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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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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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谭纵鼻子里,差点把他也辣着了。

“这小胖子倒是也学会不老实了。”谭纵心里暗想道:“看来这小胖子背后果然有人,否则断然不会给他出这等打感情牌的主意。只是小胖子太老实,演技着实不行,只不过刚开场就露陷了。”

只是谭纵适才就想好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打打秋风,也好为可能到来的水患募集点钱物,所以谭纵却不会去揭穿他,反而配合起这小胖子来。

两人这一阵寒暄却没发觉,那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了,只是风却渐渐大了起来,已然将晒在庭院里头的那些个衣物吹的咧咧声响。

花蕊一脸小心地走过来,与谭纵行过礼,又叫了声解元公,这才开口道:“老爷,小姐寻我问你,可要在家中用饭。

谭纵听的这话就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这必然是莲香在后头等的不耐烦了,这才指使自己的贴身丫鬟过来。明言是询问,可终究不过是提醒,既是提醒徐文长不要光顾着东拉西扯,要早些步入正题——邀请谭纵前去赴宴,二是提醒谭纵要记得下午头可是已然答应过她了,记得要带她前去。

对于莲香的这小心思,谭纵自然是稍一品味便想了个通透。只是这事情到这会儿可不是他主动的时候,关键还是看徐文长才对。不过,看徐文长这幅呆头呆脑模样,若是不提醒他,只怕还真的要忘记了。

说不得,谭纵便开腔道:“自然在家里吃了。去厨房吩咐声,今日我要宴请同窗,让厨娘多弄几个好菜。”

“死人!”鬼鬼祟祟趴在门后偷看的莲香趴啐了一声,却是看着了这一幕——见谭纵竟然说在家里吃,还说要留徐文长在家吃,她便忍不住在那直跺脚,显然气的厉害。

“妹妹在此作甚?”清荷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见着莲香正跟个小姑娘似的趴在门后面偷听跺脚,便忍着笑道:“你……咦,怎么还打扮过了?”却是莲香转过头去被清荷看见了莲香特意打扮过的样子。

虽说莲香这会儿衣服还未换过,但显然脸上已重新施了脂粉,上了腮红,摸了胭脂,便是连轻易不用的金额都贴上了,整个人艳光闪闪的,显得艳丽非常。

“姐姐。”莲香却是一脸委屈的拉住清荷手道:“那死人适才明明说要带我去赴宴的,可这会儿又与那小胖子说什么在家里头用饭,可不是气死人么。哼,姐姐你定要给我做主,帮我想个主意让相公带我去才成。”

清荷听清楚原委,却是忍不住打趣道:“说不定是老爷临时改变了主意呢。”

莲香虽然天真,但却还不至于相信这种话,说不得就撒娇道:“姐姐!”

清荷笑着点了点莲香的鼻子,又拿手小心抚平了莲香因为皱眉头结果弄松了的金额,这才宠溺道:“你啊,就是想着借咱们家老爷的名头去宴席上耍你六品夫人的威风对不对?”

“哎呀,还是姐姐最明白我了。”莲香被清荷说中了心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扬起下巴得意道:“老爷如今这般风光,我虽然是做妾的,可也能分润点吧。”

“你啊。”清荷被莲香这般理直气壮的话说的没了语言,不得不将这小女子拖进自己房里。这会儿天色虽然看不大出,但时间确是要到晚饭时分了,因此几个丫鬟正领着几个仆妇给各处院子、房间里安上蜡烛,免得天黑了几个主子看不清楚。

待两人坐定,清荷小心地将门关上了,这才与莲香道:“老爷如今虽然得了势,但不过是借着安王的便宜,你还真当老爷如今多威风啊?何况如今这南京城里头形势复杂,便是安王也焦头烂额,又何况咱们家里这位老爷。你这会儿去宴席上乱逞威风,若是乱了老爷的安排怕是反而不美的很,徒惹老爷生气。”

莲香一向来最是信服清荷的,听及清荷说及这些,自然是全数信了,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没好奇道:“看来这回是去不成了,哎,枉我还尽心装扮过,想要给老爷撑撑场面。”

清荷确实被莲香这天真的话说的直乐:“还撑场面,你以为你是安王么?咱们老爷这会儿虽然只是个六品的官员,可却是监察府的游击,位虽低权却重,只要别人害怕的份,又哪需要你这小女子去撑场面了。”

“哎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都被姐姐说糊涂了。”莲香却是气恼地干脆躺倒在了胡床上——这物事就跟后世的沙发一般,基本上大户人家是每间卧室都有一张的,平时也可用来小憩片刻。

“我只说你可能会扰乱老爷计划,可没说你不能去啊。”

清荷一句话却是又将莲香这小女子说的重新坐了起来急问道:“姐姐快说快说,你若告诉妹妹,大不了以后我让相公多去你房里留宿几次。”

第九十七章六品夫人的威风(2)

莲香这一句话说的没心没肺的,却是羞红了清荷的脸。这等子私房话哪是能够随便说出口的,便是夫妻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极少说这些的,清荷当真是被莲香说的哭笑不得,只得啐了她一口道:“瞧你说什么胡话呢,这话也是能说的么。”

“这有甚子不能说的。”莲香却是满不在乎道:“如今我们是老爷的妾,说这些又有什么了,便是那位在这我也敢这么说。”

莲香虽然未指明“那位”是谁,可清荷又如何会不清楚她说的便是如今家里的女主人苏瑾。只是旁的都还好说,似这等争宠的事情却是大宅门里头最难容下的。而且若是再让莲香这般想下去,指不定便不是再想着争宠了。

说不得,清荷只得转着弯说苏瑾的好处道:“妹妹切不可这般说。我这些日子细细想来,觉得苏家姐姐确是老爷良配,不论是家里琐事还是日后行为官场,都能是老爷的一大助力。”

“哼,我就是不喜欢她。”莲香却是直言道:“姐姐你也不用瞒我,我已然从小蛮那清楚那日的事情了。若非她一时失口说是有人通风报信,那王动也猜不到是你我二人前去透的信。幸亏我机灵,找着了那胡老三护送我一路前来,否则怕是早被王动抓回去了。姐姐你不清楚,当日胡老三在路上便和我言,道是有两拨人在路上守着,只是被他吓走了。”

莲香说完这句,忽地又放话道:“哼,要我说,她当日便是故意透露的消息,故意要小蛮告知那王动,让王动派人来捉我。”

清荷却是被莲香这几句话说的魂飞魄散,连忙捂住她嘴道:“妹妹你切不可再这般胡思乱想了。”

“什么胡思乱想,我现在却是越想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莲香却是挣扎开清荷的手,不管不顾地恨声道:“她便是怕姐姐与我联手从老爷处夺了她的宠爱,否则以她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聪慧,又如何会这般不小心泄漏了消息。”

清荷却是想不到莲香平日里头糊涂的紧,可这会儿竟然想到了这般许多,更是直接道出了当日的奥妙。实则当日她便已然看出了这些,只是事已至此,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只能暗暗为莲香祈愿平安。故此,那日莲香与胡老三出现时,她才会在看见莲香后那般失态。

只是这些东西知道又如何,苏瑾虽然只是平妻身份,可只要谭纵一日不迎娶正妻进门,她便一日是谭家的主母——便是谭纵的家姐来了那也得看她脸色的,比之她与莲香“妾”的身份不知道要尊贵多少。便是来日当真两方起了争执,只怕谭纵能两部相帮便已然是对两女最大的帮助了,否则以那些个大户人家的习性而言,哪家哪户不是偷偷直接把妾弄死了事。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清荷才会一直在这小小的谭府里头表现的这般小心翼翼,甚至便是连当初的聪慧都不敢如何表现出来,几为木偶一般。

只是,即便这般小心翼翼过活,清荷却也不愿失去。一来是这几日通过观察,发觉谭纵平日表现的虽不惹眼,但一言一行却是行为有法举止有度,更是言出必行,的确是值得她与莲香托付终生。二是苏瑾当日虽然做的狠辣,但事后却是未有近一步的表现,反而相对来说极为谦和。特别是那日更是与清荷交心,虽然仅仅是少许,却也让清荷放心了不少。

清荷正想与莲香仔细分说一二,好消散她心里头对苏瑾的不满,不料房门忽地被敲响,随即便传来了瘦腰清脆的童音:“两位夫人,老爷唤你们嘞,道是要三夫人随老爷去赴宴。”

自从几个女子买下了这宅子,又找了那些个仆妇后,为了方面区分,苏瑾便成了大夫人——通常大字都隐而不发,只称呼夫人,莲香主动将二夫人的称呼让给了清荷,自己却是领了三夫人的称呼。

只是似花蕊露珠这些贴身的丫鬟,仍是如同以前那般称呼自家的主子作小姐,也显得亲切许多,也算是体现几个丫头在潭府的地位了——若是能一直做下去,日后说不得还能做个通房丫头,若是有了身孕还能抬个妾的身份。

这对于瘦腰来说无疑是直接跳上了金枝了——毕竟这会儿谭纵是正儿八经的六品游击身份,金枝这个词用这倒也算不得错。至于小蛮则是拒绝了苏瑾的银子,一个人搬到了谭纵最先住的那客栈,仍徘徊不去,似是还想着能入潭府。此处闲话,略过不提。

那莲香听了消息,却是记得清荷的吩咐,一时间是去也不是,不去又不甘心。说不得就一脸怨念地看着清荷,直把清荷看的哭笑不得。

“我又没说不许你去。”清荷将这喜欢显摆的女子搂进怀里,便似小时候那般宠溺着莲香:“如今南京城里局势混乱的很,你既然执意要与老爷去赴宴,也无不可。但却须记得,不可给老爷招惹是非。那些个商贾能将产业做大,必然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招惹上了只怕对老爷大计不利。”

“姐姐,这你都说过一次了。”莲香却是听得一脸无可奈何模样,似这样子小心谨慎,那去了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里歇着。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清荷却是恶狠狠地给了这将一切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女子一个爆栗,让这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你若是真想耍耍威风,记得先与老爷说过。”清荷却是微微一笑道:“我观今晚也是宴无好宴,必然有人做红脸有人做白脸。所以你待会在路上便可与老爷说,让他去做好人,你呢就做那恶人,既合了老爷的身份也让你得了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莲香顿时被清荷说动了心思,连忙雀跃着就下了胡床,也不及与清荷再说话了,径直跑回房去换衣服去了。

“这女子这般疯疯傻傻的,这事还是我去与老爷说过的好。”清荷满脸无奈地看着莲香跑远,这才向前厅走去。

车轮滚滚,两辆绘着徐家字号的四轮马车在道路上不疾不徐地走着。黑色的车厢各用了两匹驽马拉着,车夫娴熟地挥着马鞭,在天上打的震天响。只可惜这会儿正是饭点,路上马车极多,虽说不上拥挤,但也让你快不起来,只能这么不紧不慢地随着车队走。

徐文长坐在前头那辆车上,车内无人,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上好的绒毯。这绒毯是用西域上好的羊绒毛织成,先用秘法处理过,去掉了那一股羊毛的腥膻味道,随后才由最纯洁的西域少女亲手织就,并且期间起居饮食必须全在这绒毯上完成——且只能饮用水果与清水,因此完成时这绒毯上便会留下这少女的体香而且经久不散。

故此,这绒毯卖家极高,似徐家马车上这一平米多点大的绒毯,便足足要近百两银子。

但即便如此,这东西在江南这边也是紧俏货,往往是供不应求。甚至有些精明的西域商人已然开始不顾规矩,雇用些生了孩子的女子来做,又故意熏些香味在上头,做以假乱真的暴利生意——便如徐家马车上这块,便是徐家老爷子花了三十两银子买的高仿货。

徐文长也是第一次坐这车子,平日里头他可没这待遇。只是这会儿他却全无来时的兴奋,脑子里头只有在谭家得来的悔恨。好在不论如何,他这一趟来总算将人接着了,也算是完成了老爹的吩咐,至少不用担心以后的月钱被扣了。

谭纵却是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这马车虽然也是徐家的,但只是最普通的那种,既无装饰又无机关,除了两侧镶着小块玻璃的车门外,整个车厢便似是平板一块,让谭纵看了觉得好生无趣。

适才他眼尖,在徐文长上马车时却是看见了那车的不同,心里便存了心思,有心等徐文长出丑:这小胖子竟然堂而皇之的自己坐了那好马车,却把这辆普通的留给了谭纵这位极为尊贵的客人,等到了地头不被他老子打骂可就真不正常了。

莲香却是一脸小幸福地倚靠在谭纵身上。适才她与谭纵提了那事,谭纵有清荷事先提醒,自然是一口应允了下来。况且,正如清荷所说,这次宴席看似是南京的这些个商贾来拜码头的,可真正求的还是谭纵身后那位安王的脸面,他谭纵不过是个传话人。

而以这南京商贾一贯以来的强势表现,想要他们直接向谭纵低头却又绝无可能,故此谭纵肯定今晚必然会有一场好斗。只是其余的谭纵倒也不怕,惟独莲香却是他身边的一个软肋——以莲香从前的身份,在未成名之前,与这些个南京城里头的商贾虚与蛇尾过那几乎是肯定的。

若是真有不识抬举的,谭纵倒是真不介意杀只鸡给这群猴子看看,也让他们知晓如今这南京府里头到底是谁说了算。

第九十八章六品夫人的威风(3)

两匹驽马牵着这不起眼的马车直在南京城里头转悠了小半个小时这才停在一幢酒楼前。谭纵在车里头隔着玻璃车窗往外看,首先入眼的便是头上那块高高悬挂着的超大匾额,怕是都有一层楼高了,若是横着摆估计城门口都能拦着。匾额上面“邀月楼”三个竖着放的烫金大字显得富贵逼人的很——每一个字都有近八仙桌大小,越是站的近了这震撼就越强。

楼前站着三四个小二,正麻利的将客人迎来送往。见着徐小胖子下车了,连忙就有小二引了上去,开口就是一句“徐解元”,让人听着就舒服。谁想不等这小二将人接着,横侧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抢先一步将徐文长拉住道:“文长,要你请的亚元公可请到了?”

那小二见这人是城里头林家的小少爷,却是知道这林家与徐家乃是世交,更是传闻徐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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