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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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舞九天-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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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望着怀里的人儿,凤西楼轻轻地抚上那已然颇长的乌黑秀发,俊美异常的脸上却浮起一丝幽暗。
七十三、猜心
在边城留下一长串让人在茶余饭后能闲嗑牙的八卦后,第二天一大早,罗沙一行人终于过了边境,又回到了浚国。兜兜转转五、六个月,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上次过境有绿儿陪着她,不知现在她可好?与木惊风还有风大哥可曾到了凤鸣州?他们要办之事可还顺利?
怔怔地趴在窗前,看着马车外那被雪压弯的残树银枝,罗沙任由那偶尔夹带着几片飞雪的寒风吹打在她的脸上。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凤西楼坐在她的对面,手中拿着一本书,却不曾读过几个字。
“没关系,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所以得多吹吹风。”罗沙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听了罗沙的话,凤西楼微微垂下眼睑。自从那日在边境遇上洛旭之后,罗沙便与以往有些不同。有时沉默不语,但下一刻却又和他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起来。凤西楼不知罗沙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而他之所以会让洛旭跟着,原本也就已做好了思想准备,等着罗沙哪天来质问他,但她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却只是常常会望着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你!那时的罗沙,眼中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他却总是看不清,之后又是陷入沉默。
凤西楼原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以他的地位,一向只有女人去猜他的心思,哪论得到他费心?他也从未对女子这般上心过。可罗沙不同,他上了心,用了情,结果,反而乱了自己。
他曾单枪匹马,一夜杀尽上千叛众,将四分五裂的九天十地从危机中拉回,他曾手刃看着他长大,却领众叛乱的五名长老,也不曾在人前皱一下眉头。虽然事后,风无息陪他醉了三天三夜,可在人前,凤西楼始终是凤西楼,是那个冷血无情、行事果断、冠绝天下的凤主。他要立威,要服九天十地的数万帮众,所以他必需狠绝,那是巩固权力的唯一方法。可罗沙是他心爱的女子,就算他永远高高在上,就算他不懂女人,但他却不能不懂罗沙。做事狠绝,不曾动过情,却不代表他是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对心爱的女子不能强取豪夺,更不能用武力、用他的权势去威逼利诱的,尤其,那个对象是罗沙。
但除此之外,凤西楼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他读不懂罗沙眼中的迷雾,除了将她留在身边,看着她,守着她,他也无能为力。他是傲视天下的凤西楼,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只怕他未必比一个普通、平凡的男子更有优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罗沙也喜欢他。
但那份喜欢却让他心惊,为他曾对罗沙的戏弄,为他曾对她设下的局。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太多的尔虞我诈与背叛,早已让他习惯了用防备之心对待所有人。罗沙的出现是个意外,让他措手不及地只会用一贯的行事作风去试探,可结局却在他的掌控之外。那曾让他视作游戏的一局,不知是陷住了她?还是陷住了他?
无法对罗沙出手,那就清除她身边的障碍!一如与慕容清晖的对决,一如他令风无息在木惊云的面前送出他的凤舞九天。那是他在向人宣示他对罗沙的所有权,但那样的行为,连他自己都知道有些幼稚,就象个生怕玩具被抢走的三岁幼童,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那日的枫林中,他伤了慕容清晖。但慕容清晖一定不知,他也伤到了他。罗沙说过慕容是个疯子,可凤西楼却忍不住羡慕他疯狂的目光中所显露的明明白白的执着。至少,他在罗沙面前所表现出的是真实的自我,只是罗沙还没有读懂,但他却狡猾地利用了罗沙的迟钝。而反观自己,却仍只能用西官的身份来遮遮掩掩,即使罗沙已然发现了什么,可他却不敢破坏眼前貌似平和的假像。
如今罗沙每对他说一次“我喜欢你”,眼中的幽暗就会多一分。看着那份幽暗,凤西楼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前的那句“喜欢”会如春风化雪般,让他的心慢慢地荡出一丝暖意,会让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可如今那句“喜欢”,却让他的心越来越重,令他的神情越来越沉。有好几次,他真想拉住罗沙,大声地问她,她到底想对他说什么?可是,他却忍不住会胆怯,怕一旦问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怕一旦问出口,罗沙会说出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武功盖世又怎样?名动天下又如何?对于感情,他还是不懂啊!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打断了凤西楼的沉思,罗沙突然回头望着他问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凤西楼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他真的不懂啊!
听到凤西楼的答案,罗沙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还是无法平息脸上若隐若现的怒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后,罗沙再次望向凤西楼,明亮的眼中隐隐有火焰闪动,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西官,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质,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气质?气质跟每个人的出生、修养、习性、生活环境都息息相关,有时候,就算你想要掩饰,也会无意中流露出来。因为,那是每个人深刻在骨髓里的一部分,不是说你努力就能够去掉的。西官,你说你只是个身份卑微的戏子,可是你知道吗?你常常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些东西,一种不怒而威的傲然与气势,一种唯我独尊的自信与绝决,而这些却不是一个你所谓的戏子该有的。只有我这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笨蛋,才会假装看不到这些疑点!直到那个笨蛋洛旭在我眼前冒头!西官……不对,我该叫你‘凤主’还是‘凤西楼’?你让他去绑我的时候就该提醒他,不该随便叫同伴的名字!”一句“小白”,让她终于不得不正视西官就是凤西楼的事实,而她也终于明白,那天洛影儿和她东拉西扯的目的了。
说完这些,罗沙猛地提高了声音,气冲云霄地大声道:“凤班主,我,喜,欢,你!我不止一次说过了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代表能为那个人付出很多,相对的,也能包容那个人很多!就算被伤害、被欺骗,也能原谅对方!爱情会让人的智商变零,就是说,喜欢你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就算你现在捅我一刀,只要说声‘对不起’,我还是会原谅你的。你到底懂不懂啊?你这个大笨蛋!”越说越气的罗沙,一伸手拿着身边的茶杯就向他用力地丢了过去,却被一脸愕然的凤西楼轻易地接下。“我是不够聪明,可能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笨蛋,但笨蛋也不会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顺手抓起一把围棋又是用力一丢,这次凤西楼衣袖一卷,尽数收入袖中。“你当我脸皮那么厚?非得一天一次地向你告白发花痴吗?”我再丢,再丢!不错,可能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终于有两颗棋子没接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想让你对我有信心,想让你知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都能因为喜欢而包容!可我对你的喜欢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我说了那么多,还不够换你一句真话的吗?你把我的喜欢当成什么廉价品了?”越说越委屈的罗沙,这回连同身边的棋盘、棋盒以及剩下的围棋一骨脑地全扔了过去。而凤西楼虽然挡开了棋盘与棋盒,终于还是被狼狈地洒了一身。“你当我喜欢吹冷风啊?不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早就拿刀砍你了!凤大班主,凤大帮主,凤西楼!连我想通依然就是你绑走的,我都可以忍着没有发作,就是想等你亲口向我坦白,可你为什么偏要等我先说出来呢!”没东西可丢了,罗沙坐在那里用力地喘着气,那张字条原来是留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放心,所以罗沙才推断凤西楼并不会对依然怎么样,不然她早就发飚了。
“罗沙……”
“不要叫我!”吼得快没力气的她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凤西楼,那样的话,我只要气一下下,就能随便找个理由原谅你了!可你偏偏不说,偏偏要把我惹火了!你知不知道主动坦白和被人揭穿是完全不同的性质?”吼完这一句后,不等凤西楼有所反应,罗沙就站起身来,向着车外大声道:“给我停车!”她已经忍得够久了,早已达到了极限,可该死的凤西楼为什么偏偏那么迟钝,那么笨啊?真不知道他的九天十地怎么还没被人连锅端了?(貌似这是两回事吧?)
车外早已听得心惊胆战的玄英,手一抖,就收住了缰绳。待车停下来后,罗沙不解气地上前,对准已然呆住凤西楼的小腿一顿乱踹。也亏的是凤西楼,被“连环脚”袭击都纹丝未动,要是一般人早就骨折了。“笨蛋!笨蛋!告诉你,这次我不会轻易地原谅你了!我要判你无期徒刑!”说完后,转身正准备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向他恶狠狠地警告道:“要是依然少了一根寒毛,无期徒刑就改为死刑!”这才转身下了车,奔向早已停在了另一边的,惜惜与红菱乘坐的马车。
直到罗沙走出马车外,凤西楼依然呆坐在那里如同石像。过了半天,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受惊过度”的玄英好不容易回过点神,想要拉开车帘问问他主子,要不要去追飞奔而去的另一辆马车(青岚那臭小子绝对是墙头草,这么快就知道拍“帮主夫人”的马屁了),却听车里突然传出一阵压抑的大笑声,害得他差点滑下马车。暗忖凤主一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打了个冷战——绝对不能再想下去了!
罗沙没说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凤西楼不理会身上那洒了一身的棋子,止不住地笑着。他何必那么费心地去猜罗沙的心思?他早该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她那隐藏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善良、温柔的一面了。以她那火爆的性子,能把心事藏那么久就实属不易了,可为了他,罗沙竟然忍下了,反而是他自己因为心虚而顾头顾尾的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直到把她惹火!
轻轻地执起身上的一枚棋子举到眼前,凤西楼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这应该算是自作自受吧?罗沙也许不会气太久,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她也不会轻易罢休了。他枉自聪明了一世,却糊涂在了“情”这一字上了。
七十四、闹心
罗沙从上了马车之后,除了对着早就快变成木偶的青岚说了声“启程”,便铁青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白惜惜不安地与身边同样受到惊吓的红菱对视了一眼,均默契的没人敢开口。
刚才两辆马车是并驾而行的,且速度不快,她们又是练武之人,所以罗沙对凤西楼吼的那段,所有人都听到了。
没想到罗沙早就已经知道凤西楼的身份了。想到这里,白惜惜就一阵心虚,想起她在客栈中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她心中更是愧疚。罗沙在那时应该就已经猜到自己就是当初绑她之人了,算上后来在戏班中又骗了她一场,一般人岂肯善罢干休?可她不曾埋怨过自己,还是对她那么友善,并为她与洛旭的事情而开导她。算起来,她真是亏欠罗沙许多。
再望了眼一言不发的罗沙,白惜惜忍不住鼓足了勇气轻轻地对她说道:“对不起!”
回头望着白惜惜,罗沙没好气地道:“你对不起什么啊?”
“对不起当初绑你、骗你、害你受伤。”
“对!你是绑过我也骗过我,但我受伤和你们没关系,那是意外!”说她一点不生气那是骗人的,没人会喜欢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可后来在戏班里,惜惜也是最关心、最紧张自己的那个,现在想起来,便能猜到她当初算是心中有愧,可就算心中有愧,真正的关心却是伪装不出来的。她能感觉到惜惜对她的善意是出自真心的。何况,她也只是凤西楼的手下而已,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奉命行事,原本她完全可以不必那样对自己。以她对惜惜的了解,就算是被命令,她也许不会忤逆,但也不会真心相待。
“你,可曾怪我?”惜惜不安地垂下眼睑。她这一生中并没有什么朋友,红菱对她而言更像是妹妹的替身,她有些宠着让着红菱,却不会去对她说自己的心事。可人谁没有些心事?女儿家的心事更是象耦丝般,千丝万缕,牵扯不清,但她却从未有个可谈的对象,所以才会被洛旭的事情弄得手足无措。罗沙在客栈中对她所说的那些,从未有人对她说过,潜意识中,她早已将罗沙当成了可谈心的朋友,若是红菱缠着她聊洛旭的话题,她早就拂袖走人了。但对方是罗沙,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愿意去倾听、解惑。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容易让人亲近的人,在帮中,除了身边这三个伙伴,以及让她头大的洛旭,大家多是各自行事,更因她冷漠的性子,而没有人会主动来亲近、关心她,所以才会被当初还算是素不相识的罗沙,放弃逃跑而回来相助的行为给震到了。那样的罗沙让她有些迷惑,却也忍不住想更了解,而了解得越多就让她更想亲近她。所以,当她伤好后,并说她们是朋友时,自己除了开心之外,更是珍惜这份友情。虽然明知真相揭开后,可能会让对方再也不理自己,但那种有朋友的陌生感觉,却让她忍不住想,哪怕多留住一刻也好。
“当然会怪!”罗沙有些气恼地说着。就在白惜惜闻言后,神情黯然地低下头时,罗沙又道:“我生气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可你竟然帮着那个混蛋凤西楼一起胡闹骗人!他估计是从小缺爱,长大缺钙,吃饱了撑得才会没事做,才在那里尽想些整人、骗人的勾当,来掩盖他不平衡的心态,咱们女人干吗要和他那种荷尔蒙过剩的生物,一起瞎搅合?我气你是因为他让你做这种无聊事的时候没把他一脚踹海里冷静一下!就算他是你衣食父母,是你老板,你也不用跟着他一起幼稚吧?”
听着罗沙讲了一长串让人有听没有懂的话,惜惜与红菱一起不解地抬头望向她。想了一会儿,红菱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罗姐姐,你这话是何意?”
“我这话的意思是——虽然我是生气,可说到底都是凤西楼那笨蛋一人搞出来的事,你们不过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罪魁祸首是你们凤主,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迁怒到你们头上。当然,你们骗我的事,还是让我受了一点伤。”
“对不起!”见罗沙神情缓和了许多,白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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