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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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淑媛-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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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里屋的兰千骑端着茶盅晃晃悠悠的转出来,哼了一声:“早给你说过,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还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赵夫人啐了一口,怒视着丈夫,“你但凡要是有点出息,做一任官或者借着兰家的名头做点生意,我也就不用为儿女的事情操心了你当我不愿意做个清闲的太太啊?文氏那里,明明答应过会替芝儿寻一门好亲,可二丫头的事情一解决就不认账,借口怀孕推三阻四的。眼看着芝儿就大了,我要是不操心,她该怎么办?”

兰千骑摔了手中的茶盅,“我没出息,就你有出息?你那么有出息,有没有挣回来一两银子?就你那点陪嫁,自己都养不活,你吃我兰家的用我兰家的,你还好意思说”

赵夫人一张粉脸气的铁青,扑上去逮着兰千骑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兰千骑疼的直打颤,他身材瘦弱,力气不及赵夫人大,甩不开,只得道:“疯婆子快放开,我早已想好生财之道,你再不放开,我就不说了”

赵夫人一听,立刻松了口。

第074章来访

一直以来,兰芮习武都是上午学拳脚下午学骑射。究其原因,先是鲁先生体谅冷先生年纪大,怕他早上从威武胡同过来太匆忙,现在鲁先生住在了骑射场,这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今日也不例外。鲁先生虽心中存有事情,但对兰芮的拳脚功夫的指点依旧没有半点松懈,两人一直演练到玉桂来请他们用饭,这才停了手。

鲁先生让玉桂将饭菜送去马厩,兰芮看出他对追风的感情非比寻常,便没多说,径直回了休息室。

方用过饭,预备歇一歇,骑射场的门房蒋六子匆匆递了递帖子进来。蒋六子是蒋婆子的儿子,长的五大三粗。

骑射场只有几间房舍和一个大大的校场,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鲁先生又不喜欢外人出入,因此这里平常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一人管厨房和扫洒,一人守门并照料马匹。

兰芮大为好奇,怎么会有人将帖子送到这里来?她接过立刻摊开看,竟然是安陆侯府的三小姐胡春意,她更加觉的诧异。

她昨日在宁远伯府头一次见胡春意,两人说过的话一只手的指头都能数出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可她今日却送帖子登门拜访,而且来的还是骑射场。胡春意怎么就知道她今日一定会在骑射场?

人在门口又不能不见。

思及此,她将帖子放在一旁,吩咐身旁的玉桂:“让蒋六子把骑射场大门打开,将胡三小姐的马车迎进来,还有,告诉蒋六子,来的是女客,让守在门房,没有吩咐不要乱走,免得冲撞了客人。”记起鲁先生和冷先生,又吩咐霜降,“你先去一趟马厩,跟鲁先生说一说胡三小姐来访的事情。我下午的骑射课肯定也上不成,你去了马厩再去寻赵大叔,让赵大叔赶在冷先生出门前与他说一声,免得他白跑一趟。”

玉桂和霜降两人一时没想起来胡三小姐指的是何许人也,但并不耽误她们分头行事。

遣走两人,兰芮抻平衣角,迎了出去。

胡家的马车到了近前,她吃了一惊,坐在车辕上驾车的赫然是胡愈。

他昨日不是受伤了吗?

她一时还以为自己昨日见到他受伤是错觉,便再看了他一眼,他左臂自然的垂放在车辕上,只用右手握着缰绳,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勒马、下车、摆脚凳这些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般顺畅。

摆好脚凳,胡愈向兰芮笑了笑。

兰芮蹲身还礼。

这时离得近些,她才看清他脸色煞白,嘴唇干裂,额上还布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不容她多做猜想,胡春意已经由大丫头扶着款款下车,她笑着迎上去。

葱绿的刻丝短衫,乳白嵌金线的漳纱裙子,鸦青如墨的头发完成一个高髻,发髻两旁簪子两根一式一样的嵌着红玛瑙的金步摇……

如此华丽的装束,兰芮忍不住就先去看了她的衣着首饰,而后才去看她的脸,眉如黛唇如蜜,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美人。

兰芮打量胡春意,胡春意的目光也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皮肤白如凝脂,眸子清亮灵动,鼻子秀挺,眉眼间没有没有女子柔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气……

两人见了礼,胡春意笑道:“兰三姐姐不会责怪我唐突吧?”很是天真的样子。

兰芮笑笑:“怎么会?只要妹妹别嫌弃这里简陋就是了。”

胡春意闻言四下张望,“原来校场是这般模样……”她突然靠近兰芮,嘻嘻笑着,压低声音附在兰芮耳边,“不瞒姐姐,我今日说是去上香,其实是专程溜出来见姐姐的。”

动作亲昵,宛如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兰芮道:“我不常在这里,妹妹今日是来的巧了,我正好在,若是不在,妹妹岂不是白跑一趟?”

胡春意不以为然的笑笑:“安陆侯府什么不多,唯独人最多,反正那些个下人也是无事,我等他们过来探听清楚了,知道姐姐确实在此我再来,又怎么白跑一趟?”

原来是这样。

兰芮笑道:“咱们也别站在大太阳底下,进屋中去说话吧。”

胡春意笑着点头。

兰芮回头看了看胡愈,烈日底下,他站的如同青松一样挺直,便道:“这里简陋,没有待客的厅堂,胡二少爷请到我平日用来搁兵器的屋子里坐一坐吧。”

胡春意笑道:“姐姐不知道,我这位二哥是最坐不住的,与其招呼他在屋中干坐着,倒不如放他出去溜达一会,他还能轻松自在一些。”

胡愈闻言道:“那我一会儿再来接三妹妹。”

兰芮“请便”二字已经到了嘴边,转头间却看见了他左袖有一寸大小的衣料似乎是被水渍黏在身上,而那一块衣料正处于他昨日受伤之处……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她早已看出胡春意待胡愈还不如待一个下人亲热,而胡愈似乎也顾忌胡春意的想法。

她便做出一副真心留客的样子,“那也要吃一盅茶才能走吧。玉桂请胡二少爷去兵器房,对了,我们这里有刚煮好的红枣茶,给胡二少爷上一盅,若是他喝不惯,再换别的。”

胡春意撇了撇嘴角。

好客也得看什么人才是。

不屑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她笑吟吟的看着胡愈,“二哥要是再拒绝,可就拂了姐姐的一片心意。”

胡愈点了点头,随玉桂往兵器房走。

“姐姐莫要见怪,我二哥就是这闷葫芦性子,在家中只有父亲问话时说几句,对其他人都是不理不睬的。”

兰芮笑笑,想起那天玉桂从文姨娘身边两个婢女那里打听来的话,果然胡家所有人都没有把胡愈放在眼中。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了休息室。

各自落座,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说到最后,兰芮就有些心不在焉,她眼前总是晃过胡愈左臂上的那一团血迹,挥之不去。

她犹豫了一下,借口催点心去了厨房,问明玉桂在兵器房那边伺候,就让双燕去叫玉桂,胡愈受伤的事情,只玉桂知道,所以有些话她只能差玉桂去做。

玉桂匆匆过来,兰芮屏退其他人,道:“我方才瞧见厨房有两罐竹叶青,许是鲁先生的,你拿上一罐,再问蒋妈妈要一些干净的棉布,一并送到兵器房中去,什么都不用说。送去后你就出来,在门外远远看着不让人去打扰就成,不用近前伺候。”顿了顿,又道,“一会儿胡二少爷走后,兵器房不用旁人打扫,你去收拾。”她是怕胡愈留下血迹,到时懒得解释。

玉桂昨日亲眼看见胡愈受伤,这时听兰芮的吩咐,立刻就明白了:“可是胡二少爷的伤口又破了?”

兰芮点了点头。

玉桂面露不解:“受那样重的伤却强撑着赶车……”

“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吧。别人的事情,咱们不用去管,你只管按我吩咐去做就是了。”

胡愈的处境玉桂也知道一些,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许多身不由己,便没再说,转身往门外走。

兰芮心中一动,叫住她:“鲁先生从前在军中呆过,你去问问,看他有没有上好的伤药,若是有,要一点一并送到兵器房去。”

待玉桂走了,兰芮随手端了两碟预备自己吃的点心去休息室。

胡春意正百无聊奈的东张西望,见兰芮进来,笑道:“都说了让姐姐不要去忙活……”

兰芮笑笑,在旁边坐下,两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胡春意起身告辞,“说是出门上香,所以不敢久呆。改日有空,再来找姐姐说话。”又吩咐身后的婢女,“去让二哥将车套上。”她说话的口气,与吩咐下人一式一样。

兰芮听着,不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想起了自己,同样的不得家人喜欢……

兰芮一路将胡春意送到校场上,胡愈已经摆好脚凳,站在车厢旁等候胡春意了。

他看见兰芮,冲她点了点头:“多谢兰三小姐的红枣茶。”

兰芮笑了笑,“红枣茶甜腻,一般人不爱吃,胡二少爷吃得惯那我就放心了。”

胡春意登了车,兰芮目送马车出了门,这才往回走。

胡春意突然来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与她闲聊,每一句看似无意,细想起来又觉的是有心,她问了兰芮许多生活的细节,比如喜欢吃什么菜,比如喜欢穿什么衣裳,诸如此类。

想不明白,兰芮便不去想,看见玉桂从兵器房的出来,便止住了脚步,待玉桂走到近前,两人一同去了休息室。

玉桂闭上门,这才道:“奴婢依照三小姐的吩咐,将东西备齐送到兵器房去,胡二少爷只道了谢,旁的话一句都没多说。”她顿了顿,“只是很奇怪,奴婢送去的布条伤药都少了,可见胡二少爷是用过的,但奴婢方才去收拾时,又没看见换下的有血迹的布条。”

虽接触不多,但兰芮知道胡愈是小心谨慎之人,他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一事,那自然会处置了那些东西,免得被人发现,因此并不觉诧异。

等不到兰芮回答,玉桂已是道:“该不是他自己收起来带走了吧?”

兰芮点了点头。

第075章自杀

“昨日在宁远伯府,我只防着容貌出众的兰茉和身份特殊的刘家慧,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她入了易姑姑的眼……”

“一个野丫头罢了,琴棋书画哪一样比得过小姐?漫说她了,就是寻遍京城,这上头也没几人能及得上小姐。长相虽说还看得过眼,但比小姐也还差远了……小姐你没见她今日的打扮,棉布做的窄裉衣裤就那样随意穿着,土的掉渣,咱们侯府的粗使婆子都比她会打扮,还有,粗糙常见的绿豆糕和红豆糕也敢端出来待客,还跟献宝似的非要去拿……这样小家子气,如何是做王妃的料……没见着时,奴婢还存了几分担心,如今一看,一下子完完全全的放心了……这样在小地方长大的野丫头,也配跟小姐争?”

一番话,说的胡春意心中熨帖,她微微一笑,“你这般牙尖嘴利,看谁以后敢将你娶回家去”

“哎哟,小姐就知道打趣奴婢……”

阵阵尖利的笑声,一股一股的穿透车厢传入胡愈的耳中,他眉头紧蹙,握着缰绳的右手不知不觉就加了几分力。

这样说来,卫王妃的人选,太后是属意她了?

他陡然将缰绳用力一提,马儿吃疼,前蹄高高的扬起,巨大的冲力,将车厢扯的顿了两顿。太过突然,车内的人没有防备,胡春意前额磕在了车厢壁上,方才还肆无忌惮耻笑兰芮的婢女从杌凳上滚了下来,另两个跟车的婆子也是东倒西歪……

胡春意好一时才回过神,捂着撞成红彤彤一片的前额,怒道:“二哥怎么赶车的看我回去不告诉母亲去”

胡愈嘴角噙着一个冷笑,淡淡的道:“马儿踩到石头,我也无能为力,三妹莫怪”

兰芮一进门,银锁便将易姑姑来家的事情说与了她听。

兰芮脑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双锐利的眸子,她来做什么?

银锁一面服侍她更衣,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来的还有两个内侍,奴婢去打听了,说是来送太后给二小姐的赏赐。”

兰芮自是不信,兰茉若真的做了什么值得太后赏赐的事情,那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她留在劲松居暖阁不让见人?不过这事似乎与她无关,她懒得去关心。

银锁见兰芮不答话,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就有些泄气,默默的拾起换下的衣裳去了外间。

一旁的绿枝瞧着,不由露出一个哂笑,什么出风头的事情都抢着做,总有你触霉头的时候

兰芮转身,正好将她的神情瞧在眼中,淡淡的问:“你笑什么?”

绿枝吓的浑身一颤,赶紧收了笑,低眉顺目的答道:“奴婢想起旁的事情了。”见兰芮似乎没有追问下去,这才吁了一口气。

换好衣裳,兰芮便去劲松居问安,原本是想带绿枝和银锁去的,但因刚才的事情,她点了夏至跟着。出了清风馆,她便问:“绿枝和银锁处的怎样?”

她点夏至,是因夏至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只要她觉的该说的,就不会瞻前顾后,所以从她口中问话,是最简单的。

夏至闻言果然没有犹豫,立刻就道:“两人初来时倒没什么,可不知这几日怎么了,见面总会呛呛几句,奴婢就看见过好几回,问她们,两人又什么都不说。”

兰芮听了,点了点头。

下属不合,最容易被旁人利用。

她现在的日子比才来时有所好转,但一不小心,或者被人在暗中使一下绊子,可能又会跌的鼻青脸肿。

夏至又道:“三小姐,要不要奴婢去与她们说说?”想想又觉的不妥,“还是玉桂姐姐去算了,她们两个是二等上头的,奴婢只是三等的,奴婢去说,她们也不见得听进去。”

兰芮想了想,点头同意,她原意是自己去说的,但转而一想,两人只是私下不合,明面上并没有做错事,玉桂去反而更合适,两人至少不会跌了脸面。她现在虽然顶着管家的名头,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家作主,例如换清风馆的下人,因此她当然希望银锁和绿枝在清风馆体体面面的做下去,这样大家都好。

说着话,到了劲松居,锦橙进去报,很快又出来请兰芮进去。

老太太招呼她坐,随口问起骑射场的事情,听兰芮说胡春意去了骑射场,很是吃了一惊,与一旁的秦妈妈对了对目光,而后皱眉问:“她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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