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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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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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后宫之事。三人就刘佐的抚养之事商量了一番。阿娇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忽的问道:“阿弟有主意么?”

刘嫖的目光跟阿娇一起落在芷晴身上。芷晴见状心中一笑。柔声道:“他说随姊姊的意思。怎么样都无所谓。”

阿娇轻呼出一口气。斟酌了一会才果断的道:“我才不管别人的孩子。过阵子等王美人的死因真相大白。我就在后宫寻个最贤惠的人照顾刘佐好了。”

外朝因田就任太尉传闻动荡不定。百官纷纷谋算前程。不约而同的忽略了内宫的种种消息。等到众人回过味来。王美人和另外几个后宫女子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去。尚未记事的二皇子刘佐则归于李氏抚养。

陈皇后仍是陈皇后。每日里除去教子教女。从来不问政事。就连大清查之下对犯事的宫人也是量刑分明。一来二去。就有几分贤后的名声传出去:不管王美人死活。世人看来。后宫里皇帝的子女夭折数越少。这皇后就越贤德。

幽静的小居中。一身素衣的刘陵望着窗外水面的碧莲。看着水面停留的花鸟和岸边来回的行人。刘陵面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大家都不是原先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就连最纯粹的阿娇也是。

田坐在刘陵身后的几案边。神色阴沉的饮下半盏残酒。道:“王重是铁了心要对付我这个叔父。哼。当日是他弃你而去。今日也有了如花美眷。他又何必因为我和你之间亲密。平白阻挠我的大事?”

刘陵轻轻一笑。她身在局外看的清楚。王重也不是脑子空空的蠢材。若是田迁太尉对王氏有利。别说一个刘陵。就是田真的夺他妻子。王重都不会说半个不字。归根到底。还是田这个人太张狂。对盖侯王信这个兄长也不够的道。

田泄够了怨气。带着一丝热切望向刘陵。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身为列侯。不日又可能位列三公。这身份早就配的起你。这回你总算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刘陵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皱眉道:“我好像上个月还在长乐宫那边看到周阳侯夫人。”田唏嘘道:“我那阿姐在世的时候。就几次跟我提过家中那位不配我。有朝一日天子登基。她定要亲自给我选一位贵重的翁主婚配。今日虽说物是人非。但这时候却是到了。”

刘陵看着田吃吃一笑。缓缓的道:“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田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又惊又怒。一把将茶盏挥倒在的。伴着“咣当”的一声响。田大声道:“你好不识抬举。我今日想娶谁都可以。但你淮南一脉早已失势。还有资格挑我不成?”

刘陵脸一板。冷笑一声道:“你爱去挑哪家的翁主就挑哪一家。当我在乎不成?”

刘陵那般美貌手段。田对她不能说没有一两分真情。哪料刘陵决绝至此。田脸上连连抖动。好一会儿。他才握紧双拳抬脚而走。踹倒了绊脚的一盆什么。没好气的冲出门去。

从窗口看着田踏上马车远去。刘陵忽而轻轻一笑。换了个姿势靠在窗上。连侍女走进来收拾时发出声响也没有回头。

什么荣华富贵。天子亲信。都是一转眼的事。无论是以家国为己任的窦婴还是的志猖狂的田。都没有那个人看的清楚。

想起陈珏因聚会饮酒被天子训斥的传闻。刘陵轻轻的叹了一声。谦谦君子。到头来还不是要想方设法。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之下自污?

大汉立朝以来。除去刘氏的皇家血脉。身世最显赫的人非陈家几个嫡出公子莫属。

历经数朝的太皇太后窦氏是他们的外祖母。馆陶大长公主是他们的嫡亲之母。当今天子是他们的表兄兼姐夫。皇后陈氏阿娇是他们的亲姊妹。再有一个。隆虑公主乃陈家老三之妻。

这其中。又属曾为天子侍读的武安侯陈珏最为引人注目。天下人都知道。若论同天子的亲近程度。堂邑侯世子陈须和隆虑侯陈远远及不上陈珏。

这么一位天生具有纨绔资质的世家公子哥。竟然从来没有在市井间横行过。陈珏从不跟公子们争威风。但人家在太皇太后和天子面前都吃的开……总之。长安的各家权贵子弟们对陈珏都有数不尽的好奇。一来二去。陈珏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传奇。

陈举仰脖饮尽了一盏酒。旁边的少年殷勤的又满上了一盏。笑道:“你倒是说说。武安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家里的父兄都在朝为官。每次朝会上都能看见他。用的着来问我吗?”陈举不耐的道。他的朋友之中。世家千金总喜欢问金屋之盟。男子就喜欢问陈珏。

一个身形矮胖的少年凑上前。摇头晃脑的道:“他们说武安侯少年老成。行事沉稳有度。政事上多有真知灼见……总之就跟天人似的。我可是不敢完全相信。”

陈举神色一动。眼神从弹唱的佳人身上移开。笑道:“我四叔那人啊……”

“陈家小辈。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声冷哼在隔壁响起。听着声音岁数不大。陈举闻言大怒。霍的站起身来。朗声道:“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的偷听人说话。有本事就出来让我看看!”

那人却不说话。只放肆的笑道:“我若是你。就不急着在这里跟人吹嘘。赶紧往窗外看一看。”

陈举将信将疑的朝窗外一瞧。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下面的街道上。正打马悠然而过的不是他四叔陈珏是谁?

猛的一低头。陈举差点撞上窗棂。他镇定的指了指窗户外头。道:“你们不用问我了。真人就在那。”

先前围着陈举发问的几个少年立马走上来。纷纷朝陈举所指的方向扫过去。好一会儿。那矮胖少年才带着一脸汗渍走过来。道:“没看见啊。”

陈举将信将疑的扫了一眼。眼见陈珏淡青色的衣角正好在拐弯处消失。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295 鲁莽争
众人一看陈举脸色,就知道陈珏那正主已经不见了,但依然在那里彼此讨论个不停,陈举回过神来,忽地想起方才外间传来的讽刺之声,一张脸不由地青红交加,大喝一声道:“隔壁的鼠辈给我滚出来,有胆子说我,怎么没胆子站出来?”

陈举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在同伴的簇拥下站到隔壁的门帘外面,一边叫骂一边寻思着里面是哪家的公子。

许久无人答应,陈举正纳闷的时候,矮胖少年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仗着新近认识的陈家公子在此,自发地替才十来岁的陈举一踹一掀,室中情形便全数映入眼帘,残羹满案,空荡荡的一片哪有一个人影?

挑衅自己的人不见了,陈举气得一股火没处撒,握紧双拳在那里站着不动,看得周围诸人面面相觑之下毫无办法。不知过了多久,陈举余光瞥见角落处沉默的跑堂少年,灵机一动后正要找他来问问,一群人凌乱的脚步声在外间往这边响起。

陈举一行人转过身,冷不丁地瞧见一伙平均年纪大上这边两三岁的人站在一处,他们像是才进门不久,领头的青年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地几声响。

那青年怒着扫视了一眼,看见方才为陈举一行人弹唱的美貌女子眼睛一亮,大声道:“谁家的人这么没有家教,这天正热,你们大呼小叫的,存心不让我们安生等人是不是?”

说话间,青年身后闪出小胡子店老板,他笑嘻嘻地道:“许公子消消气,小人这就跟陈公子他们商量商量……”

陈举只听过旁人说堂邑侯府是开国功臣,百年名门,何曾听过这等侮辱,他踏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地道:“我在这里找人。干你什么事情,难道你跟刚才那人是一路的?”

矮胖少年身子一抖,想起拐带陈家公子在外斗殴的罪过可不小,忙拉住陈举低声道:“武安侯不是就在附近吗?我们还是别胡乱惹麻烦来得好。”

陈举神色一动,想起四叔外和内刚的性格,抬脚出去的动作就缓了一缓。有一向守规矩的祖父在,他早就明白,府中金钱用度上不会委屈他们小辈,但如果在外惹是生非说不定就要受罚了。

矮胖的少年虽然想着悄声提醒,但场中寂静,他又一向粗鲁惯了,说话的声音哪逃得过对面许公子的耳朵,许公子听得武安侯三字哈哈一笑,眼中一抹愤恨之色闪过。喝道:“别说武安侯管不了我地事,就算他正在此处,我也不怕他!你若是孬种自己认下就得了。用不着拿陈珏那欺软怕硬之人的名号装模作样。”

许公子地语气中尽是轻蔑。陈举听了一股火堵上心头。讥笑道:“武安侯何等人物。他哪会跟你这等只会逞匹夫之勇地人计较。你这无名小卒究竟怕不怕他。我料他也未必有兴趣知道。”

许公子冷哼一声。记起眼前这半大少年也姓陈。一下子就回过味来了。这少年八成是陈珏亲戚。逼得他老父许昌在御史大夫府举步维艰地祸首之一。他冷笑一声。手臂使劲将劝阻地店老板往外一甩。旋即五指握成拳朝陈举狠狠地打过去。

陈举身为堂邑侯府长孙。也在家中娇惯着长大。身边从来没有缺过家仆。碰巧他今日就是独身出门。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闪躲。许公子地拳头已然近在眼前。

“哎呀!”

陈举只觉脑中轰地一声。一张脸好像都不是自己地了。当下忍不住痛呼一声。捂脸地右手指缝处淌出丝丝鲜血。昏昏沉沉地站立不住。

矮胖少年见了大惊失色。他悲愤地看了许公子好几眼。心知不能放着陈举挨打。仗着体壮率先一拳将对方一人打倒在地。

陈举身后的一众少年均傻了眼,等到许公子那边的同伴一个个冲过来,男儿骨子里的义气涌上来。竟然没一个逃跑。纷纷迎上前去。

转眼间,店中咣当和惨呼之声四起。一群人斗成一团,从店里斗到店外头,几乎不分你我,时不时地还能挨几下自己人的黑拳,有敢下狠手的寻来了棍棒,场面顿时有些血腥。

不知打了多久,陈举好不容易头不晕了,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他看见场中的混乱一惊,看见许公子被人踩了好几脚又脸色一白,他正要上前制止,一个英健地青年忽然拦在场中,一把将矮胖少年甩开,扶着许公子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公子的样子虽赶不上陈举满面鲜血的惨烈,但脸色惨白得更吓人,他才迷迷糊糊叫了那青年一声阿兄,下一刻就昏迷过去。

陈举脸色连变,心中大叫不好,没有注意身后一个挂彩地青年拔出了腰间佩剑。的光景也一样炎热,行猎归来的陈珏穿了一身薄衫打马慢行,清风徐来之时,他忽地听见一道拉长的声音。

“等等!”

街角处,陈珏打量了才追赶上来的东方朔一眼,笑道:“这么热的天气,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东方朔潇洒地一甩袖,笑道:“我再不赶紧跑出来,陈举那小子还不得追着我不放?”

陈珏眉尖一挑,带着东方朔和李英郭远二人策马徐行,几骑行至天禄阁左近,东方朔已经讲了个大概,口中漫不经心说道:“方才我若不喊那一嗓子,以陈举那爱显摆的性格,这会定然把什么真的假的都交代出去了,可见十来岁地人就是不懂事,”

陈珏看了看同样年纪不大的东方朔,正要说话,东方朔忽地咦了一声,道:“那人不是司马相如?”

伤筋动骨一百日,他的腿脚全好了?陈珏心下想着,顺着东方朔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司马相如一身文士装扮,正在茶肆中同身边人一起说着什么。

司马相如容貌英俊风流,自身辞赋画功出众,坐在那里也是一派名士风度,东方朔不屑地撇撇嘴角,道:“空谈之人,他也好意思在长安城中同人往来。”

陈珏倒是认真地看了看,勋贵之间宴饮多玩乐,司马相如那边的样子虽说寒碜些,但一圈儿人坐在那里高谈阔论,确有几分以文会友的雏形。

“长安城这么大,我随意走一走都能碰上他,倒也巧得很了。”陈珏随口低声说道,手下不觉中加快了马速,他知道东方父子一贯看不上司马相如一类人,但平心而论,这位司马长卿口辩不逊于人,平日里也颇有些才干。”

东方朔忽地一笑,道:“司马相如果真是不堪寂寞之人,陛下那边才冷落他几日,他这边就跟太学生走得这么近,他原来因为卓文君不是声名大减吗,这阵子讲了几次学,司马的名声倒渐渐地有了起色。”

陈珏心中微动,低下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斟酌着到:“你说司马相如跟太学生越走越近了?”

东方朔随意地点了点头,忽地品出陈珏的话意有些特别,连忙猛地一勒马,压低声音道:“司马相如结交太学生,莫非还有什么别地意图?”

陈珏轻轻摇摇头,神色恢复成一片古井无波。司马相如不围在权贵身边团团转,反而跟一群家世不算显赫的太学生打交道,这件事实在有些反常。

一个模糊的猜想在陈珏的脑海中渐渐成形,眼见还有太学生不断地往那边聚,陈珏看了司马相如一眼,转而对东方朔笑道:“这倒是热闹的很,我们还是换一条清净的路走吧。”

再往南些就是未央宫的方向,东方朔看了看,朗声道:“那我们就只好走回头路了。”

陈珏几不可查地笑了笑,手下微微用力调转马头,两人又顺着来时的方向打马回去,一边前行,陈珏一边问道:“上次我问过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阿父和我都认为,执戟宿卫不是长久之计,你自己究竟想去何处任职?”

说话地工夫,陈珏才发现不知何时,东方朔自在地拔了段枝条叼在口里,他见状不觉莞尔,东方朔嘿嘿道:“我这人没主意,更不知道去何处好,还是我们地武安侯爷指点我几句就成了。”东方朔官位低下,对上层一无所知,千想万想不如问陈珏一句,陈珏捕捉到东方朔眼中狡黠之色一闪,笑骂道:“就你最不肯吃亏。”

走着走着,行人们不知为何纷纷往一个方向集中,偏偏又在必经之路上,陈珏皱了皱眉,耐心地将朝中形势与东方朔说了,最后道:“这两年事情多,朝中最稳当的地方就是石郎中令门下,太皇太后一向欣赏他,陛下也敬他家族资历三分,你要是交给我决定,我过阵子就把陈举和你一起安排到他手下作伴历练,将来无论外放或升迁都容易些。”

东方朔点头答应,陈珏脸上泛出一个明朗地笑容,此事一定,陈珏心下也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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