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的财富简直无法估量,这些灵果树都不晓得是多少年的,还有一眼灵泉,外带那么多千年以上的灵草。
    这些比起兄弟们的命又算的了什么。朱子陵本人都不在意,独孤破城也不会替他可惜。
    独孤破城身后背着已经毫无任何知觉的朱子陵,左手臂弯中抱着一直没有醒过来的钟珍。
    他在寻求最后一丝活路,还有两重雷,然而脚下却没有土地了。
    空间彻底消失了。
    不对,这里不是东海海域,四面别说海,连一条河都没有。独孤破城惊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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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四章 融合() 
独孤破城惊异地发现,脚下并非没有土地,而是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只是隔得稍微有些远。
    按照他的推断,距离第八重雷还有两炷香的功夫。
    越往后,雷来临之间的空隙会长一些,仿佛是要给人希望,也仿佛是延迟绝望。
    背负着两人的性命,独孤破城身上的伤很重,却猛然突破了往日的速度,没有任何迟疑朝着前面的那方土地而去。
    不远,却也不近,差不多几十里快上百里地。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此地绝对不是东海海域。
    幸好不是东海海域。如果没有土地,手里的惊雷木不会比一根烧火棍更好用。
    在绝望中生出无限希望来,独孤破城知道只要能踏上一片实在的土地,大家就有可能活下来。
    眼前的空间在他眼前已经成为一片虚影,新的长枪早已经碎裂,他不善于驾驭飞剑,此刻用的是最普通的踏空步。
    踏空步,踏出一步便是寻常人的百步千步。
    苦茶大禅师使出来,仿若瞬移,眼睛眨一下,便见他的人已经在几里之外。此时的独孤破城却没有那般的速度,好事潜能被激发似的,已经初具规模。
    他自己却不晓得这点,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天地就应该为他的让步,缩得短小一些才是。
    遍地黄沙,连绵不绝的沙丘,寸草不生。
    一脚踩上地面,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独孤破城不敢将钟珍与朱子陵放到地面,却不是怕沙子烫了他们的身体。
    等下雷劈下来,地上会承受雷电之力。
    山雨欲来风满楼,滚滚红霞再次被撕开,第八重雷。
    为何钟珍的雷劫如此怪异,是常人的双倍,而且她的修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早过了七阶,短期内不可能到八阶。
    妖修不是九阶后的化形期才会有雷劫么?
    这些事只能问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了。
    独孤破城心想,天道老儿做事有自己的规则,就算显得莫名其妙背后肯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暂时不知道而已。
    不按照规矩来的天道,此刻总算给了独孤破城一个惊喜,比如说眼前的劈下来的雷比先前弱了不少倍。
    竟然与第三重的两道雷差不多。
    独孤破城喜极而泣。
    老天开眼了!
    十八道雷,劈在他高举过头的惊雷木上,顺着惊雷木,雷电之力穿透独孤破城的身体,直接没入脚底的黄沙之中。
    没有任何生命力的沙子瞬间被扬起,沙尘滚滚,如无数条黄龙翻搅。
    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混为一团,全部都是无边无际的黄沙。
    百忙之中,独孤破城却想着,为何沙子不能被劈成黑色呢?空间中的泥土可都变得干枯焦黑,裂得如操劳了一辈子的老农人的脸。
    眼看能活下来,他心中充满了喜悦,有着比往日更多的力量与勇气。
    三个焦黑的人变成了一个黄土小山包。
    小山包晃了几下,又变成三个黄沙人。
    取出烈酒,独孤破城又灌了无数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不过脑子却清醒得很。
    好像还有最后一重雷,应该有十八道雷。
    虽然有点站不住了,脚上的靴子早烂了,脚板已经烂熟,切下来都没办法喂妖兽,肯定会被嫌弃烤得太老。
    足足三炷香的功夫,灵酒中浑厚的灵气散发到四肢,独孤破城觉得自己还可以扛上九重雷。
    第九重雷滚滚而下。
    “轰隆隆,轰隆隆。。。。。。”
    两道一起,一共九次,中间没有太多的间隔。
    “幸好结束了,老子可没办法再挡住九重雷了。”独孤破城喃喃念叨。
    其实他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嗓子已经嘶哑裂开。倘若有旁人在一边,定然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漫天黄沙中,他早已经醉得人事不知,一整葫芦的酒,倒出来大约有三五大缸,却全部叫他喝得一干二净。
    “嘭!”
    不知道是因为再无力支撑,还是因为真的是醉了,独孤破城倒在地上。
    背后是被钢爪绑在身上的朱子陵,前胸以左手抱着钟珍,右手仍旧牢牢地握着惊雷木。
    原本五尺来长,两条胳膊粗的惊雷木,此刻只剩下残缺的半尺来长的一小截,点点紫电闪动,却是极其微弱。
    漫天飞舞的黄沙慢慢沉了下来,将三个人又堆成一个沙丘。
    天上异像显露。
    两种异像,一为七彩翅膀的巨大蝴蝶,另外一道却是极大的一朵七瓣莲花,每片花瓣的颜色都不同。
    异像裹在层层的淡金色的云霞之中,仿若破开黑暗的第一道阳光。
    黄色沙丘开始蠕动。
    钟珍呻吟了两声,只剩下干瘪骨头,鸡爪子似的手指慢慢摸到丹田,将不断震荡不休的乾坤镜给取出甩到一边。
    镜面朝上,异像的光芒照射在平滑的镜子上,金光四射,一道人影嗖地从镜子中钻出,直挺挺站在钟珍等三人堆出来的黄土沙丘旁边。
    这人是李怀虚。
    如果钟珍此刻还有空闲骂人的话,她会将李怀虚给骂得百花齐放。如果她还有力气打人的话,大约会寻一根粗铁棒子,将李怀虚活活打成个猪头。
    雷劫不是她一人的,属于他们两个人。
    双倍雷劫,其中倒有一大半都是李怀虚那厮的。
    异像初现便有强大的治疗效用,钟珍比独孤破城和朱子陵醒得早。身体在愈合,血肉之重生,肝脏的裂痕被修复,干枯的经脉有清泉般的灵气缓缓流动。
    外界灵气稀薄得几乎感觉不到,然而因为有异像的吸引,将方圆无数里那点仅存的灵气都搜刮一空。
    钟珍的魔身与那具半人半妖兽的身体在融合,从此再也不分你我,组成一个完整的身体。
    背后那双鸡肋之极的翅膀终于消失了。
    她震惊无比,却沉下心闭着眼睛默默感受身体的变化。
    丹田内不再是一粒白晃晃看着很刺眼的妖丹,而是坐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娃娃。
    这是她的元婴。
    与她一般无二的元婴是她从前的模样,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两腮微丰,脸色红润不似从前,头发也没有那么长。
    但是,为什么元婴的背上一双小小的肉翅。
    恨不得跳起来大骂老天,但是钟珍忍住了。异像带来的新生还未结束,这会儿中断,就是暴殄天物。
    再则她也跳不开,整个人被独孤破城抓得牢牢的,纹丝不动。
    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天空中的金色云霞才散去,七色莲花与蝴蝶也渐渐虚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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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五章 非常尴尬的事() 
每个人渡雷劫之后,都会面临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慕青松经历过,独孤破城也经历过。衣服被劈得干干净净,全身一丝不挂。
    前者身边没有任何人,从鬼见渊的死人身上扒下衣服穿在身上。后者胆大包天,竟然拔了长空翅膀上最大的一根羽毛,挡住关键部位。
    钟珍却比他们两人不知道要尴尬多少倍。
    她身边三个男子,独孤破城,朱子陵,还有李怀虚。好在她整个人都叫黄沙给埋住了,只露出一个头。
    钟珍一直闭着眼睛,因为从镜子中钻出来的李怀虚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衣裳,仿佛是假衣服似的。
    乾坤镜中的衣服,此刻看着,根本什么都挡不住,让钟珍一时间又是气又是怒又是羞,慌忙闭上眼睛。
    等她终于能够出声了,便恶狠狠地讲道:“杏花你这个老流氓,你要么钻进沙子里,要么站到我的背后。”
    耳边传来李怀虚哈哈的大笑声,“我早就钻进沙子里了,快些给我找件衣服穿。”
    钟珍有推了推独孤破城,仍旧是纹丝不动,鼻前一股重得没办法形容的酒味。
    “竟然喝醉了!”
    她感叹了一下独孤破城的心宽之后,便开始使劲掰着他的手指和手臂。生怕将他的胳膊给掰断了,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离桎梏。
    手上戴着的储物环坚硬无比,虽然花纹已经没了,黑乎乎的一团,竟然还没烂。
    只是却没有法衣了。她从前买的那些,还有朱子陵送的,经过无数次打斗,本来就早快消耗空了。
    恰逢雷劫,将最后的五件法衣全部套在身上,这次都给雷劈烂了。
    钟珍手里只剩下一件法衣,一件白色带着小小雏菊的裙子。
    菊雨散花裙!
    终于还是得穿上这条裙子,唉!
    她不再需要将裙子的背后划拉个缺口,翅膀没了。
    元婴中期的修为,与人无异,只是丹田中的元婴却是不为所道。这点钟珍不打算对人提起。
    反正外表与人修一般无二就成,并没有那股隔老远就能察觉到的妖修气息。
    。。。。。。
    天残地缺海域附近,一只巨大的白色大鸟身影一晃,化为白衣男子。
    长空茫然了。
    刚才似乎有人渡雷劫,原本想来借一下雷电打磨下身体,可是为何雷却消失了。
    大老远飞来,结果雷没了。
    天残地缺海域的上方有不少裂缝,一个不小心蹭到,连他这种千锤百炼的身体都有可能被割破。
    神识稍微查探了一番,长空便只要怏怏离去,除非要渡海,他并无兴致正这片时不时有空间裂缝的地方穿插。
    一朵白云嗖地飞到长空的跟前,化出四个大字。
    “他们人呢?”
    “咦,流星你也在?”长空认得流星,却不明白他问的是谁。
    “你问谁,四周半个人都没有。”
    流星呆了,如果他能流冷汗,这会儿肯定大汗淋漓。回去了海祖肯定会生气,说不定几百年都不搭理他。
    他一直在天上蹲着,发觉钟珍与独孤破城进入雷劫区域,却并未跟随。
    之前打包票能穿过天残地缺海域,并非是指他能扛得住雷,而是触觉灵敏速度快,绝对避开那些裂缝。
    裂缝中并非总是会冒出雷来,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次,运气好的话肯把碰不上。就算有,元婴修士一般也能挡住。
    流星嗖地飞进之前的雷劈的地方,无论怎么搜索,果然如长空所说,半个人影都没有。
    被雷劈得飞灰湮灭了吗?还是被空间裂缝给切了?
    流星惶恐之极,有负海祖所托,这该如何是好?
    这次长空接到的是文修竹的求救传音,原本都不算来,想想又觉得妙音岛的人一般不会拿人开玩笑。
    没什么大事根本不敢随便找他。
    一想到那么多会弹琴唱歌的大小姑娘们,万一都死于非命那可真是浪费了,他顿时便忍不住心软。
    众人翘首以盼,没看到钟珍等人返回,却见到长空到来,齐齐鼻酸。
    远方的雷已经停歇了,可是朱道友,钟道友还有独孤道友呢?
    文修竹拱手对长空行礼,她如今也学着钟珍的做派,并不像林芷绮等人那般习惯曲膝行礼。
    “长空前辈能多次相助,晚辈等人感激涕零。”
    长空见大家似乎都有话说似的,一个个盯着他,好似他的脸上开了一朵花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脸,“小事一桩,对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修竹沉稳地讲道:“钟前辈等人发现前方有空间裂缝,吩咐大家后退,不料却天降雷电。幸而退得快,大家并无伤亡,只是船的防御阵有些损坏。”
    “没事就好,谁给我吹个曲子,我大老远飞过来,总得犒劳一番。”
    众人互相看了看,林芷绮列众而出,“前辈若不嫌弃,晚辈愿为前辈吹奏几曲。敢问长空前辈,可瞧见朱道友,钟前辈还有独孤前辈?”
    长空摇摇头,“我到的时候,雷已经瞧不见了,没见半个人影。”
    众人皆沉痛,文修竹对旁边与她一贯搭档的师弟讲道:“孔师弟,童师叔尚有伤在身,下不得床。一应事务都暂时交给你。我去那边看看,如果没有回来,你们也不用去寻了。”
    她打算潜入海中搜寻一番,如果遇到裂缝,恐怕是有去无回,因此特地交代下后事。
    林芷绮咬着唇,忽然讲道:“文师姐,我随你一道去。”
    长空不解得很,“你们两个去了就是寻死。我瞅见空间裂缝了,天上海里都有,你们最好将船再开得远一些。”
    寻死也得去,事关道义,文修竹道:“多谢前辈提点,我辈修仙者却不能因为会死而抛下同伴。”
    长空愣了愣,人修就是古里古怪的,可是让他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去送死,却是做不到。
    换了两个男修,谁管他们呢!
    他皱着眉头道:“先前我用神识搜了许久,却是没寻到。海下我可不熟悉,神识不能及太远,不过似乎并没有人。你们实在要去的话,有没有什么丹药然给我吃,能够在海下呼吸如常。我可不喜欢闭气,难受得很。”
    这种丹药管够,要多少有多少。文修竹几乎长揖到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气,看来未必会死了。
    一朵白云神出鬼没地飘过来。
    化出几个字来,“找到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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