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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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梦中闻折柳-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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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熙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骊歌越是安静那么怒火就越盛,所以,熟悉骊歌的下属,宁可碰到他暴跳如雷,甚至大打出手,也不愿见到静默的骊歌。

“我要见他!”就在熙王担心骊歌被怒火憋伤身子时,骊歌静静地开口,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但熙王听得出里面的坚决。

“骊哥哥,你干嘛把药倒进马桶里啊?”一个身穿青衣,不到十岁的的小孩看着骊歌的动作不解地问。小孩长得很是俊秀,有些阴柔,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小小年纪就已带了些魅惑气质。

才十二岁的骊歌偷偷倒药的手一顿,心虚地看看四周,招手道:“小玄乖,小声点。来,哥哥这儿有糖,给你。”

“我不要。关叔说,这是骊哥哥的,要我不要随便拿。”小孩摇了摇头,乖乖地道。

“小玄不怕,这是哥哥给你的,关叔不会怪你的,再说只是糖果而已。”骊歌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小孩手中。

小孩很是欢欣,笑眯眯地拿起糖果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知道啦,骊哥哥。你放心好啦,你偷偷倒掉药的事小玄不会说出去的啦。不过,刚刚小玄听到王爷跟大夫商量要加大药量,免得你喝了药不见好。”

骊歌懵了……

小孩则开开心心地吃着糖果,可是,为什么那糖果会泛着一股血腥味?再看手里的糖果,惊恐地发现手上全是血,小孩惶惶抬起头找他的骊哥哥,可是面前出现的不再是骊歌的寝宫,而是地牢。地牢里,哥哥全身是血的站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他,声音犹如从九幽传来:“唐青玄,你记住,你是我弟弟,骊歌只是在利用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已是青葱少年的唐青玄站在远处,悲哀地看着哥哥,摇着头道:“不,哥哥,骊哥哥他……”“骊哥哥?哈。骊哥哥?你以为我死了谁还会再护着你,宠着你?骊歌吗?哈哈哈……”笑声狂妄刺耳,硬生生将黑暗撕开一道缝。

“啊——”唐青玄从睡梦中惊醒,中衣尽湿。

“怎么了?”旁边的林承睡眼朦胧,揉着眼睛坐起来问道。

“我又梦见他了。”唐青玄喘着气道。

“谁?”林承睡意全消,警惕地问。

“他,骊歌。”唐青玄有些痛苦地道。

“怎么,没杀了他不高兴了?”林承冷笑着问。

唐青玄眯着眼看着黑暗中的林承道:“我倒是好奇,当年我遇到你,究竟是宿命,还是……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呢?”

第一八零八章出师有名

更新2011…12…1423:55:27字数:1897

林承一愣,而后低声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倒打一耙了?当初可是你主动诱惑的我呢!”

“诱惑?哼!”唐青玄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道,“你林大公子什么时候真正好过这口?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真正把心交出来过?”

林承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笑,轻佻地挑起唐青玄地下巴,眯着眼道:“你又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我?也许,在你心里,骊歌都比我重要吧?”

唐青玄一把打掉林承的手,低声笑道:“说白了咱俩不过是同一种人罢了。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去维持这种关系?这种关系对你我二人究竟有多少约束力,我想你最清楚。”

“没错,爱人一词对我来说的确不值钱,对你,也不值钱。”林承灿然一笑,“可是对某人来很重要呢。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信不信。”虽是问语,确是笃定的语气。

唐青玄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道:“我信。但是,这不能改变他害死我哥哥的事实!”

“这不就得了。”林承一耸肩,无所谓地道,“反正咱俩目标相同,管他手段是什么,你又何必在乎咱俩是怎么相遇的。再说——这世上黑夜那么久,总需要给自己找点乐趣,找点寄托不是?”说到最后,林承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这是陈扬此时最深的感受。

清风拂面,漫卷云舒,阳光柔柔地照着。丰州城外,旌旗猎猎,文武云集,陈扬站在山坡上,看着坡下一队队肃穆静立的士兵,顿觉豪气满怀。

“丰州的儿郎们,百年前周王一脉盛极而衰,门庭凋敝,香火无踪。如今,我回来了,代表着祖宗的荣光回来了!周地儿郎们,如今佞臣当道,奸王乱政,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重振周王荣光的时刻到了!我,陈扬,周王重孙,谨以周王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请求你们,出兵!”陈扬慷慨激昂,一番誓师之词激起了将士们的血性。

“出兵!出兵!”

“铲除奸王,保我大姜!”

看着将士们的反应,陈扬满意地笑了,向坡下的几位周王旧臣看去。广威将军步惊雷跨前一步,先向陈扬行了军礼,才转身面向众人,大声道:“丰州的儿郎们,你们的先辈也曾是周王殿下的兵将,你们应该知道周王殿下仁厚,当年是怎么对你们先辈的。我们当兵的讲个忠义,对朝廷我们要忠,可是当年殿下的知遇之恩,宽政之恩我们不能不报!将士们,放眼望去,当年殿下在时有哪个藩王属地的子民待遇能好过我们丰州?没有!可是你们看看现在,这丰州因为梁王跟朝廷的争斗败坏成了什么样?对于这,我们能忍吗?回答我!”

“不能!”将士齐声喊道。

“那该怎么做?”

“出兵!出兵!”

“好!不愧是周王殿下的虎贲。往日我们出师无名,也争不过人家,但是,今天不同,周王殿下的后人回来了!我们有了主心骨,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做?”

“铲除奸王,复我周室!”漫山遍野的将士齐声大吼,杀气冲宵,豪气冲天。

“罪臣胡一晖伏惟百拜,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恕。臣之罪孽,受千刀万剐之刑犹不足也。臣本浑噩此生,然臣尝梦游显陵,遇一霸主,引罪臣乞罪,务以实言以告陛下……”

一篇请罪表洋洋洒洒数千言,历数梁王罪过。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请罪表所引起的轰动不亚于告诉群臣梁王投降了。因为,众所周知,胡一晖乃是梁王头号心腹谋士。

“什么意思?陈定序降了?他又玩什么花招?”熙王坐在骊歌身边,拿着那张誊抄好的请罪表,皱着眉自言自语。

骊歌将请罪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很疑惑。再一次无果后,叹气道:“父王,您还是让关叔去皇灵问问吧。这事……八成首领知道怎么回事。”

“杨池重,哼!”熙王有些恼火地道,“在本王的地盘上开战,本王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骊歌苦笑着摇摇头,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笔,提笔给自己在皇灵的下属写封信,询问了下最近的情况,交代了下任务。熙王又百无聊赖地看了下请罪表,嗤笑道:“这胡一晖倒是找了个好托词,还显陵霸主,不就是先帝嘛,直说不得了。”“没什么,文人的文字游戏罢了。以前汉武帝的大臣田千秋也这样替戾太子说话,当年他任高寝郎,就说一白头老翁(汉高祖)教他说‘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胡一晖这是学田千秋呢。”骊歌埋头写信,头也不抬地道。

“唉,这胡一晖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了。”熙王叹道。

骊歌忽然抬头,对熙王道:“父王,您现在有空没?帮孩儿个忙吧?”

熙王抬头,示意他说,骊歌眯着眼道:“既然胡一晖能玩这种游戏,那么我们不妨也用一用。陈扬那边朝廷不能在这关头明着支持,但是以复兴周室的名头出兵太弱了点。不如……咱们也来个托梦之说?”

“骊歌,你真大胆。太祖的名头你都敢用。”熙王唏嘘道。

“没办法啊,周王的封地早被众人瓜分尽了,陈扬现在抢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皇上也不能公然反对那些人不是?再说,他又是商人出身,地位上低了些。不这样,怎么帮他啊?”骊歌无奈道。

熙王蹙眉道:“随你吧,他倒是好办了。不过用这名头要小心物议啊。对了,刺杀事件你打算怎么解决?”

第一百零九章困兽犹斗

更新2011…12…1520:12:43字数:2201

骊歌手一顿,一滴墨汁悠悠从笔端滑落,犹如一滴黑色的泪。沉默半晌,才道:“先见见小玄再说吧。我不相信仇恨真的可以使人变得面目全非。只要还有救,孩儿就不会放弃。”

青河,我已放弃了你,如果可以,我不会再放弃小玄。

“你还在怪我们。”熙王叹道,声音中有些苍凉。

骊歌没有解释,依旧静静地坐在床上,只是周身泛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爷,有少主的密信。”门外有人轻轻道。

熙王从守卫手中接过密信,就将其打发走了。不待骊歌接信,熙王已若无其事地拆了封,骊歌尴尬地缩回伸了一半的手。看了眼署名,熙王皱眉,不悦地道:“你怎么还跟他们家有联系?”

“谁呀?”骊歌边接信边问。眼睛瞟了下署名,骊歌嘴角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陈首阳?呵呵,看来晋王家能做主的人也坐不住了。

陈首阳,字孤竹。是不是有点耳熟?没错,就是取自饿死伯夷、叔齐的首阳山,两人长大的孤竹国。据晋王解释,他给世子取这名是希望世子能有伯夷、叔齐的气节。不过,某腹黑男曾恶意地揣测这位晋王爷是不是偏爱幼子,暗示大家他的世子位子不稳。

可是,看着看着骊歌嘴角的笑容不见了,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熙王一把抢过信,草草看了一眼,压抑着怒气道:“这个陈定序,真是不知死活!”

信上说,最近戎狄调兵频繁,明明不到秋冬“打草谷”时节,戎狄却派大批部队南下。探子回报,南移方向极有可能是冀州!

冀州如今的主人是谁?梁王!如今梁王最需要的是什么?兵!兵从何来?借兵!梁王,你够狠,为了争权夺位,连祖宗基业都能出卖!

就在骊歌目光变幻时,熙王忽然反应过来:“哎,骊歌。不对啊,骊歌,这个陈首阳是晋王世子啊,他怎么……”

骊歌冷冷看熙王一眼,阴测测地道:“父王,您以为我为什么对陈皋跟三皇子接触无动于衷?因为在我心中,陈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纨绔子弟,不足为惧。他的家族也不会过分看重他促成的联盟。晋王老了,晋王府真正说得上话的陈首阳!我跟陈首阳早在咱们还在通州时就接触过了,这一点,连陈皋都不知!”

熙王倒吸一口气,好小子,你埋得够深的!怪不得前段几人上蹿下跳,蹦跶得欢实时,你一直都是一副独坐钓鱼台的样子。原来,是早就埋好了啊。

“哼,困兽犹斗!”骊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正愁怎么找个由头收拾他呢,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太祖训言》第一条,治天下之道,必建藩屏;封建诸子,期在藩屏帝室。藩王无故不去位,去则存香火。

只这一条,就为皇上想要永久地消除梁王之患留下了麻烦。当年杀泰王,是因乱战,有一层遮羞布,再加上当年人心惶惶,没人计较这些。但是现在,皇上要想名正言顺地杀梁王,难!

可是,梁王如今自蹈死路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太祖训言》第二条,非陈氏不得封王,王必敬上。陈氏子孙背国者,除族谱,与庶民同罪。

与庶民同罪,梁王,缺了这藩王的名头,我看你还如何号令天下!

熙王沉吟了下,道:“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若成,则万世基业可享;若败,则遗臭万年。他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骊歌冷冷一笑,挑眉道:“他未免高估了自己!戎狄肯帮他,是建立在他能让戎狄获得最大的利益的上的。可是,若是戎狄想要的他提供不了呢?”

“你是说……”

“父王,这事,还是让朝廷去烦吧。咱们,没必要管。最好是装不知道的,不然,咱们父子俩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骊歌漫不经心地道。

熙王脸色一变,的确,自己比皇上得到的消息还快,没有特殊的途径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要那么多人手你想干吗?

打定主意要独善其身的父子俩悠悠闲闲地下着棋,朝里却已吵翻了天。

“魏阁老,这种没影的事怎么能拿来朝议呢?且不说是不是真,就算是真的,您这抄家灭族的说法也太狠了吧?雷大人,您是刑部尚书,这事您来评评理!”一个干瘦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这……《太祖训言》里确有不得轻易动藩王的条例,只是……”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官员为难地道。

“对啊,《太祖训言》里都说了,难道各位大人还要违背祖训吗?”干瘦老头逮找了机会,几乎蹦起来道。

“哼!可《太祖训言》里还有一条,陈氏子孙不得背国!”一个面色黝黑,面容肃穆的中年人冷哼道。

“蒋大人,本官还没说完您就……”雷尚书无奈地看着老者道。

“霍……霍大人……你怎么也……”干瘦老者指着黑脸中年人惊讶道。

“哼,本官霍光祖,忝为吏部尚书,吃着朝廷的,当然要为朝廷办事,难道还要向那个狼子野心,连自己祖宗都出卖的梁王效忠吗?”黑脸官员脸色不善地道。

干瘦老者看看朝中原本亲密的战友或犹豫观望,或讥讽鄙视,忽然明白了。在王爷取得胜利前指望这些由利益拴起来的官员出头是不可能了,至于三皇子,霍光祖说话一股火药味,还用说吗?

楚郡王府,畅春园,三皇子趴在石栏上看着游鱼,一个侍卫长模样的大汉不解地问:“殿下,您为什么不帮帮梁王呢?”

“帮他?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三皇子冷笑一声,“或者说,现在的他对我还有什么吸引力?胜了,他做皇帝,没我什么事了。败了,我也要跟着他遗臭万年。我为什么要帮他?而且,霍光祖虽看在师傅的面上帮我,但是此人其实是个方正之人,如我叛国,只怕他会第一个离开我。”

三皇子喟然长叹,抬头看向远方。

侍卫长蹙眉道:“可是殿下,抛弃了梁王,您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强大的盟友呢?”

“其实,孤也想知道。”三皇子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可是下一瞬,笑容又变得有些诡异,“不急,孤已看好了一个。快了,大家都想趁乱动手,浑水摸鱼,就看谁能得到的最多了。呵呵,二哥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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