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见- 第26部分

“姑娘。”老人的声音打断了燕子溪的思路，“你可认识我家的孩子。”

孩子，燕子溪想了一下，“你家的孩子是谁？在何处居住？”

“如果他还惦念这族人的话，那么他就会称呼自己为莫晓天。”燕子溪瞬间石化，仔细的再次问道，“您说的是莫晓天？”

老人点点头，“正是，想来他已经离开了近二十年。”


近二十年，燕子溪再次愣住，据她所知，莫晓天今年不过二十七八，也就是说他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离开了。

“为什么你们能够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离开这里。”

“你果然认识他。”老人叹了口气，“那你必然明白我莫家的祖训。”燕子溪点点头，老人继续说道，“近千年来，莫家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天照王朝的墨云天，还有东谛开国时的莫天擎。”

“莫天擎？”燕子溪不禁问道，“您是说，皇浦家曾背叛过莫家。”老人点点头，“当年莫天擎帮助皇浦家其实是得到了当时家主的同意，想来家主是想给莫家一个希望，但没想到白白葬送了子孙的性命，因而，当年，晓天同友人外出游玩，遇到皇浦蔺的时候，我便下了重令，不得接触皇浦家人，否则离开莫家。”

“最后，他离开了。”燕子溪有些感叹于莫晓天的执着，自己当日质问他为什么要辅佐皇浦蔺相比他心中也是万分难受，只不过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走下去。

“他是个固执的孩子。”老人又叹了口气，“当年也怪我太过绝对，如今上了年纪，实在是……”

燕子溪明白过来，“您想让他回到莫家。”

“回来看看吧。”老人指了指趴在窗外偷看的女孩，“她叫莫离，说来是晓天的亲妹妹。”

燕子溪看了眼女孩，窗子后面的她见燕子溪看过来，便低了头躲闪过去，难怪第一眼见到她时感到有几分熟悉，“我明白了，我会带话给他的。”

老人的脸上显出几分欣喜，“如此便好，你身体虚弱，还是调理几日再走吧。”

燕子溪也感到自己现在混身上下其实是一分力气都没有了，便点了点头。


　


天可见　第二卷　风云再起　第十章　莫离

“你在做什么？”燕子溪抬起头，看到莫离趴在桌上，一脸的好奇，不觉一笑，“你又在做什么？”莫离哼了一声，坐在桌旁的石凳上，“我看你在这园中鬼鬼祟祟，所以才来看看。”

燕子溪莞尔一笑，昨日，那老者，也就是莫家的现任家主告诉自己，早年间莫家将从离生上提炼到的，可以抵御毒性的药粉和一株植物相融合，从此便种在了莫家的药园中，多年来自生自灭，莫家从未想过这株植物会有用到的一天。所以，那老者告诉自己，将这植物晒干，磨成干粉，伴水咽下，可以缓解离生的毒性，因而，一大早，她便来到这园中采集药草，没想到被这个小家伙撞到。

“若我是在做坏事，你要怎么办呢？”燕子溪半开玩笑的说道，莫离一愣，支支吾吾半天，“当然，当然是让爷爷抓了你。”

“爷爷年纪大了，抓不到我，怎么办？”

莫离面露难色，看着燕子溪，半晌没有说话。燕子溪继续说道，“要是爷爷抓不到我，我可就把莫家的东西都偷走，让你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你……你是坏蛋，你欺负人。”见莫离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燕子溪有些后悔，不该招惹小孩的，“你坏蛋，我……我让晓天哥哥打你。”

燕子溪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见都没见过的人，你怎么让他打我啊。”

“我……我是他妹妹，他不帮我帮谁。”说完，莫离一副我不怕的神情，仿佛刚才眼中的泪水都是幻觉一般。燕子溪不觉感叹，小孩子真是说风就是雨，一下高兴，一下又难过，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很是单纯了。

“莫离又给你添麻烦了。”燕子溪见到老者进来，起身说道，“家主客气了，莫离很乖。”听到这话，莫离将头撇向一旁，哼了一声，燕子溪笑了起来。

老者拍了莫离一下，“小离，又调皮了。”莫离从登上跳了下来，冲老者瞪了瞪眼，“哪有，哪有，爷爷听她胡说。”随后，又跑开了。

“她其实很懂事。”在莫离离开后，燕子溪开口道，老者点点头，“小离年纪小小的时候，父母便过世了，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跟着我，见得也多了，的确懂事。”

燕子溪听到老者的话，开口问道，“您曾说，莫离是莫晓天的亲妹妹，小离的父母过世，那就是说……”老人点点头，“他们离开了快十年了。”

“晓天他……不知道吗？”

老人摇摇头，“十年前，东谛先皇陷入重病，众皇子为了帝位正暗中争斗，那时，晓天一心扑在此事上，所以……”燕子溪出声问道，“您没有告诉他？”见老者点点头，燕子溪继续说道，“它的父母过世，无论是天大的事情，他也会抛下的，您……不应该为他下决定。”

老人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所以这些年都不敢联络他，就怕此事被发现，他会更恨莫家。”

“莫离很喜欢他。”燕子溪说道，“您应该早些找他。”老人摇摇头，“他不想回来的，从小他就厌恶莫家的一切，好不容易离开了，又怎么会回来。”

“莫晓天不是这样的人。”燕子溪的反驳另老者一愣，只见她缓缓说道，“最起码，我认识的莫晓天，不会不回来的。他是一个温文尔雅，脾性很好的人。”

老人仿是在沉思，半晌，微微笑道，“这样啊，性子倒是与他父亲有几分相像。”说着，站起来，踱着步离开了。燕子溪目送着老人离开，这个人，虽是莫家家主，但不知怎的总让她有一种行将就木之感，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希望莫晓天能够回来，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呢。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燕子溪继续开始自己的事情。莫家人称呼这种植物为生离，早年间，莫家的祖先将离生之毒埋入土中，本想让它就此远离尘世，却未想，几个月后，在埋着离生的地方，长出了一株植物，紫色的小叶显得异常的不凡。莫家人好奇，但因是埋葬离生的地方，因而没有轻易触碰，知道半年后，这株植物开除了墨绿色的花，莫家人才决定应该好好处理这株多出来的植物，因而，去了一点花叶化验，结果发现者花叶磨成的粉能够缓解离生之毒，自此，这株植物便在莫家存活下来。
看着手中的墨绿色小花，燕子溪自言自语到，“没想到你这么古怪的样子竟然能够抵抗离生。”

“你怎么还在这里。”稚嫩的声音从燕子溪身后传出，她回过身，看到莫离站在院中，不觉好奇，“你怎么回来了？”

“爷爷走了？”莫离的神情有些不对，应该说是没有精神。燕子溪站在小女孩的面前，拍着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吗？”莫离仿佛不适应别人的触碰，偏了偏头，瘪着嘴一声不吭。燕子溪并不着急，坐在石凳上，看着她，半天，这个小女孩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莫离。”燕子溪轻声说道，“你年纪虽小，但明白的事不少，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莫离看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晓天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爷爷……爷爷快要等不来了。你认识他吧，你让他快点回来，快点回来。”燕子溪抱着哭泣中的莫离，听着她不成逻辑的话语，不禁叹气，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抹着莫离脸上的泪水，燕子溪说道，“没想到你平时那么跋扈，如今却像个小花猫一样。”莫离脸上一红，硬撑着面子说道，“谁跋扈了，谁是花猫。”


“没有谁，谁都不是，好了吧。”燕子溪抹干莫离脸上的泪水，拍拍她的头，“回去吧，别让爷爷担心了。”

莫离跑到门口，不放心的回过头来，“你回去找晓天哥哥的，对吗？”见燕子溪点点头，才放心来，跑了出去。

这一来二去，大半天的时间便浪费了，燕子溪看着已近正午的天空，不觉感叹，真是的，怎么没朵云啊。

已经两天了，燕子溪坐在屋中，看着蹭在自己屋中，不愿离开的莫离，暗中想着，自己好像不是开幼儿园的，也不是小学老师，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么有孩子缘，但是，看着莫离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不觉泄气，哪有孩子是这样的。本以为那天在园中之后，小孩能够变得可爱一点，没想到，变本加厉，天天以自己答应了为由，磨在这里。

叹了口气，燕子溪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忍下去了，“莫离，你什么时候走？”正在窗边喝茶的莫离听到声音，偏着头想了一会，“好像走的不是我吧。”

“那好吧，我今天就走了，行不？”燕子溪话音刚落，莫离就扒了过来，“那你带我一起走。”

唉，燕子溪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叹气了，从两天前开始，一说到要离开，莫离便想方设法跟着，但自己要去的地方实在是不能带着个小丫头，所以行期被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而平时总会突然出现的莫家家主，仿佛是默认了莫离的行为，这两天脸面都没露过。

“莫离。”燕子溪下定决心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不能带你走。”

莫离的眼中又泛起了泪水，燕子溪不觉头痛，“我是为了你好，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你答应给我找晓天哥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学会了撒娇，燕子溪将扒在她身上的莫离拽了下来，“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只不过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莫离听话，乖乖陪着爷爷。”

“爷爷不用我陪。”莫离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燕子溪一下抓主了破绽，“为什么爷爷不用陪。”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莫离开始装傻，一声不吭。燕子溪扶着她的肩膀，“莫离，你说真话，爷爷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用人陪，你清楚爷爷的情况，若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说不会有事的。”莫离有些慌乱起来。燕子溪追问道，“爷爷去了哪里？”

“爷爷说要去一个地方，帮你把解药拿回来。”莫离的话让燕子溪一惊，“你说什么，爷爷真的这么说？”莫离点点头，“爷爷说没事的，不用担心。”

“糊涂，糊涂啊！”燕子溪的表情让莫离心中更慌了，“爷爷，爷爷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吧。”

安抚着莫离的情绪，燕子溪开始仔细询问莫家家主的离开的时间以及行进的方向。将莫离交给莫家中的其他人，燕子溪便启程追赶老者的踪迹。幽冥庄的旧地不会是简单的地方，他一人只身前往，实在是莽撞，但想来，这名老人只是怕自己没有拿到解药不会回东谛，没办法转告莫晓天罢了。

不断加快自己行进的速度，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天可见　第二卷　风云再起　第十一章　幽冥庄

幽冥庄，依附于北冥的秘密组织，在四国内各处均有分舵，而且行踪隐秘，分舵间的交流基本没有，因而虽然组织庞大，但并不为天下人所知晓。

燕子溪趁着夜色，赶往莫家家主行进的方向，当日她被幽冥庄的人俘虏，蒙上双眼带出深山。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回此处，燕子溪在沿路小心做了记号，如今，不知莫家家主以何种方式进入，若是硬闯，怕就……想起临走时莫离的表情，燕子溪心中一阵烦躁，若是莫家家主出了什么事，让她对莫晓天如何交代。正想着，面前出现一个山洞入口，燕子溪喘了口气，看着这个并不起眼的山洞，就是这里了……

此时，尚绥城中。

“还没有找到？”皇浦蔺已经逼近极限了，从两日前来到尚绥后，便派人四处寻找燕子溪的踪迹，但一点线索也没有，而立在堂中的巨石也稳如泰山，一点也没有倾倒的痕迹，“你究竟在哪里。”

几日前，柳仙儿同莫晓天回朝，告知燕子溪还活着，但同时也带来她再次离开的消息，皇浦蔺未作多想，便带了几人，按柳仙儿的判断来到尚绥，按说，燕子溪若是来到南邵，不会不去看看梦家的遗址，可如今几天过去，竟没有一丝动静，这究竟是为何。皇浦蔺暗自思索起来，根据柳仙儿提供的信息，燕子溪所行方向是一片密林，虽说茂密，但并未有什么凶狠野兽，也就是说，不应该会因此类事情拖延进程，那剩下的就是……皇浦蔺猛然想起了什么，在桌上四处翻找了一下。

临行前柳仙儿曾将从他们所处客栈到南邵的这段路的地图交与皇浦蔺，当时看着地图只觉四处一片密林，如今想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再次细细看着地图，是了，皇浦蔺点了点地图，二十年前，晓天离开莫家后，莫家便从靠近京师的地方搬迁至此，之后，便很少有过联系，燕子溪要到达南邵，必须要经过莫家的地界。如此说来，就是莫家了。

留下侍从，继续寻找，皇浦蔺带着黑煞，二人向莫家而去。

就在皇浦蔺随黑煞进入莫家所处的树林时，燕子溪正好得到莫家家主离开的消息离开，因而在皇浦蔺找到莫家的时候，燕子溪早就不在此处，只剩下她晒在院中的生离花。皇浦蔺没有在此处耽误多久，从莫离处得到燕子溪的去处后，便带上生离花，追随燕子溪而去了。

而此时，燕子溪已经进入山洞，在黑暗中凭着印象缓缓前进。洞穴中很湿润，四周的墙壁也满是水迹，她闭着双眼，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向前进。记得三年前，自己被俘虏后，曾经过这个洞穴，那时洞穴中虽有水迹，但并不像现在这般，仿佛整个洞都在水中浸泡过一般。脚边总会不经意碰到什么东西，燕子溪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那是什么。总有些人会经不住诱惑，幽冥庄行踪诡秘，但也因此，幽冥庄所处之处，多有些诱人的传说，而好奇的人，便永远葬送在这个洞窟中了。

缓了口气，燕子溪停了下来，在黑暗中，连时间都会显得没有价值，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莫家家主是否安全通过。身上的力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流失，离生的毒慢慢占据上风，燕子溪从怀中拿出生离花的干枝，放到嘴中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无论是为了梦断情的解药还是莫晓天，自己都不能倒在这里。

休息了一下，离生花仿佛起了效果，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