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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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大文豪-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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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为什么买三张船票?”林子轩不解道。

“那个,我只是想……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拒绝了。”宋子闻恼火道。

你当然会被拒绝,连林子轩这种情商不怎么高的人都知道,私奔的话两张船票就够了,第三张船票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盛家七小姐还给了宋子闻一把金叶子当作路费,祝他一路顺风。

感情上受到打击的宋子闻终于从儿女情长中清醒了过来,准备到广州做一番事业,他找林子轩是想让林子轩在上海帮忙照顾他的母亲和妹妹。

最后,他还让林子轩注意一下盛家七小姐的动向,如果有其他男人接近就写信告诉他。

看来还是旧情难忘,林子轩真不想搀和这点破事。

不过这位未来的国舅爷这一去将会飞黄腾达,他只好勉强的答应下来,并亲自送宋子闻上了前往广州的邮轮。

望着在邮轮上朝他挥手的宋子闻,他知道宋氏家族就要崛起了。

新年伊始,林子轩非常忙碌。

《大闹天宫》还在戏院放映,收入颇丰,预计会超过15万银元,创造了国产电影新的票房记录,比《上海假日》还要火爆。

其实,在观众人数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上海的观影人群是固定的,主要是因为有声电影的票价要比默片的票价高出三分之一。

南洋的片商看到有声电影大卖,有人就尝试回去改造戏院,放映有声电影。

这样一来,又为林子轩增加了一笔收入。

在新的一年里,除了继续拍摄《三打白骨精》外,明星电影公司还要开拍其他电影,林子轩初步的规划是拍摄武侠片,也就是《射雕英雄传》。

在古装戏上可以拍摄《梁祝》和《白蛇传》等传说故事,时装戏则拍摄鸳鸯蝴蝶派的小说,比如《玉梨魂》和《歇浦潮》等。

鸳鸯蝴蝶派小说在上海有广泛的读者基础,拍出来的电影绝对有人看。

在电台广播上,也有了盈利模式。

上次那档介绍上海滩美食和娱乐场所的节目受到了上海听众的欢迎。

这完全是给那些门店免费打广告,刚开始那些店家还很高兴,因为广播,客源开始增多,可他们渐渐的发现电台广播中介绍起其他的门店来。

那些门店都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这一下他们坐不住了。

一打听才知道,那些门店给了万象广播电台费用,所以广播中会频繁出现那些门店的名字,这叫做广告费。

林子轩抓住各家门店的竞争心理,先免费为他们广播,等他们看到广播带来的好处,自然心甘情愿的掏钱了。

当然,这件事不能让美国人奥斯邦知道,奥斯邦还在为他的收音机发愁呢。

据说奥斯邦为了进口这些收音机,还挪用了东方无线电公司的公款,他只有低价卖掉收音机,才能保住本钱。

二月份,张军劢游欧归国后,在清华大学作《人生观》的演讲。

从而拉开了一场科学和玄学的大论战。

在这个时代,论战经常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因为从西方传进来的各种思想和主义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都想要说服别人相信,所以论战就在所难免。

这就是思想大碰撞的年代,一个月没有参与几场论战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文化人。

那么这位张军劢是谁呢?

他出生于江苏宝山县一个儒医兼商人的家庭,他有个妹妹叫做张幼怡,也就是徐至摩的前妻,所以徐至摩是他的妹夫。

张家是个大家族,他们这一代兄弟姐妹共十二人,个个发奋图强,居然有一半成了上海滩乃至现代中国的知名人士。

张军劢的学问很深,可以说是学贯中西。

他15岁时中过秀才,然后到日本留学,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获得政治学学位。

回国后,他参加了学部考试,取得殿试资格,次年经殿试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成为中国的末代翰林。

随后,他前往德国留学,继续学习政治学。

1923年2月4日,张军劢应著名学者吴闻藻之邀为即将出国留学的清华学校的学生做“人生观”的演讲。

他演讲的大概意思是科学不是万能的,每个人的人生观都不同,不要以为天下的事都受科学因果律的支配。

这次演讲在北平这个新文化中心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新文化提倡的就是德先生和赛先生,也就是民主和科学,这是新文化的两面旗帜。

现在有人说科学不是万能的,这就是对新文化的攻击,于是,以胡拾为首的新文学健将们展开了一场捍卫科学的大论战。

参与其中的学者非常多,包括梁启朝、胡拾、陈独绣等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从哲学层面上说,论战的焦点则在自由意志与决定论的孰是孰非。

这是一次中国思想界的大混战,也代表着日后他们各自所走的道路。

第一百五十八章民族工商业面临的困境

这场论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从后世的角度看,这不仅仅是一场学术上的争论,而是牵扯到在那个时代应该建立什么样的意识形态或者信仰。

也可以说是应该选择哪一条道路来改造社会。

这一论战吸引了大部分的学者参与其中,各种理论层出不穷。

既有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理论根基,又有来自西方的科学观念,形成了一种思想风潮。

科学派认为在极度缺乏近代科学理性的中国,弘扬科学理性精神,并在这种基础上确立一种新时代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是绝对必要的。

玄学派在中国必须改造、必须进步、需要近代科技、需要富国强兵等认识方面并没有提出异议。

他们倾向于在这之前更需要一种合乎中国国情的价值观的确立,以指导和规范这种近代化的社会转型。

陈独绣则用唯物主义的观点批判科学派和玄学派都是唯心主义。

各方几乎无法沟通,论战变成了混战。

有意思的是,在不久之后,上海亚东图书馆编辑出版了《科学与人生观》一书,收入二十九篇论战文章,分别请陈独绣和胡拾作序。

陈独绣的序言把论战中各家的观点逐一点评批驳。

胡拾看罢,也写了序言,开始批驳陈独绣的论点,陈独绣不满意,又开始批评胡拾。

由此可见,当时论战的激烈程度。

当初,陈独绣、胡拾和鲁讯编辑《新青年》,开启了新文化的浪潮,如今,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很多人从亲密的战友变得形同陌路。

这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这个问题在上海的林子轩也没能躲得过去,在上海大学上课的时候被学生问了出来。

说实话,他对这种争论没什么兴趣,便直接告诉学生,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等哪一天想明白了再告诉你们。

这倒不是逃避,而是实话,科学和玄学的争论在后世都没有结束。

在三月份,他陪着冯程程参加了一次慈善活动,是由上海儿童劳工委员会发起的,活动的重点是工厂中的童工问题。

宋家三小姐就在这个部门工作。

上海的工厂中使用童工是较为普遍的现象,初步统计应该有超过2万名童工。

1919年,国际劳动会议规定未满十四岁者为童工。

1923年,北洋政府颁布的《农商部暂行工厂规则》规定:男子未满十岁,女子未满十二岁,工厂不得雇佣。

但实际情况是一些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照样在工厂工作,而且劳动强度大,报酬极低,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只有两角钱的薪酬。

童工分布在各个行业,以纺织行业的童工最为严重,有一半以上的童工在纱厂工作。

其次是印刷厂和火柴厂,机械和食品行业也有童工。

林子轩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林家的纱厂里就有童工。

这是整个社会造成的,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改变的,你不使用童工,这些童工也要想办法生存下去,只是换一家工厂而已。

在中国人的工厂还好一些,至少都是中国人,不会过分的压榨。

在日本人的纱厂里就要严酷很多。

此时,日本国内产能过剩,朝中国大量的倾销各类商品,以纺织品为主。

他们在中国各地建立纱厂,用先进的机器和技术冲击中国的纺织行业。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外国列强顾不上在中国的发展,让中国的民族工商业获得了发展的良机。

如今,战争结束了,中国的民族工商业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这次慈善活动主要是为童工们捐款,改善童工们的生活条件,呼吁社会各界重视儿童的福利问题,就算是政府也没办法完全杜绝童工。

活动结束,回到家里,林子轩想了想,和林伯清商量一番。

几日后,林家下面的纱厂宣布自4月1日起不得雇佣12岁以下的男女幼工,并在上海纺织行业内部推行这项规定。

林家是上海纺织行业的龙头企业,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表率作用,不少企业纷纷响应。

然而,日本的纱厂却反对这一规定,依旧我行我素。

林子轩发动舆论攻势,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抨击日本纱厂是血汗工厂,并披露了日本纱厂内部对中国工人残酷的压榨和剥削。

这个时代没有针孔摄像机,否则他会派人潜入纱厂进行偷拍。

他有这个打算,但无法实现,因为日本纱厂管理严格,工人出入都会进行搜身,防止工人偷盗纱厂的财物。

不过,林子轩懂得吸引读者的眼球,新闻不夸张,那还叫做新闻么?

只要把日本纱厂的工人工作环境说的凄惨一点,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不仅累死累活的干活,还要忍受侮辱和鞭打,简直是人间地狱。

其实,这也是有事实依据的,根据纱厂工人的口述进行稍许的艺术加工。

果然,这件事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要求日本纱厂停止使用童工,改善工人的工作环境,禁止辱骂和殴打中国工人。

中国的纺织企业也站出来声讨日本纱厂,并全体通过了禁止雇佣十二岁以下童工的声明。

日本人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非常强硬。

他们以日本工厂要按照日本的管理方式进行管理为由,拒绝外来干涉。

林子轩则提出了“抵制日货,救援华工”的口号,得到了社会上的响应。

这是他和日本人的第二次交锋了。

这件事的起因或许是因为童工,实际上是中国纺织行业和日本纺织业的一场较量。

通过这一次的曝光,上海纺织行业内部的问题也显露出来。

主要是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工资低廉。

比如,上海的丝蚕女工就发出呼吁,上海市的丝业女工每天工作14个小时,工资是4角,还要被扣除2角,仅仅够吃饭罢了。

这些问题让那些整日空谈社会改造的学者们震惊不已。

相比较而言,在北平的那场科学和玄学的争论只是学者们的游戏,而不能真切的改变目前社会的现状。

林子轩也没有办法立刻改变这种现状,他不是上帝,只能借助于政府和民间的救助机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经济绝交

林子轩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起对日本纱厂的攻击,和目前中国对日本的态度有关。

在无锡老宅的时候,他听三叔林伯仁谈起了北平的时局,其中有一条就是北洋政府准备从日本人手中收回大连和旅顺。

大连和旅顺两地是由俄国在1898年强租的,租借期限为25年,正好在1923年到期。

日俄战争后,日本打败了俄国,继承了这个租约。

但是,对于25年的租期,日本人并不满意,他们希望永久持有这两个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军港城市。

1915年,日本逼迫袁时凯政府签订“二十一条”,遭到袁时凯巧妙地拖延。

在国际压力下,日本放弃了部分要求,最终以武力为后盾,逼迫袁时凯政府签订了条约,这就是所谓的“民四条约”。

其中规定“将旅大租借期限及南满、安奉两铁路管理期限延长为99年”。

对于刺刀威逼下签订的“民四条约”,从袁时凯开始,中国历届政府都坚决不承认其具备法律效力。

1922年年底,在旅大租期即将届满之前,中国众议院、参议院先后通过议案,重申“民四条约”无效,得到无数民间团体支持,要求北洋政府尽快对日交涉,收回旅大。

林子轩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历史进程,但他知道日本人绝不会放弃大连和旅顺。

这个交涉很可能造成中国和日本之间的矛盾大爆发。

果不其然,1923年3月10日,中国外交部照会日本外务省及驻华公使,声明取消“民四条约”,并接洽收回租期届满之旅大,但遭到日本拒绝。

全国一片哗然。

1923年3月17日,上海各界著名人士成立了“国民对日外交大会”,宣告“日本犹固执不逊,即实行经济断交”。

3月24日,又成立了一家“上海对日外交市民大会”,由各路商界联合会、上海总商会、上海学生联合会、全国学生联合会、上海工会等21个团体组成。

通电全国,在未收回旅大前,全国对日经济绝交。

林子轩因为先前对日本的强硬态度,被推选为上海对日外交市民大会的委员。

他利用自己的声望在全国各大报纸上发表文章,发出对日本经济绝交的宣言。

由此,对日经济绝交逐渐席卷全国,在上海、北平、济南、合肥、武汉、长沙、厦门等地相继推行,规模日益庞大。

这个经济绝交不仅是抵制日货,还包括和日本人断绝一切经济来往。

“则凡日人在华所营之事业,吾人皆应与彼脱离关系。如不受日本公司雇聘,不登广告于日本新闻,不载货于日本商船,不向日本公司保险,不向日本银行存款,不收受日本纸币,不往日本医院治病均是也。”

如此一来,上海虹口区的日本人聚居地成为了隔离区。

原本热闹的虹口冷清下来,犹如鬼域,日本人躲在公共租界内,不敢进入华界。

林子轩明白,就算这样日本也不会归还大连和旅顺,但至少让中国民众意识到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3月28日,日本议员、商人、大学教员等各界代表组成对华国民同盟会。

宣称“旅大是日本国民用鲜血从俄国争来的,中国方面无论如何举动,日本人民即处任何情景,断不允许取消二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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