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导师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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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导师的复仇-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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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并不属于他们的军事物资。这样的打击除了激怒敌人之外,恐怕不会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效果。

一整个白天,这群被俘虏的孩子们都在审讯帐篷边上度过。他们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听见里面发生的一切。轻音自幼就经常见识到黑翼族的袭击,以为自己早已经明白什么是战争和恐惧,但是这一天里,她过去的概念已经全部被推翻。恐惧就和那些浑浊的饮用水和天晓得是什么东西制作成的口粮一样,陪了她一天。人类和翼人不停的在她眼前死去。

每当一个俘虏死掉后,下一个就被拖进去。负责审讯的是一个衣着和面貌都很平凡的拥有灰色双翼的男人,面无表情,口吻平静。如果换个地方,轻音很容易就把他看成一个商贩或者是雇工。但是他有的是办法让俘虏发出尖叫。惨叫声就和音乐一样长时间均匀的充斥着耳朵。只有在短暂的审讯间隙,轻音才能发觉自己的全身颤抖得是多么厉害。而其他孩子们几乎全部在哭,屎尿齐流的也有好多。

每次审讯问题总是很简单。有没有金币,在哪里?有没有货物,在哪里?黄翼族附近有多少部队,装备如何,在哪里?有没有其他商队,在哪里?有没有看到黄翼族的人,有多少,在哪里?最后一个问题问得最多。但是不管提问顺序如何,回答如何,无人在盘问中活上太久。尸体被丢出去喂乌鸦和秃鹫。也许还有蛆虫。

轻音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她能做的就是全身僵硬的站在笼子里,看着审讯过程。就算她闭上眼睛,耳朵照样听得到。她什么也没做。勇敢又有什么用呢?不止一个被挑去审讯的俘虏试图表现得勇敢些,但到最后,仍旧和其他人一样嚎叫着死去。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尚不能把攻击魔法练到真正用于攻击的程度。如果她已经学到那种程度的话,她肯定会用风之刃攻击那些审讯官,然后被砍成碎片,丢出去喂乌鸦。

黄昏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当审讯官走出帐篷,轻音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风签,也不是乌锥。乌锥和风签决不会任由他们抓住,决不会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搜刮;更不会默默地看着审讯,没骨气地混在一群未成年俘虏里一声不吭。乌锥说她面对高原之王的时候很勇敢,其他人也是如此,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忘记了真相,以为自己勇敢而强大。但那一切都是被记载的,她早已经知道结果,起码是她以为自己知道结果。而这一次却不是如此。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懦弱。

审讯官离开了帐篷,但是却没有走远,而是带着两个看守走到笼子边。他们随便拉出一个孩子,但他已经看了一天的审讯过程后,已经连话都说不顺了。于是直接被宰了。他们拉出了下一个。那孩子比前一个稍微好一点。但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被吓到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审讯官从尸体上拔出刺剑,然后示意下一个。

那个负责抓人的看守又一次钻进笼子。?孩子们抽泣着缩成一团,不敢抬头看他,或许他们以为假如不去注意他,他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但这不管用,他爱挑谁就挑谁。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没有花招可以玩弄,没有办法可以幸免。

“浪费时间。”将武器从下一个牺牲者身上抽出来后,审讯官冒出了一句。

察觉到了上级的不悦。那个看守多花了十秒的时间来挑选目标。但是见识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后,让一个孩子保持镇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目光停留在轻音身上。

看守踢开两个碍事挡路的俘虏,来到轻音身边。这个小丫头的年纪可能是最大的,因而看起来也最为镇定。起码她没有哭,更没有大小便失禁。她虽然也低着头,试图不引起注意,但是当她确认自己被挑中后,没有哭泣着向后退缩。看守伸手去抓,但是轻音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在这个笼子里,轻音的体型反而更有优势。她抓住看守的手,瞬间放出了风刃。她的魔法水平远未达到能够形成真正的真空之刃的程度,无法切开目标。但是毕竟双方距离很近,所有的风之力都击打在看守的胸腹上。

看守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轻音的魔法威力还是不够,如果换个地方,这个灰翼族战士可以立刻强忍着爬起来。但笼子太小,人太多,他一时间找不到着力点,居然爬不起来。

轻音伸手去抓对方身上的短剑,只要有武器,也许……

长枪从笼子的间隙刺了进来,正中轻音的手腕。剧痛让她缩回了手。长枪第二次刺进来,这一次停留在她喉咙前,枪尖几乎挨到皮肤了。持枪的是另外一个没进笼子的看守。

“她是个祭司……”挨了一击的看守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

“祭司学徒。”审讯官纠正。他仔细的看着轻音。“这个年纪,应该已经不算是小孩了,怎么关在这里?”他声音突然间高了起来。“把她带去俘虏营。明天早上。”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明天早上,我要第一个审讯她!”

……

轻音被真正意义上的“丢”进俘虏营的时候,天色只留下最后一丝光明了。头撞到坚实地面上的混淆感和四周浑浊的空气让她几乎昏了过去,半天不能动弹。在她意识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

“轻音陛下。”有个女性轻轻的说道。很熟悉的声音。

轻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认识的脸,那是飞焰。

第二十章

“你……你怎么在这里?”轻音声音大了点,飞焰伸出手,遮住了她的嘴巴。

“别出声。”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有人声音大了点,当场被守卫打碎了半个下巴。”

轻音慢慢的四处看了看。那天的杀戮虽然非常血腥,但是这个俘虏营里依然有数百人。突然之间,她有一种朦胧的感觉。灰翼族一定有什么目的,他们想做点什么。否则的话他们不会一开始大开杀戒,然后末了又保留俘虏,又进行这种详细而残忍的审讯。

“跟我来,陛下……”

“叫我名字好了。轻音”

飞焰点了点头,然后拉住轻音的手。她意外的抓住了轻音手上的伤口,痛得她一阵哆嗦。

“他们伤了你?”

“没什么。”轻音尽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乌锥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感受。他这样说过吗?但是他并没有仔细的解释“真实感受”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不包括疼痛。更可能的是她不应该哆嗦的。

“我本来是来这里接人的。”在他们来到一个角落(很明显,刚才飞焰就一直呆在这里)后,飞焰轻声解释道。“没想到遇到这种……意外。那天您离开我们后,我们一直在等您。但却一直没有您的消息……”

“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轻音回答。对于那天遭到山岚的突然袭击,乌锥一直怀疑是队伍内有间谍,所以应该暂离一下。“越亲近的人越可疑”,他这样说过。可惜这次遇到山岚,她却忘记了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轻音身边是一个穿着蓝色外套,一副商人打扮的老翼人。其实不算特别老,也许尚在壮年。但因为受了点轻伤的缘故,此刻缠着纱布,面色苍白的半靠在柱子上,让他外表看上去老迈许多。他色彩斑驳的双翼说明混血儿的血统。老人斜眼看了看这个新来的少女,但没有说话。他身边还有几个或坐或靠的人,但是轻音的视线全部被这个老人吸引住了。这个人身上有某种特质——轻音说不出来到底是个人气质还是单纯的错觉——能够吸引他人的目光,让人本能的感觉到,他并非庸庸碌碌的平凡之辈。

轻音把视线挪开,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用。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活不了几天的,也许连明天都活不过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乌锥哥哥今夜就能找到她,到时候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那些审讯官。她发誓!

“陛……轻音……”飞焰轻声说。轻音这才发觉飞焰和四周其他人似乎有点不同。对了,是活力!所有俘虏中,由于对命运的绝望和朝不保夕的恐惧,都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人哭泣和祈祷,那是因为守卫严密的看守着。几乎没人在挪动,这里没有活物,而是一群尚在呼吸的尸体。只有飞焰身上,还有那种属于正常的活力——她还在做,不管她做什么,起码她没有躺在绝望中一动不动的等候命运的安排。

“啊,怎么?”

“其他人呢?乌锥大人呢?”因为黑暗的缘故,轻音已经看不大清楚飞焰的脸,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满怀希望。

“他……他一定在找我。”轻音无奈的回答。黑暗中,飞焰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手腕上传来的触觉让轻音知道飞焰正在为她伤口。包扎的动作很轻柔,但伤口牵动引起的刺痛依然一阵一阵袭来。飞焰身上一定带着急救工具,而且瞒过了那些看守。

“谢谢你为我包扎。”轻音很感激的说道,然后意识到说这话不不止一个她,有人和她一起在同一时间说出了完全相同的话。

而且那声音,是男性的声音。

轻音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说话的人正是刚才那个老人。他坐了起来,而且这声音很平静,一点也听不出来像是等死的人会说出来的。难怪他身上的绷带很干净,很明显刚被包上不久。

“你们……都不害怕吗?”老人看了她们的神情,若有所思的说道。“还是你们早就有其他打算了?”

“逃走”两个字似乎有某种魔力,一下子,听清楚这个词的几个俘虏都向这边看过来。

“这位,是你妹妹吗?”也许意识到其他人的注意,老人换了个话题问飞焰。

“不……只是表亲而已。”这一次是轻音抢着回答。

“很了不起,还能镇定的为别人包扎。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战士啊。”

不知道为什么,轻音突然想起飞焰曾送给她的那副小型锁甲。当时她宣称这是她小时候曾经用过的,然而她却不是个战士。而且她不是那种受过训练,但是天赋水平不够,最后无法成为战士的类型(这种类型的很常见),而是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战斗。一句话,她甚至从来没接受过战士应该有的训练。

“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飞焰回答。“我不能……不能在这里。我弟弟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你有个弟弟?”轻音贴着耳朵问。“怎么从来没见过?”而且这一点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他当时不在。”飞焰同样小声回答。

老人向后仰卧下去,再次陷入沉默。其他人期待的等了好久,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一能看到的飞焰把轻音抱在怀里,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他们的视线失望的挪开了。

“乌锥大人……能够及时赶来吗?”过了一段时间,飞焰突然悄声的问。

“……他一定会找到我的。乌锥哥哥……他一定会来的。”

“你们……想逃走对吗?”一个悄悄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轻音一跳,原来是那个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轻音和飞焰的身边。

“你有什么办法?”轻音试探的反问。

“你姐姐帮我包扎,我可从来没白白承受别人的恩情的习惯。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今天我偶然听见看守的对话有提起,似乎他们最多只能明天再呆一天。到时候他们肯定无法带走这么多俘虏。要么杀掉,要么放走。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轻音脱口而出。应该是这样,否则的话,灰翼族的行动就无法解释了。

“他们在找某个重要人物……但是这个目标……很可能已经在杀戮中死掉了。他们也许根本就是在白费劲,浪费时间而已。”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他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回答。“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救我。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逃走。你们怎么看?”

“我们要离开。”轻音回答。那个审讯官不会忘记他今天许下的承诺的。

……

“千万不要飞。”走在前面的人提醒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了。灰翼族的军队里有不少祭司,而祭司可以感知到任何在飞的东西。虽然他们已经离开相当远,但是在空马那强有力的双翼面前,翼人族的飞行速度是远远不如的。只要给他们找到踪迹,灰翼族总是能追上来的。事实上,轻音被逮住的过程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山岚认为他们不会花这么多力气去追一个两个逃走的人。但是只要他们肯花力气,就很难逃得掉。

整个逃走过程比预想的简单十倍。或许连灰翼族的士兵,也不会相信居然有人会胆大包天,靠着三五个人潜入营地,将俘虏救走。那个老人的几个手下干掉了几个看守,然后用某种暗号通知,老人就带着她们两个人,悄悄的钻出帐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这片营地。

唯一的问题是接下来的事情。灰翼族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被干掉的哨兵,他们也一定能判断出有俘虏逃走了,他们更一定会——轻音和山岚一起的遭遇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不顾一切的追过来,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追回这些逃走的俘虏。或者干脆把他们都宰掉。

轻音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唯一合理的解释似乎是个大富商),他的几个手下都是很优秀的战士,但和他说话的态度却非常恭敬。甚至对于他多带了两个累赘,也只是略示不满,立刻就不再追究。一点也不像是雇佣兵对雇主的态度。

他们翻过一座小山,在山坡背面略微停留了一下。对翼人族来说,在黑暗中一脚深一脚浅的步行前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码是不习惯的事情。黑暗中,传来一阵空马特有的啸声——他们在这里藏了空马。

那个领头的战士停下脚步,看着飞焰和轻音。“这里应该差不多了。”他补充道。“我们该分开了。”

“……”轻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太多,容易被发现。”那个战士说道。“而且我们来到这里,也算是尽到了责任。剩下的事情你们要靠自己了。”

“可是……”

“我们只有两匹空马,带不走那么多人。连我们都必须留下两个人来,很抱歉。”他们掉头离开,留下飞焰和轻音在孤零零的站在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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