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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发男孩很快的握住了他。
……
“我觉得你们可不能让这变成惯例。”
回到大宅里吃宵夜的路上，克拉克只是打趣似的假设，“这么狭窄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固执脾气的家伙存在就已经够糟糕了。如果说，从今以后，爱生闷气的幼稚鬼增加成了两个，阿尔弗雷德一定会非常不高兴的。”他对迪克眨眨眼睛。
然而，男孩于此，却只是有些悻悻然的。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沟通，”他为难的说，“我对蝙蝠侠有点……害怕。而布鲁斯待在家里的时候，表情又总是很少……，话也讲的不多。”
“我从来都不能100％真正肯定，那个家伙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听上去养子对此已经忧虑已久。
只不过，氪星人显然，早已对于眼下这种状况不能够更加淡定坦率，“这个嘛，”他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我跟你这种生物，本来就不可能有办法知道‘布鲁斯韦恩真正的想法’到底又有些什么。我们又不是火星猎人，当然没有读心的本事。”
“……。”所以可爱的迪克小盆友更苦恼了。
“唔，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眼见儿子一脸难以释怀的神色，卡尔艾尔只是认真的补上一句，“让我来传授你一个‘秘密招数’吧！”
那个外星主席俏皮的竖起一根食指。
“如果你想要跟‘布鲁斯韦恩’这种生物，保持良好互动？”
“很简单的！你只需要确保：‘他能够明白你的意思’。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未来的军师夜翼自然是没有听懂。
……
迪克格雷森，他终于目击到了，以上秘密招数的‘真实案例’之时。
是在与父亲吵架过后，回到宅院里面的第二分钟。
……
那时，他前一秒才走上阶梯顶端。
还奇怪着：为什么克拉克刚刚明明说过‘阿尔弗雷德帮我做好了宵夜’，却还是一进家门，就立刻拜托管家先生‘暂且把迪克给领上二楼’？
他就看见。
自己的另一位人类父亲，从一楼右方的死角冒了出来。
“迪克回来了吗。”声音冷淡的不像是问句──这使得格雷森男孩即便有了超人先生的‘他关心你！蝙蝠侠很关心你！’的再三保证，依然还是不由得觉得有些心酸，“回来了？那好，克拉克，我现在有些事情得跟你讨论。”
何况，那个男人居然（在得到了配偶肯定的答复以后）才下！一！句！话！就彷佛丝毫不在乎儿子的‘七小时出走’一样，立刻开始询问起其它的事项来了。
于是，楼梯转角上面的一米五未来夜翼真的非常难过，差点没转身就走。
如果他没有听见以下的某一段对白的话。
“为什么你今天要向媒体宣布：我们全家会在后天一起去拜访西非X国？”
“布鲁斯？因为X国现在需要这个世界的关注啊！──你不明白当地的伊波拉防堵战已经全盘皆毁了吗？很多国家都只想防堵疫情扩散，完全不管当地居民的死活，眼下有很多的医疗团队，甚至体系，因为疫情的影响力陆续瓦解了啊──”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高谭阔少爷不满的说，“你明明晓得我计划要在50个钟头内潜入Y国组织──”他阴狠的玻鹧劬Α�
“是啊，你打算玩命。”大都会小记者翻了个白眼，“就因为你坚持要搜索一件没准早就被卢瑟销毁的可笑证据──”
“证据并不可笑！”迪克缩在角落里面，有点担忧又有点紧张的围观（《外星爸爸与地球父亲》的第一场真人版小剧场）口角争执，“可笑的应该是，你为了阻止我的必要之举，居然打算先在全球恐怖份子的眼皮子底下，预告你全！家！人！的行程！然后才带上你丈夫我，还有我们的唯！一！儿！子！一起到严重的疫区让！他！玩！命──”
“我才没有想要让他玩命！”克拉克终于也没忍住提高了音量，“而你不能突然就这么不讲道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到灾区去进行视探还有引起关注了──”
“啊啊，这确实不是第一次啊，”布鲁斯韦恩迅速的打断了他，这个怒极反笑的男人很明显开始口出恶言，“就因为我以前是如此的宽宏大量，从来没跟你说清楚相关风险，你现在就什么也都不知道吗？──这真是让人喜极而泣啊──我们既伟大又无知的卡尔艾尔先生，就在先拿了我的命来豪赌多年以后的今天！还意图要更上一层楼，拿儿子迪克的命也来好好玩玩？！果真是一头不会受伤也不会生病的非人类生物，你简直愚蠢的让我──”
话题终止的非常突然。
然而，在场的所有成员，真的没一个心里面会不清楚：高谭的阔少爷之所以就这么乖乖闭嘴──绝对是因为，在某声‘非人类生物’被某人（未经大脑的）讲出口之后，那位总是挂着愉快微笑，永远都温和待人的报社记者，脸上的表情究竟在转瞬间之内，变得有多么难看。
场面顿时寂静无声。
出于一种毫无根据的直觉，迪克格雷森愿意赌上100块钱：自己较年轻的那位面瘫父亲，此时此刻，正在后悔。
“……我很抱歉。”可想见得，蝙蝠侠是不会道歉的，所以，这种成熟的开场白，只可能来自于他的氪星老爸，“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在给你增添麻烦。”他试图挤出一个微笑，但很快就放弃尝试了。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知道的。”克拉克肯特没有对上他伴侣的阴沈眼睛，“而我也担心如果我们将迪克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也许会胡思乱想。”
“……我真的非常抱歉。”
他只是（受伤的）叹一口气，转过身子就这么走进厨房。留下一只（非常僵硬的）傻站在大厅中央的面瘫蝙蝠──还有楼梯死角上面，收录全程实况转播的一老一小。
……
迪克格雷森，是在二十九小时以后。
通往西非X国的飞机上面。
凝视着两点钟方向的联盟军师（不仅是放弃了寻找证物的最后机会，一夕之间设计了一打旅程方案，眼下，还正在）一脸温和的与丈夫（推广慈善的小记者）进行交谈，（彷佛争执从未发生过那样）和乐融融。
于此。
他这个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由得打心底由衷惊叹：卡尔艾尔，正义联盟的伟大领导，地球上唯一的希望之子，他口里的一句‘你只要让布鲁斯韦恩能够明白’……？
──原来是这么剽悍的意思。
……
X国的拜访，全程都非常温馨愉快。
……
所以，你大概能够想象。
未来的第二任军师，终有一日也将会如此剽悍英明的夜翼，迪克格雷森。
他在出道前的某一次，蝙蝠侠与小丑的对打之中，受到牵连，差点失去左脚。
……
那一天清晨。
并非值勤状态的布鲁斯韦恩，才好容易等到失血过量，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内伤的养子睁开眼睛。
当下他完全情绪失控，不顾配偶克拉克肯特，岳母马莎太太，以及管家潘尼沃斯的轻声阻拦，径自开始破口大骂。
“我叫你待在家里！！！”
迪克是头一次看见人类父亲如此的气急败坏，“阿卡姆疯人院集体越狱！！！他们全部越狱！！！！这！并！不！是！儿！戏！──他们不介意干一些恶心的事情──伤害你！粉碎你──只因为那些神经病他们把这一切当成好玩的游戏！！！你可能会丢掉性命！少一肢胳膊──甚至半身不遂！！！”
没戴着面具的蝙蝠侠看上去有些崩溃，他无视众人关心的眼神突然在房间内来回打转。
“待在家里──我说了待在家里！！！你到底是哪个词眼没有听懂？？！！！青少年时期的必然叛逆吗？”高谭的阔少爷低声咒骂起来，“你真的想当童话故事里的超级英雄想疯了吗？！这些事情并没有你以为得那么光彩那么容易！！！”整个人难得不加掩饰的痛苦焦虑。
“还是因为我本人就是个天杀的坏榜样所以才会让你那颗未成年的愚蠢驽顿迟缓低能到不具有思考能力的可怕脑子，产生了天大的误会──你没有必要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你当我们全家人都死光了吗？？？？！！x他妈的早知道你是这样不要命的疯子我当年就不会给你什么选择留下的狗P机会立刻把你送到外国──”
那个剎那。
布鲁斯韦恩脸上尽是一种‘去他的我就知道小鬼有够麻烦’的尖锐眼神。
然而，这却让迪克格雷森一时间很是受伤，也很是开心。
他无端的想哭，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难过也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又被蝙蝠侠给嫌弃了──反正，他就是不想要丢脸的承认：自己是因为头一次感受到‘被一位不称职的父亲给关心了’，所以鼻头好酸啊啊啊啊！！！没准只因为迪克好孩纸是真的太他码受宠若惊了：原来那个嘴贱的混帐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啊啊啊啊？？！而且对象还不是他费尽思量才拐回家拴住的氪星大熊…………谁想的到，居然会是那只死皮赖脸，一直都扒着栏杆不肯滚开的神烦小孩啊啊啊啊？？？？
所以迪克格雷森真的哭了。
他看着布鲁斯韦恩分分钟僵硬下来的惊恐表情（还有房间里面的其它成员，立马转头，用眼神谴责军师的有趣发展）感到非常好笑。
不知为何，他就是突然想要实践卡尔艾尔的忠告一回──或者说，迪克格雷森，在来到这栋大宅里面，经历了十一个月又二十五天的糟糕岁月以后，莫名的就是想要，再一次的，试着去了解他的人类父亲──那个与自己一样，自幼便目睹家人死去，因而有些不擅长表达亲情的黑发男人心中。
──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布鲁斯、克拉克、阿尔弗雷德还有马莎奶奶！”所以他认真的说，没注意到自己的坦白几乎要把房屋内四位成年长辈都吓坏了。
“可是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这个年仅十三岁的黑发孩子，只是无视掉腿部以及胸腔的疼痛，他一边痛哭失声一边继续道歉：“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真的怕了──”
“──你们每个人都没有回来！！！一开始先是马莎奶奶，克拉克，阿尔弗雷德……然后是你！布鲁斯韦恩！大宅里面空无一人！！！”说到这儿，语气有点歇斯底里。
“你们一直都没有回来！！！！整个城市却全是警报──我联系不上（当时正在会面外星大使，在隔音状态下完全不清楚状况的）克拉克！也一直找不到（拿着猎枪出门，最后在快天亮时跛着脚回来，去迎接逛街的马莎太太的）阿尔弗雷德──”
“我以为你们全不见了！大宅又突然断电──我心里面都是不好的预感──就跟我爸妈死掉的那晚一个样子！！！！”
他浑身颤抖，腿上的绷带因为动作过大而开始渗血。
“我知道自己非常没用──幼稚、愚蠢、不知世事、说话没有轻重──”
他看向他们，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视线慌乱的一个又一个短暂切换在他们的脸庞之间，最后，终究是凝固在左手打着石膏的布鲁斯韦恩身上。
“但是，如果──”
“如果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你们就有义务来引导我──”他虚弱说，“因为我有权力去在意你们的安危──你们有义务要告诉我该怎么做，甚至训练我要如何帮助你们──”
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非常脆弱，但又神奇的充满坚持。
“而我会长大的──我会努力的学，我会非常认真的学──”
“而你们也不能够这样对我──你们没有权力──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扔在这种地方！！！你们不能够要求我在你们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什么也不知道那样愚蠢的干等──结果心神不宁了一整个晚上，隔天早晨才收到了高登局长送来的死亡通知证明──连你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样太残忍了！！！”
……
说完的那一刻里面，他对上了联盟军师的蓝色眼睛。
迪克格雷森在那之中，确确实实的看出来了：一些无法摆脱的痛苦、磨难、幸存者的愧疚，以及永远不会停止的懊悔──那是他能够感同身受的，一种来自于亡者的纠缠──它们会折磨着当年的那个男孩直到他最终死去；它们会让他一辈子与人群，乃至一整个社会格格不入，却又矛盾的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容身之所，一个他可以暂且忘却梦魇的温暖的家。
这就是为什么。
往后的夜翼，现在仍然冲动稚嫩的迪克格雷森，年仅十三岁。
他同时也在父亲的眼睛里面，找到了无法隐藏的焦躁、苦恼，甚至犹豫不决。
即使有更多的东西他没看明白，不过他并不在意。
──因为迪克格雷森眼下，最想要得到手的重要东西，他晓得布鲁斯韦恩，即使现在无法妥协，最终，他也会给他的。
……
于此。
联盟的第二届顾问，在位时间远超过暗夜骑士三倍的谋略继承者，夜翼迪克，正是在生平头一遭‘差点失血而死’过后的第十六天傍晚，五点钟四十分左右。
开始使用‘蝙蝠侠的助手：Robin’的称号。
距离他被前任告知：“你有判断，并且执行，是否要除掉卡尔艾尔，也就是迪克格雷森的另外一位非人类父亲的义务”──还剩下五十六年又一百一十三天。
那甚至不是，他与布鲁斯韦恩。
一个不能更加完美并且更加混帐的糟糕父亲，两者之间孽缘的最后终结。
☆、The Lightning Thief，神火之贼【中篇】
外传09 系列第十九弹 ＃论布鲁斯韦恩与克拉克肯特你让他肿么选＃
放在「作者有话要说」。
※各章节标题名将来自世界各地的文学著作，统一完结后标明作者与原文，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外传09【The Lightning Thi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