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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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正妻-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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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珏轻叹一声,想了想,问:“那些婆子还说了什么?”
“她们还说四皇子是花贵人和狼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四皇子生下来就被人丢进了狼窝,狼不吃他,还把他叨到金銮殿上,宫里的人都吓坏了。”
“要是狼吃了他,他就是皇子了。”明珏摇头一笑,脸上闪过悲怆轻蔑。
“九小姐,您买了狗子吧!他很可怜,他……”岳芽儿一直为狗子求情。
苏嬷嬷瞪了岳芽儿一眼,斥呵:“不许胡说。”
明珏犹疑片刻,说:“花贵人的事以后不许再提起,狗子再来求就给他一些钱打发了。他很聪明很懂事,知道我们为难,就不会给我们惹麻烦。”
狗子又来求了两次,明珏没出面,让丫头给了他一些钱和吃食,换了他摘来的野菜。后来,狗子没再来哀求纠缠,但每天她们院子里都会收到一些野蘑菇、野韭菜,有时候也会有几个野果,她们知道是狗子送来的,心照不宣。
明珏觉得这男孩很有意思,他怕别人误会,不再来求,却想用这种方式打动她们。她不知道狗子能坚持多久,心里总有不忍,倒象是欠了人情一样。
明月千里寄相思,但不知道明月能不能把人的思念传递到另一个时空。
中秋节之前,明珏一直在考虑时空相隔,真情传递的问题,思绪起伏,心中五味杂陈。到了中秋节那晚,她没赏月,没祈祷,吃饱喝足,看了一会儿书,就去抱床了。因为那晚乌云漫天,还下了一阵雨,别说月亮,连月光都没见到。
庄子的日子清静且无聊,明珏的一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抱着那几本拉丁文书籍研究或是画蝌蚪,有时候跟下人们说说话,都快闷出病来了。她是来庄子思过的,外面有多双眼睛盯了,院内还有苏嬷嬷做阵,哪有半分自由可言。
她整天闷闷不乐、恹恹无力,连食量都直线下降。苏嬷嬷终于知道她症结所在了,“良心”发现,对她的监管力度放松了,也不再用名门贵妇小姐的标准要求她了。无声的反抗起到作用,明珏很珍惜,兴冲冲计划安排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她终于找到一条不用走大门就能离开宅院的捷径,这是哮天的功劳。她们所住的小院后面有一个小水塘,对岸有几座假山,花树茂密,假山后面就有一个小角门,直通外面。角门锁着一把大锁,也是一个防君子难防小人的装饰。
这天,明珏正研究怎么开角门的锁,一整扇角门就被被卸下来,靠在墙边。狗子钻进来,手上提着一只装着野菜的破竹篮,里面装着野菜野蘑菇。原来他每天卸掉角门进来,爬树进到小院,放下东西再装上角门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明珏与狗子很快达到共识,狗子每天定时来给她们送东西,顺便掩护明珏出去放风。狗子没再求明珏买他,而明珏每次都会给他一些零钱吃食。
秋高气爽,风清云淡,正是冷热相宜时。
角门外面是一大片长满矮树野草的荒地,直达河边。荒地中间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向北大概几百米有几十栋稀稀落落的房子,象是一个小村落。房前屋后菜绿果香,左邻右舍鸡犬相闻,清新祥和,颇有乡野风情。
“那边有人在打听你。”狗子跑过来告诉明珏。
明珏看到小村口聚着十几个男女,忙问:“打听我干什么?”
“问你是不是城里来的,是不是姓洛。”狗子见明珏一脸警惕,又说:“你别害怕,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好人,对我和我娘都很好。”
“我是姓洛,呵呵,你倒能看出我是好人,不错,有见识。”
狗子挠着头,羞涩一笑,“嘿嘿……是我娘说的。”
“走,跟我过去看看。”
萧家在北郊这座宅院前不临村、后不挨店,很偏僻,离着最近的就是这几十户人家。远亲不如近邻,跟乡亲俚邻混个脸熟,也便于她在这里落脚扎根。
狗子跑过去跟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又引着明珏朝他们走去。十几个男女也迎着她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扶着一个颤微微老婆婆走在前面,连走边抹泪。
“你是洛家哪一位小姐?”老婆婆踉跄几步上前问明珏。
明珏想了想,回答说:“洛家长房,排行第九。”
“九小姐,你受苦了。”
老婆婆跪到明珏脚下,十几个男女没有犹豫,都跟着跪下唉声叹气、哽咽抽泣。现代人不流行膝盖战术,但明珏很快进入状态,拉老婆婆起来询问情况。
“四十年前,老奴在二门上伺候过老太太,后来一家子人就来管庄子了,又跟二小姐陪嫁到萧家。二小姐没了,老太太给了恩典,就把老奴一家放出来了。”
原来这些人或是自己或是祖辈都是洛家的奴才,有得主子恩典放出来的,也有自己赎身出来的。还有几家是洛明环的陪房,帮着打理嫁妆庄子。洛明环死后,洛家没要回嫁妆,庄子由萧家的奴才打理,洛老太太就赏了卖身契,把他们几家放出来了。他们在北郊落户,靠租佃土地谋生,也就形成了这个小村落。
“老婆婆,您高寿呀?我看您耳不聋眼不花,身子很硬朗。”
“主子抬举了,说句不敬的话,我跟老太太一般大,比老太太还大几个月呢。”
明珏为人和气不拿大,举止言行大方爽利,老婆婆见她随和,很高兴,拉着她说了很多话。与老婆婆的言谈中,她也了解到这些人更为详细的情况。
老婆婆夫家姓常,扶着她的男子是她的小儿子常东兴,佃了萧家几十亩地种,有一身力气。她的大儿子常东生几个月前被挑到水木山庄做花匠,一家人全搬到山庄去住了,萧怀迦的小厮冬至就是常东生的儿子。
除了常婆婆母子,一个姓孙的老大爷也令她印象深刻。孙大爷是因周姨娘流产被打死的青梅的亲爷爷,青梅的父母兄弟被小白氏卖掉之后就跟孙大爷失去了联系。现在孙大爷跟小儿子孙长福生活,也靠佃地为生,有时候倒卖些粮食。
常婆婆非拉着明珏去她家坐坐,絮絮叨叨跟明珏讲洛家几十年前的事。常东兴怕明珏嫌烦,一直跟她陪笑道歉。明珏并不嫌烦,相反,她觉得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前世,她在农村长大,环境倒跟这个小村落有些相似,人也感觉很熟悉。
跟他们闲谈,明珏知道洛家在北郊共有三个庄子,一个陪嫁给洛明环,现在归萧家所有。还有两个庄子离这里更远一些,抄家时被官府查收了。
“常婆婆,我听说洛家在北郊有四个庄子,还有一个很小,是……”
明珏不知道这些人是不熟悉她的境遇来因,不好意思说那个小庄子是她的嫁妆。旺铺被占,就当抵了萧家的聘礼,庄子再小也不能再白给萧家。
常东兴憨憨一笑,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块地说是个庄子,其实根本不能算庄子,没佃户,也没管事,荒地一块,也就是……”
他欲言又止,明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陪嫁给她的庄子根本不能算庄子。这些人清楚她的经历和境遇,他们没轻视她,仍以主子相称,这令明珏很感动。
常婆婆叹了口气,说:“那块地离这儿不远,有功夫让二郎带你去看看。”
一个庄子要有固定的佃户居住,还要有管事奴才打理日常事务、收租看管。许氏陪嫁给明珏的庄子共三百五十亩地,面积很小,没有佃户租种、没有管事打理。宅院外面的荒地及河流两岸的荒沙地都是她庄子的土地。
“再说吧!”明珏心中发堵,兴趣不大。
就看她那堆破烂儿嫁妆,明珏就知道许氏给她的庄子不会好,但没想到却是成片的荒地,根本无人租种。她把庄子想得很差,结果在她意料之外,比她想像的不知还要糟糕多少倍。她没感觉惊诧,心中也无气可怒,只是无奈笑叹。
又跟常嬷嬷等人闲聊了一些琐事,明珏看时候不早,婉拒他们留饭,要回宅院去。狗子很殷勤,忙为明珏开门引路,常婆婆送了狗子一些吃食、几件旧衣。
“我知道那片荒地在哪,我能领你去。”狗子跟在明珏身后,象个随从。
明珏停住脚步,问:“你想要什么好处?还想让我买你?”
狗子摇摇头,想了想,说:“我想让你买我,换钱治我娘的疯病,听常婆婆他们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不买我,我也不埋怨,我知道你是好人。”
“你知道就好。”明珏感叹狗子懂事,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以后你多摘些野菜野果,我打赏你一些钱给你娘治病,别人就不能说什么了。”
“我知道。”狗子指了指宅院,说:“有人来找你了,我知道让人看见不好。”
没等明珏反映过来,狗子就钻进荒草丛,消失不见了。明珏摇头笑了笑,四下张望,也没看到人,又走过一段路,才看到路边有几个衣着光鲜的身影。
“日子过得真自在,你这身打扮混出来玩,没人把你当成一品侯夫人。”
“我本来就不是,何必让人把我当一品侯夫人。”
萧怀迁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与天际一色,媚眼如丝,满眼桃花更加灿烂灼红。他的随从看清来人是明珏,忙上前行礼,却不知如何称呼。
“三爷怎么有时间到北郊来?路过还是视察?”
“都不是,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萧怀迁摇开扇子,挑了挑眼角,说:“本打算中秋节之前过来看你,太忙,实在走不开,节都过去几天了,才有时间。”
“三爷不必挂怀,这里很不错,比平北侯府还要清静舒心。”
“那就好。”萧怀迁媚眼含笑,凑到明珏身边,压低声音,说:“我担心奴才们苛扣你的份例,留下三十两银子给苏嬷嬷,那可是我的私房体己钱。”
“多谢三爷好意,我心领了,让三爷破费私房体己钱,我受之有愧。”
明珏看着自己的脚尖,若萧怀迁敢挑逗她以身相许,就鞋底子伺候,让他知道厉害。萧怀迁大概看懂了明珏的顾虑,用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明珏纤瘦弱小的身材,扫荡一圈,又用眼神直言不讳表示他暂时没兴趣。
“银子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别见外。”
“我不会见外,多谢三爷。”明珏中规中矩行了福礼,又说:“难得三爷来一次,又恰到午饭时间,我让人给三爷准备几样乡土野味,还望三爷不弃。”
“改天吧!我还要到西郊的庄子去看看。”
萧怀迁与明珏道别,走出一段路又折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明珏看到信封里是一份地契,忙问:“这是哪的地契?”
“洛家陪嫁给你的庄子,三百五十亩地,你自己收着吧!”
提起这个庄子,明珏就是一肚子气,可萧怀迁好心给她送来,她当然要收下。
“我的嫁妆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今天才知道陪嫁给我的庄子只是一块荒地。”明珏轻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苍凉,“嫁妆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办法。”
萧怀迁冲他随从摆了摆手,几人立即退到一边,他笑了笑,说:“这块地共有一百二十亩二等田,八十亩林地,五十亩坡地,还有一百亩沙荒地,地质确实很差,没佃户、没管事,根本不算庄子。若找人好好收种,这三百五十亩地一年也能出息二三十两银子,贴补你们的日常用度。有这块地在,你们主仆就至于落迫到衣食无忧,萧家没把这块荒地看到眼里,给你正好有用。”
明珏听出萧怀迁话里有话,感激一笑,说:“三爷有话尽管直言。”
“老太太正给侯爷物色望门贵女,其实人选已经确定了。”
“多谢三爷。”
萧怀逸将她休弃,因她无家可归,才把她们送到庄子上。萧怀逸很快就会再娶名媛,他的正妻肯定是平北侯府的当家主母,北郊的庄子也在主母的管辖控制范围之内。若碰上贤慧慈和之人,她们主仆还能在庄子上有一处安身之所。
萧老太确定的人选是白迎芷无疑,白迎芷过门,还能让她们主仆在庄子呆下去吗?萧怀迁把这三百五十亩的地契还给她,就是在为她考虑后路和退路。有朝一日,她们被赶出萧家的宅院,有土地傍身,就不至于落迫为奴。
“三爷这份情意我此生不忘,多谢。”明珏坚定出语,声音哽咽。
“这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理所当然,还谢什么?”
“那也要谢,我的东西有时候落不到我手里,我也无理可讲,无话可说。”
那八间旺铺的房契不就被某个无耻之人揣到怀里、据为己有了吗?只需五年,这八间旺铺的租金就能连本带利偿还萧家的聘礼,到时候,她一定要把那旺铺要回来。所以,她要好好活着,积畜实力,五年之后,为旺铺归属而斗争。
“洛九小姐是聪明人,目光放长远一些,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眼前。”
明珏爽朗明媚一笑,“三爷说得对,三爷是好人,我铭感五内。”
萧怀迁边跟明珏说话,边往大路走,明珏跟上他,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河边,“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几百亩荒地到我手里一定会大变模样。”
她现在也是有产人士了,这三百多亩地虽说很差,一年的生息也能养活她们主仆。她前世在农村长大,虽说下地只限于参观,但也懂得春种秋收。
前世,她的堂妹被誉为新时代的地主婆,名利兼收,比她这个外企金领不知要强多少倍。堂妹刚到农村创业时,风里来雨里去,辛苦自不必说,为承包几百亩地到处借钱。短短几年,就打了翻身仗,在黄土地里刨出了金子。
“你刚才说什么?”萧怀迁停住脚一本正经问明珏。
“我没说什么呀!你问哪一句?”
“那个生孩子什么种树的,我听着有点意思。”
“哦!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当然有意思,那可是最通俗的至理名言。”
“确实如此。”萧怀迁的笑容里掺杂着忧虑和怅然。
明珏搬出这句二十世纪计划生育宣传语,只不过是信口一说,要表达自己开垦荒地的简单想法。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到萧怀迁耳中,却成了警醒之言。
萧怀迁和小白氏夫妇一外一内掌管平北侯府的家务,平北侯府有多少家底他们了如指掌。孩子越生越多,家族越来越大,财产基业增长缓慢等于坐吃山空。萧怀迁是长房的庶子,将来平北侯府分家,他也不会分到太多财产。
他现在有三子两女,一个丫头和一个姨娘又怀了身孕,加起来就是七个,玉种蓝田、尚未发芽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生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少儿女。儿子娶亲要聘礼,还要养妻妾儿女,女儿出嫁要嫁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平北侯府的产业即使都给他,这么多花用他也需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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