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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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梦中闻折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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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怎么?怀疑我的武功?”语中满是挑衅。何帆闻言却笑道:“是挺怀疑的。”“你!”姜淮火气噌噌往上窜,关叔轻咳一声,低喝道:“姜淮,注意身份!”何帆是七卫之一,在熙王府地位仅次于骊歌,而姜淮只是骊歌的护卫,骊歌再信任他,他也只是熙王府的奴才,是以关叔有此一训。。姜淮只好气哼哼地退下,何帆则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这让他很不爽。骊歌一见两人这副样子就头大如斗,无奈地呻吟一声,两个人他都不想训斥,只得赶紧带着姜淮告辞。

云雷两州交界处的南岭之上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小山寨。在这个几近原始部落的山寨最大的一处木屋里此时正发生着一件足以改变骊歌人生轨迹的事情。

木屋的房梁下几盏陈旧的油灯摇曳,将屋中之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显得既诡异又怀旧。屋子尽头简单的摆着一桌两椅。一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身布衣劲装大马金刀地雄踞主位,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细读。薄薄几张纸,却看得他频频蹙眉,良久,长叹一声,转向身边袖手躬身立着的一青色棉布长衫,中等个子的干瘦中年男子,叹息道:“戍关这步棋似是走错了啊,这个人……终究难成大事,虽为世家子孙,但毕竟缺少历练,娇生惯养……”那中年男子一副师爷模样,精明得很,自然知道汉子口中的“难成大事之人”非为戍关。“呵呵”一笑,“师爷”劝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将军大可不必过于忧虑,此人虽不成器,却也能给对方添点乱子,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终归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不是?”汉子摇头苦笑:“困难时期行非常之事,用人也不必过于挑剔,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这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唉,你自己看看吧……”汉子将手中的书信递与“师爷”。那“师爷”匆匆看罢信,大惊,失声道:“这……此人也太轻敌了!这……可如何是好?”越到后来,声音就越小了下去。汉子苦笑连连:“我本以为,戍关推荐此人,就算有私心在其中,可也能达到咱们的目的,于大事并无损害,便答应了他。可是……如今看来,此人……实不堪托付!”“师爷”忙道:“大将军,此人未必像您想得那么不堪。轻敌并非大事,可着戍关提醒之……”汉子摆摆手,打断他道:“他不是轻敌,而是没本事看透。戍关……哼,他要有心提醒,这封信还会到我手中吗?”说着扬了扬重回手中的信。师爷不敢接话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要说这杭九生也是将门之后,虽说翟将军常年在外,不能时常教导,可将军去后……孤儿寡母,受尽磨难,按说也该历练出来了,怎么……”说到这儿,师爷乖乖地闭了嘴,他只是个幕僚,杭九生虽不争气,却是世家子孙,名门之后,虽说现在家门破落,但至少在汉子面前自己还是说不得的。不毕说,汉子手中的信正是杭九生趁夜写就的信。汉子冷哼一声,啐道:“呸!什么将门之后!慈母多败儿,好好的一个将门虎子让那娘们给惯成了犬子!哼,你不知道,这娘们在云州老家也是有点积蓄的,再加上她织布帮工,倒也吃穿不愁。这小子离开翟家时才多大?富贵日子统共过了没几天,小屁孩家能记得住什么?虽有落差,但还没到缺衣少食,颠沛流离的地步,倒也能接受、适应。从小这娘们对他就宠着护着,对翟家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能教出什么好苗子?你还指望他能有所建树?屁!”师爷思索了下,缓缓地道:“如今人已经送进去了,再出来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敲打下戍关,让他以大局为重,尽量照料着点了。”汉子仰面叹息道:“这小子指望不上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戍关对他们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要他尽弃前嫌,一心为公,可能吗?就算他肯以大局为重,只怕心中也疙疙瘩瘩,不太舒服,阳奉阴违的事估计也干得出。为了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一员干将不舒服……不值得。再说,万一杭九生暴露,戍关少不得要受他牵连。”师爷急劝道:“大将军,此事只怕由不得戍关了,唇亡则齿寒啊,虽说那杭九生对咱们事知道的不多,但万一落在陈传那班人手中,还是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汉子沉吟半晌,叹道:“唉!这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戍关那孩子……算了,我写封信,叮嘱他一下,你派人送过去吧。”末了又加了句,“小心点,别漏了踪迹。”师爷大喜,连连称是,当即展纸研墨,恭请大将军提笔。

风萧萧兮木叶下,两骑绝尘,马上骑士仍不断催马前行,待到了山坡林子里,马速才渐缓。又不急不缓地行了片刻,后面的骑士于马上向四周张望片刻,勒住了马,矫健的跳下马来,走到前面一骑旁,小心地搀着马上骑士下来。这两人却是前几天自通州出发的骊歌主仆二人。

姜淮搀着骊歌下得马来,轻声问:“少爷,现在就去吗?”骊歌点点头,看着远方的眼睛眯了起来,缓缓地道:“姜淮,你没有甩掉尾巴啊!”姜淮“啊?”了一声,看向骊歌,骊歌朝山下扬了扬下巴,姜淮便看到两个身着劲装,背着斗笠的男子骑着马在山下徘徊。姜淮顿感大失颜面,低吼道:“我去处理了他们!”骊歌点点头,便负手闭目不再言语。姜淮翻身上马,气急败坏地冲了下去。若说单项技能,姜淮可能不是七卫的对手,但若论综合能力,恐怕七卫中少有人能及他,也就难怪现在他为何那么不忿:好么,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当他没本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对方跟踪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看来派他们的人真是下功夫了。

过了约小半个时辰,姜淮回来了。骊歌感觉到他靠近,睁开眼悠悠问道:“是神都卫的人吗?”姜淮低声应道:“是。”骊歌沉默有顷,才叹道:“唉,该来的总会来。还真是不屈不挠啊!”说着无奈地摇摇头。

姜淮在林子中挑了处地方拴好马,就取下冥纸香烛,祭品清酒等物随骊歌向山腰走去。其他六卫与骊歌尽管情同兄弟,却除章琚以外无人知晓他的身世,而姜淮虽然也不甚清楚,却是府中唯一能和他一起来祭祀的人,这多少让姜淮有些自豪,要知道骊歌养父的具体安葬地点全天下都没几人清楚。

姜国京郊西山之上,一座石碑静静矗立,上面只简单地刻着“先考骊公之墓”,无讳无字,亦无官职。秋风瑟瑟,四下寂寥,偌大土地只有他一人安睡于此,不知寂寞否?子欲奉而亲不在,而如今更是说都不能说,只能徒呼无奈。三杯清酒洒天际,一抔黄土奉至亲。落叶飘飘,似白幡飞起;纸灰飞扬,携何人相思?

骊歌执礼甚恭,三杯清酒奉上,落寞独立半晌,才一撩袍裾,重新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墓中之人磕头拜别。

故人已逝,物是人非,恨也好,爱也罢,又有什么关系?无论生前如何,是光华万丈,还是寂寂无名,死后都不过一抔黄土。庸人眷身前富贵,清流重身后之名,又有多少人能身前身后皆逢源呢?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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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庙会

更新2011…9…510:57:18字数:2926

通州东外城的一处山坡上,香烟袅袅,人山人海。这里有一处依坡而建的寺庙,平日里香火就较为鼎盛,而今日恰逢庙会,香火更是又旺了不止一成。

正殿佛像前,内着淡青缎面印黑纹的窄袖袍服,外罩一袭黑纱的杭九生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之上,神情肃穆,诚心祷告。只是不知我佛可有藏污纳垢之心?抑或是真能为凡人指点迷津?

诚心诚意拜完佛,杭九生站起仰望佛祖片刻,转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外走去。

刚走到庙门口,就见一件小小的物什朝他飞来,竟是直击腹部!杭九生一惊,下意识接住,才发现原来虚惊一场,只是个小纸团。他扫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展开纸团匆匆看罢,装着整理下衣襟,顺手将纸团滑入袖中,低头向庙北行去。

而杭九生身后闪出一个精明的男子,刚要跟上,一眼瞥见正对着庙门的小吃摊旁的一头戴斗笠的男子放下手中东西尾随杭九生而去,慌忙又向后退了几步,隐在一处小摊旁。悄悄观察半晌,确定真正无有心之人后,才重又现身追踪。

杭九生左拐右拐,不时向后看看,他已发现身后之人,可无法甩掉,他又不敢带着尾巴去见“自己人”,不禁越发焦急。

到了一条小巷里,身后之人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杭九生也清楚地感到心脏在自己胸腔里跳动,就在这时,“尾巴”压了压斗笠,快步追上杭九生,九生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又加快了速度。而斗笠男似乎无意跟踪他,居然大踏步超过他,九生心原本已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心口一松,提起的心还未落下,就听斗笠男低沉地道:“地方变了,庙东常记糕饼店,甩了你后面的人再去。”斗笠男速度只缓了一缓,就快步离开了。杭九生惊疑不已,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在原地愣了愣,才发现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秋风一吹,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一天过得……不来这样的,一惊一乍,自己非得出事不可,恐怕不等熙王的人杀自己,自己就被吓死了。

歪头想了想,杭九生向巷口左边行去。那里是小庙的后面,他知道那里的墙壁有处少有人知的缺口,恐怕这是自己甩掉尾巴的唯一一次机会了。杭九生脚下加快,左突右拐,仗着庙后林子岔道多,尽可能地与尾巴拉开距离。渐渐地,可以看不见尾巴了,杭九生暗暗松口气,提起袍裾向自己记忆中的那道缺口方向跑去。当他看见庙后那些草垛时,欣喜万分,匆匆分辨了下,向中间那个草垛跑去。杭九生费力地推开草垛,拧身钻进草垛后的缺口中。当他进入寺庙后院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草草掩饰下缺口,拔掉自己身上的乱草,将外面罩的黑纱脱掉,略整理下仪容,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昂首向前院走去。他相信熙王府的人都还在林子里转圈子,寺庙前门应该没有探子了。

“哒哒哒”熙王府门前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车行渐缓,到了府门前,车夫娴熟地勒住了马,掀开一点车帘,探头向车中之人说着什么。门前的侍卫提枪向马车走来,看着那辆陌生的马车蹙起了眉头,稍稍绷紧神经。车中人似是知道他会过来,轻轻掀开车窗帘,疲惫地道:“是我。”侍卫吃了一惊,又稍有些喜色,赶紧停下脚步,抱拳行礼:“参见公子!”不必说,车中人正是祭父归来的骊歌,而驾车之人自然是姜淮。姜淮跳下车来,吩咐侍卫去通知府里的下人烧好洗澡水,并且去请程大夫。

侍卫偷偷抬头看看骊歌憔悴的面容,再看看替代马匹的马车,就明白自家主子只怕是寒症要发作了,赶紧应声去安排。

再说那杭九生出寺庙后,直奔常记糕饼店。途中竟真的没再发现尾巴,不禁窃喜。

一个麻衣汉子隐在寺庙拐角处,静静地看着杭九生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这时身前探出一颗小脑袋,汉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聂楷那小东西在探头探脑。汉子松口气,就要向他行礼,谁知聂楷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打住。汉子尴尬地直起身来,讪讪地道:“七公子,您怎么来了?”聂楷转过头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眨了眨,透着股机灵劲儿,不答反问:“你说,他这是要去哪?纳闷,他不知道这四周都有咱们的人吗?”汉子嘿嘿笑道:“毕竟是个新手,能有多少能耐!”聂楷哦了一声就不再理他,只专心看着杭九生。

水汽氤氲,雾气缭绕,浴室里药味正浓。骊歌赤裸着身体坐在浴桶里,背靠着浴桶壁,双臂自然搭在桶沿上,正全身心地放松了闭目养神。匀实精悍的躯体上隐隐有些旧伤痕,白皙略泛黄的肌肤此时被烫得微微发红,胸口那抹椭圆叶状红色胎记此时相较之下颜色反而淡了许多。骊歌剑眉星目,鼻梁英挺,相貌虽不甚出众倒也算得上俊朗。因疲病而苍白的脸上此时也渐染上了红晕,好歹有了些血色,额头上则渗着细密的汗珠,呼吸随着水温逐渐上升渐急促起来。原来王府的人怕水冷却,在桶下支起了火,桶下隔了块钢板,倒不虞被火烧焦。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从房外缓步走进一人。青布衫配着黑长靴,再加上那张严肃的面孔、那副精悍的身板和沉稳的步伐,无一不昭示着此人的严谨。而未经通报就径自走入也昭示了此人身份的不凡。淡淡扫了眼桶下的火,微不可察但的确是满意地点点头,待目光向上移到骊歌露在桶外的双臂上时,皱了皱眉头,训斥道:“把手臂放进去!”骊歌面上没什么反应,显然早知有人来,只把头转向他,睁开眼虚弱地唤了声:“关叔……”来人正是关肃山。

骊歌听从关肃山的,将手臂放进桶里,又将身子向下滑了滑,只将脑袋露在外面,关素山这才满意。看着骊歌憔悴的面庞,关素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只是骊歌隔着水汽,人又不在状态没有看到。他淡淡地问:“怎么不在寝室里泡?”骊歌苦笑道:“没必要。虽说在寝室里方便点,泡完直接上床了,可这火熏得房间里一股子烟火气,再加上这桶里的药材,不好闻。而且,寝室太大,不利于储存热气。”关素山瞪他一眼:“呵,事还不少!”说着一手挽着袖子,一手在桶里搅了搅,捞起些草药仔细看了看,轻声道:“药量有点少。”骊歌无奈地道:“关叔,我这还没发作呢,放多了您也不怕毒死我!”关素山看他一眼没说话,把手放进水里摆了摆,甩掉手上的草药。眯着眼看了骊歌一会,忽然道:“不要再打探风堂的主意了,章琚快回来了。”骊歌闻言倏然抬头,俄而神色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沉默良久,才淡淡道:“骊歌不懂关叔在说什么。”关肃山直起身来甩甩手,冷笑着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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