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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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舞九天-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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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西楼出手伤了慕容清晖?”
“是啊,只是伤了,竟然没下杀手!象他那样狂傲的性格,就算不想与老王爷翻脸,也绝不是真的会将谁放在眼里的。坏了他的规矩,连跟了他十几年的部下都能轻易杀了,何况一个外人呢。可他竟然没下杀手。三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听了绿儿的话,木惊云顿时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更显凝重。
看着木惊云的神情,绿儿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道:“那时罗沙就是为了凤西楼,明知有危险,还是毅然进了慕容王府,且不说凤主是何心思,但她对那人如何,绿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罗沙还不知道西官的真正身份吧?”
“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了又能如何?三公子不会想枉做小人吧?且不说无闲山庄与九天十地,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而双方也无意打破这种平衡,就单以罗沙那样的性子,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左右得了的?难不成您还想让她亲自向凤西楼问个清楚明白?那不等于让她自投罗网?而问清楚了又能如何?她并非是神洲之人,若非扯上了三公子与凤主,无闲山庄与九天十地对她而言只怕是再无足轻重的两个名称罢了。她连小侯爷都敢骂了,又怎会在意虚名,介意别人的身份。知道被骗,也不过是气恼一阵子,未必就对凤西楼死了心。连个陌生人她都会去关心在意,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你是说罗沙喜欢凤西楼?”木惊云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绿儿摇头叹了口气后,又道:“自从家中生变,跟随了主人之后,绿儿眼中看到的都是尔虞我诈,阴谋杀戮,还从未见过象她那般真心实意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女子。若有可能,我倒真是希望她能跟了三公子,那她这一生必定能平顺安乐。但这世间之事又岂是我随便想想便能成的?不过,这一路到罗家村还有些时日,三公子不妨把握机会,尽尽人事,之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木惊云闻言后,沉默了半晌,之后又抬眼望向绿儿,淡淡地道:“难得你也这般关心她!我以为晚晴死后,除了你主子,你就再也不会关心任何人了呢。”
木惊云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绿儿手中的茶杯已然粉碎,她脸上虽还在笑着,但那目光却阴冷的骇人。“三公子若是心中不痛快,揭别人的伤疤便能好受些了吗?”
木惊云呆了呆后,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失言。”
“就算三公子不来提醒,绿儿也不会忘记是我亲手杀了晚晴。她对慕容清晖动了真情,那是她该死!”
“是啊!”木惊云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望着绿儿道:“她也许是该死,但你一向视她如亲姐妹,难道不会将她之死归咎于慕容清晖的头上吗?”
看着木惊云脸上的笑容,绿儿的目光闪了一下,却并未言语。
“我只是希望你是真心替罗沙着想,切莫有其他心思才好。”
绿儿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后又娇笑道:“三公子的话倒让人听着胡涂了,您以为绿儿会有什么其他心思?难不成还能对罗沙不利吗?”
“绿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不聪明的事了。是我多虑了。”
绿儿冷笑了一声,未及回话,却见客栈门外飞身跑进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直直跑来两人的桌前,附身在木惊云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后者眉头微微一皱,起身对绿儿道:“好象出了点事,你在客栈等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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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沙身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袍,白玉腰带将她的腰身收得更纤细挺拔,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用发簪高高的束起。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个翩翩美公子。不过,她此刻脸上的气急败坏,生生隔绝了众多爱慕的眼光。
站在这家名为“丰泰”的粮店门口,罗沙一脸怒容地瞪着那“一斗十贯”的牌价,揪着身边那一脸冷汗的伙计,怒道:“叫你们老板出来,居然哄抬粮价,他良心叫狗给吃了啊?信不信我去物价局告你们!”兴许是气过了头,罗沙一时忘了这里是没有物价局的。
看着那伙计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店铺,再看看周围的难民,罗沙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
要知道一贯钱就是一千文,相当于一两银子。一路上走了这么久,至少罗沙已经知道,一斗米相当于十二、三斤。其他地方一斗米至多不过是一、二百文钱左右,一两银子差不多能买一石上好白米了,差不多有百来斤。这个死人粮店,一斗米居然就要十两银子,那可是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开销啊。
适才在当铺,她已经把风无息给她的东西全当了,也只不过是三、四百两银子,照这种黑心粮价,也只够买几百斤米的,哪够这些难民撑过冬天的?因为时间有限,她根本没空多作停留,原本是打算先发放点粮食,多下来的银两分给那些难民,多多少少够一些人撑到找到一份工作吧?可眼下先不说银子的问题,光这种趁火打劫的黑心店铺,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上看到那么多饥寒交迫的难民,已经让她难受得要死了,居然这当口还有混蛋来挑衅她的价值观,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抬头看着那黑底金字的招牌,两束火焰在罗沙的眼底蔓延开。管他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只要这世间有不平让她看到的,她就非要去把它踩平不可!
五十一、激气
罗沙这里正气愤难平呢,突然听得一阵吵杂声从粮店内传来,随即,十几个手执木棍,满脸的凶神恶煞,下人打扮的男子,簇拥着一名年约三十多岁,比猪更白更胖的锦衣男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混帐,敢来朱爷店里闹事啊!”尖细的声音,配着那矮胖的身形,再加上那小眼、塌鼻、猪唇嘴,说话的人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头猪呢!罗沙看着那身随着他的气息,一抖一抖的肥肉,差点没笑出来。她虽然不会歧视胖子,但胖得如此重量级的还真是少见。
那名自称朱爷的胖子,原本一脸的怒气,却在看了罗沙一眼后,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道:“哟,好俊的小公子啊!敢问有何赐教啊!”
看着对方那色眯眯的眼神,罗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不过,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指着那牌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粮价标得这般高?”
“哈,这粮店是朱爷我开的,想卖几钱就卖几钱,谁敢说话?”
“什么想卖几钱就卖几钱?律法严禁随意哄抬物价,米粮作物更是由兵马司每月定价,岂是容你随便改的?”绿儿这些时日还是教了她不少东西的。
“哟,朱爷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这里跟我谈律法呢。”那胖子闻言话音刚落,手下便一阵哄笑。
罗沙还欲与他争辩,却听身边几个看热闹的百姓,小声劝道:“这位公子,您别跟这位朱大爷争了,他妹子是庆州刺史最宠爱的九姨太,他仗着亲家给他撑腰,一向横行无忌。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是啊!今年的收成原本就差,再加上漓国似乎也闹了兵灾,来了不少的难民。听说皇上有发粮赈灾,可至今也没看见影子啊!以前还有宋家的粮铺撑着。结果那宋老爷心善,施粥救济灾民,那刺史大人却说灾民中有漓国的细作,宋家与之私通叛国,一句话就抄了人家满门。可怜那宋老爷一生为善,最后却没落个好下场啊。现今这庆州就这么一家粮铺,也只能由得他开价了。”
“什么私通叛国啊?明明就是朱义觊觎人家的商铺,更垂涎宋家小姐的姿色,这回是串通好的。抄家那夜就把人抓进朱府了。我妹子在朱家当丫环,她说那宋小姐第二天早上就悬梁自尽了。朱义怕事情闹开,就随便把尸首用草席裹了,不知扔在哪个乱葬岗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
听着众人小声的你一言,我一语,罗沙只觉得一股怒火瞬间在心中激荡开,随着呼吸的起伏,她的拳头越握越紧。她原以为对方只是个奸商,却不料有如此多的恶行,骂他是猪,还真是污辱动物了呢。
“朱大爷是吧?”罗沙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强扯出一抹笑容,向对方勾了勾手指道:“可否过来说话?”
“哦?”那朱义见罗沙对他笑,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色眯眯地走过来道:“小公子叫朱某何事啊?”
“爷,怕这位公子是看上您了。”身后又是一阵低级的哄笑声。
“哼!”罗沙冷笑一声,直待那朱义走近身,忽地飞起一脚踹向那堆肥肉,只见他顿时向后飞去,撞上了门口摆放的货架,米粮洒了一地。
在片刻的安静后,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人群中暴出一阵叫好声,而那朱义的手下,除了两个上去扶起主人,其余的全都举起棍子冲了上来。
“混帐,竟敢踢你朱爷!”那胖子在手下的搀扶中挣扎着站起身来,又气又痛之下,连声音都变了。只见他气极败坏地道:“你们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不长眼的!让他知道知道我朱义的厉害。”
罗沙又是冷笑一声,转动着脖子,松了松全身的筋骨道:“我还真是很久没动手了呢!”猛抬眼望向眼前的众人,发亮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寒的冷光,及那嘴角的浅笑,令那些冲上来的人全都不由得心颤了一下,挥棍的动作都停了一停。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啊!”
听见主人发话,那群下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挥着棍子就往罗沙身上招呼过来。
“来啊!”罗沙大喝一声,一拳将为首一人击飞,又低身闪过第二人的攻击,对准对方的腹部又是一拳。久违的感觉又在她的血液中沸腾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扩大,她真的是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四周的百姓早就散开了,只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在拳脚与夹棍中飞闪错掠,形同暴走。他们还没见过打得如此疯狂的人呢。
以一抵十,罗沙的身上自然也挨了几下,可她脸上的笑容与光芒却因伤痛而更盛,只见她劈手抢过一条棍子,横举于身前,抵住众人的攻式,低喝一声,拼命地向前推去,一个用力,那几名小娄罗就被她推翻在地。
她这里正打得欢,那朱胖子见势不妙,早就差人去报信了。此刻见手下都被打翻在地,嗷嗷嚎叫着,他腿一软,就想偷溜,却被罗沙瞥见,上前就将他拎至大街上,一脚踩住他的肚子,一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死胖子,你还怎么说?粮价降不降?”
“降,当然降了!大侠饶命啊!”
“那多少钱一斗?”
“这……”
“这什么这?市场价,二百文一斗,你愿是不愿?”这人懂什么叫市场价吗?
“二百文?”心痛啊!
“怎么?”罗沙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就……就二百文吧!”该死的,朱义心中不由得暗骂,救兵怎么还没到啊?
见对方松了口,罗沙也不再为难他了,撤了脚,向周围的百姓道:“现在粮价二百文一斗,大家有没有要买的?”罗沙话音刚落,就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呆愣后,欢呼一声,一拥而上,抢购起来。
看着人们脸上的欢欣喜悦,罗沙却反而皱起了眉头来。她不是白痴,那死胖子既然与庆州刺史是亲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时意气动了手,接下来一定有麻烦。眼下她是暂时走不了了,她若一走只怕会连累其他人。不过,不走的话,接下来的事该怎么摆平,这倒也很伤脑筋啊。皱着眉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在望向对面的茶楼时,罗沙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这里才笑开了嘴,就听得一阵脚步声疾疾传来,原本抢购的百姓顿时都大惊失色起来,全都作鸟兽散。罗沙定睛一看,就见一队官兵整齐有序地向这边跑来,为首一人身着铠甲骑在马背之上,虬然满面,一脸凶相。
罗沙撇了撇嘴,才想着“这么快就来算帐了”,就听边上那朱义在那里得意地奸笑道:“臭小子,我的人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啊!”
“哼!”罗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她原本就没打算跑,既然是官商勾结,那光打个“商”哪里解得了气?况且……罗沙瞄了瞄对面茶楼上那抹黑色的衣角,她也并不是真的无的放矢的,如果无闲山庄真的有小容小看的实力,那她就借用来办点实事吧。
懒洋洋地捏了捏拳头,罗沙笑得一脸的无所谓,挑衅地看着那群瞬间就将她围住的人马。就算晓贝她们不在身边,她也不是独自一人的。这种想法似乎有些投机,有些狡猾,可是,知道有朋友在身后的感觉确实很好啊!
“那是你的朋友?”茶楼靠窗边的雅座上,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着浅紫色锦袍的男子,脸上勾着一抹浅笑,望着坐在对面的木惊云问道。两名侍从正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那男子白净的面容透着儒雅的贵气,脸上那一副童叟无欺的笑容看似无害,但那狭长的凤目中却隐隐有抹犀利的精光闪动。相貌虽不及木惊云那般出色,但却有一种淡然舒心的俊雅,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却又隐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过目难忘。有种人,就算长得再平凡,依然能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让人印象深刻。这男子就是这类人。
“是啊!”木惊云苦笑了一声。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啊,偏偏又是在罗沙“闹事”的当口。
“你朋友很有趣啊!”男子取过下人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后,又笑道:“虽然武功不怎么样。”
“还好她武功不怎么样!”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一斗米十贯钱,是有哄抬价格之嫌,但朝中也没有禁止商家酌情自定物价,你朋友虽是出于好心,但殴打商家,强压价格,可以准盗论之!罪,不轻啊!”
“那你想如何?”木惊云又是一阵苦笑。对方说得没错,无闲山庄就算再有势力,但却夹在了江湖与朝庭之间,身份原本就有些尴尬。既要守江湖规矩,又不得不顾朝中律法,看似两头都混得开,实则两头都不甚讨好。而眼前的男子更是只千年狐狸,没事都想要压榨他们一下,何况眼下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如何?”男子又笑了笑,道:“三公子话中何意?你以为在下想要如何?”
“秦皓,你就别跟我玩猜谜了。”木惊云淡淡一笑,道:“你有何要求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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