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方才交代的一个字没留下,柳卿云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人儿不知该做什么。禄笙赶忙抢了使女手上的托盘递到了柳卿云手边,掀开红布,是一杆秤。柳卿云一怔,也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俗话说没吃过吃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柳卿云不自然的望了禄笙一眼,瞧的禄笙一愣,接着便是一惊,哪知自家小爷天不怕地不怕竟在这个时候露了怯意。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只怕这小爷要当场翻脸,便直接拖起盘子,那杆喜秤就撞在了柳卿云手里。
众人见状都屏息不敢出声,柳卿云心中一横,借着酒意拿起秤杆颤颤巍巍的一下就挑起了红绸。原本苏凡烟从绸子的缝隙就见着那双鹿皮金边红靴立在了跟前,却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挑开喜帕,正疑惑间,忽的面前一片开朗。她微微一惊,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
那人比往日看起来更加俊秀非凡,脸颊上两簇红晕竟显出些女儿家的娇媚来。心跳徒然间增快,苏凡烟想挪开视线,竟怎么也挪不开。
人常言,出嫁的女人最是美极。柳卿云只这一望,便定了神。柳叶双眉紺黛黑,芙蓉双鬓媚百生,朱唇一点挑花殷,明眸顾盼似皎月。苏凡烟平日里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出尘味,如今红妆艳抹下竟平添了几分媚态,真个好似仙子误入了凡尘之中。
柳卿云也禁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瞧两人望着对方似是入了定。下人们自是不敢打搅主子,喜婆怕耽误了时辰,便轻咳一声提醒道:“小爷,该喝合卺酒了。”
两人均是一怔,又同时瞥开目光去。苏凡烟自是不用说,早已红到了耳根后。柳卿云脸上本就通红一片,此刻更是红的似要滴血。
两个使女上前递了托盘过去,两人面对面坐着,拿起盘中玉瓷金镶酒杯,手臂绕过对方臂弯,仰头喝下。喜婆道了声好,笑着将两人各自一束发丝缠绕在了一起,“礼成,恭喜小爷夫人,即时起二人便是结发夫妻。同荣俱荣,同苦俱苦,百年偕老,生生世世。”
也不知事先是否有谁同喜婆串好了词,既避了白首,又避了早生贵子这些俗言。柳卿云一时听的高兴,便赏了喜婆。
柳卿云以为这礼成便是万事大吉了,没想喜婆转身又拿了个托盘来,里面放着一抹白色的丝帕。走到床前,侧过身子就要往床上放。柳卿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等喜婆掀开床铺放上去,这才支吾了一声:“慢着,这……”
喜婆停了手,知这小爷脸皮薄脾性大,解释道:“这是喜帕,今夜夫人落红便要落在这上头,明早由府里老身拿了去给……”
柳卿云一瞬便醒悟了过来,不等喜婆说完,忙道:“不必了!”
不止喜婆,众人皆是一愣。苏凡烟虽面色犹红,也不解的望着柳卿云,怕是都以为这小爷的蛮横脾性又上来了。柳卿云被众人望的尴尬,转念一想毕竟是大婚之夜,压着羞意沉声道:“我俩都无高堂,这喜帕要也无用。”
喜婆忽的想起来柳卿云自小就无双亲,苏凡烟也是由父亲一手带大,这喜帕还真是……当即就要跪了下去请罪,柳卿云手腕一翻就轻轻带起了喜婆,“罢了,莫要叫这小事冲了兴致,你们都退下吧。”
禄笙与小莲最后相互望了一眼,跟着喜婆退了出去。
“小爷夫人早些歇息。”
门关上,平日里处惯了的两人竟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似是被这满房的红色撩了心神,怎的都平静不下来。柳卿云低头望着喜婆绑的发结,一束乌黑,一束银白。缠缠绕绕黑白相交,似是天地交错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人沉默了半响,柳卿云僵直着侧目望去,只见苏凡烟微垂着头,鼻若悬河,口若花瓣,好看的叫她一时之间出了神。忽的苏凡烟似是察觉到了,忽的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柳卿云哪里有过此等经历,竟一时惊的立起了身。谁知发丝交缠,扯的两人均是惊呼一声。
柳卿云手脚慌乱,苏凡烟却一把扯了她坐下,“莫动。”说着就伸手要去解开那发结。
“别解!”柳卿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为何?”苏凡烟抬眼问道。柳卿云眼神游离,支支吾吾半响才道:“我,我来。”
苏凡烟此刻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卿云本就尴尬至极,一时也恼了,“笑什么!?”
苏凡烟却不以为意,打开她的手,边解着发结边柔声道:“小爷舞刀弄枪还行,这结又打的繁琐,原本就该为妻的来做。”
妻这个字眼在柳卿云的脑海里转了良久,她愣愣的盯着苏凡烟垂头专心的解结,那小巧挺直的鼻梁下一抹朱唇却叫她看的心间一动,盯的久了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她鬼使神差的撑起苏凡烟的肩头,苏凡烟依势抬起头来,见她眸子里的热烈心头也是一惊。
成亲之前,府里的老身就把那欢好之法与她说了一通。此刻又忽的想起柳卿云受伤时的那一吻来,两下交杂,原本退去的红潮复而又来,且更热。
不等苏凡烟想的更多,只见那抹薄唇上下开合,“我来。”
唇间温热,湿润的舌尖便探入了口中。苏凡烟喘息都来不及,柳卿云侧身就把她压进了帐幕之中,一手还不忘拖住那发结,运气一震,发结应声而开。
苏凡烟瞪大了眼睛,无暇细看,只觉口中如翻腾搅海,一股酥麻便淌过全身,鼻息间不由的轻哼出声。如这般亲吻,如这般亲密,如这般唇齿相交,苏凡烟如觉梦中一般。在此之前,莫要说肌肤相亲,便是在身边多停留一刻都是奢望。而如今这人竟与她拜堂成亲,结发夫妻,无需睁眼,感觉着这气息,便能亲手触摸到她的脸庞。呼吸之间的咫尺也不过如此罢。
柳卿云兴致正酣时,抬手抚到苏凡烟脸庞,入手竟是一片湿润。她木然睁眼,心如刀割。她低头吻去那咸涩,轻声在耳畔:“莫哭,我在。”
苏凡烟心间一颤,整个人都似要坠入泥沼中。此刻便是窒息而死,竟也心甘情愿。柳卿云吻了半响,也无其余动作。苏凡烟如今满心欢喜,也打起趣来:“小爷之前日日与世子爷逛花楼,怎的这些也不会?”
女子喜服比起男子更为复杂,柳卿云暗地里解了半响也没解开,正当要用内力震碎时,就听苏凡烟说了这么一句。当下停了手中动作,冷冷的望着她。
苏凡烟巧然一笑,“不劳烦小爷。”说罢,竟起身自己脱了起来。柳卿云来不及阻止,苏凡烟就脱得只剩那扎眼的肚兜,虽双手抱在胸前面露羞涩,目光却坚定的望着柳卿云,一步不肯退缩。
柳卿云被她望了好一阵,只觉胸口焦躁不减,腹下如有火烧一般难受。再也忍不住,起身一把剥了身上的衣物甩手抛开。苏凡烟眼前一花,那衣物尚未落地,她就被柳卿云一把搂在了怀里,滚进床笫。
帐幕飘落,柳卿云的眸子里似火在烧。虽自小耳目有染,但此刻却也是头一遭。柳卿云缓缓俯□,唇贴着白皙如雪的胸口由颈而上,一路磨蹭缓而不急。鼻尖触到那小巧的耳垂时,她探出舌尖轻轻舔舐,引的身、下人阵阵颤栗。
解开胸前那道屏障,苏凡烟轻轻闭上了眼。她不知女子之间的欢爱是如何,她只倾尽所有的去迎合柳卿云。
灵巧的舌尖在顶峰之瓣游走来回,待圆滑丰润的雪峰染上了红彩,最后一道障碍也剥离而去。轻微的喘息与浓郁的香气在床笫间弥漫,涓涓流水清澈晶莹,柳卿云看的一怔,接着她便埋首探入。
苏凡烟只觉被一股温热的潮热包裹,她惊的睁眼望去,却不自觉的扬起了头,声声欢愉。忽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而来,还未等她喊出声,那股痛楚便荡然无存,剩下的是叫她更加情不自禁的羞涩难耐。
柳卿云从未见过如此状若疯狂的苏凡烟,指尖加了几分内力,激的苏凡烟本就粉红如花瓣的肌肤更加艳红。
“云儿!”苏凡烟痛苦又止不住兴奋,双手揪着身、下的鸳鸯被。
柳卿云此刻眼中一片迷雾,这样的苏凡烟撩的她血涌上头,只做了一股气,一冲到底。
“云儿!”苏凡烟又是一声惊呼,因欢愉而声嘶力竭,她死死抱住了柳卿云,浑身不住的颤抖。
柳卿云一愣,只觉掌中如泉涌般温热一片,汗水沿着鼻尖滴落在苏凡烟诱人的颈窝中,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这才拥紧了她,轻声道:“吾怜卿,甚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的在下生不如死啊。既要满足你们,还得防严打。你们要还不满足。倒时候我开个群。到群里来看番外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葬()
日上三竿,府里的下人们早已晨起干活;昨夜的喧嚣不复存在;只那屋檐上挂着的大红灯笼犹自晃动。禄笙小莲一早就候在了新房门前,此刻他来回渡了半个时辰;小莲忍不住拽了他。
“都晃一早上了;我眼晕!”
禄笙眨了眨眼睛,探了头过去,小声道:“我瞧你昨个夜里跟府里的丫头们又折了回来,可是偷听到了什么?怎的小爷夫人这会儿还起不来?”
小莲暮得就红了脸;拿眼瞪他:“咱们是做下人的;问这等事,你就不怕爷拔了你的舌头!”
这倒也怨不得禄笙,他本就是内侍出身,在行宫里待了三年。男女之事从未耳闻,但好在人尚且机灵,一瞧小莲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按理这会儿也该去敬茶了,误了时辰你我可担待不起,依我瞧着,这门还是你去唤吧。”
“作什么是我?”好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小莲可不想扰了主子的清梦。
两人正争执间,一小斯一溜小跑了过来。如今护国府除了管事柳常青便是禄笙身份地位最高,小斯微微一躬身道:“先生遣小的过来问问,小爷可起了?这都要到晌午了,太傅大人都在正厅候一早上了。”
禄笙急的直跺脚,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小莲,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走到门前。贴着脸细细听了里面的响动,这才抬头轻扣了几声门。
柳卿云常年习武,这一声响便醒了,睁开双目就要起身,哪只胸口横着只玉臂,白皙诱人。柳卿云侧头望去,苏凡烟的睡颜便映入眼帘。呼吸一滞,昨夜的鱼水之欢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中过了一遭。她赶紧别过脸,面色通红,身子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禄笙许是敲了门没反应,便压了声气唤道:“爷,您可醒了?太傅大人在正厅等着您与夫人敬茶呢。”
敬茶?柳卿云脑子暮得一空,好半响才想起来。又转过头,压着心头那攒火焰,颤着手覆在那光滑如丝的背脊上。她张了张嘴,那声音竟像是哽在喉间出不来。
苏凡烟似是感觉到了背上的温热,睫毛颤了颤也幽幽转醒了过来。惊的柳卿云如掉进了冰窖一般,更加不敢动。似是犯了了错的孩童般,瞪大了眼睛望着苏凡烟。
苏凡烟一抬头就见柳卿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吓的立即就坐起了身。原本就是披在身上的鸳鸯被依势滑落,一瞬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就暴露无疑,只胸口上还存留着昨夜的欢愉。
四目相望,均是一愣。
苏凡烟毕竟是女儿家心性,猛然就反应过来,低呼一声忙抓了被子盖上。柳卿云慌张之下竟也不顾自己,急忙背过身去。
“我……”本想说什么也没瞧见,可昨夜明明就瞧了个透彻,只俊脸又红到了耳根。
“爷……”门外的禄笙显是急了,忍不住又唤了声。
柳卿云正羞到至极,又听门外唤,当下就恼了,朗声道:“崔什么催,门外候着!”门外瞬时就安静了。
苏凡烟经这么一折腾脸上红晕退了不少,人也觉着自然了些。正细细打量着柳卿云毫无遮拦的背脊,昨夜两人虽是坦诚相见,但烛光昏暗,且她自己又意识不甚清醒,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此时细看下,柳卿云的肌肤竟是比一般的女子更加细腻光滑,怕是因常年习武的原因,肩胛由下的线条流畅有力,好看的紧。较之婀娜多姿,柳卿云的身姿却觉出番别样的味道来。视线再往下走,苏凡烟不禁皱了眉,只因柳卿云的腰部处那道骇人的伤疤。虽恢复的好,养的也好,却终究留了痕迹,粉色的伤疤如利爪一般蛮横在润滑的肌肤上。苏凡烟记得,这道伤疤是昔年秋狩时留下的,那时的柳卿云不过是个少年,满怀重志却不得一展宏图。还因身份,用军中的法子烧了伤口,不然这疤兴许会好一些。左边肩胛骨的那处伤口已然痊愈,疤痕虽小,颜色也浅,却最叫苏凡烟看的窒息。因为这道疤,是为那个人而留的。险些,就丢了性命。
毕竟是尚未开春的时气,柳卿云不打紧,她有内力护着。身后一直没有半分响应倒叫她担心,犹豫了半响转过身,就见苏凡烟神情复杂的望着她,眼底似是有雾气。
柳卿云愣了一刻,以为是背上的伤疤叫她看的吓着了,便急忙扯了地上的衣物随手披在了身上。又扯了鸳鸯被围拢了苏凡烟,抱着她:“天凉,别着了寒气。”
苏凡烟抽出一支藕臂,覆在柳卿云胸口,柔声问:“小爷,这还疼么?”
柳卿云心中一秉,恍然一个红色的身影穿过脑海。暗自叹息,她把下巴搁在苏凡烟的肩头,低声道:“有你好生养着,哪还能疼。”
两人就互抱着半响,苏凡烟终是怕她冻着了。便各自起身披了中衣,唤禄笙小莲进来伺候。禄笙虽是内侍,但毕竟是男子,便候着在了门外,只嘱咐小莲快些。
小莲带着四个早已准备妥当的使女进了内里,先是给二人行了礼,说了些吉祥话,话音刚落,柳卿云就指着她笑道:“莲儿既然随嫁入了我柳家,那便是自家人,以后就跟在宰相府一样好生伺候主子,只再不能叫小姐了,得改叫夫人才是。”
小莲一愣,继而喜道:“哎呀,瞧奴婢这笨脑瓜子,是,小爷夫人。”
苏凡烟在府上时与小莲情同姐妹,便没准让她自称奴婢,此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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