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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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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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须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看着陈珏道:“你不像我们几个,老大早早谋前程,我等着继承家业,咳,没学上多少东西,三弟则守在外地,就你一个人不同。”

稍稍顿了顿,陈须看了看陈珏,道:“你从小读书习武,又是太子伴读,一身本事比我们几个强多了,现在却因为家中的缘故,明明不比旁人差,却一直束手束脚的,不能像韩嫣他们那样学以致用,也好名扬天下,我都替你觉得委屈。”

说着,陈须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觉他这幼弟着实为家里牺牲了不少。

陈珏听得心中感动,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眼看陈须还是一脸郁色,他侧头缓缓道:“阿兄,我没有觉得委屈。”

陈须又看了陈珏一眼,眼中像是兄长对弟弟地慈爱,又有些无奈的抑郁,只道:“罢了,我也不问你,只要娇娇和太子在宫中好好的,将来的路长着呢。”

陈珏不知这会儿该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迎上陈须的目光。陈须在别人眼里千般不长进,但对他这嫡亲的弟弟的确关爱有加,所幸陈须以为陈珏不愿提此这件事,稍后两人一直说些别地闲话。

一路行到前院,陈珏看了看天边暮色已昏。和陈须话别之后便跨上了备好地马回府。这个时间车太阳地余晖仍带来几分闷热。陈珏在热气里思索了一会儿,暗自反省他到底是哪里让陈须觉得他委屈了。

按照世之常情,人无完人,家无完家,再清正地门第也难免出几个纨绔。陈珏一想到这便微微觉得无奈,这也是他明知陈家小辈纨绔习气仍在。却没有真正严加管教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窦婴开始偶尔告假,刘彻每次无不找准,还亲自赐下许多药材、补品,随之而来地,田又有些蠢蠢欲动,只是碍于刘彻近日地脾气不大好,他举荐上去的人数也不太多。

这日朝会上,刘彻因济川王杀官的事大发雷霆,群臣心惊。因为附益法地存在,更无人胆敢为济川王说情,刘彻在朝堂上一字一字地定下决议,废济川王王位,给祖宗守陵去。

济川王灰溜溜地往陵园守陵,刘彻兵不血刃地收回一个王国之地,衡山王的下场近在眼前。一时间群王慑服。至少表面上如此,诸王纷纷上书批判济川王不忠不孝地行为。

随着时间迈进七月。前方的战报越传越多,陈珏这日正跟刘彻在宣室殿喝茶。正好得到边地的一个消息。

百密一疏,就算大汉已经在一些关键哨卡处安排死士,军臣单于仍不知怎地认为此事有诈,就在离埋伏地不足百里的地方停下来,指挥大军从饶往另一个方向。

这是昨日晚间到的消息,这个时间,足够军臣单于之后率军远遁大漠了。

刘彻神色沉郁,久久不语,陈珏更不愿触他霉头,一时间,偌大的殿中清净下来,陈珏甚至隐隐听得外间小黄门踱步的声音。

“陛下。”杨得意恭谨地进门通报,外间太史司马谈求见。

刘彻奇道:“这时候他有何事求见?”话虽如何,他仍是命杨得意带司马谈进殿来。

不多时,司马谈快步走进殿中,他只略略看了看陈举,便伏地行了大礼,末了道:“臣禀陛下,昨夜子时三刻,有星孛于西北。”

殿中死一般地寂静了片刻,陈珏看见司马谈如壮士断腕一般的决绝神情,听得不由一愣,旋即回过味来,国家此时在外用兵,星象异常,这意味着的事情可就多了。

刘彻很快回过神来,仔细问了司马谈几个问题,司马谈中规中矩地回答过,刘彻便挥挥手示意司马谈退下。

司马谈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有多远退多远,至于陈珏,他丝毫不担心,就算前方来上一场大败,以陈珏的身份也不会因一言之失获罪。

许是牵挂久了,刘彻脸上没有一丝惊乱之色,反而笑着对陈珏道:“子瑜,朕今日考考你,星象如此,你还有本事把这个说成吉兆吗?”

这算什么,文字游戏吗?陈珏沉吟了片刻,道:“此星象或主兵戈,既然应在西北,大概是有一路人马与匈奴人狭路相逢了。”

精心安排地马邑之战,不怕遭遇匈奴大军,就怕连人家的影儿都摸不着,就已经让人溜回大漠,刘彻听得一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说,朕就答应你一件事,什么要求都行。”

陈珏的星象论虽是胡说八道,但也有七八分把握,大汉几路军队分摊截击、追击、辎重、冲锋等职责,各自方位不同,他就不信真没有一路撞上军臣单于。

刘彻坐了坐,动手翻开一封奏表,陈珏正要告退,杨得意又战战兢兢地走进殿门,禀告刘彻又有军报。刘彻面上已是一片风平浪静,他接过那封军报,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命杨得意退下,手上才不疾不徐地拆阅。

陈珏心中也微微有些紧张,军臣单于止步不前已是坏消息,这回万一是他们回转王庭的消息,再怎么遮掩,刘彻也是颜面无存了。

匆匆扫过那几行字,刘彻霍地站起身,拿着军报不放,他目光炯炯有神,朗声道:“好,好,好。”

究竟是好什么,陈珏还来不急问,但看上去是个好消息,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做好了随时恭贺刘彻的准备。

又过了好一会儿,刘彻放下军报,脸上笑意却不减反浓,对陈珏道:“子瑜,朕看你可以改行了,真真是金口直断。军臣倒是想走,但朕的两路大军勇敢截击,眼下匈奴人那位威风赫赫的单于……”

刘彻平静道:“他被围起来了。”

发现这部分有点儿拖沓了,陈珏又不在战场,,明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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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实历史而论,这次伏击成功地可能性太小了,如果宜修写军臣单于真地中伏,那金手指就开得太逆天了。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324 其身死
这短短的一句话一出,陈珏心中也不由地大惊,但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心中马上涌上来了一阵喜意,还来不及说出恭贺之辞,刘彻已开口朗声道:“果然天不负朕,不负大汉。(因之前的战报都不大顺利,刘彻对此战能成的希望几乎已经跌到了谷底,此时一分喜悦也化成了十分惊喜,虽然设伏失败,但至少汉军跟军臣单于交上手了。

交手之后也要分胜败,更何况这次出征的大汉骑军虽多,但他们的战场经验远比不上匈奴人,未必真能得到战果,但陈珏料刘彻这会儿定然心情极佳,便也不去泼他冷水。

刘彻心中喜悦,叫过杨得意仔细叮嘱了几句话,陈珏静静侯在原地,不多时,刘彻挥手打发了杨得意,这才有条不紊地将军报向陈珏说了个大概。

原来军臣作为上位者,多疑的毛病总难免沾上一分两分,他发现有诈之后便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挥军转向,但骑军再快,也不可能不顾辎重,至战报发来之时就有王恢、韩嫣两路人马先后遇上敌军。

不管是否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带领数骑骑士勇猛冲杀一翼的人正是韩嫣,有此榜样再先,王恢也决然出战截击辎重,刘彻说到这里,笑了一声道:“军臣本为劫掠马邑二来,并非是计划和朕大战一场,身边人马纵多也是有限,这回他被朕的将士围在山谷中间,亦是自取。****”

陈珏将刘彻给出的信息仔细梳理了一遍,仍觉汉军究竟是怎么围上的军臣单于,其中还有些不清不楚之处。但一来刘彻知道的也不多,二来陈珏毕竟只是负责后勤,刘彻也不会把事情全部同他讲明白。陈珏也就没有多问。

刘彻虽说高兴,却也没有到了欣喜若狂的地步,既然他已经冷静下来,心中想到的事情也就更多,眼下军臣被围在山谷之间看似绝地,但匈奴铁骑冲锋也甚是可怖,若后援人马不能速至,韩嫣、王恢和一众精兵定然白白断送。饮恨埋骨。

长安地这个时候,北边的战事想来已有了结果,刘彻从未如此迫切地盼望过战报,他想了想。道:“军臣这头喂不饱的狼,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这时正是关键时刻,你先去和主父偃坐镇吧。”

陈珏知道刘彻外表平静,心中必定也患得患失,痛快地答应了一声便从宣室殿退出来。

出了门,陈珏按刘彻的意思传了话,今日天子非大事不见臣子,等候召见的臣子面面相觑,但因是陈珏传话。也没有人上前缠着细问,只是保持着安静一一退下了。

看见杨得意一脸怪模怪样的,陈珏不觉莞尔,同他打了招呼便往宫门外行去。他急匆匆地往大农令官署赶,才路过官署所在那条街的拐角处,却被一个男子的招呼叫住了,陈珏回头一看,正是李当户。

李当户那边下了马,大步朝陈珏这边走过来。陈珏勒住马等他,笑道:“又是为羽林营用度而来?”

李当户神色间隐有犹豫之色,看着陈珏道:“子瑜,我想问……”李当户支吾了好一会儿,忽然嗨了一声。抽了自己一巴掌。苦笑着道:“算了,你只管当我没有问。”

被那清脆地一声响弄得一怔。陈珏心下略一思忖,已明白李当户是为身在雁门的李广担心。只是他不可能将所知尽数告诉李当户,只得陪他一起慢步走着。

不只李当户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汉子忧心,陈珏自己心中也没底。匈奴人突围时必定气势如虹,这杀气纵横之下,正面拦截的汉军就等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陈珏不能不记挂战场上地朋友。

陈珏把李当户让进官署,又亲自处理了他带来的一点两人的身份都不用管这些杂事,今日只因李当户一时冲动而其,他脸上露出几分愧色,冲陈珏作了一揖,随后毅然转身回转。

陈珏吁出一口气,缓缓落座,只觉微微有些焦躁之感。

“陈中丞?”

主父偃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珏才放他进来,就听着主父偃问道:“每日这个时候,若无事就是我们打道回府的时候,你这个时间回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主父偃听人说陈珏从宫中回来了,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他和陈珏很是忙碌了一段日子,早有了几分默契,陈珏伸手请主父偃落座,颔首道:“不久前才来了一份军报。”

陈珏拣关键的地方大致说了,主父偃听得微微握拳,沉声道:“这么说来,终局将至,我们的确应当准备起来了。”

陈珏点了点头,朝案上半摊开的簿册扫了一眼,笑道:“平日想着怎么省钱,我现在可是整日盼着能为了庆功宴花钱。”

主父偃也是一笑,道:“由此可见外人说我们一毛不拔,尽是胡言乱语。”

闲聊了几句,主父偃不知从哪取出另一封文书,道:“我原想明日再报与你,既然今日你回来了,说不得就还得劳烦你看一看。”说着,主父偃将文书从桌案另一侧推过来。

陈珏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关于平原灾情的后续赈济之事,随附地小件上还有主父偃的处理意见,陈珏抬头笑道:“我看过了,主父中丞果然处事老道,我也受益良多,此事依你的意思办即可。”

主父偃点头答应了,他正襟坐得腰杆笔直,神色间虽然平常,心中却已将自己放低了,只因同是中丞,陈珏有侯位又暂理大农令事,他却远远不及了。

陈珏还不知道主父偃已将他当了半个上司看,送走主父偃,他心中的思绪就开始往北边的战场上飘去,算算时辰,刘彻拟定的战报之时又快到了,不知这次带来的是什么消息。们都已得了大概的消息,天子主导地这次战役已经接近尾声,无论天子最后是声威大震或威严扫地,尽在这两日的战报之中。

这日临近黄昏,刘彻下旨列侯与千石以上官吏朝见,未央宫小黄门们不得不四处奔走传旨,引得不知情的平民百姓们纷纷猜测不休。

陈珏算是接旨最早的一批,绕是如此,当他从官署急赶慢赶地赶到宣室殿时,也险些岔了气,迎面碰上的杨得意脸上几乎笑出了一朵花,直道:“侯爷安好,今日有大喜了。”

陈珏缓过一口气,揉了揉胸口处,浅笑道:“那可好。”

杨得意拇指一竖,心想武安侯爷果然定力超凡,先前那几位可都是缠着他问话,杨得意不说,他们地脸色便甚是精彩,只武安侯一人定是心中有数了,这才不动如山。

冲陈珏点了点头,杨得意先一步将陈珏让进去,道:“侯爷请吧。”

陈珏微微颔首,只笑着不语,便迈步走进宣室正殿,他见杨得意表现便知定是战报有喜,也不急着从他那里得信。

陈珏进殿地时候刘彻还没有到,倒是朝臣们眉来眼去好不热闹,他皱了皱眉,见陈午不在殿中又退出去等他,果然,不多时陈午便跟手下两个中丞一起过来了。

陈珏扶他进了门,这时刘彻已经端坐在御座上,他神色平静,只微微昂了昂首,使得周身上下多了几分傲气和自信。

殿中已安静下来,当真是落针可闻,窦婴身为群臣之首,率众一起拜见天子,刘彻受了礼,等到众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极点时,刘彻朗声道:“军臣已死,朕召众卿前来,正是为今后地战略计议,近日言语不忌,你等皆可一展长才。”

军臣单于死了。陈珏跟殿上的群臣一起怔住了,所幸他早有准备清醒得快,日前军臣就已经被包围,今日他身死又有何不可能。

只是明白归明白,陈珏心中还是不由地大震,这时候汉将能杀敌几百人便是了不得地战果,军臣身死,这才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陈珏心中连转的工夫,朝臣们已经纷纷从刘彻投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殿中百来人轰然跪倒,陈珏只听得一阵参差不齐的恭贺之辞,身在百官前头的田更是激动得大声道:“陛下天威,四夷慑服……”

窦婴虽然身子骨仍病弱,但此时已精神大振,亦跟着群臣一起致贺,只不过他毕竟与常人不同,思量着待群情激越过后该如何是好。须知军臣单于之死随能鼓舞士气,但战局不会因一人而改,汉军牺牲几何、其后何如均是迫在眉睫之事。

只是一雪前耻的紧要关头,不管平日里这人性情如何,此时此刻皆心情激荡,没有几人能思及之后的事,刘彻心知商议之事不急在一时,便也神色温和地放任众臣。他目光一扫,见陈珏也是满面振奋之色,不由点了点头,暗想陈珏再老成,这样的喜讯不也少年热血***?

陈珏大喜,不只为军臣之死,更为这似是实非的马邑之围,最终结局远胜史上的军臣远遁漠北,但重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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