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一愣,那包子,就噎在喉管里,竟噎得她缓不过气来,两眼发白,小脸通红。
谁包的馅,不光韭菜叶子长,连馅都没剁得碎啊,谁?给我站出来。
她无力的伸出手指,手上的半个包子也滚下桌去。
“哎呀,那道士的行径太可恶了,你看,小手女侠都给气得脸色都变了,这才叫义愤填膺啊。”
“可不,看,手指都伸出来,这分明是说那道士的行为令人发指。”
安大婶激动的跑上前来,抱着小手一阵猛摇:“林夫人说得没错啊,小手女侠真是行侠仗义之人。”
小手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婶,注意一下你的胸器,你的胸器快捂死我了。
还好大婶抱着她,激动之下,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兹鼓励:“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替我们出头。”
小手喉管里的那块包子,被她这一摇一拍,还给咽下去了,眼里,噙起了点点泪花。
难为这些乡亲妇孺啊。
那边林夫人已叫人将包子麻利的打了两个包裹:“小手女侠――这够你这几天路上追那道人的吃的。”
桃花镇上旌旗飘扬,锣鼓喧天,大伙儿簇拥着小手,将她送到了镇上北边的位置。
“预祝小手女侠旗开得胜,顺利擒得道人一伙骗子返回。”
镇长也捻了捻他的山羊胡:“我是不是也该颂一段出师表来助助兴?”
“得了吧,出师表跟这风马牛不相及。”旁边的一个老学究毫不客气的抵毁他。
旁边几人听得老学究敢抵毁镇长,马上幸灾乐祸,估计等这欢送仪式结束,老学究就有好果子吃了。
小手看着欢送的人群,满脸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的表情。
不就被人骗了几两银子么,值得劳师动众的要将那个道人擒回来。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刑部都不得管,你们居然要我去。
林福已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小手,你的包裹。”
小手接过包裹,有些意外:“你家公子也要来送我?”
林福气喘吁吁,虽万千人,吾挤上前来,容易么:“少爷说了,他就不来送你了。他说此去山高水长,小手女侠一路不要回头为好。”
小手恨不得将包裹砸在他头上,我象个瘟神么,这么急着送我走。
“吉时到,请小手女侠上路。”领头的司仪唱了一声。
小手气得咬牙,上路都还要仰吉时,又不是入土为安。
想了想,呸,这话不大吉利,童言无忌,大风吹吹去。
她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神情,脑袋耸搭下来:“我不走北边,走南边行不?”
就算要将她当瘟神送走,她也向南走,不打算向北。
“不行吖,先生教过我们南辕北辙的道理,你不会这个都不懂吧。”旁边一个小子,露出缺了门牙的嘴,无齿的一笑。
小手忍撰他全部牙齿打掉的冲动,微笑着伸出手去,狠狠的掐了他的脸一把:“谢谢你的提醒哦,我差点忘了。”
那小子哇的一声哭开了:“小手女侠掐我。”
“胡说,女侠怎么会来欺负你这孝子,人家是看你可爱,捏捏你,不过学武之人,手脚重了点。”旁边马上有人出来替小手说话。
小手感激的冲他一笑,知音啊,我留下来醉笑陪君三万场如何。
那人赶紧拱了拱手:“不诉离殇,不诉离殇。”
“小手姑姑,那个道士骗了安大婶家的钱,向北走了的,小手姑姑,你可要快些去追,省得时间久了,掉了线索。”旁边另一个半大的忻娘提醒。
第十五章 梦寐以求的美事()
“小手姑姑,那个道士骗了安大婶家的钱,向北走了的,小手姑姑,你可要快些去追,省得时间久了,掉了线索。”旁边另一个半大的忻娘提醒。
小手低下头,砸了无数的白眼在地上,我比你大不了两岁,居然成你姑姑了。
一咬牙,叫道:“把我的那匹老马牵来。”
既然磨不过全镇人,那自己还是骑着老马向北走吧,晚点再让老马识识途,折回南方。
“就这马吧,膘肥体壮的。”
“不行,我要我的老马。”
“就这马吧,脚程很好,六百里加急都能跑。”
“我要我的老马。”
“就这马吧,去年还拿过马赛冠军”
小手怒了:“给不给我老马,不给我,我就不走了。”
林水月屁颠屁颠的已将她的老马给她牵了过来:“小手,我全给你准备好了。”
小手脸上带着笑容面对众人,嘴里轻声对林水月哼道:“难为你了,林公子,为了让我早点上路,亲自动手给我牵马过来。”
林水月一脸的梦想成真:“能亲自送你上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小手哼了哼,不再啰嗦,反正啰嗦也无效,一翻身,骑上了马。
众人齐欢呼:“好身手。”
小手傲骄的一扭头,一挺胸,雄纠纠的走了。
走出一百米,回头看看,众人向她齐挥手:“女侠走好。”
走出两百米,回头看看,众人向她齐挥手:“女侠走好。”
走出五百米,回头看看,众人向她齐挥手
走出一千米,回头看看
走出
再回头,两边已是山,看不见桃花镇的众人,也没别的路可折转。
先走出这个山道再说,大不了兜过桃花镇,不再跟众人见面。
山道过后,一条杏波光粼粼的横在那边,河水由北向南,缓缓流淌。
渡口上,一条摆渡船静静搁在那儿,等着过河的人。
真是天助我也,小手大喜过望,坐这条船,顺水流向南,既可满足自己向南的愿望,也可避开桃花镇的众人,省得大家说自己没帮她们办事。
她高高兴兴的牵着老马上了船,对船家道:“船家,带我往下游走吧,不要经过桃花镇就行。”
船家有些意外:“忻娘,我这船是摆渡船,只渡人去对岸的。”
小手从包裹里掏了一两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也能让人来摇船:“没事,船家,我多付你钱就是了。”
“可是,忻娘,前面水流急,这船有危险”
“没事,只要不经过桃花镇就是了。”
“可是,忻娘”
小手又掏了一两银子给他:“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反正将这船给我顺水向下就是了。”
船家极是为难的收了银子,解了缆绳,撑着篙,顺水慢慢下滑。
小手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明明想要钱,还偏偏装作为难的样子。
但他都开始撑船了,也不跟他计较,进了里面的小船舱,细细看自己的几个包裹。一个包裹是离开明侯府时,被人换了的,多了无数的银票和银子,另一个包裹,是林水月给的,里面也有许多银子,还有几套漂亮的首饰和衣衫。
小手将那首饰往身上一戴,也象模象样,林水月又去哪儿弄的首饰啊。
她想了想,终于是明白,肯定是林水月准备送给周姑娘的,现在周姑娘进京了,没有送处,就送给她了。
那几套衣衫也漂亮,淡粉浅绿,色泽名异,小手一见大是喜欢,不过此处船舱狭小,也不便换衣衫。
唉,林水月,你真是个好人,看在你送我这些东西的份上,以后我就不再捉弄你了。
不过估计以后也见不着了,捉不捉弄都是一回事。
另外两个包裹,虽然心中有所料,但仍是打开了看了看,再次确认。
那全是桃花镇上,林夫人带人给她打的包裹,里面清一色的包子,皮薄大馅十八个褶,真象一朵花。
小手看着这两包裹的包子,林夫人是要她追凶到何年何月?
不过还好,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追这凶。
女侠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过想想,当女侠也太憋屈了,以后女侠这两字,切切不要再提起了。
她在船舱眯了一阵,又出来坐在船尾看了一阵风光,哎,这沿河风光,真是不懒,芦苇点点起伏在岩边,远外的青山遥看如黛。
想必,真的到了江南一带,风光更好吧。
前面似乎有了一个码头,难道这就是江南水乡的码头?似乎也太快了点吧。
她问摆船的梢公:“船家,依这个行程,我们何时到江南?”
船家不紧不慢的撑船:“这到不了江南的啊。”
“什么,不到江南?”小手有些意外。
“是不到江南。”船家回答。
“可这河不是由北向南的嘛?”
“刚才那一程是由北向南,可这河道是个几字形,现在是由南向北了。”船家详细解释了一下。
“那你不早说。”小手有些怒了,怎么想向南,偏偏人人跟她作对,让她向北。
“我想说的啊,忻娘,是你要我什么都不要说了,只管将船顺水向下就是了。”
小手哑了,这话自己说过吗?没说过吗?说过吗?没说过吗?
不管说没说过,事已至此,过多纠结,徒增烦恼。
她摆了摆手,努力不带起一丝云彩:“算了,靠岸,我另外找船向南。”
“不行啊,现在不能靠岸,这码头,是张家村的,他们村子跟我们村子是宿敌,我在此靠岸,会坏了大家的规矩。”船家坚持不肯靠岸。
小手哼道:“不听话,我杀了你丢下河喂鱼。”
看你们的规矩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你你”船家直起身子,指着小手,身子竟颤抖起来。随即一头栽倒在船头。
小手吓了一跳,随便说说,不会就吓晕过去了吧。
她急忙上前一看,却见那人手脚抽搐,竟是发羊癫疯的症状。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手在船头一阵发狂,倒霉倒家啊。
她将那人的鞋子脱了下来,一把塞在他嘴里,一时之间,竟不如何是好了。
第十六章 醉死在温柔水乡()
她将那人的鞋子脱了下来,一把塞在他嘴里,一时之间,竟不如何是好了。
她即不会撑船,也不会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那儿抽搐。
祸从口出啊,以后不要再随便说吓唬人的话了,这些人,不比进刑部的那些案犯,那些人,一个个是凶残狡诈,随便怎么唬都没事。
那人神智慢慢恢复过来,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老铲了,你上船时我就准备跟你说这病的,你不让我说,没吓坏你吧。”
小手忙退后几步,跟着不好意思:“对不住啊,下次我一定听你把所有话说完。”
只是那人神智是恢复了,手仍是抽搐不停,不能再撑船,小手只得现学现卖,拿起竹篙,学着撑船。
只是刚才耽误了半天,现在船都顺水飘入一条大河了,水流湍急,那竹篙,也撑不到底。
小手沿河一路向人挥手求救,岸上的人看着河中的小船,看着一个忻娘在那儿手舞足蹈,都有些鄙视,坐条破船,也不用如此显摆吧。
两人只能自求多福,这船别要碰上什么暗礁才好。
还好包裹内包子众多,小手狠狠的吃着包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我倒要看看,这条破船要将我送到何处去。
船沿河漂流了一天半,好几次,跟别的船擦身而过,众人都骂骂咧咧:“你们船上的都死了嘛,都不知道掌一下舵。”
小手随手就两个包子给砸了过去:“杏沟上一条摆渡的船,给漂到这大河上来了,你还指望舵艾啊锚啊齐备?”
那边船的人道:“忻娘,不好意思啊,我骂你,你还送两包子我喂忻娘”可惜船已漂远,都听不见了。
那船公终于是平复过来,试着将船靠了岸。
两人这才脱险,只是要这船公再将这摆渡的船邑去,估计是不可能了。
小手掏了无数的银子给他,医药费、误工费、返程费、车船费、还有他的渡船顺带一包裹的包子。
哎,亏本啊,这一来,银子快除脱光了。
当然,小手也可用强,分文不给他,不过小手不是那种人,人家师父都是英明神武、心怀天下、胸襟坦荡、一身正气、锄强扶弱,徒儿能差到哪儿去,虽然爱作弄人,但并不是欺负弱小的人。
她拎着包裹,牵着老马,重新上路。
这次,我不再逆天命,命运安排我上哪就上哪吧。
不能让我去醉死在江南的温柔水乡里,就让我在漠北的冰天雪地里溯溯发抖的想你吧,明康。
一路翻过数个山坡,才见得一条山道,小手就在山道坐着歇气,一边等人过路,好打听此处是什么地方,一边又吃包子。
多亏带了两包裹的包子啊,这两天才没给饿着,这包子,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等着等着,竟趴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这也不能怪人家嘛,在河上漂流了一天一夜,都不敢闭眼。
一阵咕噜噜的车轮声和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小手给惊醒过来,抬眼一看,四处什么都没有,于是趴在地上,继续听听那动静。再过片刻,一队镖车浩浩荡荡从那边山头转角出来。
小手赶紧站起身来,挥手示意:“喂,兄弟们好啊。”
那镖队的人被这一脆嗓子给嘘得有些意外,下意识的扭头过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却见一个绿衣忻娘,站在地上,身板儿小小,满身是泥,不留神,还不曾注意这儿有人。
镖队领头的几人互递了一个眼神,下面的趟子手已极有默契的分为几拨,将几辆镖车团团护了起来。
那领头的董镖头问了一下刚才过来探路的:“你刚才不是说此处无人,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忻娘在此。”
探路的有些羞愧,确实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忻娘。
董镖头眯了眼:“这趟镖非同小可,大意不得啊。”
随即上前喊话道:“那位姑娘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还请报个万儿。”
小手一听,将我当劫匪了?
角色转变太快啊,一两天前还是女侠,转眼就是女匪。
她赶紧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打消众人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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