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太白,都有多少年了?”独孤飞云眼睛一扫十几名抱剑之人,淡淡地问道。
“回禀主人,属下拜入太白的时间最长,已经有二十七年了。”一名看起来年龄在四十出头的抱剑之人躬身答道。
“回禀主人,属下拜入太白,已有二十五年。”另一名抱剑之人躬身答道。
“回禀主人,属下拜入太白,已有二十三年。”又一名抱剑之人躬身答道。
……
“回禀主人,属下拜入太白的时间最短,只有十七年。”最后一名年纪看起来最轻的抱剑之人躬身答道。
独孤飞云一直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十余名抱剑之人一一回答。
待到最后一名抱剑之人答完,独孤飞云轻叹道:“最短的都已经有十七年了。难为你们了。”
十余名抱剑之人齐齐躬身,答道:“愿为主人效死!”
“你们都是痴于剑之人。只是,我一直潜心修剑,未曾好好指点你们。”独孤飞云叹道。
“主人教导之恩,天高地厚!”年龄最大的那名抱剑之人一躬身,说道。
剩余的抱剑之人也齐齐一躬身,同声说道:“主人教导之恩,天高地厚!”
“正叔,慈姨,我也该收弟子了。”独孤飞云说道。
“恭喜主人!”清矍老者和拄杖老妪同时一躬身,都将目光看向风无痕。
“风少侠,我之剑道如何?”独孤飞云也看向风无痕,问道。
“前辈之剑道,不负前辈剑神之名。”风无痕心中微微一惊,答道。
“风少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独孤飞云微笑道。
“请前辈赐教。”风无痕心中又是微微一惊,说道。
“我想请风少侠至太白一行。”独孤飞云说道。
说罢,不待风无痕回答,独孤飞云接着说道:“此事不急在一时。风少侠也不必现在回答。”
风无痕微一沉吟,拱手说道:“前辈厚爱,晚辈心领。晚辈定会赴太白一行。”
独孤飞云笑道:“风少侠,我说的是,请风少侠至太白一行。不是至太白与我一晤。”
风无痕又略略一沉吟,再次拱手说道:“无论能否见到前辈,晚辈都会赴太白一行。”
“好!”独孤飞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转过身,对十余名抱剑之人道:“你们随在我身边已久,可愿入我门下?”
清矍老者和拄杖老妪见话头忽然变了,不由得齐齐一怔。
十余名抱剑之人相顾一眼,齐齐躬身,狂喜道:“属下愿意!”
“好。今日我便收你们为弟子。”独孤飞云笑道。
十余名抱剑之人再次相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跪下,行拜师之礼?!”清矍老者看了一眼拄杖老妪,对十余名抱剑之人沉声喝道。
“属下……弟子参见恩师!”十余名抱剑之人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很好。都起来吧。”独孤飞云点了点头,笑道。
青草海之人,尽皆面面相觑。
听独孤飞云的意思,此前他并未收徒。此时在这样的当口一举收下十余名弟子,谁都摸不透独孤飞云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六大门派之人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独孤飞云自唱自演。
“既然入了我的门下,你们便可修习我的剑道。”独孤飞云看着一众抱剑之人,说道。
“多谢恩师!”十余名抱剑之人齐齐一躬身,说道。
“我之心得,皆在我练剑之处。你们可自行前往观摩。能悟得多少,就要看你们的悟性和造化了。”独孤飞云笑道。
“多谢恩师!”十余名抱剑之人齐齐跪倒在地,大喜道。
“都起来说话。慈姨,辛苦你一趟,带这些弟子回太白,将此事告知我独孤一脉。”独孤飞云说道。
“主人……”拄杖老妪急道。
十余名抱剑之人刚刚站起身来,听得此言,各自相顾一眼,都面露惊色。
“慈姨,我还有话要说。”独孤飞云微微抬手,将拄杖老妪止住。
“他日风少侠上太白之时,请带风少侠至我练剑之处一观。待到风少侠悟透我之心得,可带风少侠前去观摩我独孤先祖的试剑之石。”独孤飞云说道。
“前辈……”风无痕虽然不知道独孤飞云所说的试剑之石究竟为何物,但既然是独孤家先祖之物,定是非同小可。
“风少侠,无妨。我独孤先祖的试剑之石,并非禁物。只是旁人悟不得而已。”独孤飞云笑道。
“前辈……”风无痕拱手道。
“风少侠,我与你甚是投缘。我有一言相告。”独孤飞云再度打断风无痕的话,笑道。
“请前辈赐教!”风无痕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少侠若是能谨记在心,日后剑道必成。”独孤飞云正色道。
“多谢前辈!晚辈铭记在心!”风无痕深深一躬。
独孤飞云负手面对十余名抱剑之人,沉声喝道:“众弟子听令!”
十余名抱剑之人齐齐跪倒在地,说道:“弟子听命!”
“尔等速速返回太白,好生修习。剑道不成,不可下山。”独孤飞云喝罢,对拄杖老妪道:“慈姨,带众弟子回山。”
拄杖老妪一咬牙,双手抱着拐杖,颤巍巍跪倒在地,说道:“主人,属下不敢领命!”
独孤飞云淡淡地说道:“慈姨,你要抗命?”
拄杖老妪深深地一叩首,说道:“主人,今日之后,属下自当领罚!”
说罢,拄杖老妪自行站起身来,重重地一顿手中的拐杖,对十余名抱剑之人喝道:“还不快滚?!难道真要老身送你们不成?!”
十余名抱剑之人相顾一眼,齐齐叩首道:“弟子不敢领命!”
独孤飞云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虽然不曾收徒,但你们既然身在江湖,当知道江湖的规矩。违抗师命,是什么罪名?”
那名年龄最大的抱剑之人对着独孤飞云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今日弟子自行叛出师门。欺师灭祖之罪,今日之后,弟子自当领罚!”
其余的十余名抱剑之人同时对着独孤飞云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同时站起身来,同时大声说道:“今日弟子等人自行叛出师门。欺师灭祖之罪,今日之后,弟子等人自当领罚!”
“你们……”独孤飞云的双眼之中剑芒闪动,冷冷地盯着十余名抱剑之人。
“请主人息怒!”十余名抱剑之人怀抱长剑,齐齐躬身。他们对独孤飞云的称呼,又从师父变回了主人。
“你们真地都要抗命?”独孤飞云冷冷地说道。
“请主人责罚!”拄杖老妪和十余名抱剑之人齐齐躬身道。
“主人,老奴为他们求个情。请主人过了今日再说。”清矍老者对独孤飞云躬身道。
“唉!你们啊!”独孤飞云一声轻叹,面色恢复了正常。
酒楼之中,万事通神色凝重地对阿飞问道:“有七成把握了?”
“十成。”阿飞说道。
那名戴面具的人,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指甲刺破了手心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他都未发觉。
“可惜了。”万事通叹道。
“大恶之人,并非行的全是大恶之事。”阿飞说道。
“名门正派……嘿!”八苦和尚的口气十分古怪。
“你真地不管?”万事通对阿飞道。
“我不是名门正派。”阿飞说道。
“和尚,你少林寺也不管?”万事通看向八苦和尚,问道。
说罢,不待八苦和尚答话,万事通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道:“少林寺是少林寺,你和尚是你和尚。”
“奶奶……阿弥陀佛!”八苦和尚骂了半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拍着桌子吼道:“给佛爷再来一盘!”
第三十二章 天堑通途()
“来要公道吧。”独孤飞云面对六大门派之人,淡淡说道。
“独孤先生,还请三思。”不待六大门派之人说话,诸无计沉声喝道。
“诸无计,这件事,你管不了。钟无悔面前,老夫日后给你做个见证。”万事通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诸大人,江湖事,江湖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独孤飞云笑道。
诸无计皱眉微一沉吟,轻轻地一挥手,对着两旁的六扇门人沉声喝道:“今日之事,记录在案。拦住无关人等!”
两旁的六扇门人再度后退,退至街道两旁,站成两排,将街道两旁的围观之人阻住。
“来要公道吧!”清矍老者向前一步,沉声喝道。
清矍老者这一站定,犹如渊渟岳峙,只看得六大门派之中的好几名苍老老者微微皱眉。
“慢着!”宁飞舟喝道。
“不要公道了么?”清矍老者再度喝道。
“独孤飞云,如何个战法?”宁飞舟沉声问道。
“不是杀人偿命么?”独孤飞云笑道:“我杀了你四大剑门三人。四大剑门若是能杀得了我三人,不就要回公道了么?”
笑罢,独孤飞云接着道:“若是四大剑门能杀得了我三人,我再向四大剑门要回公道。”
场中众人听到独孤飞云此言,不由得面色齐齐一变。诸无计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独孤飞云,你这是要不死不休么?”左冷锋冷冷地说道。
“六大门派今日邀聚这么多江湖英雄至此,是来和我讲道理的么?”独孤飞云笑道。
“各位掌门,多说无益。我六大门派就和各位武林同道一起接一接剑魔后人的高招吧。”人群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前辈,请先让晚辈出战。”苍老的声音一落,风无痕行至清矍老者身前,抱拳一礼。
“风少侠……”清矍老者连忙对风无痕回了一礼。这一礼,他回的不是现在的风无痕,而是将来的风无痕。
“正叔,你先退回来吧。”独孤飞云笑道。
待清矍老者退下,风无痕拔剑在手,朗声说道:“风无痕请六大门派赐教!”
宁飞舟等人见风无痕率先主动出战,不由得眉头大皱。
风无痕的剑法,宁飞舟等人在宋家坳已经见过。宋天祤、陈稳、张小花等三人先后出战,却尽皆败在风无痕的剑下。四大俊彦联手出击,也依然为风无痕所败。俞不凡甚至失手被擒。即使是宁飞舟骤然出手,也未能一举将风无痕拿下。
此时,六大门派之中,虽然不乏赶来的新的年轻高手,但这些人的战力,纵使比宋天祤、陈稳、张小花和四大俊彦高,也绝对高不出多少。出战风无痕,这些年轻高手必败无疑。
若是派个掌门一辈儿的高手出战,即使赢了风无痕,六大门派的面子上也不光彩。若是万一被风无痕赢了,天下英雄在此,六大门派的脸面,又该朝何处放?
楼上,万事通叹气道:“这个娃娃!刚刚才听了木秀于林的话,立即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都像你这样,还混个屁的江湖。”八苦和尚的油炸蜂蛹还没上来,无物可度,心情很是烦躁。
“我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冲动。”阿飞笑道。
万事通和八苦和尚立即双双闭上了嘴巴。
阿飞年轻时候的事,他自己可以说,但是万事通和八苦和尚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接话。谁知道,阿飞的心中还有没有装着那些伤?
场中,边展云厉声喝道:“你这凶徒!这是我六大门派和各位武林同道与独孤飞云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风无痕笑道:“边掌门既然说我是凶徒,此事自然与我有关。”
天三奇皱眉说道:“风少侠,你少年英雄,前途无量。何必掺和此事?”
风无痕一拱手,正色道:“天掌门,今日之事,皆因风某而起。而且,风某也想为宋家满门讨回一个公道。”
“风无痕,俞某前来与你一战!”俞不凡自六大门派人群之中迈出,拔剑在手,喝道。
“不凡!”宁飞舟道。
“师父,弟子曾失手被此人所擒。弟子不才,愿再与此人一战。请师父准战!”俞不凡转身对着宁飞舟躬身一礼。
“掌门,不凡这孩子既然求战,便让他战吧。”人群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不凡,此战乃是今日首战。你可明白?”宁飞舟沉声问道。
“弟子明白!”俞不凡躬身道。
“你去吧。”宁飞舟道。
“是,师父!”俞不凡又一躬身,转过身去,面对风无痕,朗声说道:“华山弟子俞不凡,请风公子指教!”
……
“四大俊彦啊!这下有得看了。”
“听俞少侠的意思,他似乎曾经败于这位姓风的青年之手。既然败了,干嘛还要再打?”
“你懂个锤子!没听俞少侠说,是失手么?”
“那倒也是。别说了。还是好好看吧。”
……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俞不凡的名头,这两年可是响得很。
“俞少侠,出手吧。”风无痕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俞不凡,淡淡地说道。
俞不凡起手执一个剑礼,然后二话不说,刷地一剑,刺向风无痕。
这一式,俞不凡使的乃是华山剑法之中的山临绝顶。
此招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之中,立即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识得此招的人,自然能够看得出俞不凡这一剑的功底。即使是不识得这一招的人,也能看得出,俞不凡这一招使得极为大气磅礴。
风无痕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将俞不凡的剑招化去。山,还未至绝顶,便已被截断。
俞不凡顺势变招,一式落日惊虹,向着风无痕罩去。
此招一出,人群之中再次响起一片赞叹之声,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惊呼。
先前的一招被破,俞不凡不仅丝毫未乱,临机变招流畅无比,而且,这一式顺势而为的落日惊虹,甚至是比专门使出这一招的威力还要强。
风无痕不慌不忙,手中的长剑轻轻上撩。一道惊虹,才飞出一半儿,亦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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