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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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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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在她身边坐下:“你若是不累,便陪你说会儿话。如今你倒是别去操心别的,把身子养好才是。” 

荷风端了几样点心小菜过来,桂花云锦糕、千层杏仁酥、醉汁蜜枣和清卤香笋,再熬了香香软软的药膳粥,卿尘便靠在榻上慢慢的吃了些。夜天凌在旁看着,屋中暖炉驱散了寒气,融融如春。只觉心里从未如此轻松过,倒觉若此生便就这样过去,也再挑不出什么不是。然而偏偏却站在风口浪尖上,心下手底一个念想便是覆雨翻云惊涛骇浪,从未有过的风险,一个人便也罢,却何苦要她也卷进来受这惊扰。便如经年在战场,不愿平添妻儿府中翘首期望般,一时竟觉得自己莽撞了。但倒是卿尘那夜说的那句“原来你也会着急”,叫他心里一震,是一次次生怕她有个闪失,还是护在身边放心。而这个处处玲珑清透的女子,却怎又如此叫人琢磨不透,把握不着,想着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卿尘抬眸见夜天凌看自己,笑道:“四哥,看什么呢?” 

夜天凌道:“看你吃的舒心。” 

“饿了。”卿尘便随口同夜天凌闲聊:“说说你喜欢吃什么?” 

夜天凌想了想,指着那碟清卤香笋道:“以前慈安宫小厨房有个老厨子,做得一手好菜,有道鸡茸金丝笋,还有荔枝肉、班指干贝、葱姜爆蟹、素八珍都做的极好。现在想起来,最是好吃。” 

卿尘问道:“我怎么没见过?” 

夜天凌道:“宫里的老人,早没了,后来虽有这菜也再不是那个滋味。” 

卿尘便缠他说些儿时旧事来听,不想夜天凌如此沉稳的人,幼时竟调皮至极,这慈安宫整日被他折腾的天翻地覆。但这所谓放肆的童年却极为短暂,夜天凌九岁始便随军历练战场,那时带他的正是先皇长子,德王夜衍昭。便是圣武十年那次讨伐南番战后,年方二十岁的德王同当今天帝在对部将的封赏中有了分歧,为天帝所怒斥说了些重话,回府后竟一时想不开,自刎而亡。五年后,先皇次子夜衍暄病亡,从此先皇便断了子嗣。次年元月,天帝封长子夜天灏为太子,告祭太庙,大赦天下。同年九月,十五岁的夜天凌首次领兵出战突厥,一战扬威。自此十数年,天朝出了一个贤德宽仁的太子,一个凌厉肃冷的王爷,而先皇的两个皇子怕是再已无人记得了。 

说话间卿尘看夜天凌倚在榻旁面如平湖,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他如今的身份再回想前事,自是另一番心境。所谓儿时不过弹指而过,便冷眼看了父母兄弟几番恩怨,生在帝王家,幸或不幸,只在各人心中。 

此时齐得进来禀报夜天凌:“四爷,大伙儿都在畅春殿候着了。” 

夜天凌点点头:“知道了。”站起来对卿尘道:“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卿尘点头,目送夜天凌出去,却蹙起了淡淡纤眉,身上还是软软无力,轻靠在暖榻上发呆。  
 
  
 作者: 橘子天空  20061118 21:56   回复此发言
 

 
121 回复:(转载)醉玲珑(上卷) 作者:十四夜  
 争似是非弹指间 



雪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偎到卿尘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卿尘伸手抚弄它,心里又想起那能治疫症的药。便凭雪战这小小身躯,能有救得了多少人,这疫症终究说不上是解了,依旧困扰着她。 

不多会儿,一个小宫女自畅春殿过来,在外对荷风道:“姐姐去畅春殿吧,四爷挨个传着问话呢,王总管差我来替姐姐。” 

荷风进去见卿尘静静闭目歇着,出来悄声嘱咐小宫女:“一会儿郡主若醒了,上心伺候着,桌上药还没喝,怕凉了……”却忽然听到卿尘在里面叫道:“荷风,你进来。” 

荷风忙道:“奴婢吵醒郡主了。” 

卿尘道:“我本也未睡。你去畅春殿见四爷,请他回遥春阁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奴婢这就去。”荷风应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卿尘摇摇头:“去吧,照我的话说便可。” 

荷风答应着去了,卿尘起身坐到镜前,低头梳理着静垂至腰畔的长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留这样长的头发,以前那么多年,都是一头利落的及肩短发。“宁文清”三个字,似乎已经随着一点点习惯的消失变成一场梦,在记忆中越来越遥远,偶尔记起却觉得陌生万分。 

“发什么呆?”突然耳边响起夜天凌的声音。 

卿尘吃了一惊,抬头见镜中映出他的影子,青衫磊落,虽一副闲逸的模样,眼中却透着未退的锐利,回头笑道:“悄无声息的,吓人一跳。” 

夜天凌看了看桌上自己走的时候便搁着的药,皱眉道:“怎么还不喝药?这会儿都凉透了。” 

卿尘微笑道:“忘了。” 

夜天凌伸手将洒在她身畔的秀发理了一下,发丝自指间滑过,温凉柔顺,他俯身审视着卿尘:“是有事要对我说?” 

卿尘低头思想片刻,道:“四哥,你可是要严查慈安宫疫病之事了?” 

夜天凌道:“此事来得蹊跷,岂能不查?” 

卿尘叹了口气道:“你叫他们散了吧,我将事情原委说于你。” 

夜天凌眼中微光一闪,正对上卿尘清隽的目光,沉沉静静望过来,掩映在潜淡风华中,叫人心里一时看不透:“你是说,你知道这瘟疫是如何入宫的?” 

卿尘点头,夜天凌拂襟在一旁坐下:“你说。” 

卿尘自那夜碧瑶去致远殿求自己说起,将当日情形一一说了给他,一字不瞒无有疏漏。夜天凌一言不发,面色沉豫,眸底一道锋棱深不可测,不怒而威,越听越是峻严,待卿尘说完,冷冷道:“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卿尘安静说道:“紫瑗父亲早亡,一个兄长死在战中,还有个幼弟年前自行投了辽州军中,家中唯有一个哭的双目失明的老母,靠邻居拂照度日。丹琼父母双亡,九族之内也只剩了个碧瑶这个姐姐,要诛也无非这老少病弱几个女人。倒是凤家怕是要受我连累了。” 

夜天凌眉峰蹙拢:“你这是替她们求情,还是拿自己和凤家挡我?” 

卿尘淡淡一笑:“不是求情,错了便是错了,四哥若是要罚也是该当。” 

夜天凌起身在窗前站了会儿,问道:“你既早知道,为何此时才说?” 

卿尘坦然道:“若是侥幸不查,或来查的是他人,我便设法替她们瞒下。但如今查的人是四哥你,我何必要你劳师动众费时费力,结果还是一样瞒不住,不如告以实情。” 

夜天凌回头看她:“你既不想求情,那是要和她们一起领罪了?” 

卿尘摇头:“我不想领罪,这个罪不好领。欺君之罪……”她笑了笑:“我领不起。” 

“领不起?”夜天凌声音里有丝怒意:“这么大胆的事都做下了,此时再说领不起?” 

卿尘松手,一缕丝缎般的发丝落至脸旁,衬的脸色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清水无痕。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衣:“四哥,你先别气,这事是我做得大胆了。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杀剐了紫瑗她们也是这样,紫瑗伺候太后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此次私下出宫,无非因着一片孝心。碧瑶丹琼姐妹同我有患难之情,何况丹琼不过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我也只能尽力挽回,无非想多救条人命罢了。” 

夜天凌见她脸上血色未复,裹在一袭白衣中的身子弱不禁风,心中反再增了几分痛意,但却不忍对她发作,只沉声道:“还说不是求情?” 

卿尘微微笑道:“那便算是求情吧,请四哥放她们一条生路,也算积了善德,太后自来心地仁慈,定不会过于怪罪。” 

夜天凌虽然性子严峻面上清冷,但也不是无情之人,纵恼紫瑗她们无知惹祸,但真说以诛族赐死论处,便是卿尘放的开,端孝太后那里也难免伤心一番,心中早有了计较。只是见卿尘做事实在大胆,在这宫中如此行错一步,便是百死的罪,要唬她收敛些:“求我有何用?这等事情,谁瞒得住?” 

卿尘却早看出他不会痛下狠手去惩处几人,话中说的严苛,但紫瑗她们一条命该是保住了。自怀里取出样东西:“我刚刚倒想到件事,四哥不妨听听,也不叫四哥白担这个风险。”打开来是张名单,正是那日鸾飞写给她的:“四哥看过这名单,内务总管周奉是九皇子的人,宫里宫外定是传了不少消息,若能让九皇子失了这条臂膀,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夜天凌剑眉微挑,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意味:“你倒跟我讨价还价起来,求情也不白求?” 

卿尘眉底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我这几天看,慈安宫的事,或许是有人传了什么东西进宫,沾染了疫症也说不定,内务府这疏漏可捅的不小。” 

夜天凌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道周奉这总管是怎么当的。” 

卿尘将名单重新折起,递给夜天凌:“这个怕是要劳烦四哥好好查查了。” 

那抹笑意在夜天凌脸上越来越浓,终于化做笑中愉悦的声音:“你啊你,我此时倒越发盼着皇祖母早日康复了。” 

“为什么?”卿尘问道。 

夜天凌笑着在她面前道:“我要求皇祖母再指一次婚。”  
 
  
 作者: 橘子天空  20061118 21:57   回复此发言
 

 
122 回复:(转载)醉玲珑(上卷) 作者:十四夜  
 借作东风万玉枝 



卿尘淡淡一笑,避开他那沉定清明却魅力逼人的注视:“这种事情,错过了一次,岂会还有第二次?” 

夜天凌道:“正是因为错过了一次,才要抓住第二次。若又错过了,哪里再去找我要的女人?”  

卿尘摇头道:“我现在在天帝身边,此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夜天凌闻言:“且先别管这个,此话便是你已答应我了。” 

卿尘纤眉淡挑:“我何时说过?” 

夜天凌正色凝视她的双眸:“卿尘,你可还在生上次的气?” 

卿尘星眸一抬,眼中细细密密秋水般的明澈,扬眉笑道:“我若是那小气之人,你要我做甚?” 

夜天凌低沉的声音中有几分傲然掺杂着欣喜:“之前是我心里想岔了些事,知我意牵我心者如你,通透淡静灵秀如你,沉定从容明慧如你,这样当得起和我并肩而立的的女人,我已等了很久。我心里想的、要的、做的,甚至我这个人,难免险境丛生,我要她是心甘情愿随我,也配得上‘凌王妃’这三个字。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他向卿尘伸出一只手,等着她。 

卿尘在她风清月朗的眸中浅笑嫣然,白皙的脸上添了淡淡红晕,毫不犹豫的抬手轻轻放在他手中:“四哥,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 

夜天凌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将她揽住怀中:“旨意上是暂代修仪,我想过了,此时求皇祖母要把你要回身边也不是难事。也只有这‘暂代’两字去掉之前有了指婚的旨意,方能遂了你出宫的愿。” 

卿尘心中却不能避免的想到些事情,总有一日,一切能够恢复正常的时候,她还会留在这里吗?这个她毕竟不是她。想到此处,心中越发安沉了下来,幽幽问道:“四哥,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 

夜天凌一愣,道:“去哪里?” 

卿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或许会有一天,生老病死,聚散离别,你不怕吗?” 

夜天凌淡淡道:“想那些,不如有一天便真心过一天。”  

卿尘抬眸一笑,将自己埋在他身上干燥而清爽的气息中:“便是有一天,我便陪在你身边一天,好吗?” 

夜天凌伸手自她的眉眼间划过:“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便是我的女人,也是凌王府将来的王妃了。” 

卿尘笑道:“听说凌王府规矩森严,自主子到奴才都没个笑,这王妃岂不是闷死人?” 

夜天凌亦笑道:“这几日来笑的还不够多?凌王府是什么样子,待有了女主人,看她自己的本事。” 

卿尘抿嘴不语,只看着夜天凌越来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种甜美,融融的蜜蜜的,直缠绵成一片心旌动摇,叫人透不过气来。夜天凌见她以手按着心口,笑意敛起:“可是还疼?” 

卿尘摇头:“只是没歇过来,胸口有些闷。” 

夜天凌扶她坐下道:“好好歇着,此事我只一句,这两个宫女死罪虽免,却绝不容再在慈安宫待着。” 

卿尘道:“这我也知道,你把她们交给我吧。” 

夜天凌皱眉道:“说了不再劳神,好生调养身子……” 

卿尘求道:“四哥,只这一次。”夜天凌想了想,终究答应了。 



卿尘待隔了一日,天色晚了,便屏退了身边的人,将紫瑗和碧瑶叫到在遥春阁。两人一进门,合身跪倒在地,磕头道:“郡主恩德,请受我们一拜。” 

卿尘伸手将她们拉起:“这都免了吧,之后行事心里多有分寸才好,这事便忘在心底,莫要再提。” 

紫瑗仍是满面忧色,道:“四爷这几日盘问宫中各人,虽还未问到我们,但依四爷的手段,岂能瞒的过,早晚会追查下来。” 

卿尘道:“四爷那里,你们待左右无人时带丹琼去请个罪,他心里早就明白,昨日没治你们的罪,以后也不会追究了。” 

紫瑗和碧瑶对望一眼,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郡主,这……这可是真的?四爷真的饶了我们?” 

卿尘笑了笑:“四爷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一样,慈安宫你们是不能待了。” 

如此说来碧瑶倒还罢了,紫瑗却是在端孝太后身边服侍了多年,心底一酸。但带罪之身,此时端孝太后竟平安无恙,自己也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还有什么说的?卿尘要她们坐着说话,道:“我给你们几个去处,你们看看自己可愿意。” 

碧瑶说道:“自相识以来,郡主几次救我姐妹,我姐妹的性命早就是郡主的了,但是郡主吩咐,碧瑶莫敢不从。”紫瑗亦道:“紫瑗此次犯的错,百死莫赎,承郡主大恩无以为报,甘愿听从郡主安排。” 

卿尘对碧瑶道:“碧瑶,离开慈安宫的话,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碧瑶喜出望外:“能伺候郡主是碧瑶的福气,碧瑶哪里能有不愿?” 

卿尘点点头:“好。至于丹琼……”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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