说赵王还是当今天子的亲生儿子,若不是有天子更信任的人在后推动,天子怎么也不至于把远道而来长安为天子贺寿的赵王训斥了。

淮南王讶道:“怎地赵王竟然不知?”语毕淮南王哎呀了一声,道:“这却是寡人的不是了,这多余的一言若是惹得赵王和太子长沙王兄弟不和,该如何是好?”

赵王道:“淮南王叔何出此言?若不是王叔提醒寡人,寡人恐怕就要一无所觉地回了封地,平白让人戏弄了一次。”

淮南王只是叹气不语,赵王也不是什么有好耐性的人,没多久两人便已经无话可说,赵王按着礼节将淮南王送出门外,这才恨声道:“你做你的太子,寡人做寡人的赵王,何必没事来找我这兄长的麻烦?”

淮南王离开不久,赵王正在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忽然又有人送进来一个包袱,道是从诸王公卿一应往来的礼物中找到的东西,上面还绑着一个竹片写着:荣辱富贵攸关之物,众人不敢怠慢,立刻便送到了赵王身边。

赵王半信半疑地命人打开包袱,其中除了杂草便只有一封书信,他展开书信的时候脸色忽晴忽暗,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寡人就如了你的愿,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淮南王出了赵王的居所,转身便上了一辆马车,等到车轮声停下之后,淮南王甫一下车便听得一声娇笑道:“父王回来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双修长的玉手,刘陵挥退婢女,亲自替淮南王除了外衫,一旁的王太子刘迁也道:“父王辛苦。”

淮南王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笑了笑,道:“寡人这般奔忙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俩,还好你们都还知道孝顺寡人。”

刘陵和刘迁对视一言,刘陵笑道:“父王今日可有收获?”

淮南王摆摆手,道:“那个赵王就不必说,只是有一桩事寡人一定要好好问你。”

刘陵微微一怔,那边淮南王已经大步朝室内迈去,刘陵无奈只得紧跟而上,等这一家子分别做好,淮南王才道:“陵儿,那个陈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陵道:“陈珏在长安城中以身份高贵、博闻强识和容貌清俊而闻名,素来受太后和太子宠信。”

淮南王摇了摇头,道:“何止,今日寡人去馆陶那里拜访正好碰见梁孝王家的几个女儿,长乐宫那位是要把她自己的两儿一女牢牢绑在一起。”

刘陵脸色一白,咬紧嘴唇道:“父王是说太后要让梁孝王的后人和馆陶长公主再结一门亲?”

淮南王道:“正是。”

刘陵喃喃道:“太后太偏心了。”

淮南王点头道:“天子诸子皆是无能之辈,太子更是年纪小小整日与儒者厮混,没一个像寡人这样尽心钻研黄老学问月月快马送来长安宫中,她却从来不想着寡人,可不是偏心吗?”

刘陵却不曾注意到淮南王的话,只是在心中暗道:陈珏,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一次次地浪费。

…………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陈珏回到堂邑侯府,看见家中的仆人风风火火地忙来忙去,皱眉抓过一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抬头,正是展眉,她抿嘴笑笑道:“长公主今日招待了梁孝王家的三位翁主,现在这是在收拾呢。”

陈珏哦了一声,堂邑侯府再是财大气粗,总不可能在天黑之后还为一家子仆人点了满院的油灯,前一天的事情不能留在第二天去做,这些仆人自然要抓紧把事情做完。

想起展眉的话,陈珏知道他这次怕是免不了近亲通婚一回,一边松散筋骨一边走回自己的院子,陈珏诚心期盼着明日天子的寿辰快快结束,省得他一事接着一事的忙碌。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七十三章 山雨前

因为窦太后召堂邑侯一家入宫为天子贺寿的命令,第二天一大早,陈珏一家人便起身为今日的宫宴做准备,就是几月前刚刚与隆虑公主刘苹之封地,短短几月又回转长安的陈蟜也在其中。

“你们现下多吃些东西,一会儿到了宫中怕是要忙活大半天,直到晚间才行。”刘嫖道。

等父子几人早膳用得差不多,陈珏招手唤过紫烟,从紫烟挎着的一个小竹篮中拿出几个小荷包,分别塞到陈午等人手中,道:“宫里的消息,今日入了宫门就不许行车,我们得自己走上好长一段路,你们身上都带着些糕饼,也好有备无患。”

诸王来朝,再加上一些分量最重的列侯家与诸公主并着三公九卿,若是人人都乘车入宫那么未央宫里就真的热闹了。

陈午等人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只是看着陈珏煞有介事地分给每个人一个小荷包的样子,还是不由地心中好笑,成亲数月的陈蟜道:“难道未央宫里还能饿着你不成?”

陈珏笑道:“上有太后与陛下,等宫人有空顾及到你我时想必宫宴也要开始了。啊,不对,三哥是隆虑公主夫君,自然不会像我这样的可怜人一样少这几口吃食。”

陈蟜苦笑着闻言摇了摇头,他成婚之后却是成熟了不少,因此也并不像少时那样喜欢与陈珏斗嘴,只是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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