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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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皇师-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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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对于历史事件的遗忘似乎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彻底。

若他们来到这里后,最开始还能仰仗叶羽对于历史的熟识而逃避很多不好的事情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真算是抓瞎了。

如今事情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到底是好是坏,他们竟然都说不清楚了。

年过完了,已经是开春,朱元璋开始亲自教导朱允炆政务,甚至连上书房的功课都要亲自过问。

朱元璋对朱允炆的培养十分重视,而朱允炆本人也不可谓不争气,学什么都很快,让朱元璋十分开心。

自年初始,朝局一片平顺,就如同去年一般安稳。

秦朱樉的病好了很多,朱元璋终于在三月的时候下旨让他回藩,派了一队护卫护送他回西安。

秦刚刚离京不久,朱元璋便又下了道旨意,命九驸马叶羽为钦差大臣,奉旨替天子巡边。

此时沐晟还未返回云南,叶羽领了圣旨之后,便准备同沐晟一同动身去南境。

怜香听说叶羽又要出去办差,表现的有点儿不高兴,但碍于这是公务,又是正事,她也没法多说什么。

秦和叶羽相及离京,朱元璋沉淀了两天之后,终于秘密传召了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启禀陛下,臣按照陛下的吩咐,自年前开始筹备,如今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等陛下的旨意。”

朱元璋面无表情,他坐在龙书案后面,沉默了良久。

蒋瓛一向是安静的性子,只要皇帝不发话,他轻易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如今只是静静的等着,反正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怕是皇帝现在想不发都难了。

终于,过了良久,朱元璋闭了闭眼,轻声说了句:“等到万事俱备之时,就开始行动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端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一,鹤庆侯张翼自军中演武完毕,返回家中。这一天天气有点儿阴沉,微微有风,张翼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想着这是要变天了。

刚刚回到府里,张翼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是马上要变天了吧,但也不至于刚刚入夜家中就一片寂静吧?这还不到熄灯入睡的时辰啊。

久经沙场的鹤庆侯张翼心里有些打鼓,但他还没怎么往坏处想,只想叫来管家问问怎么回事。

“秦管家!怎么这么早就熄灯?到我书房来一趟!”

张翼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唤着,按照往日的习惯,他这样一喊,秦管家肯定就能听见了。

可今日他一路快走进书房,也没见秦管家的人影。

张翼心中一阵阵狐疑,他皱着眉头推门走进书房,心里暗骂见鬼。

哪知,走进书房后,才让张翼更想破口大骂见鬼了!

书房亮着微弱的烛灯,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坐在书桌前,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等着开门进来的张翼,一动不动。

张翼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握住腰间的剑柄,低呵一声:“什么人?!”

那人的脸在烛火之下显得阴森可怖,他听见张翼的呵问,面无表情的一字字说道:“鹤庆侯终于回来了,可让下官好等。”

张翼怔怔看着一动不动坐在书案前的人,当他借着微弱烛火终于辨认出此人相貌后,瞳孔不禁渐渐放大。

这个如鬼似魅的人,天下恐怕也只有他,可以闯入一个堂堂军侯的府上而不被外界知道的。

此时此刻,在清楚来人身份后,张翼总算是明白,为何府上如此寂静,为何一向伶俐的秦管家迟迟不出现。

“蒋大人这么晚了来鄙府做客,本侯真是有失远迎了。”张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神情的变化。但他自己其实很清楚,他此刻心里十分紧张,十分恐惧,十分无助。

蒋瓛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张翼。他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书房其实不算太大,但张翼却觉得,蒋瓛这几步路似乎是走了十年那么久,久到让自己的内心无比煎熬。

张翼不能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锦衣卫出现在自己家中,就一定不会是好事。

蒋瓛在张翼的面前停住脚步,他牢牢盯住这位军侯,一字一句的说道:“奉陛下密旨,请鹤庆侯,到诏狱问话。”

张翼先是愣在原地,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冷透了,诏狱是什么地方,他十分清楚,自己若去了那里,也就根本别想完好的出来。

“不知……本侯是犯了什么罪,陛下要让蒋大人来提审本侯?”

蒋瓛撇了撇嘴,从怀里取出一张朱元璋亲笔写下的密旨,道:“不是提审,陛下密旨里只说,要请鹤庆侯到诏狱问话。”

张翼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容本侯交待府中两句……”

“侯爷不必了,府上的秦管家已被下官的属下先一步请到了诏狱。夫人和公子也由锦衣卫暂时代为照看,侯爷不必忧心,只管随下官走一趟吧。”

张翼听着蒋瓛这话,显然是他整个鹤庆侯府都已在锦衣卫的控制之下。虽然不知道究竟所谓何事,但联想到如今这位皇帝陛下的铁血手段,张翼心中已然一阵阵绝望。

“既如此,本侯就随蒋大人一去吧。”

蒋瓛板着脸,对张翼做了个请的动作,道:“侯爷是个明白人,也许到了诏狱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儿了呢。侯爷请吧。”

张翼勉强挤出一个惨然的苦笑,跟着蒋瓛借着夜色向外走去。

第二日,一切如常,没有人知道昨天鹤庆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点风声传到外面。

锦衣卫的动作既干净又隐蔽,一个堂堂的军侯被关入了诏狱,竟完全没有人察觉到。

只有蓝玉,在演武场没有见到张翼,心中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他练兵结束后顺道去了趟鹤庆侯府,却被守门人告知张翼突然染了风寒,现在在家中闭门养病,请蓝公爷见谅。

蓝玉虽然诧异张翼病的突然,倒也没多想,只嘱咐了让张翼好好修养,就匆匆返回府里了。

那之后几天,倒也相安无事,蓝玉便也没放在心上。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六,吏部尚书詹徽在家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是翻墙进来的,当时这位詹大人刚刚回到卧房准备入寝,哪知就先被人入侵了。

来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举着一根蜡烛缓缓走至詹徽身边,语气颇为阴冷的说道:“詹大人,在下蒋瓛,奉陛下密旨,请大人至诏狱问话。”

詹徽怔怔看着蒋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连想逃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虽然蒋瓛几乎从未在朝堂中露过脸,但这位经常跟在朱元璋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朝臣们还是无一不知的。

印象中,詹徽从未跟蒋瓛说过一句话,没想到今日说上的第一句话,竟是要带自己进诏狱。

詹徽咬咬牙,冷笑一声,道:“蒋大人,本官自认并未有什么罪行,为何陛下会叫你来拿我下狱?蒋大人若是拿不出谕旨,这假传圣旨之罪,不知大人可受得起?”

蒋瓛盯着詹徽,眼中迸射出一阵阵寒光。但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朱元璋的令牌,道:“奉陛下密旨,传吏部尚书詹徽到诏狱问话!詹大人,请吧。”

詹徽牢牢盯着蒋瓛手中的令牌,心里一阵绝望,他胸口急剧起伏,但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此时的恐惧。

“詹大人,若您还不能配合,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蒋瓛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森冷,在这样刚刚回暖的天气里,让詹徽更觉得身上阵阵的发抖。

最终,在脑中做出所有权衡之后,詹徽只得缴械投降,认栽的吐了口气,道:“请蒋大人带路吧。”

短短五天的时间,诏狱内关进了两名朝廷大员,但风声依然被压制的很紧,几乎没有走漏一丝动静。

锦衣卫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张翼和詹徽陆续下狱,蒋瓛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诏狱里亲自照看这两位。

因为他必须要尽快,从这两个人嘴里得到想要的证词。

蒋瓛十分自信,而他的自信也确实是有根据的,他确实从张翼和詹徽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证词。

蒋瓛从下属手中拿过印着手印的证词,然后瞥了眼牢狱中披头散发、浑身染满血迹的两名犯人,淡淡的说了句:“分别关起来,现在可别让他们死。”

说完,蒋瓛将证词收在袖中,快步向外面走去。

张翼是军人出身,自有他的硬气,所以对他的刑讯没有詹徽进行的顺利。詹徽毕竟是文人,筋骨不强,进了诏狱没多久便认了命,蒋瓛让他说什么他便说什么,十分痛快。

但这些过程已经都不重要了,蒋瓛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现在一步也不停留的向坤宁宫走去。

当朱元璋从蒋瓛那里接过两份证词之后,他的眼中闪着难以捉摸的光,怔怔看着这两份证词出神。

半晌后,朱元璋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双眼迸出一瞬间狠辣,道:“行动!”

“臣领命!”

蒋瓛将情绪表情隐藏在拱手行礼之后,他恭敬的接受朱元璋的命令,缓缓退出坤宁宫大殿。

二月二十日,钦天监拟定今年耕籍田的日子为三月初三,并上奏给朱元璋。

朱元璋用印确认之后,便将日期下达给跟随天子耕籍田的重臣,蓝玉身为一品军侯、太子太傅,必然是这随行重臣之一。

当时,蓝玉正在郊外的军营练兵,得到消息后将军务安排好便启程回京,驻京蓝家军的一切事宜交给定远侯弼处理。

蓝玉离开后不过半天,蓝家军军营中便飞马赶来一人,看打扮应是日常跟随在蓝玉身边的家奴。

此人见到弼二话不说便扑上来哭诉:“将军,我家公爷在回京路上遭遇贼人,他身边跟随的亲兵不多,如今正陷入困境,请将军速速救援。”

弼对这凉国公府家奴打扮的人深信不疑,他也没有深想,连忙组织了人马出营沿蓝玉回京的必经之路追去。

然而这一路追过去,沿途看上去一切正常,哪里如那家奴所说?

弼此时心知不对,连忙想要掉头回营,却不想自己才是中了埋伏的人。

只见两侧丛林中突然冒出无数弓箭手,弼仔细看去,心不禁越来越沉。看那些弓箭手的打扮,身上穿着的军装,正是他平日里十分熟悉的,京卫驻军的装备。

这些京卫驻军负责京都警卫,一向由皇帝陛下亲自执掌,若无陛下圣谕,绝没有人能调的动他们。

弼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向京城的方向,眼中一片担忧和哀伤。

与此同时,刚刚快马入京的蓝玉刚刚入府,便看到了等候在府中的蒋瓛。

蒋瓛一身黄色的飞鱼服,手持明黄的圣旨,见蓝玉入府便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奉圣谕缉拿凉国公蓝玉!”

蓝玉呆愣在原地,他看着手持圣旨的蒋瓛,再愣愣的环视四周,府中所有人已悉数被锦衣卫拿下。跪在最前面的,正是纪纲和墨瑶。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倾覆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锦衣卫指挥使蒋瓛高发凉国公蓝玉秘密结党、发兵直指京城,意图在皇帝三月耕籍田之时兴兵谋反。

朱元璋当即大怒,下令将一干人等即刻缉拿归案,令锦衣卫严查此事,决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不法之心的人。

鹤庆侯张翼和吏部尚书詹徽早已入了诏狱,蒋瓛将他们二人招认的供状呈递给朱元璋。

供状之上,张翼和詹徽招认,他们受蓝玉指使,调动左军都督府军力,意欲在皇帝出京耕籍田时起兵谋反。

蒋瓛还呈上新的证据,那就是京卫驻军在京郊拦截了擅自向京城发兵的蓝家军及指挥这支军队的定远侯弼。

朱元璋当即下令,命令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查封凉国公府,将凉国公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锁拿下狱,将蓝玉单独关押在诏狱之中,严审不待。

此刻,当蓝玉在自己的府中见到一身飞鱼服、手持圣旨的蒋瓛时,他虽然震惊、虽然不敢置信,但却异常的平静。若说身为一个叱咤沙场、戎马一生的一代名帅,蓝玉对眼前的情况没有一丝的心理准备,那也绝对不是真的。

蒋瓛高举圣旨,道:“凉国公,下官圣命在身,得罪了!”

蓝玉环视了下四周,目光停留在纪纲和墨瑶身上,缓缓说道:“蒋大人奉旨来传我,我怎敢不从?只是,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无论因为何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

蒋瓛目不斜视,只说:“公爷放心,下官既奉圣命前来,自然是秉公办理。虽然查封贵府,锁拿府中人等,但却可以保证,不会对他们用强。”

蓝玉点点头,一把解下腰间佩剑,往地上一扔,道:“蒋大人,请吧。”

就这样,功高盖世的凉国公蓝玉在一夕之间获罪下狱,自洪武朝起便风光无限的凉国公府也在瞬间被查封锁闭,全府上下全部被收押入狱,无一人免于罪责。

一时间,朝野震动,一些自洪武朝便身处庙堂的老人们心中明白,皇帝的屠刀再一次举了起来。这一次,不知又要掉落多少人头,又要流出多少鲜血。

鹤庆侯张翼、吏部尚书詹徽、定远侯弼被自然而然扣上了蓝党的帽子,而杀意已决的朱元璋,已经不准备再给蓝玉任何申辩的机会,他已经不准备再看到蓝玉,一眼都不想看到。

曾经英姿飒爽的凉国公,此时穿了一身灰色囚衣被锁在诏狱之中,他的头发散乱,脸上也被灰渍弄脏。

蒋瓛站在牢房门口,说道:“委屈公爷了。”

蓝玉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了句:“陛下,真的不准备见我么?”

蒋瓛来回踱了两步,道:“陛下看了鹤庆侯和吏部尚书大人的供状,已经不想再见到公爷您了。”

蓝玉面无表情,但心中自然明白,锦衣卫一定是对张翼和詹徽用了极刑,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招认,因为他们根本没什么可招的。

蓝玉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张翼和詹大人?他们现在怎么样?”

蒋瓛抿了抿嘴唇,道:“诏狱之中环境不好,詹大人怕是不太习惯,没受住,已经殁了。至于鹤庆侯,关押在另外一间牢房之中。”

蓝玉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又问:“那弼呢?”

蒋瓛牢牢看住蓝玉,迎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定远侯擅自率领蓝家军由小道向京城发兵,意欲不轨,已被京卫驻军于京郊山路之中,当场击毙!”

说完这句话,蒋瓛便从眼前这位叱咤朝堂十年之久的一品军侯眼中,看到了凄惨和绝望的神情。

蓝玉缓缓闭上眼,心中一片惨然。张翼,弼,这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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