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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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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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大事,是何用意?”

这种鬼语是道士和脏东西之间交流的语言,常人是听不见的,所以经常可以看见道士再做法的时候会进入入定状态,其实他们是在和脏东西进行交谈。鬼语也是天正道入门必学之术,它是由当年师祖凌正阳从茅山一脉所带出来的。

查文斌冷哼一声,我有心与你求和,你却咄咄逼人,自古道士降魔除怪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尤其是从茅山一派出来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见鬼灭鬼,因为他们觉得鬼魂这东西就该在阴间,阳间只属于凡人,你留在这里就是不对的。

“我走的是人间道,你借的是我阳间的场,我要走便走,还需与你商量?”说着,天师道宝大印往外一翻,双指贴着剑身往下一抹,那张贴于前端的天师符“轰”得一声化作了一团火焰。

就着这烧着的纸,以纸灰为墨,以剑为笔,以大地为纸,脚踩天罡步。一步一笔,总计起步,用七星剑在地上画了一道五雷判官天师符,因为此符的顶端有点像一顶帽子,又称为飞天铁帽符。这道符可不简单,这也是当年师祖凌正阳能够传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经典正统符,乃是景霄洞真雷法中开启神霄雷法中的一脉,此时外部天雷电闪,正是用此符的绝佳时机。

查文斌心中已知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了,也不管师傅当初的告诫,调转剑头往那电闪雷鸣的黑夜当空一举然后退了个丁字步而立,面朝雷响之方,左手紧握七星剑喝道:“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巨响从西方天际传来,接着一道华丽的闪电划过了大半个天空,剑身之上有一丝不易感觉闪光从头传入查文斌的掌心,他只觉得自己腹中有一股电火烈焰再翻滚。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的毛发都开始树立起来,嘴唇微微发紫,那是由于电的力量,查文斌一口咬破自己的嘴唇,朝着地上的符印猛的碰了一口血水,左手的七星剑往上再用力一举,而后西方边际隐隐约约之中有一道巨大无比的闪电已经结成,只等有人召唤便会向着大地奋力劈下

第三百五十八章:风雨夜

老林子里头一下子似有千万个绿豆般闪亮的鬼火莹莹窜起,它们互相缠绕,互相游动,飘忽间整个十八弯成了绿色的海洋。

小个的鬼火们迅速集结朝着一个方向靠拢,继而又开始围转成圈圈,它们绕着查文斌的四周飞速的转动着,渐渐的,尽然活活的把一个人就给包了起来。不断的还有其它的鬼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巨大的绿色“蚕茧”在十八弯的板栗树下结成了。

被围在里头的查文斌只觉得有千万只的蚂蚁在自己的周边爬行者,撕咬着”“。单个鬼火带来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种民间认为是阎王出现小鬼开道用的“贵灯笼”其实就是磷化物,有着极低的燃点。若是数量足够多的磷火互相碰撞集结并最终燃烧的话,其威力足以可以让活人瞬间焚化。

查文斌知道这些鬼火们是那几个黑影搞的鬼,如果这一道五雷劈下来,围着自己的磷火们便会紧跟着引燃继而产生julie的爆炸。这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但是道家五雷咒又岂是想召便召,想退就退的!

道士做法讲究的是以自己的精血去调动自然界的力量为自己所用,熟知阴阳五行的他们可以用阵法、符咒、经文以及法器作为调动自然力的媒介,而自己本身则充当着一个引导者的作用。一旦自然力被引入却又不能得到释放,那么这种力量便会反噬作法者本身。一些道士在做法失败后都往往会口吐鲜血,甚至昏阙和死亡,这些都是反噬之力带来的负面结果。

查文斌能够承受的雷电之力已经到了极限,虎口位置隐隐已经有了些许裂纹,这是强大的雷电在寻找突破口。被围在磷火之中的他根本看不清方位,破与不破皆在一瞬间,无奈之下只好调转剑身,猛地插入脚下大地,远方那个集结了好久的炸雷永远“轰隆”一声,震得四乡八村的屋顶瓦片“哗啦”作响。

道家最为讲究的就是万物相克,一直以来他们凭借着对自然的熟知,巧妙的利用阴阳五行攻魔克邪,却不曾想过邪也会用这种方法来化解道士的法。

那些绕着查文斌的鬼火们又自行散去,几个黑影飘飘的把查文斌围在中间。查文斌行走阴阳两道已有数十年,斗过的法也不下百次,如今还是头一次自己做法被破,破得可谓是无懈可击。

这是一次惨败,查文斌只能苦笑,五雷咒自出自昆仑便是正一教派的法门,惊天地泣鬼神,符到雷到,无往不胜。

那几个黑影在浓雾中慢慢自行消去,林子里头还隐隐有发出“哈哈”的笑声,那笑声是取笑,符被破了,便是对道士的耻辱。

一种无比的挫败感让这位饱尽挫折的道士半跪在地上,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任凭这些雨点劈打着自己的脸庞。一直以来,他都很自负,与天斗与鬼斗与神斗,一柄七星剑,一枚天师大印,何等的威风。斗掉了妻儿老小,斗掉了朋友兄弟,也斗掉了自己的大半辈子。

整个梁家沟现在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出去寻找查文斌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村里的人陆续都到了货郎哥家里,毕竟这是村里的事儿,挨家挨户至少得派一个代表。因为阿爸是派去送信的人,所以在下雨前我已经到了货郎哥的家中。

他家也是一桩二层小楼,货郎哥那会儿还没断气儿,但是粗壮的喘气声在门外都能听的分明。村里的人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是摇着脑袋。

“我看是不行了。”“怕熬不过今晚。”“这么大的雨,明天的后事不好办啊。”

所有的人都认定这个外来的男人今晚将会走完最后一程,他家中的孩子女人也哭作了一团,有的人已经开始联系熟悉的丧葬店,通知明天这里可能会有需要的东西。

我随阿妈挤在人堆里,从人群中努力的扎进了半个脑袋。货郎哥躺在自己的床上,四周都是些人围着他,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朵,有出主意的,有安慰的,听的更多则是货郎哥因为动土而招致的这段灾祸。

人们兴奋的吐着唾沫星子,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也说不出这种不舒服是从哪里来的。每次村中有人要过世,我都有这种感觉,如果哪一晚我莫名其妙的觉得烦躁和不安,那么第二天村中都会传来奔丧的通告。那种不安和烦躁很难用语言形容,它和普通的烦躁不一样,是那种让人觉得恶心和压抑的烦躁,曾经有一阵子那种感觉离我远去,可是这些年,这种不好的感觉又开始逐渐明显起来。

我跟阿妈打了一个招呼便独自来到了门外,这里透风会让我觉得稍稍舒服一点。门口有一把竹制椅子,坐上去会“吱嘎”作响,我靠在这把椅子上看着门外的风雨,眼皮子便开始上下打架起来,我很想睡觉。

一个惊天的炸雷的突然响起,迷糊中的我也突然惊醒,一睁开眼,我发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有点害怕,便跑进屋子里头去找我阿妈,可是屋子里头也空荡荡的,唯独一口漆黑的大棺材孤零零的躺在堂屋里头。

当时我还在想难道是货郎哥已经走了,可是人呢?为什么都没有人了?我到处找,可是依旧没有人,如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这一觉过后消失了,我又重新跑到了门外,扯着嗓子对着狂风大雨呼喊着我阿妈,我喊道:“妈、妈,你在哪!”

喊了好久,没有人回应,雨太大我出不去,屋子里头又有棺材,我不敢进去,我只能在屋檐下面蜷缩着。忽然间,我听到屋外有响起了唢呐声,接着还有“咣咣”得敲锣声,我睁开眼睛,外面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开始慢慢向这里移动,他们的嘴里念着又长又慢的经文,那声音好像是唱戏的,有旋律也有调子,但我根本听不懂。

那些人好似穿着厚厚的黑衣服,从头包住脚,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领头的人手中还拿着一根杆子,杆子上头飘着一张黑色纸做的小旗子,我当时还纳闷,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他那小旗子没有打湿呢。

那些人快要走进屋子之前对我看了一眼,我吓得转把头一低深深埋进了自己的双腿,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开始在我脑海里蔓延,这种恐惧感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我见到脏东西。又过了一会儿,我偷偷把头微微抬了起来,看到那些黑衣人们吟诵着经文已经开始往外走。黑暗中,一个响雷炸起,“哗啦”一道闪电劈过了大半个天空,也照亮了大半个村子。

趁着这道光,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些黑衣人的肩头扛着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慢慢消失在了远方。而棺材的顶端还坐着一个少年,他还跟我摇了摇手,似乎是在告别。我觉得那个少年的模样很是熟悉,但我缺想不起来他是谁,那个少年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盘旋着……

突然间我就明白了过来,那个少年不就是我自己嘛!

我“啊!”得一声尖叫,接着“咣”得一声,我坐的椅子往后倒去,然后我便醒了。周围的人带着笑看着我:“这孩子睡着了。”“小忆啊,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啊。”“老夏家的儿子。”

我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那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很大的包,刚才是一个梦吗?我赶紧转身进去找阿妈,并要求她跟我一起先回家,我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这里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安和焦躁。

但是阿妈说外面雨太大,她也要等阿爸回来,还让我别瞎吵吵。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回到原来坐的那张椅子上,但是才坐下,我的眼皮又开始不听话了。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睡,不可以睡,但是心中就像有魔似得让我又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五十九章 :局中局(一)

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条件反射般的我抓住那只手,睁开眼一开是浑身湿漉漉的查文斌。

查文斌的身影有些孤单,我问道:“叔,你来了,我爸呢?”

“你爸他们避雨去了,你怎么睡着了呢?”他依旧对我笑着,可是我能看得出这笑容背后隐藏着的那股落寞。

我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有些认识查文斌的人都在和他打招呼,我知道这回不是在做梦了,我想跟他说刚才的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知道,坐下来就想睡。”查文斌拍了拍的头准备转身进去,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叔,我刚做了个不好的梦。”

查文斌停下身子看着我说道:“眼睛看见的有时候未必是真的,梦到的东西有时候也未必是假的,忙完这几天后,你跟家里说一声,就说去我那住一阵子,刚好跟河图可以搭个伴。”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刚才梦到的是真的嘛?”

查文斌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从他那略带苦涩的笑容中,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他那套东西,其实我是真的不怎么感兴趣,不然他收的第一个徒弟肯定是我。很多年后,河图也是这么跟我说。那是在外公的葬礼河图对说我的,他说我的道缘比他要厚得多,只是我毕竟还是走了一条和他不同的路。我曾经问过河图做道士的感觉如何,他笑笑说他跟师傅不yiyàng,他现在只是替人看看风水,连命批都很少下,只丢给我一句真要做道士其中的凶险不是谁都能扛过去的。

道士是一个很传统也很古老的职业,每个人入这行的初衷也不尽相同,所追求的东西同样也不同。查文斌这种道士是极少见的,他有真本事,也有真家伙,但是他既不住道观,也不收香火,融入百姓生活却又和我们隔得很远,大有那种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他的到来让躁动的人群稍稍有了安静,人们给他让开一条路,我也跟着钻了进去。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想要清场这么多人也没地方去,查文斌环顾着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们只能先叫来管事的,连同我在内所有的人都被清理出了这个房间。

货郎哥的脸色如同一张黄表纸,额头中央那块黑色的印记也已经消失不见,如果查文斌判断的不错,眼前这个人将会在一两个小时之后突然好转,要吃要喝,接着明天就会一命呜呼。

屋内的西北角一个柜子,查文斌把柜子移开,这个地方从地理的角度上来说是出,也就是人死后魂要走的方位。他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小案头,很简单的用了一碗夹生的倒头饭,饭上放着一枚半生的鸡蛋,鸡蛋的壳被戳一支点燃的香给戳破了查到倒头饭里头。

香点燃后是呈一根直线往上窜的,窜到一米高左右开始向四周扩散,这就说明他的魂已经入土有三尺了。当香的直线高度窜到两米半高的时候,货郎哥的魂就算是入了七尺黄土,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想进地府要人?还真以为那里的大门是他查家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要是有办法,他早就拿着七星剑杀进阎王殿把大山跟超子要回来了!

那天的激ēchu后,他以为货郎哥还能撑上个把月,没想到有人已经盯上了他,要赶在阎王收他之前先垫了他的小命,查文斌终究开始迟来了一步。魂每入地一尺,便会丧去一魄,七尺过后,七魄散尽,也就油枯灯灭不得复生了。

但是这里头也有一个机会,那便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过去没有电灯,人们点香油灯或煤油灯,当灯里的油即将燃尽时,也会突然一亮,然后熄灭。那是因为最后的一滴油,失去了油的附着力或拉力,上升得特别快,所以会突然一亮。现在用电灯,在灯丝寿命将尽时,钨丝燃烧,电灯也会突然一亮,于是灯泡报废。

人在临死之前也会有回光返照。例如,昏迷多时的病人突然清醒,甚至与亲人进行简短的交谈,甚至是交代医嘱;有的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的人会突然想吃东西,并且会报出一些让人觉得惊讶的东西。我就曾经遇到过一个将要死的人突然提出想吃藕粉,结果一碗藕粉才吃了一半就撒手人寰了。这种重病过后突然好转其实是一种假像,给人一个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而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回光返照,是病人向亲人诀别的信号。

这种回光返照的信号在道士看来,是因为人都有求生意念。魂魄入地下沉之后突然的醒悟,本能的求生欲会让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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