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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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屠-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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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土墙之内又堆满了备用的石料,吴平下令蜈蚣船靠近放炮,炮火的直击竟也摧毁不了坊津的寨墙!至于寨门则更是厚实,蜈蚣船的火炮虽劲却也奈何不了它。

在安德鲁的建议下,蜈蚣船又将炮口调高,对准寨内轰击,镰田政年这几个月来除了筑造坊津寨外围的厚墙外,又在第二道防线上以木竹竖立起了两道高墙,木竹高墙虽然防御力一般,但高度足以让庆华祥的瞭望手站在四桅帆船上的柁楼上也看不清寨内的情况,因此火炮无法瞄准寨内的目标建筑,只是一味地乱轰。镰田政年又在寨内的屋顶放了软泥浆土,用海水将软泥浆土打湿,炮弹落下造成的冲击被软泥浆土消解,又无法引发火灾,砸到人头上和没有软泥浆土防备的屋子者十中无一。

东门庆在船中计算着炮火响起的次数,暗暗肉疼,但也没出言干涉吴平的行动。吴平那边眼见炮击无效,暗赞这座水寨筑得坚牢,知道再这么打下去,除非是将炮弹当泥土砸将正座坊津夷平了,否则难以奏效,但他虽不管经济,却也知道庆华祥没这么多炮弹耗在这座小小水寨上,因此轰了一轮不见效后便转变策略,且放空炮,在炮声与箭矢的掩护下。二十余艘小船载着五百突击队伍分排抢进,来夺寨门!

坊津寨内只有两千兵马,精锐不过二百人,但因为寨小,镰田政年又是老手,所以防备起来破绽便少。当大炮轰鸣之时,岛津家的士兵都躲入土垒地穴之中不敢冒头,却仍有人从墙孔门缝中监视外部的动向,一见小船靠近,马上发出信号。二百弓箭手赶紧抢上,从墙孔之中发射弩箭御敌。

冲上来的这五百人有一大半是李光头的部属,个个都是海上悍匪,水上作战经验丰富,早在船头竖起木盾抵挡箭矢,两旁水手摇桨如轮,直冲寨门。

这坊津水寨的寨门作凹形,两旁突出者是三面厚墙,寨门在凹口内,要夺寨门,船只就得进入凹口,冲在最前面的三艘小船进入两道高墙之间,才要发动攻击,两旁高墙上蓦地各有数十兵丁现身,或张弓箭发射,或捧巨石往下砸!

李光头御下甚严,后面战鼓催得紧,这三艘小船上还活着的四十二个水手看看寨门就在眼前,三艘小战船竟是有进无退!为首的一个老海贼高吼道:“回不去了!给我冲!别在倭人这里丢了咱们福建人的脸!”

他吼叫期间又有三个海贼中箭身亡,剩下三十八人被他的怒吼感染,一起嗬嗬大叫,发出福佬男儿面对鲨吻时拼命的猛音!三十几个人竟然点燃了船上的柴草直冲过去,不防寨门忽然露出五个一尺有余、两尺不到的圆孔,圆孔中伸出五根巨木来往外撞,将三艘着火了的小船死命抵在寨门一丈开外,小船的柴草虽然烧得旺盛,所藏火药也噼里啪啦的震响,但没法靠近寨门也就只好在寨门前的水面上等着熄灭,而那三艘小船上的勇士在寨门与两壁的三面夹攻之下也尽数牺牲。

吴平大怒,下令放开一艘旧三桅帆船,调准了方向,扯足了帆冲进那凹口,向水寨寨门撞去!大船转动不灵,以之直迫水寨一旦有变就没法掉头,但吴平此举显然是将这艘三桅帆船当冲车用,没打算收回它了。

不料岛津贵久当初设计这寨门时还留下另外一个厉害的陷阱——在寨门前的水底挖出了十几个可容巨木的大坑,坑深六七尺,内可立木,巨木露出坑外的部分便成了水下木桩。镰田政年在决定放弃海面的控制权后,就命水鬼悄悄潜入水中,将十几根巨木塞了进去,又以铁链锁牢,这样就变成了十几根水下木桩,小船吃水浅,碰不到木桩,大船吃水较深,虽然借着来势冲断了其中两根木桩,但惯势被消解之后,终于还是被余下的木桩卡住了。这艘倾斜的三桅帆船就这样斜斜地歪在寨门凹口前,进不得退不得,倒像又为寨门多设了一道屏风!

寨内群倭见计谋得逞,忍不住哄笑起来,吴平沉着脸,知道此寨难取,一时又无良策,便下令撤退,以减少无谓的伤亡。

海面恢复平静后,东门庆派出使者,强忍被寨内群倭所辱,请求他们允许庆华祥派人到凹口中打捞回牺牲了的兄弟,镰田政年要求以生丝两担来换,东门庆价也不还就答应了,当晚在大船上为这几个勇士举行海葬,李光头的属下无不哀默,庆华祥的人也极尽悲悼,东门庆指着坊津寨怒道:“若不踏平此寨,我东门庆三个字反过来写!”

第二二二章 前后夹击

坊津寨就像钉在萨摩半岛末端的一颗钉子,虽然小却扎得极深,叫人难以连根拔起,从海上正面进攻坊津寨的意图失败后,北九州联军又决定登岸夹攻!

不过一旦登岸在陆地作战,北九州商盟的水师优势就会消失,何况岛津家在岸上有没有设陷阱谁也不知道呢,北九州的豪族们顾虑着这些,便谁也不肯出头冒险。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时,龙造寺与徐海相继请缨,表示愿意领头登岸,东门庆见二人勇敢,心下甚喜,却留下了龙造寺不让动,命徐海领了五十人先行上岸探路,跟着又以唐秀吉作为登陆夹攻的主将。

萨摩半岛的内陆深处,岛津家的忍者正注视着这一切,他们迅速将北九州联军的动态通知后方,岛津家的重臣本田薰亲带着五百兵马在岸边监视,却不出击,只是派了人到岛津贵久所在的伊集院一宇城报信,道:“北军忽然将船只移近,怕是准备登陆夹击坊津寨!”

新纳忠元不悦道:“本田大人在干什么!主公派他巡岸,不就是要他将北军拦在水下吗?北军要上岸他居然也不拦截,却先派人来报信——战机稍纵即逝,等我们这边回复了他,北军早就登陆了!”

岛津贵久哼了一声,道:“薰亲没有做错!他们既要登岸,一定会用炮火开路,在海边纠缠,又没有厚墙作掩护的话对我们很不利!”

岛津贵久的儿子岛津义久这时才十四岁,却已十分聪明,问道:“父亲是打算拿坊津作诱饵吗?”

“诱饵?”岛津贵久道:“就算是诱饵,那也是带刺的钢饵!坊津寨虽然小,但前后都筑得十分坚实,寨内粮草又足,东门庆就算有一万大军,从海陆两路前后夹击坊津寨,也不见得就能很快得逞!我恨不得他们全军上岸,到陆地上和我们决一雌雄!先让他们上来再说吧!”

另外一个重臣伊集院忠朗道:“虽然如此,但也不能让他们上岸上得这么轻易。”

岛津贵久道:“薰亲久经战阵,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伊集院忠朗道:“怕就怕薰亲的兵马不足。”

新纳忠元和岛津义久一听都出列请命,愿领兵马去增援,岛津贵久却怕他们年少气盛、立功心切,另派了更加稳重的山田有德率领八百人出城与本田薰亲会合,又嘱咐道:“若对方有意登陆作战,又没有露出致命的破绽,就让他们上来!坊津丢了也不要紧,我们坚壁清野,在伊集院诸城严阵等待他们!”

岛津贵久等还在商量时,唐秀吉早已登陆了,在贵久的纵容下,徐海的先行队伍平安上了岸,吴平所预备的火炮掩护竟没用上!跟着唐秀吉率众登陆,徐海建议马上从后面进击坊津,以配合吴平在海上的攻势,唐秀吉却否决了他的建言,行动得十分谨慎,几乎是每走一步之前都要先伸出脚去踩两下看看有没有陷阱,竟是一副随时要逃回船上的样子,本田薰亲的人伏在暗处,见唐秀吉行动得如此细心,无隙可乘,便按兵不动。

上岸之后,唐秀吉也不急着进攻,却先在坊津寨后部驻扎下来,一千多人环列成营,又挖坑又斩木的,也不知在鼓捣什么。徐海连番请战都被他拒绝。

本田薰亲见他们才上来这么少的一点人马,就算吃了他们也影响不了大局,加上坊津寨尚无危险,和山田有德商量过之后决定耐心再等等看。

唐秀吉上岸后磨蹭了好久,这才发出信号,攻击坊津寨后门。同一时间里吴平亦在海上发动总攻!

岛津家对曾创造肥前大捷的东门庆本来颇为忌惮,镰田政年一开始也是跼蹐不安,但打过一仗之后便有了信心,心想什么大明豪杰、东海名将,其实也不过尔尔。这次吴平与唐秀吉前后夹击,但有了上次的胜利打底坊津寨内士气高涨,镰田政年指挥若定,分配人手同时防范前后,虽在箭矢纷飞之间也守得有条不紊,来自海上的攻击虽然猛烈,可也没什么新的招数,甚至连炮火也不舍得轰了,而来自陆路的进攻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是出乎意料的强,而是出乎意料的弱!

本田薰亲和山田有德在远处但听噼里啪啦像是铁炮在响,咚咚隆隆乃是战鼓在擂,又见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都道坊津后门必是好一场厮杀!海上陶隆房等望见,也觉陆路上战意甚浓!谁知夹击了半日,坊津寨依然分毫不动!本田薰亲连声赞叹,道:“没想到镰田居然也是一个韧劲十足的名将啊!前遮后挡,打得这么激烈,居然到现在还不放求援信号!”

他们哪里知道,镰田政年此刻根本就不觉得吃力!前门攻势虽强,但因省了炮火,威胁反而不如上次来得大,后门虽然折腾出老大声响,可唐秀吉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在那里大闹,并没有真正地进攻!那噼里啪啦的听来似是铁炮,但哪有一颗铅子射进来的?再一细听,倒是像鞭炮多过像铁炮了。所以镰田政年的心思主要是放在前门,只是担心对方有诡计,不敢轻忽而已。

这场前后夹击战中吴平在一日之间发动了三次进攻,全都无功而废,东门庆让北九州与山口周防的豪族准备上岸增援,但命令甫下,这个晕船,那个抱恙,除了龙造寺隆信,就没一个响应的!众豪族本来就心志不坚,眼见岛津难打,便都有退缩之意,心想:“这才一个坊津小寨呢,就拿不下,要等岛津贵久的大军压到,还不知怎么办呢。”便有人商量着说不如讲和吧。

龙造寺隆信怒道:“兴师千里,怎么能遇到这么点小小的难处就退缩!”

长门的豪族内藤隆世,丰前的豪族杉重矩等纷纷道:“你有胆量,你上啊!谁叫你带来的人多!”

就在这时,唐秀吉有加急密信传来,信封中有一张唐秀吉的亲笔信,另外还附着一张地图,东门庆打开一看,登时面露喜色,笼手田安经便问出了什么事情,东门庆却把信合上了,陶隆房道:“东门君,我们联手南下,祸福与共!若是有什么消息,你可不能秘而不宣!”

东门庆迟疑了好一会,这才将信交给了陶隆房,陶隆房接过信件一看,眼睛就亮了,内藤等忙追问:“什么事情,什么事情?”

陶隆房犹豫了一下,才道:“唐大掌柜虽然没取得很大的战果,却探明了前往鹿儿岛的道路,而且……”

众人忙问:“而且什么?”

陶隆房道:“而且他还从俘虏处得到了一个消息:岛津家利用坊津水寨截留的货物,其实并不在坊津寨内——这些货物他们本来是要运往鹿儿岛的,只是我们来得快,他们还来不及运往伊集院一宇城!”

众豪族听到“货物”两字,立刻脖子耳朵都长了两分,内藤赶紧问:“那我们被岛津家截留了的货物,是不是也在其中?”

陶隆房道:“我怎么知道!”

杉重矩又问东门庆,东门庆道:“我也不知。”

众豪族却都想:“我们的货物多半就在那里了!”

笼手田安经道:“那批货物,若既不在坊津又不在伊集院一宇城,那会在哪里?”

陶隆房拿着信不回答,杉重矩坐在他下手,将头一探,呀的一声说:“还有张地图啊……咦,这里怎么有几个叉叉?这里却是铜钱的符号……”问东门庆道:“东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东门庆叫道:“我哪里懂得啊!”

豪族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铜钱啊,那多半就是宝藏的所在。”

有人问:“什么宝藏?”

那人道:“咱们几十户人凑齐了要运往界镇京都的货物,塞满了一整船,想想就知道有多少!再加上岛津家收取的买路钱,那还不是宝藏吗?”

众人一听,都称有理,说话那人却被他的同伴暗扭了一下,怨他多口。笼手田安经说:“咱们这次南下,不就是为了这批货吗?又不是要来跟岛津家抢地盘,不如赶紧夺回了这货,就和岛津家讲和吧。”

杉重矩道:“可是这地图上有三个铜钱标记啊,会是哪个呢?”

内藤隆世道:“管它是哪个,咱们一个个地找,总能找到的。还有,我们行动得快!说不定岛津贵久让坊津在这里死顶着,就是为了拖延我们,若等他们将货物全部搬进伊集院一宇城,那时可就麻烦了。”

众豪族都道:“有理,有理。”

东门庆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赶紧行动!只是岸上危机四伏,这寻回货物的难事,就由我来承担吧。各位且安坐,我这就带兵上岸,帮各位寻回财物。”

众豪族一听,个个不依,都叫道:“那怎么可以!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东门大人独力承担?”

东门庆道:“我既做了这次的盟主,任劳任怨也是应该的。”

杉重矩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不会让东门大人独自去冒险的!大家说对不对?”

众豪族都道:“没错!”

东门庆道:“可在座有好几位晕船啊。”

众豪族道:“在船上晕,上了岸居没事了。”

东门庆道:“可总不能大家都上岸吧?海上还得留着部分人马——我看还是这样,我这就带龙造寺的兵马上岸去与秀吉会合!各位留在船上,随时接应。若进兵顺利,那就等我先把货物取回来再作打算;万一岛津家势大,有诸位在,也能确保我退回来时有条后路,这仗才能打得安心。我东门庆是什么人,若找回了货物,还能赖了诸位的不成?”

石见的豪族吉见正赖道:“海上的事情,我们实在不大懂,但对九州的地形,我们却比东门大人精通一点,不如先让我们上岸,东门大人在岸边随时接应。若进兵顺利,那就等我们先把货物取回来再作打算;万一岛津家势大,有东门大人在,我们要退回来时也有条后路,这仗才能打得安心。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若找回了货物,一定不会少了东门大人的那份!”

第二二三章 萨摩一战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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