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要与我拼真元?”慕紫轩心头一凛,需知真元互搏最为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是两败俱伤,慕紫轩如何愿与他硬拼,急欲将万兽春震开,却见身后隐虚为身形瞬动。
万兽春舍弃与隐虚为间的虚与委蛇,主动让出一步,以最凶险的真元互拼牵制住慕紫轩,便是逼隐虚为表态,便见隐虚为趁慕紫轩被牵制的时机,身形飞纵而出,直袭毫无防备的纪凤鸣
“休想!”慕紫轩知晓纪凤鸣此时已进入神识与外界隔离的阶段,对出六道大阵之外的事物都全无感知,更。无防守之力。他自是不容纪凤鸣有失,随即再运“列宿移”之招,右手强纳万兽春入体雄劲,任何借力打力的法门皆有承受的上限,万兽春全力一击岂是可以轻易便可尽数牵引?慕紫轩只觉气海翻涌,经脉欲裂,却仍将拳劲走手少阳经行至左手。
随后便问慕紫轩力喝一声,左袖一挥,好似不吐不快,一道绵延紫色气墙虽他挥洒横亘在前,宛若星河天瀑、难以逾越,正是紫薇七变中的“天河横”
此招“天河横”看似绵延是气墙,实则内中真气流动自有轨迹,会自行往受力的方向汇集,既兼顾了防御范围,又避免力分则弱,乃是紫薇七变中全然的守势,慕紫轩祭出此招欲阻隐虚为,却见隐虚为身形凌空一转,飞身至万兽春身后。
“万道主抱歉,这背后一掌还是不能少的!”隐虚为口中称歉,一掌直击万兽春背心。
但掌击在万兽春背后,劲力却是直冲慕紫轩。
万兽春已甘做肉盾,承接真元互搏的风险,隐虚为便是面皮再厚十倍,也不好再放水,省得落人话柄,此时选择在万兽春背后赞掌,助他一臂之力。
慕紫轩顿感一股诡谲变化的真元与万兽春的雄沉气劲汇做一起,如潮如浪侵袭而至,虽欲再施展“列宿移”借力打力,但对方两股真气交汇一处,并驾齐驱,让他全无取巧的空间,不得已,改以“天河横”聚劲身前,凝成浑厚气墙,力挡两大道主。
三大高手真元互拼,不世雄力澎湃咆哮,肆意激荡,压得山顶地陷三分。
相持片刻,慕紫轩已感气血翻腾,内息如沸,万兽春真气蛮横霸道,肆虐无匹,冲荡他丹田经脉,隐虚为真气则暗劲横生,无孔不入的超他内腑渗透,正奇相辅,逼得慕紫轩首尾不得兼顾。
“这次……可真是赌大了!”慕紫轩牙关紧咬,已有不支之感,但此时早已是骑虎难下,收手不得。
“结束了!”虽惊讶于慕紫轩能在他们联手之下撑持那么久,但估量他已到极限,万兽春暴喝一声,真元狂吐。
恶兽麒麟法相已随之一嘶,气劲扩散,山石惊爆,石沙横飞间,“天河横”所凝气墙碎裂、崩解、溃散……
却又再度聚合!
“嗯?”
万兽春、隐虚为同声轻疑,却见石砂纷下,慕紫轩背后现出一人,白衣如羽,道姿卓然,手拈折扇的身姿,与一袭紫袍的慕紫轩堪称一时瑜亮,正是纪凤鸣。
“上次联手,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本该为观察六道大阵而进入屏蔽外界干扰的“入定”之态的纪凤鸣,此时赫然现身,手按慕紫轩背心,助他收拢溃散的真气。
慕紫轩呼出一口气,却似放下心来道:“有空缅怀过去,先退眼前强敌再说!”|
“哈,说得也是,那留神了!”纪凤鸣轻笑一声,折扇在慕紫轩背后迅速化出一道符文,随后信手一拍,便闻一声清冽凤唳,一道赤色凤凰从慕紫轩体内透体而出!
慕紫轩亦同时配合,首度反守为攻,紫色气墙凝聚、化作一道长牙舞爪的长龙。
紫龙、赤凤、并世龙凤再度联手,虽是阔别多年,却是默契无边。龙凤齐鸣,袭向两大道主。
万兽春和隐虚为亦同时凛然,各催奇功。
当世四大高手同时催劲,方圆数十丈裂痕遍布,相持之下,彼此间默契便成胜负关键。
便闻轰然一爆,赤芒紫辉交映,竟是龙凤压麒麟!
地面随震荡声猛烈抖动,身周方圆数丈内山岩被暴泄出来的真气,挤压、扭曲成的立体切面,或狰狞或悲哀地翘着凌厉的尖角,被碾碎的齑粉又发了疯似的飞上半空,遮天蔽日。
纪凤鸣乾坤扇张开一扇,清风吹卷,尘埃散尽,却已不见万兽春和隐虚为的身影。
“呵!看来也都察觉了,退得倒是够快!”纪凤鸣轻笑一声,却无趁胜追击的意图。
“早知会是两大道主同时到来,先前就不该这么轻易的答应为你护法,还好你神识及时归位,否则……”慕紫轩则吐了口浊气,心有余悸道。
“所以这次是我救了你,而非你护住我,这份恩情,我替你记下了!”纪凤鸣顺着慕紫轩的话续道。
|“好个万象天宫首徒,这拨弄阴阳,颠倒黑白的手段当真出神入化!”慕紫轩睁大眼睛赞了一声,随后收起玩笑之态,正色道:“你的窥天之术比预料的时间更短,莫非这短短时日,你已看破了六道轮回大阵?”
|“这个,你回头便知!”纪凤鸣折扇一敲,指向身后阵法所在方向,慕紫轩猛然回头,原本六道轮回阵开启之下,阵法所在范围在修行者眼中如被一巨大、混沌的气团笼罩,空气、光线尽遭扭曲,显得光怪陆离。
如今眼前却是再复澄明,一片清朗,凌云山大佛垂目端坐的形象清晰可见。
“这是,阵法被解除了?”慕紫轩疑惑道。
纪凤鸣摇摇头,同带疑惑的纠正道:“确切的说法,是帝凌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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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山壁上头倾洒,洒出一片暖日和煦,似在安抚重见熟悉天日的众人。
眼前回复最初之景,六道轮回大阵结成的奇异空间消散无形
“这是……恢复了?”
“六道轮回阵破了?”
三教众人顿有劫后余生之感,随时不明所以,但却皆喜笑颜开,唯独素妙音眉头紧蹙,思绪飞转。
“怎么回事,六道轮回阵为何解除,方才的异像又是什么?”
“帝凌天呢?方才他所化之天被吸走,又意味着什么?”
“天魔降临……域外天魔……若天书内中是一个世界,那对他们而言的域外天魔就是……”
“不好!!”
素妙音猛然呼出,和煦暖阳照在身上,却是令她入坠冰窟,一个令她自己也觉不可思议的猜想无可遏制的涌上心头。
…=…=…=…=
天书境界内。
域界开启,天魔降临。
带来末世的却是一道既熟悉又意外的身影。
“帝凌天!”
应飞扬、天女凌心、姬瑶月齐声惊呼,不解、困惑、震惊,虽绝望一起滋长。
齐声惊呼中,帝凌天双目张开,流光溢彩,眼神却如新生婴儿一般好奇的扫视周遭,疑问一瞬,随即了然,轻笑道:“又见面了,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卷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成住坏空(七)()
妖魔妖魔,何谓妖魔?
人乃万物之灵,生而便有灵智,非人之属,却能得取灵智者,其中有形有质者为妖,无定无相者为魔。
一只花妖和牛妖之间的区别,或许比牛妖和人类间的区别还要大,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前身是花草树木、鸟兽鱼虫,只要非人,便皆为妖,这才重要。
与妖同样,魔也是个相对人而言的概念,只是这概念更加宽泛,更加难以捉摸。佛家有五十阴魔说法,道家亦有十大魔类的记载,练功练岔了叫走火入魔,修心不成叫外魔扰心,连脑子发烧干了不该干的事都叫着了魔。一切不够光彩的、影响了人类万物之灵形象的,都可归因于魔。
而诸魔之中,最可怕的便是域外天魔,他出离三界,不存天地,而是来自天外的恶意邪瘴。能扰乱修行、障碍佛道,引人堕落,沦为他的无数眷属之一,甚至常说他是引发走火入魔或产生心魔的根源。菩提树下,便有来自欲界第六天的天魔以“波旬”为出世名,妨碍释迦成道。
如今,天书境界自成一界,天书之外,又被六道轮回大阵所形成的天地笼罩,而化身天道的帝凌天,对天书境界内的生灵而言便是天外之天,是另一个世界恶意的化身,那便是——域外天魔!
一切似早在注定,书内书外,互有联系,血万戮献祭佛心舍利,破除两个世界的界限,却让帝凌天得以降临书中,顺理成章的扮演了这场八部之争的第九个角色——域外天魔,为这末世谱写最绝望的终曲。
只是其中缘由曲折复杂,非但其他人料不到,亦是出乎帝凌天意外,使帝凌天一时诧异,环视周遭之后,确信他已进入书中,才根据他所见倒推出了个中缘由。
“天书世界?原来如此,哈,尔等既诚心唤我降临,吾便允尔等所求,灭此浊世!”
帝凌天轻嘲一声,身形降临,足点尘埃瞬间,滔天无匹的灭世气息如有实质的倾压蔓延,早已千疮百孔的蛇窟难承雄力压迫,此时“噼啪噼啪”的裂开蛛网般的碎痕。
“帝凌天……他怎么会出现?”最强之敌意外降临,带来毁灭性的绝望,应飞扬三人眼界受困书中,不知晓外界的信息,无法串联前后缘由。纵使心志坚定如应飞扬,此时也只余震惊、不解与慌乱!
绝世高手的压迫之力迎面而来,应飞扬只觉肺腔咽喉都被一双无形大手扼住,难以喘息、勉力才能站稳身形,可已是神驰意荡、心乱如麻。
“怎会如此?难道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不……不对,天书未开启前,谁也不知天书之争会如何展开,他不可能提前做下布局?”
不是布局,那是巧合?还是天意?又或者说是——”
“因果?”
蛇窟之外,众生的悲呼、惨叫、哀嚎……声声泣血,凄厉入耳,依稀中,应飞扬好像又听闻到了夜叉王身亡前怨毒的诅咒:“你恶根已种、必得恶果、你所做的一切,都必将报应在你身上!”
应飞扬汗如雨下,心沉渊底,之前所作所为一一在脑中浮现。
是他与许听弦联手布计,将佛心舍利送到蛇窟之内。是他设计各族自相残杀,使此界众生无法阻止天魔的召唤。是他视书中生灵如草芥,动了让天魔降世终结天书之争的念头……
如今域外天魔真的降世,却像是冥冥中的天意给他开了个恶意的玩笑,双手染满此界生灵的血腥,带来的却是最不能承受的后果,当真应了四个字——恶有恶报!
“应公子!莫要分神!”天女凌心见应飞扬神色不对,忙将十丈轻尘收起,护在应飞扬身遭,面临高深莫测的六道天主,她也唯有站在应飞扬身侧才能稍感心安。
此时,却又听姬瑶月惊疑道:“那朵昙花,你从哪摘得的!”
天女凌心抬眼一看,便见帝凌天负在背后的双手间,赫然还拈着一株待放的昙花,雪堆玉砌般的洁白花瓣紧紧闭合,通体散发着凛然,圣洁,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一看便非是凡株。
天女凌心只看一眼,便有一种玄奥难言的熟悉感觉,好像眼睛、心神、灵魂与那株昙花契合在一起般,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是净天祭坛上的昙花!”应飞扬被天女凌心唤回神,看到那株昙花不由惊呼道,昔年“忉利天”作为六道恶灭的大本营,此昙花便扎根在忉利天正中的净天祭坛处。后隋末之战时,佛门众高僧借破宇剑灭宙刀之力,将净天祭坛连带这株昙花搬运至刀剑境域内,使得忉利天灵力失衡,崩溃瓦解六道恶灭遭逢第一次全面溃败,此后昙花便一直在刀剑境域之中,渐渐被人遗忘。
可应飞扬却曾与昙花生过莫名感应,知晓此昙花非同一般,乃是初代天女坐化后所留的法身,见它被帝凌天摘取,心中正是又惊又疑。
“好眼力,不错,吾跨境而来,途经你们的刀剑境域,便顺手将它摘下,是了,天香公主,还有多谢你依照约定,替我开启刀剑境域。”
帝凌天无视全神戒备的应飞扬和天女凌心,从容优雅的向姬瑶月微微欠身。
原来,先前应飞扬与姬瑶月一阵撕斗,使得周遭时空在刀剑之下支离破碎,又有血万戮献祭舍利,开启召唤域外天魔的通道,使得刀剑境域与通道交叠,帝凌天经由通道降临此界之时,便顺势将昙花摘下。
“不是!我没有!至少……至少没约定在这个时候,应飞扬,你莫听他挑拨!”
姬瑶月急向应飞扬辩解,可话语间却闪烁其词,语焉不详。但应飞扬却能从她神情中推测出端倪。
虽不知此昙花究竟有何用处,但六道恶灭确实对它觊觎已久。
在北龙天与六道恶灭联合之后,投靠了北龙天的姬瑶月定是被迫与六道恶灭达成了某种协议,要求姬瑶月寻得机会诱他刀剑联合,开启刀剑境域,将昙花从内在带出。
身不由己下,姬瑶月定也是答允了,但这次境域的开启确实是一场谁也意料不到的变数。
此时却又听帝凌天轻笑道:“挑拨?天香公主这话说得蹊跷,莫忘了,你与吾才是同一阵线的!”
卷八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成住坏空(七)()
“挑拨?天香公主这话说得蹊跷,莫忘了,你与吾才是同一阵线的!”帝凌天轻笑一声,提醒姬瑶月她的立场。
姬瑶月看出他眼眸中的戏谑之色,银牙怒咬,脱口便要反驳,“谁跟你……”
却听帝凌天悠悠道:“还是天香公主觉得新认了北龙天为义父,本想趁天书之争崭露头角,此时担心吾抢了风头,才会对吾显露敌意?若是如此,吾倒是愿成人之美!”
“北龙天”三字一出,姬瑶月便觉被迎面打了一拳打在了鼻头上似得,将出未出的话尽数被堵在嘴中,咽回了肚子里,发酵成酸楚、苦闷、和怨忿。她低垂着头、手不易察觉的在刀柄上按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心中已有决断。再抬头时,已是云淡风轻道:“有六道天主在此,岂有我这小辈出手的余地,只是容我提醒,不出手,只搬弄无谓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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